最近赵孝柔在怀疑李埃是不是性冷淡。
“我跟你说哦,老李真的很奇怪,每天都和我睡在一张床上,搂着我睡觉,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不会是ED吧?我赵孝柔喜欢他这么多年,一直拿他当个真男人,只不过腿瘸了点,怎么到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
胡羞听得脸都绿了:“为什么要和我说这种事情……”
“不和你说我和谁说啊!”赵孝柔在电话里鬼叫:“我真的被憋疯了,我是个女人,我梦里都和这个他翻云覆雨好几轮了!”
刁稚宇终于被吵醒:“你和他说啊。是你先和他约法三章,他约好了不碰你。”
电话里的赵孝柔不依不饶:“刁稚宇,你给老娘闭嘴。想炫耀年轻,卖弄青春肉体的资本是不是?我告诉你,年轻的时候纵欲过度老了就不行了!”
听着忙音的两个人莫名其妙,胡羞暂时还没能适应热恋的赵孝柔的节奏,从前精明地算计男人,每个时间节点都能精准地得到回馈的女人,现在经常急得跳脚。
发来的信息栏里都是怎么办啊,烦得胡羞已经麻木了——不过,赵孝柔第一次这样。
躺在床上想要睡个回笼觉,胡羞却被赵孝柔的对话撩得心痒痒,游泳一样划进刁稚宇怀里背对着他,身体贴进刁稚宇弯出的每一个凹槽,耳朵凑到他嘴边轻轻蹭了蹭。刁稚宇笑了,气息如数喷到她耳背:“你变了……”
她不说话,腰晃了晃,如愿又感受到了裤子间的钥匙。
本来还枕在枕头的手臂弯下来,一只手在胸前另一手顺着身体滑下去,骆驼舔了舔她的耳朵:“你好像很喜欢这样。”
这会儿想逃就来不及了。身体被牢牢箍住,身体酥软潮湿地被他缠着,连翻个身都难。
窗外无论阴晴,只要窗帘半虚半掩,她就总能在潮湿的空气中闻到情欲,由轻到重,由浅入深,好刺激。
偶尔也会调皮地爬上去,骑在他身上逗他。刁稚宇喜欢这种,也会伸手拉她亲吻。
她似乎掌握了一点刁稚宇的体位偏好,喜欢女孩主动,喜欢出去再进来地突然袭击。
尤其喜欢那种暧昧的缠绕和触碰,比接吻还喜欢——
怕痒的男人,每次舌尖在身体上过,都能让他疯狂。汗湿的身体伏在男孩身上,喘息声逐渐平复,摸到男孩汗湿的胸口,她想,爱情的降临好像一场雨。
而雨霁之后,夕阳映在波光粼粼的河面,水道上被反射出的流动的鱼鳞般的光影,河流也会发现自己有性别——在河道闪耀的光,大概是女人温柔的褶皱。
挂了电话的赵孝柔换了件领口很低的长袖线衫,穿了条运动短裤在客厅来回走。
她本来不想表现得那么明显,但奈何李埃对她的身体视而不见,是胸太平了?
也是个正常女人;腿不够美?好歹也是个能扛镜头的网红;
长得太清纯了?别闹,明明头发绕在耳后,眼睛里都是渴求的思绪,李埃竟然能毫无反应地坐在电脑前面作图?
拿了水站在旁边看风景:“今天好像天气还不错?”
李埃终于开了口:“你不冷吗?空调又不足。”
赵孝柔心想你是不是体虚,明明中央空调二十六度。她从李埃旁边跨过去,弯下腰去捡地上的杯垫,坐在他对面:“还在改设计图?”
“对,裴轸那个装修计划有变,有一间要变成婴儿房。这事儿胡羞知道吗?”
人家都当爹了,你就算不当爹,怎么能连个基本动作都没有。
赵孝柔坐在他身边:“好像快生理期了,肚子不舒服,胸也涨痛。”
毯子被李埃拖过来盖上她的腿,李埃的眼睛还在设计图上:“那还穿这么少在房间里。要吃什么?今天你要去密室对吧?”
生气地套上裤子,赵孝柔出了门:“我不饿!”
到了密室发现出了乱子,赵孝柔更生气了,一个电话打给了胡羞:“带着刁稚宇过来!帮我顶一场密室!”
在家难得大块的时间可以复习剪片子,刁稚宇稀里糊涂地看着发来的剧本,换上衣服进去顶了两场剧本杀。
老同事方清显被人投诉送进了派出所,最帅的角色没人演,赵孝柔第一反应,叫刁稚宇来顶包。而方清显被送进去的理由是——有玩家说他性骚扰。
还是个男的。
这种事情在雪国列车胡羞就听说过,十二个男人包场来玩剧本杀,其中一个gay看上了宁泽臣,赚来的钱也不辅佐宁泽臣上位,全给宁泽臣买珠宝,把宁泽臣当成了他们的宝贝熊零。
当时宁泽臣恶心的要命,监控就在头上顶着不好发作,死活不肯和男玩家结婚,男玩家在将军房间拿出把日本军刀,挥剑自刎。
事后男玩家出门投诉,宁泽臣拒绝道歉,最后玩家说,只要道歉,我就给你二维码立刻打赏888。宁泽臣听完立刻说了对不起。
面子算什么,这是两天的工资。
赵孝柔在门外打电话给演员组长,组长说拿着监控去了派出所,在剧中那一场需要和NPC配合开锁,头顶有道具随时掉下来,怕玩家被打到,方清显用身体护了一下,而男人在黑暗中趁乱从上到下摸了一把方清显,被拒绝后出门就把方清显给举报了。
赵孝柔站在地上直跺脚:“妈的,我真的恨不得网暴他,趁着黑了就碰我的员工,该死!”
跑去场控室看刁稚宇,英俊的男孩自己也有点迷路,陪着女玩家解密,在灯光稍亮的地方被看到脸,不是当场害羞花痴,就是被借故揩油,的确是……危险行业。
胡羞问方清显什么感觉,方清显英俊深邃的五官哭丧着脸,连排列都要变了:“我将用一生治愈这五分钟——我是个直男。”
更生气的是旁边的赵孝柔:“他妈的,连gay都知道可以骚扰!我家里那个绝对是不举!”
方清显有点懵:“老板怎么了?”
胡羞用力摇了摇头:“没事,她心情不好。”
距离刁稚宇出来还有一个小时,赵孝柔看了看拼场,让客服把单锁了:“小方,帮个忙,一会儿我们进去玩一场,把李埃骗出来一起玩,到时候找机会做任务的时候把我和李埃送进去。”
说完赵孝柔坐在沙发上研究密室地图。胡羞觉得赵孝柔着急的点可能也不是情欲,只是担心李埃会不会是不喜欢她,以及是不是真的……那方面有点问题。
李埃到的时候,赵孝柔盘在沙发上的样子配上新染的红头发,简直是团欲念之火。
刁稚宇从场地里走出来,跟着两个想要手机号码的玩家:“小哥哥,我们肯定不打扰你的生活,下次没事再见到你就行……”
“我只是来兼职一场。”刁稚宇无奈地指了指方清显:“加他微信怎么样?”
方清显的微信是个巨大的鱼塘,为他而来的回头客也不少。
和李埃站在门口抽烟的赵孝柔赌着气,李埃也发现了,远远地和胡羞对视,像在求救。
这次她是真的帮不上忙。
还没有四个人一起玩过赵孝柔的密室。《诀别书》表面是微恐密室加四名NPC,实际上场地面积200平方,营造了狭窄巷弄和斑驳砖墙。
就像刁稚宇喜欢西南故事一样,这个进来就是楼梯,拾级而上是铁栅栏门,推开门就能听到哭声。
赵孝柔和胡羞在刚开业时进来各试过一次,之后演员组长带着改了版,她们也没有玩过改编后的剧情。
几个人跟在方清显往里走,刚拉开铁栅栏就听见了女人和小孩的哭声,立即有女鬼扑出来。赵孝柔往李埃怀里一钻:“天啊!好可怕!”
胡羞悄悄皱了皱眉头,这个女人以前都是大喊一声脏话的。李埃倒是没撒手,赵孝柔内心荡漾,计划有望得逞。
进门就开始解谜。玻璃窗下是个六位密码锁。几个人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发现照片的眼睛都被戳破涂上了血,拼了半天对出三张照片带数字,换顺序试。
赵孝柔扯着李埃按数字,按到一半玻璃窗突然来了个女鬼,灯照着脸黑色嘴唇十分骇人。赵孝柔立刻现了原形:“我日了狗了!吓唬谁呢!”
说完看见李埃,嘴哆嗦着不知道是后悔还是真害怕:“有鬼……”
方清显扮演的侦探和女鬼妈妈开始隔着玻璃对戏,带着孩子去城里看电影的归途被抢劫,母亲为了换回孩子的命,选择被人杀害。
音效和演技都很瘆人,刁稚宇凑在胡羞耳边:“我第一次发现赵孝柔可爱。”
“是吗……”
“她为了李埃患得患失的样子,比她张扬跋扈骂人可爱多了。”
女鬼已经追了过来。赵孝柔还在黑暗里追着李埃想贴过去。
李埃为了保护赵孝柔,每个危险的角落都先拿着手电筒过去;
胡羞的手电筒都忘了找路,光顾着追着赵孝柔的腿,仿佛给本场主角追光。
幽暗中就看到一双细腿跟着跑又追不上,气急败坏地在黑暗里乱撞。
戏剧成为经典,都有个铺垫充足,充满戏点,并且弧光辉煌的下半场。
爬上小门廊又下了梯子,站着的是另外两个演员,是两个鬼魂。
杀害妈妈的女人实际是前来复仇,因为前序房间的夫妇是在逃要犯,曾经撞死了一家三口逃逸,做了鬼也不肯放过夫妻,并且把前来解谜的玩家一并当成了复仇对象。
没等反应过来,两夫妇已经朝着他们奔了过来,玩家在黑暗中乱撞,只能在狭窄的小路里跑。
赵孝柔这会儿把李埃跟丢了。李埃还在黑暗里找赵孝柔,她混乱中跑错了方向,觉得前面的人摸起来不对,掉头追着女鬼跑。
女鬼听见身后有人也吓了一跳,停下来转身把赵孝柔吓跪了,从她两腿中间穿了过去。
女鬼抓住她的腿,赵孝柔惊叫一声,顺手给了女鬼一耳雷。
她之前抱怨过,有些玩家总是喜欢殴打NPC,无耻。
而黑暗中被人拽住,下意识的动作都是人性——比如这一刻的赵孝柔,被吓到了奋起反击。
李埃顺着尖叫声跑回来,拉着赵孝柔往前跑。进了小房间,侦探低声喊:“快来了,躲进柜子里,快!”
两个空柜子里可以各自躲三个人,胡羞和刁稚宇躲进柜子,等着赵孝柔进来,盘算了一下不对,李埃和赵孝柔想要在一起,他们俩必须拆伙。
胡羞钻进了另一个柜子,冲进大门的赵孝柔也钻进了柜子,就等李埃了。
而就在此时钻进来个拼场男孩,发现柜子位置不够,情急架着两扇门把人用脚往里踢,力气太大——门掉了。
两扇门都拿在手里,赵孝柔惊呆了,胡羞也傻在原地。
鬼马上就要进门,拼场男孩挤进柜子拿着柜门挡在面前,缝隙里和女鬼来了个对视。玩家心急:“我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赵孝柔手脚并用把他退了出去:“他妈的,李埃呢!门都被你拆了!我今天等了这么久,这是最后的机会!”
男孩像举着盾牌一样被撅了出去。女鬼也没想到还有这个阵仗,门也掉了,顺势来了个近距离贴面,吓得鬼哭狼嚎:“我错了别杀我别杀我,银行卡密码背给你好不好……”
游戏结束,男玩家吓得绿着脸掉眼泪,赵孝柔拎着两块柜门,黑着脸从开了灯的密室走出来。
一行人看着老板娘怒发冲冠,想笑又不敢笑。胡羞笑得茬了气:“干嘛拿出来啊。”
“找他赔啊,损坏道具。”
“他还被你踢了一脚呢。”
“破坏了我的计划还没算账呢!”赵孝柔拎起两个门,连温柔都装不下去:“小哥,门的维修费用,结一下。”
回到家已经是两点。洗了澡出来赵孝柔闹得累了,歪在沙发上喝闷酒。李埃拿过她的杯子喝了一口:“最近脾气不小啊。”
“没什么,累了。”赵孝柔看着李埃给腿按摩,肌肉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完全是健康人有力的身体。
擡起头不经意地看自己,他有非常特别的嘴唇,嘴角弧度向下,却又有肉感,有点丧又有点……诱惑。
盯着嘴唇,赵孝柔又把酒往肚子里灌,没几口就上头了。
“前几天还挺欢腾的,最近突然烦躁?”李埃握着她的手臂:“太反常了……”
你说呢?赵孝柔的嘴角还挂着酒精,看着温柔又关切的眼神,不是吧,手气那么差,真抽到了张ED的牌。
手臂被握着的那块皮肤发烫,她只盯着他,把欲火都往他眼里送。
撬开李埃的口真难。
他终于问:“你是在逼我破戒?”
“你是不是不爱我?”
他笑了:“明明是你故意考验我。穿那么清凉在我面前晃,现在喝多了这样,等我打破你的约法三章,逼我上钩。”
“你知道还问。”
“我是要尊重你。约法三章是你定的,你不主动说解除怎么能轻易越雷池。”
赵孝柔不说话,只看着他。意外地,李埃把手顺着睡裙滑过去又停住:“我就知道……”
她脸红了,这样直接试探是犯规的。
他的手没有离开。明明李埃一动不动。也许光和颜色都是液体,比如此刻被橙色灯光笼罩的她,娇艳欲滴。
真正难为情的可能是对视,即便她一向大胆,目光挪到哪一寸,都让敏感的部位更敏感,藏起来的情欲越潮湿。
他终于靠过来吻她的嘴唇,拥抱在一起的感觉不太适应,他明显还紧张;但还不错,和自己想象的一样温柔又深情。两个人放倒在沙发上,皮肤一点点发烫,节奏却放得很慢,他怎么能这么有耐心。
此刻她很想坦言,急,真的急,她等了很久。他只笑着说,沙发这个靠背,怎么躺都觉得奇怪。
禁欲了三年的男人在害羞,赵孝柔笑着想,你呀。
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进入状态,赵孝柔笑了:“你是不是紧张?”
“有点……”
“我们都这么熟了,你放松点。”说完这句话她也跟着紧张了。
李埃看着她的眼睛,她心怦怦地跳——是走了多远的路才走到这儿啊。
他搂着两条腿,吻过她的脚踝,潮水一阵阵上涌,身体绷紧又挺起,是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感觉。
赵孝柔迷乱中惊讶地想,这双擦拭咖啡杯煮豆子的手,藏了这样的功夫?
她慌乱地想索吻,藏住自己惊慌的眼神,被李埃按住手:“别躲,看着我。”
这倒令她意外了——她颤抖着,胸腔和手臂好似有冰冷和温热的水流推过,这种浪花冲到海岸的愉悦她没想到。
随后再进入的世界里只剩下她无意识的呼喊。李埃似乎很喜欢看她,再弯下腰接吻,嘴唇,胸口,手指……
最让她意外的是,他找到了让她惊叫的角度,她的声带不受控制……熟女的快乐只有成熟的男人才懂。
宝藏……
“想不想吃果酱?”
“想……”
这又是什么招?
果酱不是送进她嘴里。床头那一小罐蓝莓味果酱,是顺着后背到股沟勾勒身体的弧度。
脊柱的每一节都被他舌头走过,也许是雄性动物攻城略地的一部分——做标记。
太恐怖了。恐怖到让人亢奋,他似乎早就熟稔她每一个角度。平时偷看自己的时候,他原来都在想这些?
这还没停。第二天拍摄刚回家的赵孝柔进了门就被他堵在门上亲吻。
她还带着妆:“你等我洗个澡卸个妆,拍摄满脸都是灰。”
“这有什么……”李埃笑了:“你以前不是说,真正的爱情都是脏的。”
“那就是个比喻!李埃我告诉你,你不能这样随便引申,成年人就喜欢在语句上打擦边球……”接下来的她没说出口——嗓子哑了,算了。
身体被冰冷的门板擦过,这个男人一点都不乏味。灯光投射的影子成了情色的对仗,不用想都知道自己此刻狼狈不堪,但和相爱的人肌肤相亲,多么快乐。
闲着没事为什么要约法三章禁欲三旬,解禁的李埃简直是世界上最聪明的男人。
曾经觉得还不错的伴侣此刻都显得乏味,角度和她喜欢的总差那么一点——契合,多么神奇的词汇。
身体干涸,赵孝柔偃旗息鼓,用手去戳李埃的脸颊:“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嗯……”
“怎么做到这么久的。”
李埃笑了:“我一直这样。”
“你可是三年都没怎么谈过恋爱的男人啊!明明前面在我家里这么多天都那么安静……”
“秘密……”李埃才不会告诉她,之前每天从浴室里出来前,他已经早早把火泄了。
坐怀不乱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