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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如寄习惯性地打开了衣柜门,看见挂了满柜的女式衣物,反应过来这两扇早已专门腾了出来给叶青棠用。
他合上柜门,意识到什么,朝餐厅里喊了一声,“青棠。”
“嗯?”叶青棠拖长声音应答,“怎么啦?”
“你在化妆?”
“嗯。”
“没事,你先化吧。”
应如寄从旁边柜门里拿出件衬衫换上,在扣袖口的纽扣时,叶青棠旋着口红走了进来,问道,“怎么啦,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搬家是个大工程,至少对叶青棠是如此,那间八十平米的公寓里塞满了画册和影集,仅仅是想象一下打包的工作量,就让她望而却步。
而应如寄的意思是,她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先跟家里报备了再搬,她答应下来,说那就先留宿,这总没有问题?
于是,为了方便留宿,叶青棠时不时会带一些常用的洗漱用品、护肤品和衣物过来……
就在方才,等应如寄意识到,除了书、秋冬衣物和带不走的家具家电,能搬的基本都已经搬过来了。
应如寄注视着叶青棠,她走到了穿衣镜前,抿了抿涂抹在嘴唇上的口红,他问:“下周就到你生日了,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你要安排我吗?”她擡起小指指腹,轻轻擦拭唇沿,擦出柔和的过渡。
“我想跟你父母吃个饭。”
叶青棠转头看他。
“某人一借宿就借宿快一个月,叫你跟家里打声招呼,也不知道你说了没有。不管你说没说,总之,瞒着女方家长偷偷跟人同居,不符合我的行事原则,这个礼数我得补全。”应如寄动作稍顿,“……只是吃顿饭,打声招呼,没有其他的意思。当然如果你觉得有压力,我尊重你的想法。”
叶青棠凑了过来,歪着上半身凑到他面前,笑说:“要是我就想一直地下恋,应老师你打算怎么办?会再甩我一次吗?”
“我会考虑考虑。”应如寄煞有介事。
叶青棠笑说:“那你去我家里吃饭好不好?我妈是知道的,我有跟她说,我爸还不清楚。我没法预判他的行为,他开明归开明吧,但我高中的时候,他冲来我家里玩的男生甩脸子也是有的。所有我只负责把你领回去,不管发生情况,你自己负责应对。”
“管杀不管埋?”
“没、错。”
叶青棠见应如寄已经穿好了衬衫,顿时又想捉弄他,她手指抓住他的衣领,踮脚,将一枚饱满的唇印印在他的颈侧,赶在他伸手来捉她之前,她已敏捷地一闪而过。
应如寄扬起下巴,对着穿衣镜擦拭那口红的印记,没擦干净,沾得手指上都是。
他走去餐厅,拿了餐桌上的湿纸巾试了试,这才擦去。
当时装修的时候,没考虑过这里有一天会住进女人,是以也没安置梳妆台,而叶青棠嫌在浴室里站着不方便,是以常常直接就在餐桌这边化妆了。
此刻她已经化完了,正将衍了一桌面的化妆品一件一件收进化妆包里。
应如寄走到她身后去,一把按住了她的手,紧接着轻掐住她的下巴,扳过她的脑袋。
为报复她方才的举动,他吻花了她完美的唇妆。
下班后,应如寄开车去接叶青棠。
叶青棠有个海外的包裹填写的是观澜公寓的地址,需要先过去一趟。
等在快递点拿了包裹,又顺便上楼去拿几本要用的书。
这近一个月的时间,叶青棠就没在自己的公寓里睡过一天,缺乏打扫,屋子里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灰。
应如寄是第一次进她的次卧,据她说是作书房之用的,但看层层叠叠堆起来的瓦楞纸盒,这里分明更像是一个仓库。
叶青棠翻了几下,屋里尘埃四起,应如寄打开了窗户通风。
“要找什么,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的东西我自己才知道放在哪里。”叶青棠叫他自己随便翻翻,稍微等她一下。
这房间里有书桌有书架,看来最初是正儿八经地打算做个书房的,但明显叶小姐现在生活、办公、娱乐都在餐桌上完成了。
应如寄目光逡巡一圈,落在了靠墙的置物架上。
那上面有只白色礼品袋,殊为眼熟。
他走过去,拿下来一看,果不其然。
“这个我能拿走吗?”应如寄问。
叶青棠擡眼一看,“不能。你都还给我了,哪里还有再拿走的道理。”
“原本就是送给我的,不给我就摆这儿吃灰?”
“吃灰也不给你。”
“那怎么才能给我。”
“哄我高兴。”叶青棠翻着纸箱子,一副打定主意不肯轻放过的架势。
应如寄走到她面前去,声音沉沉地落下来,“诚心跟你道歉好不好?那时候我怎么敢收,本来想忘掉你就很困难。我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就是吃准了这点,所以故技重施。”
“……我以为你是嫌我没新意没诚意。”
“怎么会。”他低下头,伸手去捉她的手,“……你哪怕只用认真看我一眼,我都会觉得诚意十足。”
他将她手绕到他背后去,她小声提醒说自己手上有灰,他没说话,只将她合入怀中。
她低声,像难释怀地说道:“……你错过我的两届书展了。”
“以后每一届都不会再错过。”
他低头温柔地吻她。
应如寄替她抱着一摞书,手提着礼品袋离开观澜公寓。
到住处,阿姨刚将饭菜做好——长期吃外卖或者外食不叫个事,应如寄又不能一直劳烦丁阿姨两头跑,就另找了一个家政阿姨,负责打扫和做饭。
阿姨不住家,每日中午过来打扫,晚上过来做饭,待他们吃完收拾过厨房就会离开。
餐后有水果,应如寄叫在郊区过隐居生活的朋友寄来的樱桃。
那樱桃晶莹剔透,盛在透明水果碗里,引得叶青棠连拍了好几张照片,更新了沉寂好多天的朋友圈。
她衔着樱桃,凑近去喂应如寄。
应如寄分不清她与水果,哪一道更开胃,一并欣然笑纳。
叶青棠先去洗了澡,冷气吹得皮肤上的水渍蒸发,带来微微紧绷的凉意。
她靸着拖鞋走回到客厅里,却见应如寄正斜靠扶手跷腿而坐,膝头摊着那拒而复得的生日礼物。
她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转过头去,原本也想再“评鉴”自己的画工,却又不自觉去看他,他像是一块净玉,有玉的质地与光泽。
她嫉妒他只看画不看她,于是两手捧住他的脑袋,用力地扳过来,亲上去。
应如寄笑,拿起画本给她腾位置,让她在自己膝头坐下。画本被摊在扶手上,他们侧身去看。
应如寄问:“你那时候不是在准备展览的事,哪来工夫画这个?”
“回家之后每天画三个小时。原本还有很多张的,草稿都打好了,时间实在赶不上,只能砍掉。”她翻到倒数第二页,“你喜欢我给你添置的东西吗?”
“喜欢。”应如寄实则只在看她。
他伸手,阖上了画本,“啪”地一声轻轻扔在茶几上,他侧低下头,垂眸,嘴唇轻碰她肩头的皮肤,一边低声问,“今天想玩什么剧本?”
他想以快乐弥补她。
“今天……”叶青棠脚趾蜷缩,因他的下一步动作,“……什么都好。”
她面颊凑近他的呼吸,只想要他快一点吻她。
夏天将到了,叶青棠怕热,冷气总是开得很足。
即便这样还是会觉得热,腿弯都是汗,皮肤黏在了黑色的皮质沙发上,叫她觉得自己像一块融化的太妃糖。
她这样告诉应如寄,他低笑出声,问她:“什么味道的太妃糖?”他不要她回答,伏于她的两膝之间,亲自去尝。
生日那天恰逢周六。
叶青棠的手机自早上起就没消停过,除了微信上的祝贺消息,还有一些通知正在派件的短信通知,不用想一定是朋友们寄来的生日礼物,她这两天陆陆续续的收到了好多件。
应如寄大早出去了,约了人谈事情,告知她中午会回来,带她出去吃饭,下午逛一会儿,然后晚上去她家吃晚饭。
叶青棠睡到九点半起床,慢慢吞吞地一边聊微信,一边洗漱、化妆、换衣服,等准备好的时候,应如寄也就忙完回来了。
他不进屋,就站在门厅里问她:“可以出发了吗?”
“马上!”叶青棠拿起香水瓶在手腕上喷洒些许,最后朝镜中看一眼,确认一切都很完美,拿上包,走出衣帽间。
应如寄擡眼看去。
叶青棠穿一条粉色的缎面吊带连衣裙,腰身化用类似欧式宫廷的鱼骨撑的设计,面料所用的粉色非常温柔,像蒙了一层柔雾。
她从鞋柜里拿出一双高跟鞋,应如寄提醒她,“穿平底鞋吧,可能要走路。”
下楼上车,应如寄问她,“饿不饿?”
“还好,我早上吃了几片面包。”
“那先去个地方。”
“去哪里?”
应如寄笑说:“保密。”
车一路朝郊外开去,是往叶家承包的茶园的方向,叶青棠猜他多半是要带自己去看茶文化博物馆的建设进度,哪里知道,车径直路过了茶园,往更偏远的地方去了。
“你要带我去吃什么农家乐吗?”叶青棠笑问。
应如寄还是说,到了就知道。
她就开始乱猜,“去摘草莓?泡温泉?还说去庙里辟谷?”
应如寄的表情告诉她,她一项都没猜对。
车拐进山里,民居渐渐稀疏,两侧树木却茂密起来。
路窄,错车时叶青棠能听见树枝划过玻璃车窗的声音。
开了约莫十五分钟,车停了下来,应如寄说,“到了。”
叶青棠往窗外看去,却只看到一排行将坍塌的平房,孤零零地立在荒草蔓生的半坡上。
她打开门,不明所以地下了车。
应如寄牵着她,走到了那房子前面,说:“我上午跟人签了合同,把这儿租下来了。”
“……做什么?”
应如寄笑说:“建我们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