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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夜阳鸟 > 第121章

    第121章

    春季第二月

    靳寻回国在即,周淮的调查仍在继续。

    黎湘却将大部分时间都拿来休假,住在姚家深居简出,只偶尔上网冲浪回复粉丝消息。

    在网上成山成海的消息中,黎湘也看到了一条,关于林新副市长被查的消息。

    这条消息还是杨隽先发现的,官方新闻只一语带过,全然没有提到内情原因,当然这种事也不会对外说。

    关注消息的网友寥寥可数。

    黎湘知道,这就是靳寻当初承诺的解决方案。

    再说靳疏。

    这几天里靳疏的人登门送过几次礼物,都是一些衣服和珠宝首饰,盒子里还塞了一张磁片卡。

    黎湘收下东西什么都没说。

    后来靳疏不知从谁那里拿到她的联系方式,问她有没有时间出来见面,她只说自己这几天身体不适。

    事实上黎湘出过门一次,却是去见于先生。

    两人在酒店配备的茶室里喝茶聊天,话题围绕着二十几年前的那场旧梦。

    按照于先生的说法,他对当年的事知道的也不多,有听当事人自己表达的部分,也有道听途书来的消息,七七八八拼凑在一起,经过自己的分析才得出现在的版本。

    于先生非常肯定地说,姚仲春和谢柯是曾经相爱过的,因他见过两人的甜蜜时刻,也听过他们对对方的形容,几乎都是美好的代言词。

    但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的感情因为一些外人不得而知的原因产生裂痕,而且完全没有弥补的可能,关系快速破裂。

    大概是应了那句爱之深责之切,越曾经相爱,越无法忍受对方的背叛。

    “背叛”二字引起了黎湘的注意,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当然她也曾经想过,以姚仲春的骄傲和出身,她对于自己都是那样力求完美,对待感情和另一半的选择必然也是精挑细选,大概眼睛里是揉不下沙子的?

    不过这样的念头刚生成,又被黎湘推翻,这似乎太顺理成章,也太理所当然了些,和她所接触过的豪门圈大相径庭。

    不说别人,就说姚家、靳家,有一个算一个,有谁是痴情种子,对爱情、亲情要求完美无瑕的么——没有。

    非但没有,而且两家人在感情方面表现得尤其“豁达”,已经到了令普通人咋舌的程度。

    不过想来也是,在这样的家庭里连赌博和吸毒都是可以原谅的,纵容的,何况是出轨呢?似乎唯一不能容忍的就是无后。

    人前恩爱,人后各玩各的,利益共存,这似乎才是常态。

    黎湘想了想,再结合于先生对于形容他们爱情的那些不可思议的语气,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开始听到姚仲春和谢柯爱情的描述时,会产生一种奇异的违和感。

    太梦幻了,太不像是这样家庭会出现的产物。

    那么话说回来,既然各玩各的已经达成共识,那又何来背叛呢?

    黎湘忍不住问:“具体是因为什么事呢,是谁背叛了谁?”

    按照姚仲春多年不给谢柯扫墓的行为来看,应该是谢柯背叛了姚仲春。

    然而于先生却说:“是谁先开始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双方都有背叛。”

    尽管于先生并没有明确表态,只辗转透露姚仲春和谢柯外面都有情人,黎湘还是从他的用词和语气中感觉到,这位于先生应该心里有数,她并非真的姚涓。

    倘若于先生相信她是姚涓,又怎么会在她面前毫不遮掩肆无忌惮的提到她父母曾经的丑事?

    但于先生不挑明,黎湘便揣着明白装糊涂。

    黎湘转而又道:“是我想象力有限,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靳家要对姚仲春下毒。如果是为了生意,下手对象也不该是她,她当时并非姚家继承人。”

    于先生却说:“名义上没有定,但实际上她已经是了。她的兄弟姐妹没有一个能跟她争的,她手里早就握了实权,姚老爷子也是默许的态度。”

    黎湘不解:“这么说是为了利益而下毒?难道姚仲春妨碍了靳家?”

    于先生笑了笑:“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所说的是我当时看到的部分,至于内情如何,当事人心里最清楚。”

    隔了几秒,于先生建议道:“虽然仲春已经走了,但姚家人应该清楚个中原委,姚珹与你年龄相仿,找机会你该问问他。”

    不是黎湘不想问,不知道该怎么问,而是这种事她实在问不出口。

    姚仲春离世时,姚珹受了很大打击,也因此生了场病。

    她看得出来姚珹对姚仲春的感情,追问这些旧事就如同揭人伤疤。

    于先生看出黎湘的犹豫,又道:“这话不好问,所以你要让姚珹明白,你不是为了探人隐私,而是站在帮助姚仲春达成遗愿的角度上而不得不问。”

    道理黎湘都懂,但她却没有给于先生答复。

    直到数分钟后黎湘走出茶室,正准备返回姚家,却在上车之前被一个人影拦住。

    黎湘尚未看清来人,就听到对方叫她:“姚小姐。”

    黎湘站住,正觉得眼熟,对方便侧了下身,引她看向不远处的另一辆车——靳疏的座驾。

    靳疏的助手请黎湘过去说几句话,还强调说:“靳先生只是要和您聊几句,不会耽误太久。”

    黎湘却站住不动,幸而周围没有其他人,她只问:“靳先生要聊什么,要不进一起茶室,我请客?”

    “这……”靳疏的助手朝茶室看了眼,笑道:“靳先生这几天肠胃不适,喝不了茶。他只是太想您了,只想见一面聊几句,最多五分钟。”

    这话都摆出来了,要是黎湘再不过去,就有些拿乔。

    可她左看右看都觉得这事儿蹊跷,也不像是靳疏的风格。

    黎湘:“车里真是靳疏?”

    靳疏的助手很是诧异:“当然,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黎湘:“他有我的联系方式,怎么他自己不约我?”

    靳疏的助手忙说:“靳先生也有自己的坚持,之前约您被婉拒……这次为表诚意,这才亲自过来。”

    黎湘看了靳疏的助手一眼,转而走向自己的车,对司机低声交代两句。

    司机应了,很快下车走向靳疏的座驾,不会儿便折回,小声告知:“确实是靳先生,他看到我过去,还问我要干什么。”

    黎湘点了下头,这才越过靳疏的助手和司机,来到靳疏的车前。

    靳疏的助手立刻跟上,还将后座车门打开。

    黎湘站在门外,歪着头看向里面的男人。

    靳疏不茍言笑,看她的眼神阴恻恻的,好像心情欠佳,两颊还有颌骨紧咬的痕迹。

    “不是说要聊几句么,说吧。”黎湘淡淡道。

    靳疏似乎哼笑一声,在黎湘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突然出手,将她扯进车里。

    靳疏的助手也是动作熟练,黎湘前脚进车,他后脚就将门关上,跟着回到副驾驶座,令司机开车。

    黎湘惊着了,要不是因为他是靳疏,她都要以为这是当街绑架。

    靳疏的手一直攥着她,很紧。

    黎湘挣扎着说:“你干什么,你疯了!”

    靳疏绷着脸,拿过她的包,在里面翻了一圈,皱着眉问:“我给你的卡呢?怎么不随身带着?”

    黎湘一脸的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随身带着,你也太自恋了。”

    靳疏扫了她一眼,遂看向前面。

    副驾驶座的助手就跟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适时递过来另一张磁片卡。

    靳疏将卡扔进包里,还给黎湘说:“以后记得带在身上,如果想来找我就直接过来。”

    黎湘好一会儿说不出话,甚至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他,说厚脸皮、不要脸都不够贴合。

    黎湘闭了闭眼,也不与他争辩,只问:“找我就为了这事儿?”

    靳疏这才稍稍缓和表情,还扯出一点笑容:“你这边的意思,家里都跟我说了。”

    她什么意思?

    黎湘没有直接问,只试探道:“那你也不用这么夸张啊,有什么不能好好说,一张门卡而已,电话说不行么?”

    靳疏扫过她:“你以前就是这样,有什么自己不说,非要我猜。要不是家里跟我透露你的选择,我还以为你在涮我玩儿,那今天就不只是明抢了。”

    黎湘渐渐明白过来,她有意选择靳疏,这件事姚家已经和靳家通过气,靳家现在必然也在倾向于看好靳疏。

    靳疏得到这层消息,难免会产生联想,虽然理智上会认为她是出于利益考量才做的选择,但他骨子里的自大自负,可能还会将这种利益选择和情感选择挂钩,甚至和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联系到一起。

    黎湘缓了口气,低语:“东南亚可真没白去,越来越野蛮了。”

    靳疏:“我去那里是因为谁,因为什么事,别想把自己摘干净。”

    黎湘不看他,也不接话。

    靳疏打量她片刻,坐近了些,凑到耳边道:“连那边组织的小头目都要自己割个腰子当投名状,那地方就是吃人不吐骨头,从政府到底层皆是如此。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官,只要有钱,警察也可以雇来当打手。你想想看,我现在对你算是非常文明了,要不然就凭当年的事,我就是把你带去东南亚五马分尸,也没人敢说什么。”

    他的语气很低,气息拂过她耳畔,声音听着如同调情,可黎湘却丝毫不觉得动心,反而还捏紧了掌心,身上一阵阵冒凉气。

    她猜测着靳疏的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故意吓她,结果她不敢想。

    “吓着了?”靳疏去握她的手,她强行忍住了没有挣扎,又听他说:“跟你开个玩笑,干嘛这么害怕。”

    黎湘垂着眼睛,只问:“你这么厉害,又和靳寻不对付,你怎么不用这手干掉他,还有闲心来吓我。”

    “我倒是想。”靳疏说:“这不是太明显了吗,而且他从来不去东南亚,就跟我不去欧洲一样。”

    黎湘:“可惜现在是在春城,不是逞凶斗狠的地方,你还是收敛点。”

    靳疏嗤笑:“我这阵子可是安分守己,什么都没沾。你以为靳寻就是个文明人,他只是自己不沾罢了……”

    也不知道想到什么,靳疏摇头笑了笑,松开黎湘的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了几下。

    黎湘好奇地侧过头,靳疏便已经拨通一个视频电话,说了几句泰语,不会儿就将手机递到她跟前。

    黎湘看过去,只见到视频滑过一些女人的身影,她们都没有穿衣服,就蹲在地上抱着自己,身上遍布伤痕,有的歪倒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

    黎湘心里一咯噔,又听靳疏用泰语说了些什么,视频另一头的男人就拽住其中一个女人,抓着她的头发强迫她擡头。

    女人的脸已经不成人形,瘦得脱相,可在见到黎湘的瞬间,女人却缓慢地睁大眼,她似乎认出了黎湘。

    黎湘仔细辨认着,在女人张嘴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男人又将女人踹到一边,对电话这头的靳疏说着泰语。

    黎湘还在回忆女人的身份,总觉得好像认识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直到靳疏交代完撂下电话,对黎湘说:“认出来是谁了么?”

    黎湘没有摇头,只道:“你在东南亚就做这些。”

    靳疏说:“这不是我的生意,我就是去做赌场和度假村。但你只要,黑色产业链上的朋友总不免得认识几个,这就是其中一个朋友的场子,在很偶然的情况下,我得知有几个女人是从春城卖过去的。”

    春城?!

    黎湘一时也顾不得细听靳疏的讲述,脑子就像被雷劈了一下,瞬间想起女人身份。

    她是江秋。

    曾给她做过三年助理,早在杨隽之前。

    后来江秋离职,男朋友是赵正翀,情夫是许炜。

    黎湘耳边嗡嗡的,直到靳疏的声音将她唤醒:“不过引起我注意的不是因为她们是春城人,而是因为第一手卖家的信息。虽然没有明确指向,但以我对他的了解,我知道就是他干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女人以前给你做过助理,对吧?”

    黎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将碎片化信息拼凑在一起。

    靳疏知道江秋是她的助理,说明靳疏一直在关注她身边的人际关系,也有可能是回国后才开始追溯调查。

    江秋的失踪毫无疑问是靳寻让人做的。

    当她询问秦简州许炜和江秋是否还活着时,秦简州的回答是:“一死一活。”

    也就是说,许炜死了,江秋活着。

    但这样的江秋离死也不远了,甚至随时会丧命。

    靳疏似乎还说了一些话,黎湘很快将他打断:“有没有可能把人救出来?”

    靳疏顿住,似乎并不惊讶黎湘会这样说,这甚至在他的预料之中。

    黎湘读懂了他眼睛里的意思,他是有这个能力的,但他没有救人,一来非亲非故他犯不上出手,二来他把消息透给她,就是在等这一刻。

    靳疏笑道:“你是因为同情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如果是同情,我劝你大可不必,晚上大吃一顿睡个好觉,明天醒来就翻篇了。这个场子里现在有四百多人,你同情得过来么,有本事就都救下来。连当地警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外人怎么管?”

    黎湘研究着他话里的明示暗示,想了想又道:“我当然知道没有力量的同情是毫无意义的,但你有门路,咱们可以把人……”

    只是“救”字刚要脱口而出,她又临时改了词:“既然这是生意,那就说明谁都可以谈,不说救,就说把人买下来带回国,可能么?”

    靳疏笑容渐浓:“这就可以谈了。但你要知道,你这个女助理还有很多利益可以压榨,不只是她的身体、器官,还有她背后的亲友,她能骗来的其他女性,这笔账要是细算下来,数字能吓你一跳。”

    黎湘一时好笑,分析着利弊:“我记得她还有一位母亲,难不成这样的产业链还能看上她母亲那个年纪的,还有什么压榨空间呢?如果她没有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兴许开个直播还能骗几个人,可是你看,现在杀猪盘已经在网上传开了,当地政府都在出面澄清,说明这盘生意不如以前好做。趁着她现在还活着,对方如果真是聪明的生意人,就不会跟钱过不去,我这里愿意出价,这就是一锤子买卖,一定比他们在她身上持续压榨的价值要高,他们应该知道哪个更有利。”

    靳疏没接茬儿,只是瞅着黎湘笑。

    黎湘知道他已经被说动,于是又加了把劲儿:“你说得对,仅这一个场子就有四百多人,真要是同情且能力匹配的话,就该都救。其实你也知道,她之所以被靳寻的人处理掉,就是因为她知道一些事。难道你不好奇么,还真打算把靳寻引去东南亚再找当地组织绑架撕票?你也说了靳寻从不去东南亚,有些事其实可以在春城解决,以另外一种更文明的方式。当然,把人买回来也是因为我有用,你就帮我牵个线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红包继续

    之前写《十三》的时候提过,人口买卖这个产业为什么一直断绝不了,因为这是全球最大的暴利产业。

    它比贩毒和走私军火更挣钱,流动性强,被抓到的可能性小,不需要建制毒工厂和兵工厂,成本极低,一本万利。

    将毒品买给散户,散户消化的量是有限的,在枪|支合法的国家买|枪也不会总买,这里面的利益是可以算出来的。但如果这个散户流入人口贩卖市场,他身上能压榨和二次三次产出的利益是无限的。

    他可以骗亲朋好友,电信诈骗,他还有血清和器官。

    如果是她,她不止有以上这些,还有身体。

    杀猪盘这个事,我记得两千年初的时候,家里有个年长的表哥大学快毕业了,被亲友忽悠说去东南亚哪里。

    他爸妈劝不动他,后来找到我爸,我爸就跟他科普,在一百年前下南洋的大多数人就是去当苦力奴隶的,当地管华工就叫猪仔。现在也是一样,当地环境那么差,国内都找不到高薪去那里就能找到吗?总之说了很久给那个表哥劝住了。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了解到现在所谓的杀猪盘是怎么骗人的,尤其是看到那位表哥对此怀有美好憧憬。

    ps,当时网络不发达,消息闭塞,还可以理解。

    想不到现在这么发达还是有很多人上当,感觉就像是原来的传销,曝光了几十年还在活跃的赌石诈骗,包括股票和期货陷阱一样……真的,不管新闻曝光多少次,周围多少人吃到教训,还是会有一波一波的人上套。

    真的无知吗,感觉还是有点心怀侥幸,觉得自己不会上当,或者有点自欺欺人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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