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钢琴不到一臂远的地方悬挂着壁橱,罗宁被李煜安箍着腰,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去拿上面的纸巾。
最后纸巾滚了一地,他抱着她回到床上。
罗宁捂住裙子不让他掀开,他就一点点去亲她的眉毛,柔软的嘴唇顺着鼻梁滑下去,再沿着轮廓去临摹她的脸型,哪里会痒就亲哪里。
罗宁被这痒逗笑,但是想到方才的情景,还是忍不住瞪他。
最初,李煜安也是有点不太好意思,但几个星期过后,那点初尝的羞耻就不翼而飞。
午休的时候他甚至趴在罗宁腿上,脸埋在她的小腹,轻轻摇晃她的腰,说只看一眼。
罗宁有了松懈的意向后,这人就直接跪在床前的地毯上,捏住她的脚腕,从小腿一路往上亲,最后脑袋钻进了裙摆里。
最后罗宁受不了了,踩住他的肩膀把他蹬开。
“你哪学来的?”她被他震惊,躲避他的亲吻。
“我说无师自通你信不信?”他说,“当然也受过一些点拨。”
高中的时候,学校里经常开展一些讲座,其中不乏关于青少年如何正确认识两性关系的议题。
和其他枯燥无味的学习讲座不同,这时候的学生总能打起异常兴奋的神经,看着平日里严肃正经的老师端着严肃正经的面容,把当下教育体系甚少涉足,但是学生早已通过私下里的各种渠道知晓的内容,用严肃正经的语言描述出来。
一般这种时候,李煜安就会盯着前面人的背影发呆。
旁边有玩得好的同班男生,会随着群体时不时爆发出夸张的怪笑,然后幅度很大地去戳一戳身旁的他。
李煜安连眼皮都懒得擡。
他想起这人曾经邀请班上几个男生去他家打牌,玩完又说请他们看最近很火的好电影。
李煜安原本想走,但看到光盘封面上写着《色·戒》。
这是他喜欢的电影,有亲热戏,但谈论的不是色情,甚至不是爱情,总之他愿意留下来再看一遍。
电影开始三分钟他就觉得不太对劲,趁旁边的人都在盯着屏幕,他去看了看被扔进垃圾桶里的包装。
果然,导演不是李安。
他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走了,倒也不是李煜安假正经,这种片子粗制滥造又常见,长得狰狞且一看就是吃了药才能上阵的主角,加上虚假夸张的叫声,很容易让人扫兴。
食色性也,无论哪一样,他都认为得有个品味高低,单单只是肢体动作的拼接录放,这勾不起他的兴趣。
他不想分享自己的私藏,但也不能直说别人没品味,他一直是合群的人。
所以老师在上面讲话,他也跟着笑笑,倒是记住了一些关键词。
比如老师千叮咛万嘱咐——
经过有关专家的建议,处于高中时期的男女同学,切记不要单独在一个房间待着超过三十分钟,并且同时从青春期的生理角度解释了这个问题以及这么做的危险程度。
李煜安后来觉得这个调查不是很靠谱,至少在他身上不是很靠谱,罗宁每次来找他,不超过十分钟,他就会把人抱腿上亲得难舍难分。
他口中“受到的点拨”自然来源于他的私藏,他也愿意一起分享给罗宁。
有些影片确实难寻,罗宁对里面的大尺度反倒坦然,看完后还会和他一起讨论,有哪几部是她曾看过的原著。
通常没说几句,罗宁就被他的小动作弄红了脸。
李煜安是很懂礼尚往来的,不仅自己要舒服,他其实更看重对方的感受。
也因为有最后的顾忌,所以总能探索出新奇的玩法,指尖与舌尖轮番挑逗,欲望阈值不断提升,被人为刻意延迟的快感来临时,罗宁总会被逼出来眼泪,一边轻微抽泣,一边让他停下。
但更多的时候,他只是拥抱。
他发现罗宁更喜欢下暴雨的天气,风雨打在玻璃窗上有噼里啪啦的响声,打雷的时候她还在他怀里笑,说他们的姿势像躲在荷叶下一起避雨的鸭子。
在这个阶段去爱上同龄的女孩,这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出了校门后有大把的学生会迫不及待拉起手。
但李煜安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去形容这段关系,他在人声鼎沸的班级里去有意无意的与她相遇,她沉静的目光同他只有一瞬间的对视,这时他会想到她私下揪着枕巾含泪的样子。
他在她的目光中沉入了,黏着,隐蔽,爱得欢畅,忘记了去定义,也忘记了当初兴起的约定没有加上期限。
高考的时候,两人的考场相距不远,考完李煜安就拎着透明的塑料文具袋,在一个奶茶店门口竖起的遮阳伞下面等着。
旁边有两个男生似乎在讨论英语听力答案,李煜安一句也听不进去,只感觉全身都放松下来,脊背贴在塑料椅子上,一只手轻轻在扶手上敲打着,每隔半分钟看一眼手机。
罗宁出现的时候还戴着帽子,一边在手机上打字,见到他后,就把手机放回背包,又从书包夹层里掏出了口罩戴上。
手机是李煜安前段时间买的,他原本要送给罗宁,但是对方说什么都不要。
最后他便说只是借给她用,方便联系,等罗宁考完试再还给他。
对方这才收下。
李煜安见她全副武装的模样先是一愣,随即哭笑不得,他低头在她耳边悄悄说:“你这样,一看就是要去干坏事的。”
两人先去了成人用品贩卖店,罗宁没进去,远远地跟在了后面。
去酒店开房的时候出示了身份证,前台的工作人员瞄了他们一眼。
对于这个时间开房的年轻情侣,基本都是刚下考场就等不及的学生,不过愿意来高档酒店的倒是少见。
刷房卡进去,把书包扔在地毯上,两人一左一右躺在床上,都没说话。
李煜安先勾了勾她的手,开口问:“考试怎么样?”
罗宁侧了侧身:“正常发挥。”
“那就好,”他松了一口气,揽过她,“我也是正常发挥。”
然后李煜安低头轻啄了她一口:“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罗宁推开他:“我先去洗。”
李煜安在磨砂玻璃的隔间里冲澡的时候,罗宁正在外面对着镜子吹头发。
两人都没带换洗的衣物,罗宁直接裹上了酒店里的浴袍,吹到最后只有发尾停留着湿润,浴袍的领口偏大,黑发被吹散在锁骨和脖颈上。
她对着镜子一点点把头发勾起来,冲澡的声音突然停止,李煜安隔着磨砂玻璃敲了一敲,推拉出了一条缝隙,水蒸气立刻涌了出来。
罗宁把另一套浴袍和浴巾从缝隙间递给他。
半分钟后,玻璃门被全部扯开,罗宁通过快被热气糊住的镜子倒影去看他。
李煜安明显只草草擦了两下就出来了,没穿浴袍,只在下身围了一条浴巾,乌黑的发还挂着水珠,行动间水珠从发尖坠落,滚到他赤裸的上身,划出几道浅浅的水痕。
他身材高瘦却不单薄,宽肩窄腰,还有腹肌,罗宁和他在朦胧的镜中对视,又飞快地移开目光。
李煜安过来,在镜子面前弯下腰抱住她。
湿发蹭到了罗宁的脖颈,她转身垫脚,举起吹风机要帮他吹头发。
李煜安刚上来还低着头,过了几分钟不知看到了什么,呼吸粗重了起来,蹭着她的脖子,一路往下啃咬。
罗宁的浴袍被他拱到了腰际,吹风机也被他夺了下来,她紧紧勾住他的脖子,抽气声在浴室被放大到清晰可闻。
下一秒整个袍子被大力扯下来。
酒店的洗手台是一个很宽阔的大理石柜,李煜安将浴袍当做垫子随手铺在上面。
罗宁被抱了上去,光滑的后背贴在镜子上,又湿又凉的触感让她浑身发紧。
她用手去遮挡,被对方强制按住。
李煜安不让她动,自己也不动,只用目光一寸寸地打量、描摹。
最后她要哭了,求他别这样,求他去床上。
外面开了空调,身后的床单冰凉柔软,前面的人的胸膛却滚烫坚硬。
这热浪纠缠许久,又倏然离开,罗宁微微擡身,看见李煜安跪在她面前,垂着眼很认真地去拆一个塑料小方袋。
可能是手上滑腻,等了好久都没动静,罗宁还撑起身子要去帮他,结果对方又重新把她推倒,下一秒腿根就被分开拉扯到最大。
水声清晰,两个人都在缓慢地颤抖。
罗宁的手指穿过他湿润的发,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像坠入海中,浪声与拍击声响应,波涌洪涛瞬间漫过全身。
她感觉要喘不过气来了,挣扎着沉沉浮浮,刚攀住李煜安的脖子露出水面,还没喘上几口气,下一波咸湿的海水就兜头袭来,比上一波更猛更剧烈。
原来他才是那风浪。
罗宁张着嘴巴盯着虚空的一点,脚背都紧绷,宛如踩在冲浪板上,在浪尖的最顶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滋味。
报复一般放纵的乐趣,又痛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