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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一斛珠 > 第6章 没有黄昏的阁楼(十九)

    第六章没有黄昏的阁楼(十九)

    在北京落地的时候第一个电话打给她,她没能接起;打回公寓,就是答录机招呼——他对着答录机报了平安。

    之后……霍克斯海德之约,永远没了下文……

    旺财张着嘴巴呼呼的吐着热气,呱唧呱唧舔了两下董亚宁的脸。懒

    董亚宁看看旺财,一时性起,刚刚替它梳理顺滑的毛,又被他伸手揉了个乱七八糟的,看着这小子站起来猛猛的甩着毛,他说:“笨东西。”

    据说狗越笨,就越是一生只能认准一个主人。比如藏獒。旺财是那一窝小犬里被淘汰的一个,拿给他的时候还得了犬瘟。卖主说这小家伙怕是熬不过三两天去的……犬舍在海拔四五千米的地方,他偶然去参观的;也知道这种唯一不怕野兽的犬,只适合在雪域高原上生活,拘束了它,简直是罪孽;既是那样,他原本就该转身就走的,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鼻子干干、眼泪汪汪的小家伙,他一伸手就把它逮住了,说:“你开个价,我要了。”

    卖主吓了一跳。提醒他说董先生,这是病狗。我预备让它自生自灭的。

    他拎着它,它的体温真高,且神情呆滞,心里也知道怕是没的救,但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子执拗,就是要带走。

    卖主说狗先带走吧,以后再说。

    回北京的路上,李晋说真怕等下去提那航空箱子,里面的小家伙没气儿了……他瞪了李晋一眼,说我董亚宁的狗,怎么可以TMD随随便便就死那么没出息?虫

    嘴硬而已。他跟李晋同样的想法。而这种担心,在随后的半年里,他时常都有。整整治疗了大半年,病情时好时坏。他常在半夜里得带着这个越来越大的家伙去兽医那里或者通知兽医上门来急救。好几次医生都说别救了董先生,没用了……他就是不肯放弃。说这小子虽然病着可是能吃能喝的,肯定有的救。就那么坚持下来,直到它完全康复——可能是长的不容易,这家伙就更懂事。

    卖主在前不久遇到他,听说狗活了下来,憨厚的汉子对着他,实实在在的说了句董先生他们都说你心狠着呢,有好狗也别卖给你,给多少钱都别……你还要狗不要,我给你留最好的。

    他说我的旺财已经是最好的。转了转眼珠子又骂,我TM就算脾气不好名声不佳吧,难道会虐畜?到底拐了人家一只小的回来。

    他看着旺财,忍不住又骂一句:“笨东西。”

    这笨东西,在他从哈瓦那回来之后不久就遇到,也是缘分;它好像专门是来陪他度过难熬的时间的……

    电话在响,他站起来去接。

    女人在电话里的声音跟平常不同,又有些娇娇怯怯的味道,大约是知道前晚闯了一祸,他肯接电话,已经是意外之意外……他正对着客厅里整面墙的鱼缸,浴缸里的小丑鱼活泼好动,看到他好像有灵性一般,纷纷的游过来。他在心里默念着它们的名字,女人说了什么,他并没有太往心里去,只听到最后一句,问他可不可以见个面、担心他不舒服呢……他嘴角一抿。

    “明儿吧。”淡淡的,停了一会儿,他说:“记得给我煮好白果粥。”

    屹湘一出电梯就看见走廊上站了两个保镖模样的男子。

    这类人她经常会见到。

    多数衣着整齐、其貌不扬但一定是身怀绝技又努力深藏不露。

    他们俩见她从电梯出来,并没有刻意回避她的目光,反而有礼貌的后退几步,这倒让屹湘颇为诧异,稍一转身她就明白了这究竟是为了什么——董亚宁的包房门口,那个女孩子正伸长了两条修长的美腿坐在地上,左手拿了一只银色的小酒瓶,右手端着平板电脑,玩儿拍摄呢……看起来是悠闲自得、完全不怕打持久战的模样。

    她见屹湘拿着房卡开门,又是用一声“喂”开头,算是打招呼,“你住在这里呢?”

    屹湘开了门,眼角的余光看到那两位保镖密切的注意着这里的动向,并不上前来。她心想是啊,没有得到上面的指示,她也不闹事,他们也只能看着。

    屹湘推开门便进去了。

    外面也没了动静。

    她洗过澡才觉得重返人间似的,听到门铃响知道是送吃的,立时肚饿。

    服务员送来的不止有牛奶,还有三明治跟刚刚出炉的起司蛋糕——她需要吃点儿甜东西,好让自己舒服一些,才能去打那工笔花鸟图的腹稿……

    她看了一眼那个等候的女孩子——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薄毯子,不知道是不是睡了过去,总之是一动不动。

    心底猛的蹿升了一点点火苗子,她忙转身,立即就看到那盆红心蝴蝶兰。

    “郗小姐,还有什么吩咐没?”服务员跟她熟悉了,走之前打个招呼。

    她摇头说没有。待要关门,忽见着那女孩子动了一下。不,并没有醒,只是手臂在不自觉的抽搐。

    屹湘愣愣的看着那女孩子只一会儿便又恢复了安静。她看了看时间,十一点整。并不算很晚,可她等的那个男人,恐怕今晚是不会出现了……她脚步不自觉的往那边走去。感觉到身后有目光跟随,她也不在乎。

    女孩子的东西散了一地。那只银色的小酒壶,也许是屹湘格外留意,只觉得更加光华绚烂。酒气并不算重,但她烂醉。

    “郗小姐。”身后有人叫她。

    她站起来,说:“叫醒她,看她随身有没有带药,喂给她吃;不然带她去诊所——如果不想她出事的话,极早让她戒酒。”

    她转身绕过了那二人。

    明明是走远了,酒味却越来越浓了似的——恐怕是伏特加,也许更混进去了金酒,烈到不能再烈了——你到底有什么样的伤心事,非要喝到自己如泥如土?如此轻贱自己,你可知道,有一天,你会后悔?

    她的手指也微微痉、挛。

    她想这个地方,她真的是不能再住下去了……

    也许明日回家,问问崇碧?

    或者就像小冯说的,去住那满是海归的高层——认识新的朋友,也没有什么不好。

    于是她给小冯打电话,说:“我迫不及待想去看看你给我选好的那两个住处了……咦,那我不妨多看看……”

    夜色深沉。

    一切归于沉寂之后,身处何处,原本无关紧要。

    只是,像那样没有黄昏的阁楼,这一生,不晓得有没有缘分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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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亲:

    今日更毕,谢谢阅读。诸位晚安。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