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斛珠
“喂!”崇碧叫着.
叶崇磬笑起来,爽朗而愉悦,伸手拨乱崇碧的额发,“傻瓜。”
崇碧看着哥哥的笑容,“哥……难”
“吃你的鱼眼睛吧!以后有你受的——你嫁了那邱潇潇,还想明目张胆的上天入地出海?想的美!”叶崇磬不客气的说。
连续工作四十多个小时之后,郗屹湘终于赶得及在最后时刻到来之前交差。
这还多亏了从意大利赶来的两位师傅给她打下手,才能加速礼服修复的进程。
看到她终于站直了已经僵了八成的身子、将手里的针扎到手腕的针包上,已经外面等候很久、急的如热锅上蚂蚁的同事们,迫不及待的簇着一个高挑瘦削的模特过来。众人吵吵嚷嚷、步话机细细碎碎,原本安静极了的衣仓里,立时热闹起来。
那模特站在礼服前,皱眉脐。
这位波兰裔的女模个子并不算很高,单薄而瘦削,脸上有特地营造出的一种苍白,令她显得柔软,用这种柔软乃至柔弱去衬托这件华美到极致、纯洁到令人感到忧伤的礼服,是相当其如其分的。
屹湘对着模特做了一个手势。
模特抬手抽了一下腰间的带子,外袍从身上抖落,在几个助手帮助下,以最快的速度、小心翼翼地穿上礼服……周围安静了。
屹湘走近些。
礼服如水膜一般贴在模特身上,肌体与衣物之间,没有一丝缝隙似的。
屹湘蹲下去整理着礼服的下摆,蕾丝细密,曳地三尺;拖尾头纱从肩头泻下,最终与礼服下摆交汇在一处……她微微仰头,正遇到模特低垂的目光;她站起来,侧着头,从四面八方的巨大镜面里查看着。
“Perfect!”模特唇间逸出一个单词,脸上的表情仍是冷冷的。
屹湘低声说:“我希望你在台上的表现,配得上她。”
模特惊异的看屹湘——这位面孔陌生的“小裁缝”,竟然对礼服用了“她”,而不是“它”。
屹湘松开了握住拖尾头纱的手,轻轻后退,让开了过道。
模特高昂着头、抬着尖削的下巴,疾步离开,身后有专人替她托着裙摆。
那裙摆原本应该足足有十米长,如此修复,简化的不止一点,还好屹湘自问算是依足了Josephina的路线,力求修整如昔……屹湘揉了下酸涩的眼睛。仓库里眨眼的工夫,就只剩下她。
“郗小姐?”仓库门口有管理员在等她出来之后好落锁。“发布会马上结束了。”善意的提醒她。
屹湘经过层层安检,从专用通道进了发布会现场。
此时发布会已经进入尾声。
她本想找一个角落呆着,安静的看完这场秀。不料一进来就被眼观六路的总指挥苗得雨逮到:“你的位子在那里。”她笑眯眯的推着屹湘,虚虚一点,指着T台边预留的几个空位,“Vincent特别交代的。”
屹湘看看,那是什么位子啊?看看,左边Vincent-Westwood、再左边汪陶生……那层层叠叠的公司高层,周边点点星光闪耀。她说:“这里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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