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卉这人吧,私底下打游戏的时候骚话毒舌一套一套的,因着跟韩不羁曾经的长达45秒的不愉快,连给楼下的流浪猫流浪狗起名,都是“小韩”“不不”“叽叽”什么的。
还曾经给喷泉池里的王八起名“小不羁”。
但这会儿真跟韩不羁本人面对面,还是这么个尴尬到想吞刀自尽的场景,她怂得恨不得缩着脖子装鹌鹑。
尤其是韩不羁夸完她有创意之后,她就像被人按了暂停键,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
陶卉对自己也很绝望,她深刻地体会到,原来她的骁勇,都是私下的,怂才是她的本性。
好在这令人窒息的尴尬场景只持续了几秒,电梯门一开,几个戴着工作牌的人走进来,“韩老师好”“韩影帝好”地打破了平静。
陶卉尽可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压着帽檐缓缓挪到电梯的角落,目送韩不羁和他的经纪人迈着步子往电梯外走。
陶卉僵硬的肩膀慢慢塌下来,刚准备松口气,余光里韩不羁的身影一顿,她警惕地望过去,正好对上韩不羁偏过头来的莞尔一笑。
电梯里的人沉浸在影帝“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惊艳里,只有陶卉,莫名地脊背一僵。
那其实是个微小幅度的偏头,甚至有可能都看不到角落里的陶卉,但陶卉总觉得韩不羁那一弯勾起的嘴角里,有些什么复杂的东西她没看懂。
电梯门缓缓合上,陶卉靠在角落里一脸哔了狗的表情,先不说韩不羁临走时那一笑感觉多古怪,他的笑脸在眼前挥之不去是几个意思?!
“叮咚”
陶卉深呼吸,用力甩了甩头,把韩不羁从脑海里甩了出去,迈着步子走出电梯,礼貌地轻轻敲了敲导演组办公室的门。
“我想起来她是谁了!”韩不羁的经纪人吴越握着方向盘,突然擡起一只手激动地打了个响指,“她不就是三年前那个小新人么,跟你爆过绯闻那个,你不记得了?”
韩不羁拿着手机若有所思,没应吴越的话,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
“嘶,叫什么来着?我想想。”吴越一拍脑门,“啊对,陶卉!叫陶卉!”
听到陶卉的名字韩不羁垂着的视线终于缓缓擡起。
“你记不记……”吴越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他扭头的时候正好对上坐在副驾的韩不羁,望着前方路面的一个,类似于回忆的表情。
还没等吴越细品韩不羁这个表情的含义,韩不羁突然轻笑了一声,好像还很愉快。
“卧槽,你……”吴越的话再一次没说完,他盯着倒车镜里的一辆银色雅阁皱眉,脸色变得非常不好看,“这车跟了我们一路了,你一会儿别下车,可能又是私生饭。”
“浔妈,我今天绝对是,惊天演技大爆发!”陶卉咬着煎饼果子盘腿坐在车后座里,“陈导让我试戏的时候我超紧张,没想到他居然对我点头了!陈导哎,对我的演技点头了!”
“点头是什么意思?点头就是认可!”陶卉挥舞着手里的煎饼果子,宛如胜利女神举着火炬。
试戏这件事,其实陶卉是走了狗屎运的。
导演组说让她演一段心理戏的时候,她还忐忑得够呛,毕竟这种没有对白、没有人搭戏、只靠气场和微表情传递复杂心理状态的戏,真的是挺难演的。
结果陈导的助理把剧本一拿出来,陶卉就乐了,这场戏洋洋洒洒一大段字,其实演员的心理概括起来就一个词儿,尴尬。
尴尬?
尴尬那可太好演了,在脑子里把韩不羁看见那张宣传页上的小野猫和他自己脑门上的“买一送一”的修罗场回忆一下,陶卉瞬间入戏。
连道具都没用,手心里的潮湿悄悄浸染的袖口,脊背僵直的站姿,丹唇微启,再加上神色中那一抹自然的呆滞,陶卉这场尴尬戏,成功地让陈导点头了。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试妆换服饰的,陶卉的颜值根本没在怕的。
剧组那边还没正式通知陶卉结果,周浔没敢太兴奋,努力压着嘴角,作势提醒陶卉:“找个废纸接一下,饼渣别掉我一车!”
陶卉叼着没有辣椒没有葱花的煎饼果子,从驾驶椅后面的收纳袋里掏了掏,翻出一张废纸。
定睛一看,也不知道浔妈为什么买个西装要拿这么多的宣传页。
韩不羁,你又落在我手里了!
跟之前那张一毛一样的宣传页,陶卉把“阿尼玛绅士韩不羁”铺在腿上,嚣张地咬了一口煎饼果子,煎饼里卷着的脆皮稀里哗啦掉下来,砸在了“韩不羁”脸上。
陶卉嚼着香喷喷的煎饼,心里无声叹息。
她曾经也是被韩不羁这张脸迷惑过的,17、18岁的小姑娘,谁还没个偶像了?
韩不羁又是那种冷型帅哥,有演技有腹肌,简直符合少女所有对男人的幻想。
陶卉甚至还梦见过韩不羁把自己堵在墙角按着亲的场景。
往事不堪回首!
“咳!咳咳咳!”陶卉被煎饼呛了一口,咳得惊天动地。
前面的周浔破天荒地没有立马递过水来慰问,而是小声嘟囔着:“奇怪,前面这辆车怎么一直跟我们同路。”
前面一辆帝都市车牌的白色宝马,下了高速之后每一个路口都巧合地跟陶卉他们的车同路,无论是向左向右还是直行,40多公里了愣是保持在陶卉他们前面不到10米的距离。
要不是他们才是在后面的一方,周浔都怀疑是遇见陶卉的私生饭了。
陶卉一边拿着纸巾擦嘴,一边心大地说:“人家是在前面又不是在后面,没准儿还以为咱们跟着呢。”
这时候陶卉没想到自己是个乌鸦嘴,一语成谶。
到底是身为经纪人的周浔比较谨慎,稍微拉开了些车距,把导航换了个路线,特地找了条没什么人爱走的小路。
令周浔没想到的是,前面的车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也拐进了没什么人的小路。
两辆车几乎是一前一后同时刹车,以不足2米的距离,稳稳地停在了路边。
陶卉蹙眉,吃剩下的半个煎饼果子往“韩不羁”脸上一丢,牙印正好怼在人家脸上。
她捞起帽子扣在头上,前面的周浔也把下巴上的口罩拉了起来。
白色的宝马上面下来一个瘦高的身影,可疑地戴着墨镜和黑色口罩。
周浔紧张地看着那人越走越近,手按在110上时刻做着最坏的打算。
陶卉他们的车子贴了单向透视的窗纸,外面看不见里面的人,车窗被外面的人敲响了,那人的声音礼貌中透露着疏离,说:“您好。”
一直低着头的陶卉有点纳闷地想,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啊。
“拜托你们回去吧,谢谢你们的支持,但也希望你们能尊重偶像的私人生活,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请用正确的方式表达喜欢,艺人也需要私人空间,希望你们不再打扰……”
这话?不是经济人们对越界粉丝常用的官方语言么?
陶卉在对方一本正经的叭叭声里擡起头来,看见了车窗外韩不羁经纪人的脸。
尊重偶像的私生活?正确的方式表达喜欢?
啥喜欢啊?谁喜欢啊?喜欢谁啊?
韩不羁吗?我、呸!
陶卉扑棱着要起身,她这会儿完全忘了自己也曾在少女时期梦见过人家韩不羁,叉着腰一副“whatthefuck”的表情,眼看着就要撸起袖子出去拼命了,被周浔一把按了回后座。
周浔自然是知道自己家艺人什么德行,下车还不忘了把车门锁了,不顾陶卉在里面砰砰拍着车窗,挂着跟韩不羁的经纪人吴越同样的职业假笑,解释了这个误会。
然后陶卉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俩根本不认识的人,哥俩好似的互相拍了拍肩膀,大笑着告别彼此。
“什么?误会我们是韩不羁的私生饭?我?是韩不羁的私生饭?!哈!”陶卉拿手扇着气红了的小脸,“就他,都没有我带着打游戏的小迷弟招人喜欢!”
被误认成影帝粉丝的陶卉非常气愤,结果就是那张宣传页上不止有煎饼果子的小油渣,还被陶卉拿着签名笔画了一排的王八。
快到陶卉家的时候周浔接到个电话,终于打断了陶卉笔下的王八继续排队。
总公司通知,让陶卉下周进《晟珏》剧组。
这要不是在车上,陶卉可能会激动地蹦起来。
终于能进陈导的剧组啦!
周浔把陶卉送到公寓楼下,这个小区是陶卉自己选的,她为了小区门口的鸡蛋灌饼和松脆的油条,用“大隐隐于市”的歪理叨叨了一个多月,才勉强得到周浔的同意。
这会儿陶卉蹦跶着往电梯里跑,心情好得不得了,嘴里还哼着歌儿:“是心动啊,糟糕眼神躲不掉,相视就想要逃跑,我与你就好像彗星与地球正在相撞!”
楼道里没有人,陶卉更加肆无忌惮,按了电梯,原地蹦蹦哒哒地扭了几下:“哦,对面那个男孩,正步步走来,让我怎么能够不~期~待~”
最后一个“ai”单音未落,陶卉兴奋地冲着电梯门抛出个飞吻。
吻飞出去一半,电梯门就跟接到什么“芝麻开门”的指令一样,“biu”一下,缓缓打开,里面站着一个男人。
陶卉有点尴尬,虽说自己戴着帽子和墨镜,但撅着的嘴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她拉起围巾挡住嘴,讪讪地看过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人生处处有惊喜系列,之,我特么一定是跟电梯八字不合!
从地下车库上来的韩不羁,戴着墨镜双手插兜靠在电梯里,显然也没想到能从这儿遇见她似的,稍微愣了个神。
陶卉条件反射地拒绝跟姓韩的共乘电梯,飞快开口:“您先请,我…”乘下一趟。
韩不羁微微向前探身,伸手按下开门键,没什么表情地说:“上来。”
陶卉听见楼门口的脚步声,也怕遇见人,嗖地钻进电梯,跟韩不羁在电梯不大的空间里面面相觑。
韩不羁为什么会在这儿?
韩不羁这种收入是自己无数倍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最大户型才98平米的公寓楼里?
电梯里诡异地安静着,只有陶卉身上淡淡的佛手柑荔枝的甜香,和韩不羁身上的雪松檀木的清香,一点点混合在一起。
陶卉脑子不够用了,想缓解一下尴尬,转过身去按层数,却发现自己家的15层电梯按钮正亮着醒目的红灯。
陶卉:“……”
难道是她上来的时候按过了但自己给忘了?
可是电梯里两个人,只亮着一个楼层灯,是韩不羁没按楼层吗?
陶卉疑惑着,身后的人似乎动了动,衣料摩擦的声音在电梯里格外明显,她蓦地想到了一种非常惊悚的可能。
陶卉硬着头皮扭过头,怂了吧唧地开口:“韩…影帝,您为什么不按楼层呢?”
有那么一瞬间陶卉都有点想问问面前的影帝,您看没看过《来治猩猩的你》?
“?”韩不羁看上去很是无辜,一双幽深的眸子瞥过来,擡手指了指电梯,“按过了。”
陶卉脸上的笑容僵了,像是蜡像馆里的假人,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您,也住,15层吗?”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陶卉小姐,喜提新邻居,鼓掌!
恭喜韩影帝,喜提半个飞吻,鼓掌!
啪啪啪!(这个啪啪啪只是鼓掌的啪啪啪
平安夜快乐呀宝贝们,挨个木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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