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哈哈哈哈……”
见江肆摘了口罩,停歇片刻,研究生办公间里顿时一片沸腾的欢声笑语。
“我就说今天怎么还骚兮兮戴了口罩,原是伤,还在嘴上!”
“啧啧,江肆也今天?”
“这到底是哪路仙女下凡收这个间祸害了,好想看看本尊啊。”
“别指望了,看江肆护食那模样,他绝对一个字不会透漏的。”
“……”
打趣声里,江肆这个当事正主和唯一受害不以意拽着口罩,似笑非笑半垂着眼站在原,看不出半点不自在。
宋晚栀却几乎要脸烫到自燃了。
于是女孩回过神,第一时间就视线心虚落回去。
“怎么不看了,”江肆咬着唇角笑,“我这伤还伤眼么?”
宋晚栀:“……”
“给哥哥咬成这样,嫂子是不是特别过分?”
宋晚栀:“…………”
这个简直,无耻之尤!
宋晚栀又气又恼又脸红又心虚,最后还是趁江肆逗完她直回身的时候,她抬眼瞄了一下他唇角。
那伤就在他下唇偏近唇角的位置,比他唇色更深几分,宋晚栀瞧着总觉得这伤口比昨晚分时候还要厉害一点,看起很疼的样子。
宋晚栀不安攥紧了背包带,犹豫着问:“不然,还是去校医院看看吧?”
“不去。”
“么?”
“这是罪证,”江肆松回口罩,懒散又骚气笑,“给罪魁祸首留着,做提醒。”
“……”
宋晚栀决定还是不理他了。
半周下轻车熟路,不用江肆领,她自己就抱起旁边的备用凳子,要往江肆那个靠窗的位置走。
只是刚走出去一两步,宋晚栀手里就一轻。
凳子被某迈着长腿路过时顺手拎走了,声音还懒洋洋往后坠:“还不谢谢哥哥?”
“…谢谢。”
宋晚栀气恼又认命轻答了声,跟上去了。
靠门的研究生师兄表情古怪了下,扭过打趣:“肆哥,就这凳子不舍得让搬的妹控属性,肆嫂不会就是吃妹妹的醋才咬的吧?”
“!”
宋晚栀路过拐角,差点被格子间隔板绊一下,她慌慌张张扶着隔板站稳,跟被自己吓到的格子间师兄点道歉,然后一抬就对上前面落过那双似笑非笑的黑眸。
那看了她两秒,放下凳子:“哦,说是这个原因么,栀子。”
几束目光落身,宋晚栀红透了脸颊,磕磕绊绊:“应,应该不是。”
“晚栀妹可得防备着点,”悄笑起哄,“男啊,了嫂子就忘了妹妹,是吧肆哥?”
“胡说,”江肆懒洋洋靠着窗台笑,“我最疼妹妹了。”
“噫。妹快问问他,要是和嫂子同时落进水里,哥先救谁?”
“……”
视线尽。
站在窗前的江肆眼里的笑意忽淡了。他似乎想到么,眸子微郁半阖下去。
“栀子,”停了一两秒,江肆轻叩桌面,“过‘上课’。”
“…嗯。”
深秋将至,白日也变得短暂。
办公间的指针才过五不久,窗外的天色已经擦黑。
宋晚栀慢慢坐直,轻轻活动了下身。
江肆在半下午帮她做了一个小时的专业理论辅导后,就和课题组的几个师兄一起去实验室了。这边资料齐备,空间宽敞,还不用占位,宋晚栀最近几天一直在这里自习。
此刻时间已是傍晚,宋晚栀没打算再待,她给江肆发了一条道别短信,收拾好书本背包后离了办公间。
但她没直接回寝室或者去食堂,而是站在楼外犹豫了会儿,转而朝着校园西边的方向走去。
这会儿正是晚上吃饭的时候,校园里多,在群间穿行了几分钟,宋晚栀才终于看到s大校医院的门牌。
“呼。”
门诊楼前,宋晚栀轻松了口气,背着背包走进去。
“……咬伤?”
坐在看诊桌后,白大褂校医听得一愣,上下打量了宋晚栀:“被么咬的?如果是没打过疫苗的动物,那只抹药膏不行,还要打狂犬疫苗的。”
宋晚栀闷声:“…咬的。”
“哈?”校医乐了,“咬得别还是别咬得啊?严重吗?”
“我咬的。破皮了,一点出血,”宋晚栀好想自己埋起,声音也越越轻,“应该不算严重。”
校医:“咬在么部位?”
宋晚栀窘迫极了,几乎张不口:“这个……”
这间诊室里面两个校医,此时对视了眼,忍俊不禁。
对面那个年纪稍长的女校医笑着说:“梁医生不是窥探们生隐私,这咬在不同部位用的药膏不一样,尤其一特殊区域,不能随便用药。”
“特…特殊区域是么。”宋晚栀磕磕巴巴问出。
“梁医生,我看应该就是常规位置的创伤,”女校医扭过去对着电脑,还是止不住笑,“瞧小姑娘脸皮多薄,哪能是特殊情况?”
给宋晚栀药的校医也笑:“行,那我就给常规药膏,回去以后注意看说明。”
“……”
宋晚栀克服了羞窘到快要自燃的情绪,终于鼓足了勇气轻声说:“在嘴角,算特殊情况吗?”
“哈哈,我说呢,”校医笑着操作鼠标药,“也算也不算。不过们年轻,血气方刚可以理解,但不用这么激动嘛,嘴唇上的伤口可不容易好。”
“不是…”宋晚栀想辩解,但最后还是红透了脸而放弃,“谢谢医生……”
等药方完,宋晚栀几乎是脸低到胸前,逃出去缴费领药的。
直出了诊室几米,她还听得到身后校医们憋不住的善意笑声。
脸上的烫度被晚风吹了一路,等再次到实验楼下,这才终于消散。
宋晚栀攥着手里装着药膏的小纸袋,拿着手机犹豫了下,还是没给那打电话——也不知道江肆没回办公间,她怕他还在和师兄们做无机的飞行实验,电话可能会打扰到他。
索一番,宋晚栀决定直接上楼。
如果江肆不在,那她就直接药膏放到他桌上好了。
这个时间点坐电梯的,多数是实验室办公间的研究生们下楼去食堂吃晚饭的时间,上楼的不多,宋晚栀第一趟电梯就坐上了。
江肆他们的研究生办公间在7层,算是这栋实验区的中间楼层——大约是记着她恐高的事,江肆每回是自己靠着窗,让她坐在桌位后靠里边那一侧的。
宋晚栀觉着这样下去,她的恐高某一天会突然好了也说不定。
“…叮咚。”
敞的梯门打断了宋晚栀的绪。
她稍敛神,从进梯厢的几中间走出电梯,就要向左拐进长廊里。
只是还没迈出第一步。
“哎,妹。”身后的声音蓦拉住了宋晚栀。
宋晚栀无声回眸,果然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准确说,是余教授的几位研究生师兄,此刻在场的一个算一个,全扒在电梯间紧邻的消防楼道门外面。
厚重的消防楼梯双门被偷偷拉一条缝隙,几个师兄从下往上,蹲着的弯腰的扎马步的直探着身的,一个挨着一个摞在了那条门缝旁。
这个诡异的画面看得宋晚栀莫名。
喊住她的师兄叫秦呈默,就坐在江肆后面那排,他兴奋朝宋晚栀招了招手:“妹,。是不是找哥啊?”
“…嗯。”
宋晚栀还是不习惯那个称呼,但无奈之下也只好点。
“那就不用过去了,他不在办公间,就在门后面呢。”秦呈默压低声笑道。
“?”宋晚栀走近,“他去消防楼梯里干么。”
“被叫出去的呗。我们刚准备下楼,就被一个小姑娘拦下了,好像还是外校的。估计是也听说了江肆昨晚被女生甩耳光,着急了,过表白的吧。”
“……”
宋晚栀一怔,下意识望向那两扇金属门。
恰在此时,门边上摞着的几中不知道谁惊呼了声。
“哎,哭了哭了!”
“瞧这眼泪抹得,梨花带雨的,肆哥这是说么了。”
“们说如果是表白,那江肆会答应吗?”
“不可能,他被告白的次数还少吗?虽说敢追到实验区的是极少数,但也不是完全没过,们哪次见他松口了?”
“啧啧,果然铁石心肠,看应该是拒绝了,眼不带眨一下的。”
宋晚栀听到,手指间纠起的袋子轻轻一松。
那颗高悬的差点就要被从云端扔进深渊的心好像也被慢慢放了下。
没扒门缝的秦呈默笑着插话:“要是换了我,今天肯定就答应了。”
“嗯?么啊?”门边回。
“当然是带出去给抽巴掌的那姑娘看看,老子又不是没要,不争馒还得争口气呢。”
“哎,理啊。这么一说那还真不一定江肆最后同不同意呢,毕竟告白这小姑娘这么漂亮,带出去也面子,还能改改风向和注意力。不然放任论坛这么闹下去,多丢啊。”
“是吧?”
宋晚栀怔然低,看着手里的药膏。
她好像是这件事忘记了。她就天真以,只要去买药膏,等江肆擦过伤口,再等伤口好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她忘记江肆还被她伤了面子,校里已经传得那么,现在外校也知道了,他只快找到一个新的女朋友,大家才会转走注意力吧。更或许,他会说那场争吵是发生在他和他新女友之间的吗,那样就只是情侣之间的玩笑,别也不能再多置喙了。
是很好的解决办,可能是最好的。
但她么这么抗拒,就好像感觉到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一样,心里从没过的慌张和难过。
宋晚栀低着,攥紧了手里的药膏袋子。
可是她从没得到过他啊,一次没。既然没得到过,那又怎么算得上失去。
……是想要的多了栀子。
不能再这样纵容自己下去了。
宋晚栀在心底跟自己重复了几遍,她轻吸了口气,调整过呼吸,抬对秦呈默说:“长,我还事,就先回去了。”
“啊?噢噢,好,那等会用不用跟江肆说找过他?”
“不,不用了。”
“……”
宋晚栀望了一眼手里的袋子,最后还是没交出去。
她忍不住想,那就让他的伤口留久一点吧,想她留在他身上的痕迹可以慢一点长好,就算是她对他最后也是唯一的私心好了。
就在宋晚栀要转身的那一秒,趴在门边的几个男生突然手忙脚乱往后退。
一两秒后,消防楼道的门蓦推。
长腿懒散跨出,抬的江肆轻啧了声:“我就没见过们这样——”
话声一止,他漆黑眸子停在宋晚栀身上,幽深的瞳孔轻缩。
“么时候的?”
“……”
宋晚栀没得及说话。
因她看见了江肆身后走出,化着淡妆的长卷发女生挂泪的脸。
宋晚栀记得她的名字。
郭映月。
江肆在安乔中的最后一任女朋友。
那时候全校知道,他们一起考了p市。
而那时候,宋晚栀对江肆说,也不过是“全校”里普普通通的一个、江肆不曾记得的。
宋晚栀慢慢退了半步。
她听见她努力给自己搭好的心理建设在这一瞬间里轰轰烈烈崩塌下去的声音,它们粉身碎骨,它们悄然死寂。
装着药膏的纸袋被她捏紧。
宋晚栀像没听到江肆的那句话,她扭转身——她没办留在这里等电梯了,再多待一秒她心底狼狈的真实情绪大概就要藏不住了,她只能仓皇又绝望朝那条长长的走廊逃去。
对,她要逃走才行。
宋晚栀伸手摸上冰凉的墙壁,她借扶着它才能更快向前走,她想跑起,但不能。
她连跑掉不能。
“…宋晚栀!”
身后那沉了嗓音,毫不犹豫追上去。
那一声尾音里掺上了一点微不可察的颤,江肆自己没察觉到的慌。
消防楼梯门前,郭映月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她和其他几个傻了眼的研究生一齐朝走廊那边看去。
在女孩跑进拐角前,江肆一拉住她,扯回身前。
“、跑、、么。”江肆几乎是气得咬牙,还不敢真攥疼了她,他低俯下身想逼她仰看他,呼吸好像重了许多。
宋晚栀却用力低着,就是不肯和他对视。
她也不敢说话。
她要很用力咬住嘴唇才能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才能不让那快要憋炸掉的哽咽从嘴巴深处跑出。
她突然好累了。
没告诉她,喜欢一个会这么累的。
“认识她是不是?”江肆逼着自己冷静,却没办,就仿佛脑袋里个别着朵栀子花的小姑娘拽着他的理智神经弹了一首将军令似的。
他那150+的智商瞬间就崩得丢兵弃甲。
“她找我事,但不是想的那样。”江肆低着声,“宋晚栀,看着我,说话。”
“……”
“不能这样,栀子,我好不容易让不见我就躲了。”江肆的声音竟挫败似的,又低又哑,她低着不肯看他,他就一直伏下,快要靠到她肩上了。
宋晚栀慢慢缓过理智。
她轻侧过脸颊,躲他微灼的气息:“放我。”
“不放,”听女孩终于肯口,江肆心里石落,但仍是想没想,“我一松手,就要跑没了。”
“……”
“要是不想听我解释……”江肆叹了声气,他没忍住,很轻亲了亲女孩耳垂,“那我跪下说给听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