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韩序的益智小游戏系统还有这种用途。
看样子这井字棋很妙,最多能控制住对方十个人,让她们专心下棋。
计时也开始动了,是个只有五秒钟的倒计时,看来五秒内必须下一步棋。
一名护士动了动胳膊,一个蓝色的大叉叉马上出现在红圈圈旁边。
韩序分神说:“如果我赢或者平局的话,这棋就会一直下下去,最多下满五十轮,每一轮就算用满时间也只有四十五秒,五十轮最多只能拖住她们三十七分半,你得快一点。”
楚酒不跟他废话,立刻绕过下棋的护士们,直奔休息室角落。
和昨晚一样,角落天花板上的小门又打开了,楚酒爬上梯子,顺着洞口钻了上去。
外面终于不再是灰色的天空,巨大的齿轮组怪物一样悬浮在楼顶上空,缓缓转动,整幢建筑重新变成了玻璃大楼般的透明状。
这回没有白落苏当苦力,楚酒自己仰头研究了一遍齿轮,架起高高的梯子。
韩序认真地跟护士们下棋,尽量把每盘棋的时间用满。
红蓝两方轮流先手,下到第十九轮时,韩序擡眼看见,楚酒从天花板的洞里钻下来了。
她对这边比了个OK的手势,“好了。”
韩序放下心,等她绕过护士过来,“这一轮我需要输。”
他把他的大红圈随便往地上的格子里一放。
对面的共享脸护士愣怔了一下,仿佛没想到他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马上在棋盘上打了个蓝色的大叉叉。
三个蓝色大叉叉连成了一排。
棋盘上方浮现丽嘉出光字:【蓝方赢】
五彩斑斓的礼花在头顶上方热烈地炸响,点点焰火飘飘摇摇地落下来,对面的几名护士欢呼雀跃,开心得像一群一米八的孩子。
“她们有三十秒的庆祝时间,我们快跑……”
韩序的话还没说完,楚酒已经第一个冲出门,影都没了。
韩序:“……”
两个人躲在护士站木柜的角落里,看着放完烟花的护士们冲出休息室,她们转了一圈,没找到人,蔫哒哒地无功而返。
“你的井字棋是无限次数的吗?”楚酒蹲在地上感慨,“这比我的系统好用多了。”
韩序回答:“虽然次数不限,但是有三小时的冷却时间。”
和楚酒的SR卡一样。
楚酒说:“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韩序毫不犹豫,“好的。”
楚酒纳闷:“为什么要先听好的?我都是先听坏的。”
韩序淡淡答:“万一下一秒钟就死了呢?留着好消息没听到,岂不是很亏?”
好吧。
楚酒说:“好消息是,我刚刚已经又调过昼夜齿轮了,明天手术室继续维修。院长室也看过了,现在这个时间没有NPC在里面,再过大概三十分钟,会有几个护士进来,齿轮很难改,我没有动,怕它崩掉。”
韩序说:“我们动作快一点,三十分钟应该够了。坏的呢?”
“坏消息是,我没法把维修工人第三次调到手术室。他们只能在同一块区域连续工作两天,就不能再挂那一档了,第三天一定要休息,或者换个地方。”楚酒说,“我想了其他办法,可是看起来都不太行,很可能让齿轮系统崩溃。”
换句话说,明天的手术室再维修一天,后天白天,手术室就要重新开放,这家医院又要开始给病人们做手术。
韩序已经生过宝宝,但是楚酒的开胸手术还在等着她。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片刻。
韩序说:“手术室重新开放也没关系。言不秋说,手术排期表是在院长室里领到的,只要我们想办法抢先一步,改掉排期表,把全部手术取消就行了。”
就像那个改掉丁奕手术的人一样。这也是个办法。
楚酒说:“不过也许明天就能找到全部关停密码了。”
韩序点头:“但愿。我们先去院长室。”
楚酒刚才在玻璃大楼的楼顶往下看过,院长办公室的位置标得很清楚,也在顶楼。
护士们都回休息室去了,走廊里恢复了安静,那阴魂不散的背景音乐又幽幽地响起来了。
有一声没一声的音乐声中,楚酒清晰地听见,从哪里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婴儿啼哭。
楚酒压低声音:“韩序,咱们的孩子。”
韩序比无语还无语。
楚酒坚持:“真的,这声音和你生的时候的哭声一模一样。”
韩序:“婴儿的哭声都差不多吧?”
两个人继续往前,遥遥的,前面又是一声啼哭,声音更近了一点,好像小婴儿正在找妈妈。
楚酒:“它叫你呢。”
韩序:“……”
院长室就在前面,藏在走廊拐角里,可惜门紧闭着,韩序上前扭了扭门把手,打不开,门上了锁。
楚酒退后一步,等着他干活。
韩序退后两步,用肩膀硬撞上去,门被他轻松地撞开了。
房间里黑漆漆的,就算开着门,不知为什么,走廊里的光线也只在门口辟出一小块光亮的地方,照不了多远。
韩序按了一下墙上的开关,灯没亮。
黑暗浓稠得化不开,幽怨的背景音乐就没有停过。
婴儿又开始哭了,“哇”的一声,这回声音离得很近,好像就在这个房间里。
楚酒现在由衷地觉得,那鬼小孩应该是被这不着调的背景音乐吓哭的。
借着外面走廊的光,能看到门口的柜子上放着一只手指粗细的小手电筒,楚酒拿过来,按亮。
电筒一副电量不足的样子,只照出一个不到半米直径的昏黄光圈。
要在这里找到一束花。
楚酒先用手电快速粗略地扫了一遍。
院长办公室是个套间,有里外两间,办公桌椅都很齐全,各式书柜和文件柜都靠墙放着,可惜无论是桌面还是柜子上,都没有摆着花,也没种任何绿植。
系统不会把花束拱手奉上。
楚酒说:“应该是藏在哪里,我们仔细搜一遍。”
两个人摸着黑,就着那点微弱的手电筒光,一扇扇地打开柜门,一点点搜过去。
婴儿嚎了两嗓子,“哇——哇——”
哭得很委屈,好像它妈不要它了。
“它妈”也确实没想理它,一心一意地打开柜门,认真地在柜子里翻东西。
柜子里没有花,抽屉里也没有,两人里间外间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任何疑似“一束花”的物体。
韩序琢磨:“难道‘一束花’,指的其实不是‘一束花’?”
楚酒立刻擡头看了韩序一眼,才说,“嗯。有可能。”
婴孩又哭了一声,这回声音近多了。
“你的宝正在找你呢,哭得这么可怜,你不想理理它?”楚酒说。
韩序无语,“它真的不是我的宝宝。”
背景音乐轰地一声巨响。
这次根本不用它配乐,楚酒的心脏就已经被吓得猛地一扯。
手电筒的光扫过,就在韩序的肩膀上,坐着一个小婴儿,皮肤青青白白,正转过头,用空洞的眼睛看着她。
只停留了一瞬间,它就消失了。
这位刚出生还没到一天,就已经学会坐着了,真是个小天才。
楚酒痛苦欲绝:“下次再进这种惊悚游戏茧,我就是狗。”
背景音乐共享,韩序当然也看见了,淡定道:“那是‘咱——们——的孩子’,有什么好怕的。”
他终于把“咱们的孩子”这句话还回来了。
韩序忽然伸手,温柔地帮楚酒拨了拨她虚拟的长头发,“你也可以这样想,你用这造型吓唬它,它用那造型吓唬你,你俩看谁先吓死谁。”
楚酒:“……”
楚酒:顿时觉得被安慰到了呢。
韩序往前走了两步,继续找东西,回头看见楚酒一脸痛苦地站在原地没动,“过来吧,宝宝已经没了。”
又是轰地一声响。
楚酒手电筒照到的地方,那只青青白白的鬼婴正端坐在柜子上,无辜地望着她。
楚酒:“……”
楚酒:真的是够了。
这要是只女鬼,用纸刀给它一下,把她吓唬走就行了,免得时不时突然冒出来吓人,可它偏偏是个小不点,年龄还不满一天,以大欺小,楚酒不太好意思对它下手。
韩序擡头看了一眼,手在柜子上挥了一下,“真的不用怕,就只是幻象而已。”
小鬼可以互动,先被它“爸”嫌弃,又被它“妈”挥过来的手拨得歪了歪,嘴巴一瘪,“哇——”
又消失了。
它总这样一惊一乍地突然冒出来,让人受不了。
可是再仔细想了想——
“韩序,”楚酒说,“我好像知道要怎么做,才会把那个小鬼头弄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