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无怨无悔爱着你古灵包法利夫人福楼拜恶男当道艾佟吉迪恩烈火马立克

返回顶部

    过道对面的吴姐探身悄悄问白落苏:“小伙子,你说的是真的?”

    白落苏点点头,坐下,严肃地说:“真的。烧鸡有问题,不要买。”

    吴姐摇头:“不是。我是说你真是治安局的?长得这么帅,工作又好,有对象了没有?大姐给你介绍一个?我认识一个小姑娘,是我隔壁邻居家亲戚的闺女……”

    白落苏:“……”

    白落苏如假包换的身份卡和郑重其事的态度起作用了,任凭卖烧鸡的中年男人在外面怎么叫卖,大家都端坐不动。

    卖烧鸡的男人很纳闷,干脆把香喷喷的烧鸡顺着窗口递进车厢。

    “正宗胡岗烧鸡!刚出炉的烧鸡!十块钱一只,不买一只尝尝吗?”

    前排有人在小声嘀咕:“我刚才好像做了个噩梦,梦见烧鸡有毒……”

    他旁边的人接口:“巧了不是,我好像也做了这么个噩梦,还梦见车里很多人都被毒死了。”

    说话的人打了个寒战,“……死了一大片,死得特别惨,我看还是不买的好。”

    列车还在停站,没有开,烧鸡诱人的香气一阵阵飘进车厢里。

    隔壁四人座上,那个喝八宝粥的秃顶大叔大概刚才那轮没吃到鸡,有点馋,“要不还是买一只吧?也不一定就赶上有问题的鸡。”

    他站起来,往楚酒他们这边的窗口过来,掏出钱,“卖烧鸡的?过来,我买一只……”

    还没说完,楚酒就站起来,按住车窗两边的销,啪地落下车窗。

    韩序也起身拦住秃顶大叔,“别买了,万一吃出问题呢?”

    秃顶大叔怔了怔,列车已经缓缓启动了,大叔只好重新坐回座位。

    楚酒的界面又一次报出来:

    【季夏:眷恋值加100】

    眷恋值又涨了。

    楚酒望向前排季夏那边,看见他正在回头看这里,发现楚酒在看他,对楚酒灿烂地一笑。

    只要做件好事就能涨眷恋值,他这眷恋值,堪比颁发的好人好事奖章。

    楚酒心想,要是像上次做“都市徜徉”任务时一样,让韩序随手碰掉点东西,她再帮忙捡起来,不知能不能涨他的眷恋值。

    这么想着,韩序已经听见了。

    韩序站起来,走到过道上,随便挥了下手。

    吴姐放在座位上的背包就被他的手带下去了,掉在地上。

    楚酒手疾眼快,马上抢在吴姐前面帮忙捡起来,递给吴姐,动作快得像在抢劫,吴姐连连道谢。

    前排那小孩只看了这边一眼,就转回头坐下了。

    好吧。不涨。

    韩序的猫爪功没用,看来得干票大一点的好事才行。

    列车继续向前,车头那边忽然遥遥地传来一声长长的汽笛声。

    “呜——”

    楚酒界面上立刻弹出一行红色的小字提示:

    【友情提示:火车汽笛拉响后,请注意乘客守则的变化。】

    韩序他们也收到提示了,几个人一起转过头,看向墙上旧镜框里的乘客守则。

    现在车厢壁挂着的所有镜框里,那张纸上,除了第一行不许随便下车的规则外,原本空白的地方都多了一式一样的两行醒目的大字:

    【本时间段内的规则为:】

    【请最多只说三个字。】

    看来在这次列车上,规则是按时间段一直变动的。

    这是明确的规则,必须遵守,虽然没说后果,估计和其他游戏茧一样,违反是要命的。

    楚酒看见,车厢里其他疑似玩家的人应该也都收到提示了,不少人都转头去看镜框。

    过道对面的眼镜男也擡头看了一眼镜框里的规则,一脸紧张,嘴巴抿得更紧了,像是唯恐嘴巴会自作主张,跑出一个半个字来。

    白落苏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了点,很失望。

    他很明显是打算用手机敲字,可是手机屏幕却毫无反应。

    宙斯现在吸取教训,很记得屏蔽手机的功能。

    韩序默默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还有一小沓只比名片尺寸大一圈的小纸片,放在小桌子上。他现在进游戏茧,都会随身带上纸笔来记密码。

    白落苏如获至宝,马上拿起笔,在纸上写字。

    然而纸上不止没有字,连道印子都没有,字全都被屏蔽了。

    白落苏很愤怒,在纸上划拉了两个大字。

    楚酒看出来了,有点想笑,他写的是:可恶。

    楚酒向韩序那边靠了靠,在脑中说:规则里没有写,不知道这个“时间段”,究竟有多长。

    韩序对她微笑了一下。

    楚酒在脑中继续说:全车厢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能随便说话。

    韩序勾了勾嘴角。

    也只有一个人能听到。

    楚酒“说”:可惜这交流是单向的。

    韩序用口型回答了一句。

    楚酒立刻看明白了,他在说的是:那也不一定。

    他能用口型跟她无声地交流。

    楚酒现在跟他熟悉多了,对他的嘴巴开开合合无声地说的话,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不止是熟悉他的说话方式,也熟悉了他的思路,不再像当初在靳惊那个游戏茧里,他的一句“万一转正就尽快升到管理层”,楚酒猜了好久。

    要是现在再来猜一次,肯定不需要。

    两个人一起过了这么多游戏茧,早就有了与别人不同的默契,就算听不到心声,也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就在那个游戏茧里,她第一次见到了韩序,当时他正在奇奇怪怪地倒立下楼。

    好像是不久之前,又像是很久以前。

    她这样想着,韩序都能听见,偏头望着她,目光异常地温柔。

    韩序在用口型跟楚酒说话,白落苏看得眼热,也无声地用口型说话,比手画脚,可惜没人理他。

    白落苏干脆把手伸到楚酒和韩序中间,挥了挥。

    楚酒这才看向他。

    白落苏用嘴部动作大到夸张的口型说:我要去学发电报的电码。

    这是个好主意,楚酒对他比了个拇指。

    白落苏又口型夸张地说:NPC们也不说话了。

    他这样的口型倒是很好辨认,但是要很留神,这样一不小心就会真的弄出声音来,被系统判定成违规。

    不过他说得很对,车厢里现在很安静,就连NPC们也不出声了。

    只有列车在不紧不慢地“哐当”“哐当”地响着,继续往前。

    然而没一会儿,过道对面的秃顶大叔忽然擡起头,看了看窗外,小声嘀咕:“到哪了呀?”

    他要是只问“到哪了”还没事,多了个“呀”,立刻超标。

    秃顶大叔的脸色忽然变了。

    他呆了一秒,就像得了哮喘,喘不过来气一样,拼命地吸气。

    好像还是不能呼吸,大叔擡手拼命去抓脖子,就如同脖子上勒着一道无形的绳索,他疯狂地扭动挣扎起来,扭了没几下,就往前扑倒在小桌上。

    空了的八宝粥罐子被撞翻在地上,“当啷”一声响。

    大叔没动静了。

    吴姐被他吓了一大跳,“你咋了??”

    方言真好,要是“咋”换成“怎么”,大姐马上就要倒霉。

    眼镜男坐在大叔的斜对面,是个玩家,对说出四个字就会死人这件事一点都不意外。

    他死死地抿住嘴,一声不吭,只是满眼恐惧,连手都在发抖。

    楚酒盯着秃顶大叔,心里琢磨:不知道他是真的死了,还是像刚刚中毒的那些人一样,看起来像死了,其实只是昏迷而已。

    她往起站,还没站起来,列车就发出一声啸叫,钻进了山洞。

    周围又黑了。楚酒重新坐好。

    楚酒心想,一黑就真看不见他的口型了。

    黑暗中,一只手找到了她的手。

    是韩序,他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字:

    还可以这样交流。

    宙斯虽然在视觉上屏蔽了所有写出来的字,却不能屏蔽触觉。

    韩序写完了,却没有放开她的手,自然而然地随手握住。

    楚酒心想:我又不是小孩,难道还怕黑?不过还是反手握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