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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酒失望地放下手机,想起一个人。

    上次去幻界的首席技术官曾业家吃饭时,曾经遇到过开发组那边一个叫左炀的人。

    左炀当时说过几句让楚酒很生气的话——

    他说:“楚之章是我的偶像,我倒是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而且还有这么大的一个女儿。”

    “我只是好奇,像他那样的人,竟然也会浪费时间生儿育女。”

    还说:“你和你爸长得也不太像”。

    如果是那个帅版的爸爸,楚酒的眉眼和鼻子和他已经像得不能再像。

    可如果是手机镜头里的楚之章,楚酒的脸确实和他一点都不像。

    楚酒想了一会儿,从床上下来,打开电脑。

    她在网上搜了一下“楚之章”这个名字。

    楚之章虽然在幻界的核心技术部门,但是并不负责对外宣传的工作,这些年更几乎是闭关专心做幻界的状态,能搜到的消息很少。

    就算外面偶尔有人提及他的名字,也都是在一些纯技术性的网站,不涉及任何私人内容。

    楚酒知道,爸爸向来不喜欢抛头露面,不过还是点开图片。

    根本没搜到一张照片。

    楚酒不太甘心,又找出那张买来的C级权限卡。

    她登入了幻界系统。

    在幻界系统内,倒是能轻易搜出楚之章的名字,全是各种文件和会议记录。

    楚酒翻了翻,终于找到了一张照片。

    是某一年公司的年会,照片上的人正在帮人从一个大箱子里抽奖。

    照片下面的注释里,前几个字就是:楚之章(左一)。

    照片上的男人肩宽腿长,身形漂亮,风度翩翩,身体侧对镜头,侧脸的弧线完美,英挺的眉微微拧着,把手臂伸进一个大箱子里。

    是爸爸。

    楚酒立刻又拿起手机,用手机摄像头对准屏幕。

    手机屏幕上的画面完全不一样。

    屏幕上,照片里的人探着胳膊,甚至有点踮着脚,正尽力去够大纸箱里的东西,镜头的角度不太友好,他头顶稀疏的头发下,头皮有点反光。

    这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人。

    所有一手资料里的楚之章都高大英俊,手机镜头拍出来的却都是个长相普通的中年人。

    这里每个人记忆中的楚之章,都不是楚酒记忆中的那个爸爸。

    楚酒盯了那张照片好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去面对她一点都不想面对的那种可能性。

    她把手放在键盘上,搜索:宙斯,虚拟形象。

    这次立刻就有结果了。

    是前几年幻界公司的一份新闻简报,内容简短,只有几句话,通报了公司请专人为操控幻界的人工智能系统设计了虚拟形象。

    下面是张图片。

    图片上的男人,是楚酒印象中的爸爸。

    只是这个男人比楚酒记忆中更年轻一些,不到三十岁的样子,看起来和韩序现在的年纪差不多。

    英俊的男人面无表情,眼神犀利,直视着屏幕外的楚酒。

    楚酒“啪”地合上笔记本电脑。

    过了好一会儿,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重新打开,拿起手机,对准电脑屏幕。

    这次手机上的画面倒是没有丝毫变化。

    楚酒顺手按下快门,拍了一张,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季夏,把照片发了过去。

    她发送消息:【季夏,这个人是你在游戏茧里遇到的斯宙么?】

    等了一会儿,手机震动了一下,季夏的回复来了。

    【对,就是他,你们找到人了?可是我听许组长说过,这个人不是虚拟的吗?】

    楚酒没有再回复,放下手机。

    外面的厨房传来轻响,韩序似乎还在厨房里忙着,不知道在做什么好吃的。

    楚酒坐了一会儿,又重新拉过电脑。

    她把上次从垃圾站下载的那一大堆混乱的视频文件找出来,继续一个一个地检查。

    楚酒打开一个视频,看一眼画面上的日期,关掉,再打开一个,看一眼,再关掉。

    这种机械性重复的工作,果然比什么都更能平复心情。

    如此这样,重复了无数次之后,楚酒在打开一个视频时,瞥了一眼日期。

    她怔了一下,整个人都清醒了。

    这回真的是爸爸坠楼那天的监控录像,只不过是幻界大楼辅楼里一个角落的镜头,几乎拍不到什么。

    但是同一天不同摄像头的监控文件名类似,都排列在一起,楚酒火速一个个扫过去。

    这天的绝大多数文件都打不开,是损毁的状态。

    治安局的报告里也说过,当天的监控刚好坏了。

    这是楚酒努力了那么久想要拿到的东西,现在真找到了,她反而镇静了。

    她静下心来,想办法修复文件,治安局修复不了的文件,她未必不行。

    外面厨房里,也渐渐安静了,韩序大概已经把饭做好了,客厅里只偶尔传来黑豆和比特追逐跑跳的声音。

    楚酒抛开一切杂念,专心工作,一个接一个地修复文件。

    她终于看见了楚之章。

    这次是大楼一条走廊里的监控,人们在办公室之间来来往往,有个人正顺着走廊过来。

    是帅版的楚之章。

    他是路过,手中拿着一个文件夹,脚步急匆匆的,不知道在忙什么。

    楚酒马上拿起手机,把镜头对准屏幕。

    果然,手机镜头下,楚之章又变回平凡的中年人应有的样子,身高呼地缩短了一大截。

    让人绝望。

    不管是哪个版本的楚之章,他确实是楚之章,他穿过走廊,走进一间办公室,关上门。

    无论如何,都有了进展,楚酒再接再厉,继续修复这天的监控。

    她终于找到了她想要的文件。

    幻界大楼全楼都在监控中,高级别员工的独立办公室也不例外,这是楚之章办公室内的监控。

    楚酒屏息静气,盯着屏幕。

    整个白天,楚之章大部分时间都在伏案工作,偶尔出去一次,很快就会回来。

    楚酒把监控往后拉,办公大楼玻璃窗外面的天渐渐地黑了。

    越来越靠近楚之章的死亡时间。

    楚酒瞥一眼时间,不再往后拉,让视频自己播放。

    夜色越来越深,玻璃窗上映着屋内的反光。

    办公室的门一直是虚掩着的,一个人影闪身进入了房间。

    监控镜头拍得很清晰,楚酒看清那人的脸,错愕得两手发麻。

    她绝对不会看错,那个人是她自己。

    无论是手机镜头里,还是电脑屏幕上,这次两边的图像完全一致,摸进办公室的人都是楚酒自己。

    她看见,她自己穿着一身运动衣裤,戴着手套,利落地闪身进门,轻手轻脚地靠近工作中的楚之章。

    楚之章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擡起头,看见楚酒,有点惊奇,仿佛说了句话。

    楚酒看见,她自己并没有回答,而是立刻向前两步,一把就把楚之章从座椅里拖出来。

    楚之章满脸惊吓,挣扎了两下,可是这个久不运动的中年人完全不是楚酒的对手。

    楚酒几步就把他揪到窗前,按下窗边的一个按钮。

    脚边靠下面的一扇窗子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不算太宽的换气的开口。

    她的动作毫不迟疑,把楚之章按下去,头朝下塞进窗子开口里。

    楚之章微胖的肚子卡在窗子开口的地方,还在挣扎,楚酒猛地一推,把他送了出去。

    楚酒看见,楚之章就像一只纸鸢一样,飘飘摇摇地掉下去了。

    这是不折不扣的谋杀,凶手竟然是她自己。

    楚酒坐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才回过神,她把监控视频倒回去,重新看了一遍。

    无论手机镜头内外,毫无疑问,那个杀人的都是她。

    楚酒的心中一片冰冷。

    她的脑子渐渐冷静下来,把刚刚修复过的其他视频文件也查了一遍。

    她看见,她自己是用身份卡刷卡走正门进入幻界大楼的,乘电梯上楼,进门杀人,乘电梯下楼出门,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么明目张胆,治安局却没有发现她在楚之章出事的时间段进出幻界大楼的记录。

    她坐在那里,盯着屏幕上播放到头了的视频,手脚发麻,脑子却在高速转着,把各种可能性盘过来,盘过去。

    外面厨房忽然传来碗碟碰撞的声响。

    楚酒骤然清醒。

    这里是个大游戏茧,根本没办法知道,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幻象。

    所有的推论都没有坚固的根基,在幻象的基础上猜想的一切也都是镜花水月。

    现在想得再多,也没有用。

    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可能刷高韩序的眷恋值,先关停游戏茧。只要大游戏茧一关闭,至少和它相关的所有幻象都会消失,所有记忆都会恢复,到时候,这个奇怪的谜题就会迎刃而解。

    宙斯现在说不定正在看着她开心。

    不能,让,宙斯,带着跑。

    楚酒站起来,打开窗户,让外面清冷的空气吹进来。

    有人在轻轻敲门,是韩序的声音,“楚酒,我听见你开窗了。你要出来吃饭吗?”

    楚酒扬声说:“好。”

    她呼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调整表情,觉得自己应该看起来正常多了,才去打开门。

    韩序就倚在门口,看她出来,问:“不想继续睡了?”

    楚酒“嗯”了一声,伸手抱住他的腰。

    韩序的身体结实又温暖,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在那里存在着,触感真实。

    楚酒现在非常需要这种真实的存在感,一双手悄悄地顺着他的腰往上,滑到胸前,摸到锁骨,摸到他的脖子和下颌。

    韩序有点僵硬,一动不动地抱着她,哑声说:“你在干什么?”

    楚酒不回答,手继续向上,抚过他的脸颊、嘴唇和高挺的鼻梁,还有长长的睫毛和毛茸茸的浓密的眉毛。

    所见即所得。

    他不是幻象,触觉和视觉吻合得严丝合缝,真实得让人放心。

    楚酒不继续摸了,放下手,重新抱住他的腰,把头贴在他胸前。

    “饿了吧?”他问。

    “饿,累。”楚酒说。

    韩序抱着她,一点一点地往厨房挪,单手端起炒好的菜,抱着她挪到餐桌前放好,再重新回厨房端盘子。

    楚酒把脑袋闷在他胸前,也不看路,拖拖拉拉地跟着他走。

    韩序这样蚂蚁搬家一样来来回回好几次,总算把饭菜都摆上了桌。

    楚酒没有放手的意思,韩序干脆抱着她坐下,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高度不对,楚酒没有胸膛可以靠了,用胳膊搂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

    韩序一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把她的碗拉过来,又夹了一筷子肉丝,送到她嘴边,“啊。”

    等她吃完了,又夹了一点米饭送过来,“啊。”

    这么一口菜,一口饭,一口菜,一口饭。

    他的存在感和镇定的声音给人力量,楚酒擡起头,发现他这么喂着,竟然也喂她吃了不少。

    楚酒心想:要是她将来半身不遂了,倒是饿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