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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亲队伍终于进了长风的京城。

    长风气候比北幻湿暖得多,民居的风格也大不相同,多半是精致的木制和竹制的小楼,大街小巷仿佛都笼着一层水墨画般潮湿的雾气。

    有河道蜿蜒着穿城而过,河上架着大大小小的拱桥,天擦黑了,河岸两边和拱桥上都点起了灯笼,街道上的商铺都没打烊,路上行人摩肩接踵,繁华热闹不输北幻京城。

    楚酒一行人的车马一路来到了宫门前。

    这回皇宫的正门倒是大开着,只是送亲的队伍都在宫外另外安排了住处,只有楚酒和她的贴身侍从们和用惯的东西进了皇宫。

    长风的皇宫也和北幻的不太一样。

    北幻的皇宫气势恢宏,殿宇巍峨,殿前的空场大得能跑马,长风的宫殿则更加精致考究,雕梁画栋,多的是亭台楼阁,一层叠着一层,一眼望不到头。

    长风的人请楚酒换了轿子,引着楚酒他们一路往里,没走多久,就到了水边。

    他们的皇宫里原来也有一片湖,比北幻的湖稍小一些,湖里种着睡莲。

    不像北幻宫里的荷叶那样,高高地擎着,宛如翻涌的连天碧浪,睡莲们安分地趴在水面上,叶子间斯斯文文地开着三两朵花。

    楚酒被安排到水边的一座两层小楼,叫适意阁。

    小楼已经收拾好了,雅致洁净,楚酒让人把自己带过来的箱笼打开,用惯的东西和小玩意全都摆出来,这陌生的地方忽然有了点亲切的意思。

    冯总管转来转去地指挥侍从们收拾,等一切完备,侍从们都退下去了,冯总管才望向楚酒,眉头拧得像麻花一样,一脸愁苦。

    他开口:“殿下,今晚他们长风的皇帝应该会过来……”

    楚酒点点头,“我懂。”

    穿越前那么多小说不是白看的。

    楚酒向来把做皇女这件事当成上班,工作按时按量完成,从不迟到早退,是个兢兢业业的打工人。

    没想到有一天,上班会上到来和亲的份上。

    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冯总管也退下去了。月亮越升越高,银辉洒在皇宫层层楼阁的瓦面上。

    月色这么好,楚酒索性熄了房内的灯火,把一整面对着湖的窗子全部打开,一个人趴在窗前看外面的风景。

    一直等到觉得韩序今晚不会过来,楚酒准备收拾睡觉的时候,听到楼梯上传来纷沓的脚步声。

    楚酒回过头。

    有人推开房门,让在旁边,一个男人走进来了。

    楚酒的呼吸默默地停了一下。

    早就听说这个长风的狐族新帝长得美貌,楚酒却完全没料到,竟然会到这种地步。

    他穿着件绣龙纹滚银边的素色便服,清朗得像窗外的月光,五官完美到惊人,活生生把他身后带着的侍卫们比成了各种歪瓜裂枣。

    楚酒:这盲盒开得……太震撼了。

    楚酒盯着韩序瞧,韩序也在看这个北幻来和亲的皇女。

    韩序的原意,并没打算真的和亲,算计的是北幻甘水以北的那一大片土地。

    他心知肚明,北幻只有一个皇女,从小就当做皇储精心培养,必然不可能答应他的条件,送过来和亲。

    结果没想到,她二话不说,竟然真的来了。

    这个原本要继承北幻江山,结果不得不出现在这里的敌国皇女,站在窗边。

    她像是完全没把和亲当回事,身上还穿着适宜骑马的窄袖素色衣服,踏着靴子,只有耳朵上吊着一对相当大的珍珠,摇摇晃晃的,算是打扮过了。

    她身后就是窗外高悬的月亮,在她的头发上落下一层浅淡的光晕,秀美的脸庞半隐在阴影里,眼睛却像只小兽一样,比那对珍珠耳环还清亮。

    两个人互相看得太久,韩序身后有总管模样的人轻轻咳了一声。

    韩序这才转过头,吩咐:“朕今晚在这边睡。”

    楚酒不作声地挑挑眉。

    伺候楚酒的和伺候韩序的人一下子涌进来,全都陀螺一样忙了起来,服侍着两人收拾洗漱,终于让他俩脱了外面的衣服,上了床。

    楚酒一声不吭,嗖地爬上床,火速抢占了里面靠墙的位置,韩序怔了怔,不过还是在床边坐下。

    层层帐幔落下,外面的灯熄了大半,侍从们都下楼了,房里安静下来。

    两个陌生人这样待在这么小的空间里,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韩序不说话,楚酒也就不出声,把手伸到枕头底下。

    韩序手疾眼快,就在她摸东西的一瞬间,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楚酒手里握着刚掏出来的怀表,莫名其妙:“嗯?”

    随即反应过来:“你以为我要刺杀你?”

    韩序一脸尴尬:“那倒不是,我以为你要自尽……”

    楚酒奇道:“我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自尽?”

    韩序张了张嘴,一时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韩序松开她的手腕,在枕头上躺下,“我没以为你们真的会答应和亲。”

    楚酒知道,他这是算计人,不小心算计翻车了,凭白地给自己放了个敌国皇女在后宫里添堵。

    韩序接着说:“礼部的人盯着,今晚不得不来,和亲第一天,非得在这里睡不可。”

    这话倒是很出乎楚酒的意料,她侧过身,手肘撑在枕头上,支着头,看着韩序。

    韩序躺得平平展展,身上只穿着贴身的纯白色里衣,半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阖着,墨发散在枕头上,好看得像哪位大触的插画。

    韩序继续说:“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过完这一夜就行了。”

    这张床不是简单的一张床,周围有北幻和长风两国的无数双眼睛盯着,好在帐幔一落,只剩下两个人,只要两个人达成攻守同盟,旁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韩序说完就再没动静了。

    他明明就还醒着,眼皮和睫毛还在轻微地动。

    这话正合楚酒的心意,让楚酒对这个敌国皇帝多了点好感。楚酒也放下胳膊,翻了个身,用被子把自己裹紧,贴着墙睡着了。

    在陌生的床上,还和陌生人睡在一起,就算盖的是自己的被子,还是睡得相当不踏实。

    一夜稀奇古怪的乱梦。

    半睡半醒的,不知到了什么时候,楚酒忽然觉得身边的韩序动了。

    她睁开眼睛,看见韩序坐起身,好像准备下床。

    看见她醒了,韩序解释:“到上早朝的时候了。”

    外面仍然只有烛火的光,天还黑着,他们长风上早朝的时间和北幻一样变态。

    楚酒突然意识到,她竟然可以不起床。

    从小时候起,每天寅初三刻前都要起来,幼年时是要读书写字,大一点了就要跟父皇一起上朝。

    这么多年来,她头一次能光明正大地赖在床上睡懒觉了。

    过来和亲居然有这种巨大的好处。

    韩序又说:“我这后宫也没别人,你尽管随便住着,等过两年,找个合适的时机,我就把你送回北幻。”

    楚酒懂,民间尚有和离,送她回去也不算什么奇事,只是那六百里没拿到,人也立刻送走的话,朝野上下必然会风言风语,这件事韩序现在还做不了。

    韩序把该说的话说完,掀开被子,就打算走。

    “哎——”楚酒还有话没说完,伸手一把拽住他的衣服。

    睡了一夜,韩序的衣带已经松了,被楚酒这么一扯,衣襟全开。

    韩序:“……”

    楚酒:“……”

    楚酒火速松开手。

    脑中已经把刚刚要说什么彻底忘了。因为韩序的里衣大开,衣襟间春光乍泄。

    胸肌结实,腹肌成排,这人除了脸长得好看外,身材竟然也无可挑剔。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

    一条极细的红线横亘在人鱼线开始的地方,在雪白的里衣和光滑的肌肤的映衬下,无比显眼。

    楚酒的好奇心噗噗地往外冒,忍不住问:“为什么会有根红线,你本命年啊?”

    这么暗的光线下,仍然能看得出,韩序的耳根烧起来了,红到透明。

    他火速合拢衣襟,飞快地下床,“不关你的事。”

    他掀开帘幔,走出几步,才想起楚酒好像有话要说,“你要说什么?”

    楚酒躺在床上问他:“我能在皇宫里到处逛逛吗?”

    韩序答:“你随便逛。不能去的地方自然有侍卫守着。”

    他遮好红线,竟然没叫人进来伺候,自己动手把衣服穿好了,才出了房门。

    等楚酒足足地睡了个回笼觉,再起床时,已经变成了贵妃,收到了韩序让人快递过来的一大堆精致玩物的赏赐。

    韩序这一消失,接下来的一两个月,楚酒都没再见过他。

    楚酒一个人在皇宫里过得悠游自在。每天睡到自然醒,吃饱喝足后无所事事,到处闲逛,把长风的皇宫逛了个遍。

    不能去的地方并不多,只有前面上朝的永和殿那边和后面韩序的寝宫和御书房。

    韩序说得虽然大方,其实始终派人暗中盯着楚酒,有时候看了一天奏折,看得头昏脑涨时,就想起她来,把盯梢的侍卫叫来问问:“她干什么呢?”

    盯梢的侍卫就会回:

    “贵妃今天抱了七八个馒头去湖边喂鱼,锦鲤现在已经认识她了,一看见她过来,就一窝蜂地冲过来要吃的。宫里喂鱼的现在不敢多喂了,怕鱼撑死。”

    “贵妃今天去后面的听风楼了,顺着栏杆翻上去,坐在屋顶上看了一天宫外的风景。”

    “贵妃今天又上房了,这回是爬到适意阁的屋顶上,把不亮的琉璃瓦都揭了,让人刷洗干净以后又重新铺了一遍。”盯梢的侍卫显然对皇女的铺瓦手艺不太放心,小心地问,“……这真不会漏雨吗?”

    韩序陷入了沉默。

    她这是有多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