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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刚用过早食,莫研就乐颠颠地过来了。

    “怎么样?是不是有效验?”

    看到满院白花花的符咒,她笑眯眯地问公孙策。

    “好像没什么用,昨夜里头还有人看见在草里头窜呢。”蛇还在,公孙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说明这符咒没用,纸便可尽撕了去。

    莫研眉头皱起来:“怎么会这样?”

    “我看,大概这方子……”公孙策微笑道,“不过还是多谢你的好意。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买些雄黄洒洒就妥当了。”

    “方子应该没错。”莫研不甘心,绕着院子走了一圈,挠挠耳根,突然想到一点:“我知道了!我写得是草体,应该是太草了,所以那些蛇都不认得。咱们重新写一遍,公孙先生,你字写得好,那些蛇又天天和你一个屋檐底下呆着,肯定认得你的字。”

    公孙策呆了呆,说不出话来,半晌才为难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太麻烦了……”他其实是想说太浪费纸张了。

    “不麻烦,总得再试一试啊。”莫研抬脚往书房走,“我给您研墨,保证快得很。”

    “你……”

    公孙策忙追上去,拦着她道:“还是我自己来吧,你照顾好自己个就成了……”莫研毕竟怀有身孕,他可不敢让她太劳累了。

    “没事。”

    “不行不行,你还是先歇着吧。”

    公孙策拿她无法,自己忙绕到书桌前开始研墨,提起笔,满怀期盼问了一句:“展护卫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得五六日吧。”

    “这次去这么久啊。”公孙策的语气掩不住的失望。

    “很久吗?”莫研奇道:“听说以前大哥出公差,三五月也不算稀奇。”

    公孙策苦笑,只得点头:“说得也是。”无法可施,他只得埋头写字,草草写了数张,便停了笔。

    莫研凑过来,赞赏道:“这隶书一波三折,写得真是好。公孙先生,你的字都可以拿出去卖钱了。”

    公孙策微微一笑:“我是个师爷,若连字都写不好,便该归乡种田了。”

    “种田?”莫研噗哧一笑,打量他文质彬彬的模样,“只怕锄头你也拿不动,当个郎中还差不多,不过包大人肯定不会放你走的。”她拿起纸张来,数了数,颦眉道:“只写了这么几张,不够吧?”

    “先试试,还不知究竟是不是这字体的问题呢。”

    “倒也是。”

    两人遂又差人将昨日贴的都撕下来,又将今日写的贴上。下人们也不知他们究竟在折腾什么,心中暗嫌麻烦,却也不得不照做。

    莫研巡视一番,方才离去,照旧说她明日再来。公孙策回屋,暗自叫苦不迭,盼着展昭早日回来。

    说来也怪,接下来这一整日,公孙策还嘱咐下人多留意,却无人再看见有蛇出没。到了夜里头,公孙策在廊下站了许久,虽对旁人说是赏月,他的眼睛却根本不看天上圆月,只盯着草丛里瞧……

    月光下,院子很安静,安静地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贴在墙角的纸张被夜风吹得哗哗地响,他不可思议地想,难道真是小七的符咒起效验了?

    “蛇真的没有了?”莫研抑制不住语气中的兴奋。

    公孙策是老实人,自然点了点头,但还是保留道:“不过,说不定是恰好没看到而已,我也不能完全肯定。”

    “我明白,我明白。”莫研忙道,“那就再多贴几日,若还未发现有蛇,那就一定是符咒的关系了。”

    “……还要多贴几日?”公孙策暗叹口气。

    “再试两日,”莫研兴致颇高,“证实了当真是符咒的效验,我日后再与别人说时,心里也才有底啊。”

    回想起她与自己说时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闹了半天,原来自己院子倒成了她的试炼地,公孙策还真是说不出话来。

    这次,因收集证据遇到不少麻烦,展昭回来得较迟,比起预计的五六日,足足又超出了三、四日才回来。

    策马进城时,他敏锐地感觉到了京城的不同。

    因为,满大街都有人在叫卖纸符,红纸、黄纸、白纸、上面写了些不知所谓何物的字。更让他吃惊的是,叫卖者挂在口中的话是:“开封府公孙先生亲身试过,效验非凡,不可不信,不可错过!”

    公孙先生……展昭微颦起眉,缓下马速,却又听见另外一句:“想生男娃的快看过来,独家上古秘方,保证生男娃……”

    此时,展昭已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翻身下马,走近一家摊子,自取了张黄纸,看见上书几个大字:“欠我青州木瓜钱”。

    “展大人!是您啊!”店家热情招呼道,“您拿的这条是驱蚊秘方,眼下正值酷暑,蚊虫又多,您买一张回去,往床脚一贴,或是放在床褥子底下,保管不被蚊子叮咬。您可别不信,这方子,你们开封府里头公孙先生是试过的,不然小的也不敢拿出来卖。”

    展昭只觉得符咒上这些话十分耳熟,一时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莫研那本书上所写,遂问道:“那个……生男娃的方子,给我看看。”

    “原来您想要这个。”

    看店家笑得暧昧,弄得展昭也有几分不好意思,微别开脸,伸手抚了抚马儿。

    店家低头找了一张红纸递给他,口中犹道:“展大人,这方子你算是找对人了,拿回去照着作,保管来年抱个大胖小子,乐得您合不拢嘴……”

    顾不上听他说什么,展昭低头看向手中红纸,上书——妇人怀娠欲成男者,以斧密置床下,以刀口向下,必生男。

    没错了,这正是那夜莫研曾念给他的话。展昭暗叹口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才不过出去几日光景,莫研怎么会将整本书传遍大街,还让大家深信不疑,更荒谬的是,她居然还把公孙先生拖下了水。

    将红纸还给店家,展昭不再迟疑,拍马朝开封府而去。

    “展护卫!你可算回来了。”

    还未进包拯书房,公孙策听见展昭的脚步声,远远地便迎了出来。

    “公孙先生……”不明事情缘由,展昭也不知该说什么。

    公孙策欲言又止,迟疑半晌道:“此次公务可还顺利?”

    “虽有些麻烦,不过还好,都办妥当了。”展昭答道。

    “公务要紧,你先进去吧,出来后我有事找你。”公孙策愁眉苦脸,朝包拯书房指了指。

    展昭亦有许多话想问他,拱了拱手,快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