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肯满18岁后的成长速度令人吃惊。他长的太快了,以致菲科斯太太满足地认为没必要放长他的裤子,因为下个礼拜就穿不上了。而且他整天胃口都很好,吃的再多也不管饱。
“从小伙子长身体的情况就可以看出他未来状况。”菲科斯太太骄傲地和家里的佣人领班塞特谈起迈肯。他们的声音从一楼清晰传到二楼,刚好被经过的爱琳听到。因为迈肯的名字,她停下脚步。
“一点不错,”塞特说,“他已经快六英尺了吧……我得说,他早晚会长成运动员那样,又高又壮。”
“也许该考虑考虑让他离开马厩做个学徒什么的,”菲科斯太太客客气气提出建议,她的声调让爱琳偷笑。她知道虽然菲科斯太太的口吻听上去好象很随意似的,可其实她很想把迈肯从低级的马厩小厮转造成为更有前途的学徒。
“上帝知道,”女管家继续念叨,“我们还有一打的空闲人可以搬那些木炭,擦洗银盘,清洗眼镜。”
“姆……(口字旁的母怎么也找不到啊)”一阵长长的停顿,“你说的对,菲科斯太太。我会跟伯爵说的,让迈肯在屋里做个小厮什么的。如果他也同意,那就得马上给他做套衣服了。”
进了屋做小厮就意味着薪水更多,还可以睡在屋里。但迈肯对自己未来的新状况丝毫没有感激的意思。他已经习惯了和马儿待在一起,马厩后有他的独享空间。一天的大部分时间,他都穿着规定制服,黑色的长绒裤,芥末色背心,还有蓝色的鸽尾式外套。更恼火的是,每个周日他都得陪大家去教堂,给他们开道,掸去椅子上灰尘,帮他们摆放好圣经。
让爱琳好玩的是,迈肯还不得不忍受教堂外一大堆姑娘小伙的戏弄。从裤腿上的白色长袜,到一身让人厌恶的制服,都给众人提供出不可多得的评论素材。他们大声的议论,探讨他健壮的大腿是否真的是因为肌肉还是戴了什么类似软垫的东西,以前有马夫常用软垫衬在衣服以显示出优美体型。迈肯竭力维持面部冷漠表情,但偶尔也递给他们一个警告的报复眼神,引来大伙一阵兴奋的惊叫。
幸好,迈肯接下来被分配去园林组,还要清洗马车,他终于可以穿上随意的休闲裤子和宽松的白衬衣。他晒的更黑了,古铜色的肌肤清楚表明他的阶层,但让他的眼睛更动人,牙齿分外洁白。他的外表预料中地吸引了很多拜访府邸的女士的目光,其中有一位更是声称愿意花更高的薪水雇佣他。
迈肯仔细权衡后婉言谢绝了夫人的邀请。可其他的仆人对他的回绝很不以为然,常常用来取笑他,直到他脸色因愤怒而涨红。爱琳找了个两人独处的机会,想询问他那件事。那是中午,迈肯刚做完户外活,难得挤出宝贵的几分钟,然后他又得穿上制服到屋里去做事。
他们散步到最爱碰面的地点—河边,堤旁是一大片倾斜的草坡。他们坐在被流水冲平的石头上,身后高高的密草遮挡住了过往行人的视线。空气中散发着桃金娘的熏香,阳光下的石楠草味,让爱琳觉得舒适惬意。
“你为什么不跟她走?”爱琳问,双腿缩到胸前,手臂围住膝盖。
迈肯伸直长腿,撑起手肘,“跟谁?”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布兰德夫人—那个要雇佣你的女人,你为什么拒绝她?”
他缓缓展开微笑,几乎让她沉醉,“因为我属于这儿。”
“因为我吗?”
迈肯没说话,望进她的眼睛。两人之间因无言的分享而悸动,此时无声胜有声。
爱琳真想像只猫咪一样蜷缩在他身边,靠着他的身体享受阳光,但她命令自己不许妄动。“我听说,其实你可以赚到好几倍的工钱—只要你提供给她某种擅长的服务就行。”
“一定是詹士嚼的舌根,”迈肯喃喃自语。“该死的大嘴巴,可他打哪知道的?”
爱琳着迷地看着他脸上的红晕和挺直的鼻梁。她突然明白了,那个女人是想迈肯跟她上床,一个比他至少大一轮的女人。爱琳感觉脸儿发烫,她的目光游离到他的宽肩,向下看向他撑在草地上的大掌。
“她要你跟他睡觉,”此话是陈述而非提问,空气中凝结成紧张的沉默。
迈肯只是耸肩,“看来只是她的一相情愿。”
她的心脏激烈地狂跳,看来迈肯不止一次受到过这样的邀请了。过去她一直不去想迈肯的性经历—因为俩人的前途渺茫。而且,一想到有其他人扑入她渴望的男人的怀里,让她难以忍受。如果……如果……
爱琳吃味地看向迈肯结满硬茧的宽厚手掌。有女人比她更了解迈肯,甚至是她从未了解到的地方。她们搂住他的身体,知道他嘴唇的甜蜜,和他手指游离肌肤所带来的快感。
她小心地拨回落在眼睛上的头发,“你……你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她说到一半,舌头打结。这是第一次,她询问他的性经历—也是他一直小心翼翼避免谈论的话题。
迈肯没说话。爱琳偷偷瞄他,他正盯着草地上的一只爬行甲虫,似乎陷入沉思。“我们不该谈论这个。”他最终开口,声音轻柔。
“我不是责怪你,事实上,我是希望……我……”爱琳苦恼地摇头,终于决定豁出去了,“我只是希望那个人是我。”她脱口而出,感觉喉咙里的结块消失。
迈肯头低下来,阳光照上他的黑发。他叹息着,手指摸上她脸颊的头发,帮她拨回去。他的指尖刷过她的嘴,还有让他神往已久的小小印窝。“不会是你的。”他低声。
爱琳点头,因陌生的情感而嘴角皱起,并开始跟眼眶里的泪水做战,“迈肯—”
“别,”他严厉警告,突兀缩回手,在空中紧握成拳,“别再说了,爱琳。”
“可不管我说不说,事实是不会改变的,我需要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不—”
“想象一下吧,如果我和别的男人睡在一起你会怎么想,”她不顾一切地开口,“你无法给我的欢愉,他会给我。他会把我搂在怀里,还会—”
她在他身下无助扭动,“我就是希望你这样。”
“我知道,”迈肯轻声说,额头靠上袖子擦掉汗水,但手仍攫住她的手腕。“但我不能这么做。你得保留童贞。”
爱琳在他囚禁似的手臂下愤怒出声,“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管不着我!”
“勇气可佳,”他轻柔嘲讽,“不过我想知道的是,新婚之夜你如何跟丈夫解释失去童贞的事呢?”
“童贞”这个字眼让爱琳悲哀又生气。处子之身……是这个世界对她的唯一期望。她放松下来,不再挣扎。她直直看进他的眼睛,好象世界万物不复存在,眼里只剩下他。“除了你我谁也不嫁,迈肯,”她低声说,“如果你离开我,那我就孤独终老。”
他黑色的头颅低下,“爱琳,”他的声调一如祈祷般虔诚,“除非你叫我走,否则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爱琳露出充满爱意的微笑,“没有人会像你刚才那样看我,好象你在以每一寸身体爱着我一样。”
他慢慢伸出手,拨回耳边掉落的一簇发,“刚才你也以同样的方式看我来着。”
她握住他的手,吻印上他的指关节,“答应我,我们永远在一起。”
但是他沉默,因为这个诺言他绝对实现不了。
爱琳知道,最好的办法是假装河边的事从未发生过。但是看来行不通。只要迈肯在附近,她的整个身体就绷紧。体内的情感喧嚣这么强烈,她几乎怀疑别人都会看出来了。如果有其他人在场,她绝对不敢正视迈肯,因为害怕她的眼神会出卖自己的感情。迈肯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总是尽力装出一副冷漠的表情,可是几个熟知他的仆人,比如菲科斯太太,就纳闷这几个礼拜他为什么这么反常。了解他的人就明白,他必定为事所绕。
“应该是青春期作祟,”菲科斯太太跟塞特说,“年轻人要么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下一刻就忧郁反叛。”
“不管迈肯脾气怎么样,他最好尽职本分做好工作。”塞特中肯评价,“否则他就会被谴回马厩,余生就是一个低等仆人。”
爱琳把偷听到的原话如实告诉迈肯,他大笑。那天是下午,他正忙着清洗马车。爱琳把水桶倒扣过来坐在上面,在一边陪他。
马车内清洗一净,马儿已经解下辔头领到马厩去了。迈肯用力擦洗车身,汗水沾湿他的白衬衣,紧贴在背部肌肉上。他在黑色漆料上加蜡,然后抛光,肩部起落贲紧。爱琳先前提议要帮忙,但给他回绝了,“这是我的活,”他直接叮嘱她,“座在旁边看着就行。”
爱琳欣然遵命,在旁欣赏他健美的体格。迈肯做任何事情都很细心。孩提时代他就被面授教导,只有好好工作才能得到犒赏——再加上他缺乏野心,所以才能成为一个出色的仆人。这是爱琳在他身上发现的唯一缺憾——他对命运安排的一切都接受不讳,本能地认定什么都是命里注定。她略带愧疚地想,要不是因为她,迈肯对自己的命运必定会很满意。她是他唯一可望不可及的东西。她知道强要留他在自己身边是自私的行径,但她不能放他走。对她而言,他就像空气,水和食物一样不可或缺。
“你不会想做一个低级仆人的,是吗?”她加重语气,拉回自己野游的思绪。
“我倒宁愿选择这个,也不高兴穿上制服到屋里干活。”他反驳。
“菲科斯太太认定你总有一天会做上一等仆人,有可能还是侍从。”爱琳没有说出口的是,女管家不无遗憾的认为,虽然迈肯足够可以做个侍从但几率渺茫,因为他实在太过俊俏了。试想,有哪个主人愿意侍从长的比自己还好看呢?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做仆人,“而且你的酬劳会大大增加。”
“我一点也不关心这些,”他低哝,在马车前盖倒上更多蜡。“就算拿再多钱,又有什么用呢?”
爱琳皱眉沉思,“以后可以买幢小房子,圈起自己的一块地啊。”
迈肯停住抛光打蜡的架势,蓝绿色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危险光芒,“唉,有谁会跟我一起住在里面?”
爱琳对上他的目光,微笑而满足地回答,“当然是我了。”
迈肯把抹布放到车灯架上,缓缓走近她。爱琳看到他的脸就胃里打结,“看来我得拼命赚钱,”他低声,“要养你可是笔不小的开销。”
“我才没那么娇贵,”她恼火抗议。
他怀疑地看她,“光是你的发带就会让我成穷光蛋啊,老婆。”
那句低声说出的“老婆”让她像喝到蜜糖般心花朵朵开,“我会用其他东西扎头发的。”她保证。
迈肯微笑着拉起她,手摸向她的身体,手臂,他的手背擦过她的胸部。她闻到男性的麝香体味和咸湿的汗水味,感觉自己吞咽困难。她自衣内掏出绣着玫瑰花的手帕,帮他擦额头的汗。
迈肯拿下那方精美的织品,仔细研究其上的绿色及粉色丝绣手工,微笑着问,“是你绣的?”他的大拇指轻轻刷过怒放的玫瑰,“真漂亮。”
她因他的恭维而欣喜地脸红,“对啊,是我晚上赶工做的,淑女不可以无所事事的。”
迈肯把手帕塞进裤腰,警惕地看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他的手臂环住她。他的手轻轻固定她的后背,臀部移向前,让两人精密地契合,“那么每天晚上你都会在小木屋里等我咯?”他低声询问。
她点头,靠向他。
浓密的黑睫毛低垂,就像两把扇子投在脸颊上,“如果我干活回来又累又脏,你也会帮我搓背?”
爱琳想象着他结实有力的身躯躺在大木澡盆里……因水的热力而愉悦叹息……古铜色的背脊在炉火下闪闪发亮。“是的,”她摒住呼吸,“然后你就开始打肥皂,而我就告诉你今天和那个克扣面粉的磨房老板吵架的事。”
迈肯柔声轻笑,指尖轻摩挲她的喉咙,“那个奸商,”他嘀咕,双眼发亮,“明天我就去和他谈——竟敢在我老婆头上动土。然后我们就上床,我想整晚都抱着你。”
一想到和他躺在舒适的床上、裸露的躯体交缠的景象,爱琳就渴望地颤抖,“可你一沾枕头就会睡着的,”她说,“农活可是很累人的——你会精疲力尽。”
“再累也不放过你。”他的手臂绕住她,鼻子蹭上她的脸颊。他的嘴唇像温热的丝绒,在她肌肤上低语,“我会吻你,从头到脚尖,一寸也不放过。吻到你哭喊着求我,然后我就满足你,让你精力都耗尽。”
爱琳手指伸到他的颈背,引导他的嘴印上她。他的嘴覆盖她的唇,温柔地摁压,直到她顺从地分开双唇,迎接他灵巧的舌头的探索。她向往他刚才描述的生活……她想抛开自己的命运和他在一起。但他刚才所说的一切只属于另一个女人。一想到有其他人分享他的日夜,他的秘密和梦想,她内心充满苦涩。
“迈肯,”她低吟,自他唇上离开,“答应我……”
他紧拥住她,安抚地轻拍她的后背,脸颊摩挲她的发,“我什么都答应你。”
“如果你以后娶了别人,答应我你永远最爱我一个。”
“甜心,任性的爱人,”他温柔地低哝。“你已经拥有我的心了—这辈子只有你一个。”
爱琳手臂缠上他的脖子,“你会恨我吗?”她脸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
“我本该恨的。如果不是你,我会对自己的处境很满意,也早就娶了一个普通姑娘。”
“我真抱歉,”她说,猛烈抱住他。
“你真的抱歉吗?”
“不会。”她坦诚,迈肯大笑,仰起她的头吻她。
他的嘴坚定而有命令意味,舌头无情地滑入更深。爱琳膝盖发软,无力地靠近他,直到两人之间不容一丝空隙。迈肯轻易撑住她,分开两腿固定住她的身体,手则固定住她的颈背。他唇上的压力改成调情般的性爱舔弄,她发出破碎的呻吟。正当她以为自己承受不住会掉到地板时,迈肯突然离开她的唇。
“怎么了?”她的声音浓重。
迈肯一手轻抚她的唇,一边眯起眼睛看向门廊。“我好像听到有动静。”
爱琳担忧地皱起眉,看着他走上石板前廊,打量空空的院落,一个人影也没,他耸耸肩,回到爱琳旁边。
她的手臂绕上他的腰,“再吻我。”
“哦,不行。”他无奈地微笑,“你得回屋里去—有你在这儿我没法干活了。”
“我保证不出声,”她乞求地撅起嘴,“你甚至都察觉不到我的。”
“不,我会察觉的。”他低头看看自己已经被唤起的部位,“通常这样的情况下男人是很难再集中心思干活的。”
“我会搞定一切的。”她的手偷偷轻触他裤裆下突出的东西,“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就行了。”
迈肯苦笑着自她唇上偷得一吻,然后把她推开,“我已经告诉你该怎么做了——回屋里去就好。”
“好吧。”
她忿忿地转身。迈肯无奈地摇头轻笑,继续擦洗马车。
他们谨慎小心地隐藏彼此的恋情,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独处。树林里,河边,月色下的阳台。迈肯坚持不肯踏入爱琳的房间,他说如果走到她床边,就管不住自己了。虽然爱琳清楚他的心迹,也知道他有多想要她,可她不得不承认,他的自制力比她强多了。他又取悦了她两次,亲吻,拥抱和抚弄,让她满足地战栗。然后有天下午,他们在河边约会时,迈肯终于同意允许爱琳带他释放。这是她一生中最难忘的性爱经历,迈肯喘息,呼唤她的名字,她手里的硬挺男根有着丝般的柔滑,强壮的身躯在她的触摸下软瘫成水。爱琳喜欢他的高xdx潮甚过自己的,因自己也能带给他同样的欢愉而兴奋不已。
如果这是伊甸园中的最后美好时光,那么他们的时间来日无多。爱琳知道她和迈肯的情事不可能永远持续,但是她也想不到会在那样的情形下,结束的这么快。
有天晚上,她的父亲召她去书房——这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事。私底下,伯爵从来不和两个女儿谈话。只有马克斯,他的儿子,是他唯一注意的继承人……两个女孩无人羡慕兄长的好运。伯爵对自己的继承人很严厉,时刻要求完美,叱责多过赞美。抛开马克斯受到的一切严酷对待,他本质上是个温顺的好男孩。爱琳希望他今后不会和父亲一样,但看来伯爵已经下了好多年工夫。
爱琳走近书房,胃里像结冰块一样难受。寒意侵袭全身,四肢和指尖都变得冰冰凉。她知道父亲为什么会特别找他,伯爵肯定是发现了她和迈肯的事。如果是其他事,他会吩咐她妈妈或菲科斯太太跟她说的。但这次他亲自找她谈话,看来事情是相当严重。
她的直觉告诉她,接下来的对话绝对不会愉快,她焦急地想着怎么回应,怎么最大程度保护迈肯。为了让他免受伯爵的愤怒,她愿意做任何事,答应任何条件。
空气冷飕飕,她却汗涔涔地走进房间,中间是一张巨大的桃花心木书桌。门开着,点着一盏灯。她走进房内,看到父亲站立在书桌旁。
伯爵并不英俊——他的脸平而宽,而且粗糙,好象一个雕刻家因赶着交工而来不及推敲细化。如果他能多点温暖,智慧,或者仁慈,他看上去就会有极大吸引力。不幸的是他是彻底的无幽默者,而且认为自己的生活是完全的失败。他对任何事都没兴趣,特别是家庭,对他而言这个家更像是个负担。他唯一认可爱琳的时候,是在朋友和众人的赞美下不情愿地称赞了几句她的外表。至于她的思想,性格,希望和恐惧—他压根不关心也不想知道,只是有一点必须肯定,她得嫁个他认可的好人家。
爱琳面向父亲,内心困惑的是对养育自己的人怎么会一点感恩之情也没有。她和迈肯有众多相似点,其中一条是两人都没有真正享受过父母的关爱。如果不是菲科斯太太,他们对双亲的慈爱都不会有半点印象。
爱琳读到父亲脸上的憎恶,想起来这正是他看奥莉维娅的眼神。可怜的奥莉维娅,虽然她的父亲是伯爵夫人的情人,可她本身并没有错啊。
“是您叫我吗,父亲。”她的声音低微而呆板。
灯光照在西斯克利夫凹凸不平的脸上,形成锯齿状的阴影。他冷酷地看向她,“此刻,”他断言,“我敢肯定的一件事就是:女人都是红颜祸水。”
爱琳尽量保持面无表情,但她呼吸加快,腿有点退缩。
“有人看到你跟那马厩小厮在一块,”伯爵继续,“亲吻,你的手还放在……”他停住,下颚扭曲,“看来你得到了你妈妈的真传。她也喜欢下等人……不同的是她喜欢马夫,而你看来只对马厩的小杂种感兴趣。”
爱琳因他的话而涌起一阵愤怒,她想伸手掴他的脸,打败他,撕碎他的灵魂……如果他还有的话。她盯住地板上的一角,站得笔挺。她的父亲一把攫住她的下巴,手指狠狠压进肌肉。
“他有夺走你的贞操吗?”他咆哮。
爱琳直直望进他的眼,“没有。”
看的出他根本不信。她的下巴被抓得更紧,“如果我叫医生来给你检查,他会承认吗?”
爱琳眼也不眨,只是回瞪他,“尽管检查。”字眼就像撕撕地被挤出来,“但我保留着童贞,我只会献给迈肯—只有他才能得到。”
伯爵松开她,因她的叛逆而给她狠狠一巴掌。用力之大让她瞬间脸部麻痹,头偏到一边。爱琳伸手捂住自己肿起的脸颊,愤怒地睁大眼睛瞪他。
她的震惊和痛苦似乎让伯爵冷静了一点。他长长呼吸,坐进椅子,然后看向她,“那小子明天就收拾铺盖滚蛋。你必须保证不再和他见面。如果被我发现的话——我会立刻废了他。我说的出做的到。不管他跑到哪儿,我都会找到他,而且还会很乐意地欣赏他走投无路的结局。这就是染指我女儿应得的下场。”
爱琳从来没想到在父亲的眼里她竟然只是一项财产,她的感觉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她知道他的意思——他会像猎杀动物一样,把迈肯踩在脚底下折磨。不能让这事发生,不能因为他有胆子爱她就让他受这样的惩罚。
她的心被恐惧啮咬着,最终苦涩地开口,“如果我要迈肯走的话,他就不会回来。”
“那就去叫他走。”
爱琳不带犹豫地回复,“我要你给他条后路。好点的后路—让他做学徒—可以让他谋生的后路。”
她的父亲因这无礼要求而眨眼,“你凭什么跟我要求这个?”
“我还是个处女,”她轻声说,“目前是。”
双眸警惕地闭紧。
“我明白,”伯爵喃喃地说,“如果我不答应你的要求,你就会随便找个男人是吧,不管是个穷鬼或是个养猪的。”
“一点不错。”爱琳的回答直接肯定。她是认真的,如果迈肯能找到好归宿,那所有的一切都没必要留恋,即使自己的身体也如此。
爱琳的反叛似乎激起了伯爵的赞赏,但他还是厌恶她,“看来你身上的确流着我的血,”他低声,“尽管你跟你的母亲很像。很好,我会给那私生子找个好归宿。你也得跟我保证要他离开石字园。”
“那么你是答应了?”她静静坚持,拳头紧握在身侧。
“是的。”
“那么我也答应你。”
他轻蔑的嗤声,“我不是在请求你的同意,女儿。更不是相信你——我向你保证,绝对不是。我只是清楚的很,女人的荣誉跟地板上的墩布一样毫无价值。”
爱琳沉默地站着,直到他挥手叫她出去。她麻木地走回自己的房间,脑子里疯狂地嘈杂。有一件事是绝对肯定的—如果迈肯相信她还爱着他,那么他绝对不会离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