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雷之魄柳残阳唱情歌的少年请别忧伤居尼尔斯提线木偶陷阱赤川次郎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其它 > 有失国体 > 第三十章

    堂堂国舅竟然怕喝苦药,简直是旷世奇闻。荀绍本来觉得被耍还生气,现在却只想大笑。

    应璟沉着脸遣退几位大夫,见她憋笑憋得满脸通红,冷哼道:“我这里还有许多公事等着你做呢,你收敛点儿。”

    荀绍轻咳两声:“刚好我也有公事要与你说。”

    她将周丰意的观点与他仔细说了一下,被这话题一岔,应璟脸色已恢复如常,“这话说的在理,但若非鲜卑屡教不改,朝廷也不会这样对他们。”他想了想,又道:“此事我会上奏朝堂,你放心好了。”

    荀绍对政务并不热衷,这还是第一次与他讨论国事,反倒来了些兴致,拖了凳子坐下,左右看看,忽然问了句:“你这次遇刺,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斩了曹刘二人的事?”

    应璟道:“这事发生的时机太巧,瞧着倒真是这样,那老丞相的嫌疑就最大,可他是绝对不会做这种显而易见的事的。”

    荀绍皱眉,这种阴谋诡计的东西她实在参悟不来。

    没一会儿,侍女端了药进来,荀绍便起身去了书房。

    要做的事情都摆在了案上,都是些零碎小事,但处理起来也颇耗费时间。荀绍忙到中午,忽然有道影子嗖地钻进了书房,直扑到她身边。

    “姑姑。”

    “铃铛!”荀绍拉着他左看右看,发现没掉肉才松了口气。她本来怕见面后惹他睹人伤怀,此时见他终于肯开口叫人,想必情绪也稳定了,自然万分欣喜。

    其实荀绍以前与荀鸣一家接触并不算多,跟铃铛也算不上特别亲近。但大约是如今处境有变,姑侄二人竟然不知不觉就亲密起来。

    她想好好和他说说话,哪知他竟一下缩去了她身后,正奇怪着,有个侍女匆匆跑了进来,人向荀绍行着礼,眼睛却瞄着孩子:“将军恕罪,荀小公子他……他……”

    荀绍一看她神情就明白了:“是不是他闯祸了?”

    侍女扑通一下跪在她面前,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荀小公子摔坏了青香姑娘的牌位,奴婢怕公子怪罪,将军帮奴婢说说话吧。”

    荀绍疑惑:“哪个青香姑娘?”

    “回将军,是公子以前宠爱的侍妾。”

    荀绍恍然大悟,转头看看铃铛,他垂着头,一手扯着她衣角,显然也很内疚。

    她无奈,对侍女道:“这本也不是你的错,你下去吧,我会去向你家公子请罪的。”

    早上吃了一餐苦药的应璟似乎有一番折腾,但荀绍无缘得见,直到中午吃饭,她被请去厅中才见着他。

    他眉头深锁,脸色发白。

    荀绍看一眼桌面,自己面前放着一碗好酒,他的面前却是一碗黑黢黢的汤药,憋着笑坐了下来。

    应璟以前跟她说过,他味觉尤其敏感,所以口味要比平常人清淡许多,如今看来不是假话。

    “我没什么胃口。”盯了药碗许久之后,他终于作势要走。

    荀绍听他这口吻简直跟个闹脾气的孩子似的,严肃道:“不就是一碗药吗?哪有那般严重!我就不信真有你说的那么苦。”

    她端过来抿了一口,果然苦的要命,接触到应璟的眼神,硬是强作镇定地咽了下去,将碗推回去道:“一个大男人连这点苦都吃不了,你也好意思?”

    应璟叹口气,将碗端了起来:“也罢,你都与我同甘共苦了,我怎好再退却,一定会好好喝药的。”

    荀绍正往嘴里填菜压苦味,闻言被噎了一下。

    饭刚吃到一半,外面脚步攒动,范一统大步走了进来。

    “公子,已经得知刺客下落,他逃窜到广安山那边去了,属下已派人围住了山四周。”

    应璟放下筷子:“为何不直接动手捉人?”

    “属下是怕他们下手没有分寸,万一把人给弄死了,断了根线索,所以想回来调些好手过去。”

    荀绍心思一动,当即起身道:“哪用畏首畏尾,我去,顶多一个时辰,定将那毛贼活捉回来。”

    范一统忙道:“怎敢劳荀将军冒险,还是属下去吧。”

    “诶,你们家公子都说了我与他同甘共苦,这种时候我岂能不出面呢?”

    应璟挑眼看她,料定她是有什么打算,也不戳破,笑眯眯地道:“嗯,去吧,都是自己人嘛,不用白不用。”

    荀绍摸摸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匆匆出门去了。

    路上和范一统同行,荀绍还记着那日出丑的事,逮着机会便教训他:“好你个饭桶,那天一定是你跟你家公子合起伙来骗我!”

    范一统莫名其妙:“我何尝骗过将军啊?”

    “你叫我千万别去厅中看,说的跟多严重似的,害我以为你家公子遇害了,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范一统很无辜:“当然不是了,哪个姑娘不怕见着尸体啊。”他话音一顿,讪笑了一下:“当然了,荀将军自然不是寻常姑娘。”

    “哼!”

    堂堂将军出面逮一个刺客,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应璟用完饭坐着喝了几盏茶,荀绍便和范一统回来了。

    “公子,刺客受了重伤,但好在人没死。”

    “好得很。”应璟夸完转头看向荀绍:“这次多亏荀将军出手相助了。”

    荀绍摆摆手叫范一统下去,坐去他身边,“既然如此,如果我哪儿犯了错,你也能原谅吧?”

    应璟颇有几分意外:“你犯什么错了?”

    “呃……也不是我犯的错,是铃铛。但我是他姑姑,我也有责任。你把他照顾的很好,他却毁了你心爱之人的牌位,实在不该,念在初犯,你能不能别生气?”

    “心爱之人?”应璟有些茫然:“还有牌位?”

    “好像是叫清新还是清香,听说是你宠爱的侍妾。”荀绍面有愧色:“我知道是铃铛不对,但他还小,也是无意的,你就原谅他吧。”

    “你说青香啊,”应璟撑住额头,“是啊,她是不在人世了。”

    荀绍见他神情怅惘,想必对此人情深意重,心里有些怪怪的,他向来独来独往的,也没见对谁这么上心过,原来只是她不知道。

    应璟道:“当年我自西域归都,得以升官加爵,太后垂怜,赐了她在身边照料我。可惜她想不开,自尽了,死时还怀着身孕。”

    荀绍大为诧异,惘然慨叹:“也不知她为何想不开,一尸两命,实在悲惨。”

    “是啊,”应璟长叹一声:“最悲惨的是,她怀的孩子不是我的。”

    “……”

    应璟看她一眼:“你也知道太后怕我对她怀恨在心,一直忌惮着我,自然会派来眼线。虽然青香死了,但到底是太后的人,我也就好好给她设了牌位。”

    荀绍被他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所以这到底是介意还是不介意?

    她摸摸鼻子:“毕竟她在你最意气风发的时候陪伴过你,应当还是很重要的吧?总之……你别迁怒铃铛就行。”

    应璟笑了起来:“我最意气风发的时候是在西北,大漠狂沙,刀口舔血,当时陪在我身边的不是你么?”

    他双眸明亮,似桃花吹落清潭,安安静静落在她身上。

    荀绍被这目光注视地愣了愣,无端脸热,霍然起身,竟带倒了凳子,“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已是傍晚,她没回书房,去安慰了一下铃铛,嘱咐了几句便出了宁都侯府。可走到半路又生自己的气,应璟也不是第一次在她身上占口头便宜,她何必这么大反应,只怕反而要被他耻笑了。

    越想越气,正想去找间酒家喝上几杯解解闷,忽有一队禁军护送着一辆马车朝这边驶来。荀绍打马退开让道,车忽然停下,里面有人叫她:“荀将军。”

    荀绍一听竟是公主的声音,忙上前行礼。

    侍女打着帘子,永安公主探身出来道:“你这是要去哪里?若有闲暇,陪本宫一起去寺中进香如何?”

    荀绍那日送她回宫便听她说要请僧人替那死去的护卫超度,没想到她竟挑在了日暮时分。

    公主有命,哪敢不从。她立即应下。

    寺庙坐落在洛都北郊,叫宝光寺,已有百年历史。永安公主虔心向佛,是这里的常客。

    荀绍跟着她进了大殿,模像样地拜了拜佛,又全程陪同做完了法事,再出来时头晕乎乎的,只想睡上一觉。

    公主亲昵地挽着她胳膊道:“我带你去见住持,他手上有件宝物,兴许我能求来。”

    荀绍一听有宝物,有了些精神。

    住持是个中年人,面目刚正,但常年修身养性,眉眼间尽是温婉之色。

    永安公主在他面前落座,姿态十分谦卑:“方丈,本宫听闻贵宝刹有一宝物,乃当年建寺高僧竺弥伽亲手所结,百年不腐,受香火供奉至今,可保人趋吉避凶,免受血光之灾,不知能否赐赠?”

    住持道:“不过一根绳子,人心向善,自然能趋吉避凶。公主对此物如此高看,贫僧本该成全,可惜已经被人求走了。”

    永安公主皱眉:“何人能求得此物?”

    “是宁都侯。”

    公主瞬间释怀:“原来如此,本宫正是要为他求的,既然这样,倒免了许多麻烦。”她心满意足地道谢告辞。

    荀绍跟着起身,故意落后一步,趁着无人,迅速扯了扯脖子上的绳子问住持:“大师,你说的绳子是不是这根?”

    住持瞥了一眼,呼了声佛号:“正是,贫僧以为宁都侯耗费心神是为了自己安危,原来是为了女施主。”

    荀绍意外:“如何耗费心神?”

    “阿弥陀佛,佛门之地不讲权势,贫僧要求宁都侯每日来此打坐诵经,满九九八十一日后方可考虑是否要将绳子相赠。不想他竟真的亲自前来,有好几次还是深夜才到,贫僧感其心诚,这才赠给了他。”

    荀绍心中大震,他把坠子给她时说的那般轻巧,她都没在意,原来竟有这样的来历。她记得他那时候旧伤又复发了啊,又何必为了这样一件小事大费周折。

    “荀将军?”

    永安公主找了回来,荀绍连忙将绳子塞回去,向住持行了礼,匆匆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神啊,救救我的手残吧!为毛第一更才写出来!!!

    二更君:作者暴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放我出去呢。

    日更君:你这是在炫耀,我会在冷宫里诅咒你的﹁_﹁

    PS:感谢雪伶子和one的霸王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