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女儿行上官鼎情系黑豹艾佟一朵花开百花杀维和粽子茨威格短篇小说集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其它 > 原谅她 > 第29章

    第29章

    被誉为“世界桥梁”的巴拿马运河,将大西洋和太平洋链接起来,是巴拿马国家主要的经济支柱。灯山号这样的大型邮轮,通过运河的费用就高达55万美元。

    穿越巴拿马运河的前一天,连煋带着商曜去超市,买了不少东西,这次出手阔绰,专门买贵的。她还到奢侈品店里,把之前邵淮给她的那支镶金钢笔卖掉,买了一只新的铂金怀表。

    商曜身穿保洁工作服,跟在连煋身边,帮她刷卡,不免好奇,平日连煋买瓶饮料都得三思再三思,“今天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晚点再和你说。”

    商曜以为连煋是给他买的,按照之前的计划,连煋说过,等船只穿越巴拿马运河,到达巴拿马城港口后,就会送他下船。

    “其实我一直待在宿舍也可以的,又不累,住了这么多天也没人发现。竹响不是说她到旧金山才下船吗,要不我就先待在船上,等到美国再说吧。”

    连煋提着她的蓝色塑料桶,里头都是今日她刚买的东西,“这个我得回去和竹响商量一下再说。”

    两人又前往餐厅,打包了饭菜,带回宿舍吃。

    吃过饭,连煋站起来一抹嘴,“我回我自己的宿舍一趟,你在这里等着啊。”

    “什么时候去打扫卫生,我和你一起去。”

    “这个不着急,你先睡个午觉,我出去办点事,等我回来再说。”话毕,连煋拎着塑料桶,风风火火离开了。

    回到第三层甲板的宿舍,扣响门板,“尤舒,是我,我回来了。”

    尤舒和竹响也刚吃完饭回来,正在里头午休,听到连煋的声音,躺在下铺的尤舒出来开门,“连煋,怎么弄得满头是汗?”

    连煋提起水桶,跻身进门,蹲在地上,一路跑得太快,双颊绯红,汗珠顺着鬓角延落,她不停翻找桶里的东西,“我刚去了趟超市,给你们买了点东西。”

    掏出一个纸袋递给尤舒,“看看,给你买的,喜欢不?”

    尤舒打开,一件高腰阔腿牛仔裤,一件香芋紫针织衫,都是牌子货,在平常的门店一件也得三四千块钱起步,现在是在邮轮上,价格得往上翻好几倍。

    “这是你送我的?”尤舒问道。

    连煋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对呀,就是给你的,我之前一直穿你的衣服呢。”

    “这也太贵了,这是你在船上买的吗,你挣钱这么辛苦,买这么贵的干嘛啊。”尤舒说着就把袋子合上,想让连煋去退掉。

    连煋:“你快收下,我现在挣钱不辛苦了,刷的是商曜的卡,商曜以前欠我好多钱,他这次是来给我还钱了。”

    在连煋的能言善辩下,尤舒收下了衣服。

    连煋继续翻找桶里的东西,给了竹响一个新的ipad,竹响的ipad电池都鼓包了,她还天天充着电看视频。连煋每次看到竹响的ipad,都要离得远远的,生怕会爆炸。

    竹响躺在上铺,连煋原本也不太爱收拾,床上不算整齐,竹响比她更乱,在连煋床上睡的这几天,床上更是乱得没法看,床单耷拉下来一大截,都快成下铺尤舒的床帘了。

    竹响不在意这些,依旧整天躺在这一团糟的床上,没事人一样睡着。

    她接过连煋递来的ipad,盘腿坐在床上研究,“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真好,这回看视频不卡了。”

    连煋让她下床,三人聚在一起,连煋道出自己的难题,“明天邮轮不是要通过巴拿马运河吗,我想去看看。”

    竹响还在玩新的ipad,无所谓道:“那你去看呗,谁不让你看了?”

    “我是想看整个流程,想学习学习,说不定以后我要自己开船过这条运河呢。”

    竹响不以为意,信手拈来说道:“有什么可看的,今晚船长他们会联系运河当局,由信号台给出锚位,明天邮轮进入莱蒙湾航行一段差不多7英里的短水道,进入指定锚位,排队进入闸口,一共三道船闸。过了船闸进入加通湖,再进入盖拉德切水道、皮尊麦葛尔船闸、麦瑞福劳斯船闸。出来到巴尔博亚港,就进入太平洋了,顺利的话,9个小时能过完运河吧。”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连煋问道。

    竹响又盘腿坐到尤舒的床上,“这条运河我都走好几遍了,熟悉得很。”

    连煋从水桶里拿出几样吃的,还有新买的怀表,“我想跟着船长一起看完整的过运河的流程,你们说,我把这些送给她和大副他们,他们会让我跟着看全程吗?”

    尤舒道:“不知道,你可以去试试,船长好像挺喜欢你的。”

    竹响拿过连煋手里的怀表,略略看了一眼,“这个表可以,另外,你拎点水果上去就得了,什么牛奶啊,薯片这些就别拿了,人家也看不上这些。你上去后有礼貌点,说自己脑子之前撞坏了,想多看看这个世界,找点回忆之类的,估计能成。”

    “好,都听你的。”

    连煋将水桶里乱七八糟的小零食都掏出来,放在桌上,桶里只剩下几样水果。尤舒又帮她检查了一番,把成色不好的,坏了的果子都挑出来。

    连煋用尤舒的洗面奶,干干净净洗了个脸,换上自己那套部长的领导制服,提着水桶,擡头挺胸出门去。

    她来到第九层甲板,先是来到邵淮的办公室,从水桶里摸出一个青苹果,“送你的。”

    邵淮接过,仔细端详,苹果色泽光润,品相很好,算是这些日子连煋送他的礼物中,最像样的东西了,他有点受宠若惊,“怎么给我这个?”

    “我喜欢你嘛。”连煋把水桶靠在办公桌的桌角,绕到邵淮身侧,两只手搭在他肩头,“小邵,我们的船,是不是明天就要过巴拿马运河了?”

    邵淮将青苹果放在桌面,摸她的手,在手背落下轻柔的吻,“你现在已经开始叫我小邵了吗?”

    “哎呀,叫你董事长行了吧,真是的。董事长,我们的船,是不是明天就要过巴拿马运河了?”

    邵淮:“是啊,怎么了?”

    连煋俯身,搂着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肩上,“我可不可以进入驾驶舱,看看船长是怎么指挥的,我想学习一下。”

    “这个船长点头才行,我可以帮你问,但不确定船长同不同意。”邵淮是船东的身份,但出海后,这条船的最高指挥权在船长许关锦手中,一切都得听许关锦的安排。

    邵淮用对讲机呼叫许关锦,是船助接听的,船助说许关锦正在和运河当局沟通明天过河的事情,问他是否有急事。

    邵淮道:“没什么急事,等她忙完了,你和我说一声吧。”

    船助:“好的。”

    “那我出去一下,等会儿再过来吧。”连煋往他脸上亲了一口,提着自己的水桶出去了。

    她打算去看看乔纪年在不在宿舍,刚到他宿舍门口,正好碰到乔纪年吃饭回来,他挑眉道:“哟,舍得来找我了,这几天约你吃饭都约不到,喜新厌旧了?”

    “哪有什么新的旧的,我比较忙。”连煋从水桶里也拿出一个青苹果,“送给你的,吃吧。”

    乔纪年接过苹果,瞟向她的水桶,扯过衣角随便擦了擦,咔嚓咬了一大口,“挺甜,你最近很有钱啊,买这么多水果。”

    “我现在也是个小领导了,有点钱不是应该吗。”

    乔纪年拿出门卡刷开宿舍的门,问她,“要进来玩吗?”

    “好呀。”连煋提起水桶走进去。

    乔纪年的宿舍是办公和住宿综合一体,他的办公桌上累了一沓文件,这些都是过运河前要准备的材料,需要在过运河前8小时交给运河当局。

    他很忙,文件还没审核完毕,嘴里咬着苹果就坐到办公桌前,对连煋道:“我有点忙,你自己先玩啊,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去我床上躺着玩游戏机。”

    “不用管我,我就转转。”

    连煋走过来看乔纪年面前的文件,都是英文,包括船舶参数信息表、船舶检疫申报表、五份船舶图纸、引水卡、盲距离信息表等等。

    她也不打扰乔纪年,只是站着看这些文件。

    乔纪年忙了半个多小时,把电子版材料传上去,桌上纸质文件都盖章装袋,这才疑惑地看向连煋,“你今天怎么舍得和我待这么长时间,真是想我了?”

    连煋嘴巴翘起,“我想你,你又不想我。”

    乔纪年笑了,“我哪里不想你,天天给你发消息,约你出来吃饭,你就说自己忙。还找了个小跟班一起打扫卫生,还说不是喜新厌旧?”

    连煋也察觉自己这段时间,确实忽略了乔纪年,又从水桶里拿出一根香蕉,逗猴子一样递给他,“我现在当领导了,事务长交给我好多事儿呢,忙得很。”

    乔纪年剥开香蕉,喂到她嘴边,语气别有意味,“还以为你金屋藏娇呢,一下班就往宿舍跑。”

    连煋被戳中秘密,红了脸,心虚道:“哪有”

    她把话题引到正题,“对了,乔纪年,过运河的时候,是不是闲人都不能进入驾驶舱?”

    “肯定啊,你想进去?”乔纪年看出她的小心思。

    “我是想去看看,但又进不去。”

    乔纪年:“等会儿我去帮你问问船长,让你当我的临时小助理,说不定可以。”

    连煋雀跃奋起,“好,你帮我问问,我真的很想看。”

    虽然有邵淮和乔纪年这层关系,但决定权还是在许关锦手里,许关锦把连煋叫船长办公室,“你要进驾驶舱干嘛?”

    “我就想跟在您身边,看您是怎么指挥的。”说着,她提起水桶上前,拿出最珍贵的太阳蛋芒果和菠萝莓,放到桌上,又把怀表也拿出来,“船长,我是真想和您学习。”

    许关锦笑了笑,当年连煋到瑞士找她拜师时,也是大包小包提着礼物过来。

    她拿过一颗菠萝莓,“水果我就收下了,这怀表你自己留着吧。”

    连煋最终还是得到了进入驾驶舱的资格,以乔纪年助理的身份。

    她回到宿舍,告知了竹响和尤舒这个好消息。又回去告诉商曜,说自己今晚估计不回宿舍了,因为半夜三点钟到达莱蒙湾时,运河管理局的引水员和检察官就要上船做准备了。

    “那你跟着去凑热闹干嘛?”商曜不明白连煋的兴奋点在哪里。

    “我去跟着学习技术啊,等我回国治好了脑子,以后我也要当船长的。我要买自己的一条货轮,满世界拉货,到时候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商曜自然是点头,“我肯定要跟着你的。”

    连煋进入驾驶舱,跟着乔纪年身边,里头各式各样的仪器屏幕令人眼花缭乱,GPS导航、气象传真、电子海图、AIS跟踪仪。连煋一一看过去,并不陌生,她失忆前肯定接触过很多这样的东西。

    乔纪年在许关锦的指示下,和运河当局联系,通过信号台获取了一个锚位。

    许关锦在电子海图屏幕上确定好锚位信息,对乔纪年道:“到锚链舱去等我的指令。”

    “好的。”乔纪年平日吊儿郎当,但遇到正事了,一点儿也不马虎。

    连煋和他一起到达锚链舱,没一会儿,对讲机接到许关锦的呼叫,“大副,抛左锚,左锚入水20米。”

    乔纪年一边操纵手杆,一边对应许关锦:“收到收到,开始抛左锚。”

    抛锚完成,连煋跟着乔纪年回到驾驶舱,许关锦继续和运河管理局联系。

    半个小时后,巴拿马运河这边派了五名检查员上来,主要是检查船上的视线盲区、操舵灯、雷达、号笛,电罗经和磁罗经修正表等,必须要保证这些设备的运行符合要求。

    另外,检查员还自己带了一套卫星天线,安装在甲板首楼,用于方便引水员追踪船舶信息。

    连煋亦步亦趋跟在许关锦身边,看着检查员检查设备、安装天线。

    一系列检查完毕后,检查员给了许关锦一份船舶授权文件,引水员上船后,需要得到船舶航行的指挥权,才能指挥船只通过运河。

    这个时候,邵淮也过来驾驶舱了,他作为船东,这份授权书也需要他签字。

    连煋眼巴巴看着邵淮和许关锦在文件上签字,梦想着有一天,她也有一艘自己的大船,自己当船长,到时候这些文件就都由她签署了。

    检查员下船,接着5名引水员上船,先是和许关锦打过招呼,确定船舶定位信息后,开始起锚,开船前进。

    天微亮时,灯山号来到加通船闸的入口处排队等待。

    这个时候,16名工人乘着快艇上船,他们需要负责缆机设备的操纵。邮轮进入运河,并不是靠邮轮自身的动力航行,而是靠运河的拖轮拖着走,拖轮通过绞缆机来固定住邮轮。

    船长、大副、二副、三副、水手长、各位水手这个时候也需要在船头船尾做好准备,协助工人操作绞缆机。

    连煋一直跟在乔纪年身边,此刻每一层甲板外面格外安静,因为要过运河,所有露天游乐场所都关闭了,只有少部分的观景廊可以活动。

    “乔纪年,你出海这么久,过了几次巴拿马运河啊?”连煋问道。

    乔纪年给她整理歪斜的海员帽,“第一次,我不常来这里的,我跑东南亚航行和欧洲航线比较多,美洲这边,几乎不怎么来。”

    连煋看向缓缓开过来的拖机,再看着工人们把拖轮的缆绳挂到邮轮上,又问:“那你跑过苏伊士运河吗?”

    “嗯,不过跑的是货轮。”

    连煋:“海洋真大,我想要跑遍每一片海域,走遍每一条运河。”

    乔纪年:“挺好。”

    邮轮缓缓进入船闸内,闸口关闭,水库泻水让闸内水位提升,把邮轮擡高到下一个船闸等高的水位,过程很缓慢,需要多方进行配合。

    80公里的路程,从早上七点多入闸,一直到晚上八点多,邮轮穿过美洲大桥,进入太平洋的海域。

    引水员才和许关锦告别,签署好过河成功的文件,引水员下了船,这段价值55万美元的过河流程,算是真正结束。

    许关锦继续指挥灯山号航行,一路来到巴拿马城的运河港,灯山号停靠在这里的港口。次日,游客们会从港口上岸,在巴拿马城内观光游览两天。

    连煋一整天都和乔纪年在甲板上,也就意味着,商曜一整天都关在宿舍里。

    直到船只靠港,已经是晚上快十点了,连煋披星戴月回来,刷开宿舍的门,商曜坐在桌子前,看竹响的那本《航海宝藏》。

    连煋踏进门,一拍脑袋,这才想起,她居然一整天都没给商曜送饭,赶紧跑上前抱住他的头,“我的小乖乖,都把你给忘了,饿了一天了吧,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过运河的时候有信号的。”

    “我想着你在忙,就没打扰你。”商曜指了指空了的面包袋子,“我吃了这个,还喝了牛奶。”

    连煋心疼得要掉眼泪,“你等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她急匆匆跑了出去,食堂已经没什么吃的了,厨师给她弄了一份意大利面和蔬菜汤。打包好,连煋十万火急带回来给商曜。

    商曜摸着她的脸,“没事儿,别难过,我就在宿舍待着,又不干什么,也不饿。”

    连煋握他的手,脸在他掌心蹭了蹭,“商曜,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

    巴拿马城港口外头,十来个人在码头外围的小广场上等待,各个拿着望远镜,为首的黑衣男子点了根烟,身姿瘦削修长,立如鹤,目光幽深注视着前方来来往往的船只。

    “来了来了,灯山号来了,老板,灯山号来了,挂着咱们的国旗呢,肯定就是!”

    连烬直接用指头掐灭了烟,扔到一旁的垃圾桶,手往旁边一伸,掌心朝上,助理立即将望远镜放他手上。他端起望远镜,熟练调整镜筒,赤色的五星红旗在风中翻飞,正是灯山号。

    “确定我姐就在船上?”

    助理一个劲儿点头,又露出担忧,“千真万确,邵淮,乔纪年都在船上,商曜不知所踪,估计也上船了,群狼环伺,他们会不会报复大小姐啊?”

    “他们倒是可以试试看。”

    越是和连煋靠近,连烬越是忐忑,海面袭来的凉风,也难以压住情绪。

    他姐不喜欢他,从小都不喜欢,他要靠近,连煋就掐他手臂,让他滚远点。小时候去上学,连煋从不愿牵着他走,一个人脚步生风走得飞快,他在后面哭着追她,她越走越快,永远不等他。

    姐弟俩相差了三岁,但因为父母常年出海,连煋小时候和姥姥姥爷住在乡下,八岁了才送回城里。父母依旧不常在家,城里的家也只有姐弟俩,还有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偏心连烬,凡事先考虑小孙子,连煋就要闹,就要争。

    奶奶给的零用钱分配不均,总要多给连烬两块,连煋仰高了头和老两口吵架,“凭什么连烬就要比我多两块,不公平,就是不公平!”

    爷爷道:“十块钱还不够你花啊?你要什么,单独提出来,整天就吵吵。”

    连煋声音很大,“那连烬为什么是十二块,不公平,要么把他的两块收回去,要么再给我两块!”

    连烬擦了擦鼻涕,把钱都给连煋,“姐,给你,都给你。”

    “才不要,留着和你爷爷奶奶一块儿花去吧,别跟着我。”连煋推开他,自己跑出去上了校车。

    连烬也跑出去,哭着追她。

    父母很少回家,大半时间都在出海,对老两口的偏心也只是口头说了两句,没太在意。连煋不服气,她从小就不管老两口叫爷爷奶奶,对他们直呼其名。

    十岁那年,她带了礼物去找海运商会的会长汪赏,跪下给人家磕头拜年,说要认汪赏当奶奶,以后和汪奶奶出海跑船。

    汪赏笑着摸摸她的辫子,点头答应了,叫人把她送回去。

    连煋回到家,傲气更盛,更是不认自己的爷爷奶奶,对着老两口喊道:“方长英,赵重良,你们孙子呢,叫他出来,是不是这孙子把我作业本藏起来了?”

    “没大没小,有你这么叫人的吗?”奶奶方长英道。

    连烬穿着印满蜘蛛侠的套装出来,“姐,你作业本放抽屉里了,我没藏。”

    “哼,不许管我叫姐,我不是你姐。”

    早上吃面时,只剩下一个鸡蛋,奶奶煎了荷包蛋,放到连烬碗里,连煋把面条翻了个底朝天,找不到自己的荷包蛋,问:“我的呢,我的鸡蛋呢?”

    “你不是说你不爱吃鸡蛋吗,只有一个了,给你弟吃。”

    连煋伸手把连烬的荷包蛋夹到自己碗里,“方长英,你偏心!我什么时候不爱吃鸡蛋了,你孙子才不爱吃,你们全家都不爱吃。”

    “野丫头,没大没小。”

    连煋在家气势很足,父母回来了,她也不喊人。

    过年了,连烬缠着她,要跟她一起放烟花,她甩开他,躲得远远的。躲不过了,在客厅里大喊,“连嘉宁,赵源!出来管管你们儿子!方长英,赵重良,能不能管一下你们孙子!”

    母亲连嘉宁出来了,“连煋,没礼貌,有你这么喊人的吗?”

    连煋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管好你儿子,别让他烦我,我要做作业呢。”

    连煋也不总是这么凶,她偷偷躲在被窝里给姥姥打电话,撒着娇,声音都要拧出水来,“姥姥,你别担心,我好得很呢,谁都不敢欺负我。你什么时候来看元元啊,元元好想你的,想吃姥姥做的糯米糕。”

    元元,是她在乡下的小名。

    连烬抱着拼图跑进来,“姐,我们一起玩吧。”

    连煋像是被人撞破了什么尴尬的事,秀眉拧紧,语气又恢复往日的凶巴巴,“谁要跟你玩,幼稚鬼,找你爸妈,找你爷爷奶奶去。滚滚滚,以后不许进我房间。”

    等她挂了电话,连烬端着洗好水果进来,讨好地叫了她一声“元元”,气得连煋拿枕头满屋子打他。

    连煋上初中了,自行车骑得飞快,连烬哭着跑着追她。她上高中了,连烬也长大了很多,依旧是个爱哭鬼,追在她身后,追不上就哭。

    追着追着,哭着哭着,两人都长大了。

    他19岁那年,连煋22岁,连煋开车带乔纪年去码头,说要出去跑船,他跑在后面追车,求她带他一起走。

    争执之下,连煋来不及刹车,撞断了他的腿,他坐在地上起不来,死死拉拽着连煋的裤脚,“姐,你带我走,我要和你一起出去。”

    “你又不会开船,跟着我干什么。”连煋像小时候一样,不耐烦地甩开他,板着脸打电话叫救护车。

    “乔纪年也什么都不会,那你为什么要带他?”他爬过去,抱住连煋的腿。

    最后,连煋叫来救护车,也没跟着一起去医院,继续开车带着乔纪年去码头了

    海风吹得人脸颊发麻,连烬从回忆中抽离,眸色沉沉盯着远处的灯山号,把望远镜丢给属下,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阿耀,再派几个人过来码头盯着,一个小时后我要上船。”

    “上哪条船?”

    “你说哪条。”

    阿耀:“灯山号靠港了,你真要上去啊,打个电话叫你姐下船不就得了,你冒然上去,让邵淮抓住了,很麻烦的。”

    连烬不回话,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