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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原谅她 > 第44章

    第44章

    四周一圈人盯着她,安静地听她满口胡言乱语,他们越是沉默,连煋越是心里没谱,这些人看起来对她知根知底,显然是知道她张口就来的性子。

    “再问你一遍,货在哪里,不说清楚,等会儿把你扔海里去。”女人再次冷声开口,已是动了怒,没有耐心继续和她瞎扯。

    连煋自己也是稀里糊涂,“姐,我是真失忆了,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要不您给我点提示吧?”

    看她这死赖皮的模样,几个身强力壮的水手浓眉紧横,暴怒呼之欲出,个个眼露凶光,连煋后脊发冷,冷森森的寒意从心底焦麻而起。她有理由相信,这些人真能干出把人扔进海里的狠事。

    她只能偷隙安慰自己,要是真把她扔海里了,说不定她还可以游泳回家。

    坐在前方正中央的女人,眯细了眼审视连煋,缓慢起身朝她走来,“不记得了,那以前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

    “肯定不是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连煋胸口节奏拖沓地打鼓,胡思乱量,自己应当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顶天了就是贪点钱,谋财但不害命,犯不了什么逆天大罪吧。

    姜杳轻声嗤笑,语气尤为不屑,“的确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你有钱还吗?”

    “我是没有,但我可以借呀。”

    连煋回得胸有成竹,漫天阴沉的黑云层中又泻下了一丝生机的柔光,邵淮那帮男人诓她骗她,让她在船上当清洁工,她现在找他们借点钱,这帮死男人总不至于隔岸观火,袖手旁观吧。

    邵淮、裴敬节、商曜、连烬、乔纪年个个人模狗样,装得一副腰缠万贯,高高在上的样子,是时候让他们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了。

    “哦,借钱?你这劣迹昭著的性子,到处坑蒙拐骗,还有谁愿意借你钱,又有谁愿意和你做朋友呢?”

    连煋被她说得臊红了脸,“我哪里有坑蒙拐骗,我朋友可多了,我现在打电话摇人,马上有一大堆朋友倾囊相助!”

    姜杳眼中疑云不散,“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肯定是啊,我骗你干嘛,我这还有病例呢,之前去医院看了,医生说我撞坏了脑袋,现在脑子里还有血块呢。”连煋怕她不信,点开手机就想要给她看病历。

    姜杳耐心逐渐耗尽,打开她的手机,“我不管你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总之那批货要是找不到,你就可以实现你的理想了。”

    “什么理想?”

    姜杳皮笑肉不笑,“你不老说自己是海的女儿吗,我把你沉海里去,让你真正当一回海的女儿。”

    连煋暗骂自己是乌鸦嘴。

    不过对这女人的身份更为好奇,海的女儿这句话她是会挂在嘴边,但也只和亲密的朋友多次絮叨,这女人能够下意识拿这句话要挟她,说明女人和她以前至少是有一定密切关系的。

    连煋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的过去,道:“我是真不记得了,你得先把事情告诉我,给我指点迷津,说不定你这一说我就想起来了。老藏着掖着,我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货。”

    姜杳凌厉的眼风瞥向一旁的斯文男人,“阿瞒,跟她说一下。”

    阿瞒扶了下眼镜,打开手里的纸质笔记本,轻咳一声,大致和连煋说了以前的事情。

    姜杳手底下有个打捞公司,主要做沉船沉物打捞,以及港口航道工程施工的水下爆破、水下地形勘探等。她的公司偶尔也会去找一找海中宝藏,寻搜以前的古沉船。

    三年前,连煋自己找到姜杳寻求合作,说她在东西伯利亚海发现了一艘16世纪的沉船,船骸就卡在海沟里,她想和姜杳合作,把船里的东西捞上来,大家一起发财。

    姜杳答应了,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和连煋一起去了东西伯利亚海。确实找到了沉船,打捞上来六十多吨的黄金、银锭和各类珠宝。

    打捞过程艰辛,内讧不断。

    公海打捞沉船的归属权很复杂,至今全世界内也没有统一的管理规定。

    我国的民法典只规定了我国海域内的沉船财产属于国有,对于公海的沉船宝藏并没有详细律法的规定。

    而对于以美国为首的美洲国家,则是遵循“先占”原则,谁先发现宝藏,谁就有占有权,但打捞上来的东西需要缴纳10%以上的税收。

    对于英国等欧洲国家,则是认为在公海上打捞上来的东西,应当属于船籍国所有,打捞者只能获取一定的打捞费。

    联合国曾针对公海沉船宝藏,出具了一份《水下遗产保护公约》,但这份公约并不是每个国家都同意签署。

    当时,众人将大量黄金打捞上来后,有人认为该上交给国家,有人认为把涉及文物部分上交就行了,金锭和银锭应该私分。

    但问题又来了,他们的打捞船的船籍国是巴拿马,倘若要上交国家,按照欧洲那边国家的规定,也应该是上交给船籍国巴拿马。而从沉船残骸的痕迹来看,像是美洲那边的船。

    当时的情况便是,一群中国人驾驶着一艘船籍国为巴拿马的船,打捞上来了一艘美洲沉船。

    大家都想做到利益最大化,到底是要把宝藏怎么处理,成了一个难题,整日内讧,尔虞我诈不断。

    当时风浪很大,姜杳决定先把打捞上来的东西运回港口再处理,期间,团队里出现了叛徒,叛徒联系了海盗过来劫船,情况愈发糟糕。

    混乱中,姜杳把船长的手枪给了连煋,让当时只有三副证书的连煋担任船长,叫她带上一名轮机长和六名水手,把载有几十吨金银珠宝的散货船开走。

    而姜杳自己则是开着另外的打捞船,去引开海盗的火力。

    姜杳联系上了俄罗斯的海警,解决了海盗,之后在原定的海域等待连煋。

    然而,等来的只有轮机长和六名乘着救生艇的水手。

    轮机长告诉姜杳,说他们被连煋给骗了。

    连煋带他们开船走了两个小时,船身突然颠簸振动,烟囱冒黑烟,轮机室的主机和副机发出异响,主机温度急遽攀升。连煋说是因为螺旋桨缠上了渔网导致,情况严重,轮机室随时可能会起火爆炸。

    她放下救生艇,让轮机长带着水手先下船离开,她自己则留在船上,说要先倒几次船,把渔网给甩掉。

    一艘船舶中,船长具有最高指挥权,加之一路上,连煋都显得经验老道,轮机长毫无生疑,当即听从连煋的命令,带着六名水手转移到救生艇上。

    大家眼看着连煋把船越开越远。

    轮机长用对讲机联系她,问她要开多久。她说再开十分钟,十分钟后就倒船回来,这样才能甩开渔网。

    轮机长又等了十分钟,远处的船舶在风浪涌起的海面,逐渐变成一个小点。轮机长察觉到不对,继续联系连煋,然而二者的距离,已经超出对讲机的呼叫距离。

    轮机长这才意识到,他们被连煋骗了,连煋自己将载满六十多吨金银珠宝的远鹰号给开走了!

    不过,连煋还算是良心未泯。

    两个小时后,附近一艘渔船来到快艇跟前,说是远鹰号的船长连煋发出了求助,让他们过来把轮机长等人送到港口去

    简单听完男人的叙述,连煋反而有一丝否极泰来的庆幸,她现在身上背负着六十多吨的金银珠宝,姜杳再生气也不可能把她沉海。

    她要是死了,以后谁带他们去找远鹰号?

    一想到自己曾经还干过这等胆大包天的事,连煋自己在自己心中的形象瞬间伟岸,她这样的人才,当真的世间罕见。

    连煋按耐不住心动,想要知道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艘载满宝藏的远鹰号,被她开去了哪里呢,这个是了不起的过往,她失去的那段记忆可谓重逾千金!

    她正了下衣领,朝姜杳伸出手,“我确实失去记忆了,什么都不记得,怎么称呼?”

    “姜杳。”姜杳冷冷说了句。

    “姜小姐,你好,既然事情是这样,那我们就继续合作。医生说我这是短暂性失忆,过段时间肯定能想起来,等我想起来了,我就带你们去找远鹰号。”

    这套说辞对姜杳并不管用,她将刚过肩的短发撩至脑后,戴上了一个棕色瓜皮帽,“等你想起来,那得等到猴年马月,走,现在就出海!”

    “现在就走?”连煋被打了个猝不及防,没想到姜杳如此急促就要带她出海。

    她正愣怔,姜杳已经走出仓库。两个水手分别将连煋的手扣在腰后,押着她一块儿出去,仓库里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在踏响。

    连煋在恍惚中,被押上了一艘名为“银天鹅号”的打捞工程船,船体长五十五米,有两层甲板,共分为六个船舱,在后甲板上配有吊机、起重机等打捞设备。

    连煋怎么也没想到,姜杳动作如此迅速,快到她都没反应过来。

    船舶要出海,需要和港口进行报备,上报船舶信息、航线、船员名单等,港口还会派检查人员上来检查。

    连煋被收走了手机,暂时被藏在最底层放置电焊切割装置的船舱里。检查人员上来时,并没有发现她。

    船长还在办理出海手续时,连煋环顾四周,舱门被从外面锁上了,舱门厚重,锁道复杂,没有钥匙很难打开。

    但连煋知道,这样子的船舱里都会有一个小救生门,救生门通常设置在舱门下方,或者在舱壁角落。救生门只是一个方框形的门洞,需要匍匐着爬出去,门外就连接着救生通道和救生梯。

    连煋找了一圈,终于找到右侧舱壁下方找到了救生门,因为船还没开动,救生门是关闭的。

    她在舱室里找到一把扳手,撬开救生门备扣的链接槽,丢下扳手,爬进门里,出来就是救生通道。

    顺着救生通道一路小跑,来到尾舷的甲板,救生梯就挂在船壁上。

    现在应该是晚上九点多了,这块区域是作业型工程船的泊位,来往的船舶不算多,四处光线很暗。连煋也不顺着救生梯往下爬,脱下外衣和鞋子,扔进水里,人便跳下了水。

    四月初的天气,就算是江州市这样的海滨城市,夜里水还是很凉。

    连煋往岸边游,游至防波堤,远处的灯桩照不到这里,她脚踩在消浪孔,手攀着凸石黑灯瞎火爬上去。

    爬了五米,终于要到岸头了,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也不拉她,就这么握着,“谁呀,你不拉我上去,我就拉你下水了啊!”

    那人打开手电,直接照亮连煋的脸,连煋被晃得刺眼,偏头躲开白耀的光芒,用余光看到,岸头上的人竟是姜杳,她身后还站着那个叫阿瞒的斯文男人。

    连煋干笑着,“我没想逃,我就是来游泳的。”

    姜杳坚韧的手臂用力往上一拉,将浑身湿漉漉的连煋拉上了岸,声音很冷硬,“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要是还想不起来,我们就直接出海。”

    “下个月才走,那你刚才把我弄上船干什么?”连煋坐在地上,两只手绞着湿发,水滴顺着她发尾滴落。

    “吓唬一下你而已,记住了,下个月五月一号出海,如果找不到那批宝藏,你就等着。”姜杳摘下自己头上的瓜皮帽,精准扔在连煋头上,又把手机还给了她。

    连煋焦急地追问:“姜杳,可以告诉我一些我的过往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身边也没一个人告诉我。”

    姜杳的眼睛在手电筒光芒的反射下,明亮似火焰,她道:“邵淮他们没和你说?”

    “没有,谁都不告诉我,故意耍着我玩呢。”

    姜杳想了想,稍微捋了思绪。

    “我只知道你把你弟弟的腿撞断了,这事儿是当年你自己和我说的;绿了邵淮,还砍了他的无名指,无名指这事是他爸妈闹到警局去我才知道;还坑了裴敬节不少钱;你好像还把海运商会会长的一条货船给弄沉了。”

    她两手一摊,“有些是我听人说的,有些是你自己和我说的。你这些破事儿可太多了,我说也说不清楚,你还是尽快治好脑子,自己想起来吧。”

    话毕,姜杳和阿瞒往另一个方向走,头也不回挥了挥手,“再见了,海的女儿。”

    连煋坐在石板上呆坐了会儿,越想越头疼。

    她用姜杳的瓜皮帽擦了擦手,打开手机,现在是九点四十五分,上面未接电话一大堆,邵淮几人追债似的给她打电话。

    翻看了下,给商曜回拨,“喂,你这小子,舍得找我了啊,你这几天都去哪里了?”

    商曜这段时间没再天天粘着连煋了,他有事要做,到处找医生治疗隐疾。刚才邵淮给他打电话,问他连煋是不是和他在一起,他都吓坏了,生怕连煋又出事。

    “宝贝儿,你在哪里,有没有受伤?”商曜带着哭腔说道。

    连煋:“我在港口,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找人来接一下我。”

    商曜连声答应,“我这就去接你,我的乖乖,你要吓死我了。”

    挂了电话,又看着微信上不断弹出的消息,连煋索性在微信拉了个群,把商曜、邵淮、连烬、裴敬节、乔纪年都拉进群里。

    商曜急着出门接连煋,没注意这个群是连煋建的,以为是那几个贱人又要建群审判连煋,不假思索在群里发语音大骂,“有病吧你们,天天建群干什么,没事干就去做个阉割手术吧,神经病!”

    连煋听了语音,打字回复道:“@商曜,你在发什么羊癫疯?”

    商曜脚步顿住,才发现是连煋的群:“宝宝,我不是骂你,我是骂他们呢,对不起。”

    连煋发了个抱抱的表情包,随后@全体成员:“一直给我打电话干嘛,要债?”

    裴敬节:“”

    乔纪年:“刚才连烬和邵淮说你失踪了,是怎么回事?”

    邵淮并不在群里回复,而是和她私聊:“你去哪里了,打电话一直不接。”

    连煋不想一一回复,没回邵淮的消息,而是在群里道:“我来港口有点事情,已经叫商曜来接我了,都散了吧,大惊小怪,我手机要没电了,不聊了。”

    连烬的电话又打来,连煋接了,“怎么了,别总是找我好不好,我也很忙的。”

    “是姥姥在担心你。”他总能找到连煋的软肋。

    “等会儿我自己给姥姥打电话。”

    连煋先给姥姥报平安,才顺着防波堤朝灯桩的方向走。她浑身都是湿的,还光着脚,身上唯一干的东西就只有手机和姜杳那顶瓜皮帽。

    这里人很少,她光脚走了半个小时才来到堆场。从堆场到港口外面的停车场还有很长的距离,连煋走得脚板发疼。

    工人问她,来这里干什么。连煋说自己来找人,结果不小心摔海里去了。

    工人见她光着脚,浑身还都是湿的,又问道:“你来找什么人?”

    “钱旺年,他也在这里工作。”

    工人点点头,让她上了一辆运货小叉车,把她送到港口外面的停车场。

    连煋在停车场的角落等了快两个小时,商曜才开车来到港口,一见到连煋这样子,心疼坏了,“怎么搞成这样,衣服怎么都湿透了,鞋呢,你的鞋呢?”

    “没事,先上车吧,冷死我了。”

    商曜拉开车门,开了空调暖气,皱眉道:“不行啊,你这衣服都是湿的,会生病的。”

    “现在也没衣服可以换啊,先回城里。”

    商曜身上只穿了长袖薄衫和一条休闲裤,他脱下上衣递给连煋,“你先把湿衣服都脱了,穿我的,可不能继续穿湿的了,会生病的。”

    “那你不穿衣服开车没事吧,会不会被交警骂?”连煋比较担心这个问题。

    “交通法有规定必须要穿着衣服开车吗,没事,你快换上我的。”

    连煋钻进后座,将黏在身上的湿衣都脱下来,内衣也脱了,换上商曜的薄衫。商曜生怕她会感冒,又问:“裤子呢,裤子也脱了吧,穿我的。你把内裤也脱了,用纸巾垫屁股下,将就一下,回到家就好了。”

    “我不穿你的裤子,就这么着吧。”

    商曜赤着上身拉开副驾驶,目视前方,依旧放心不下,脱了自己的裤子往后递,“你不穿也没事,用来盖着腿。先把你湿裤子脱了,内裤也脱了,不能这么捂着,海水不干净,这样捂着要生病的。”

    连煋觉得有道理,当初她把商曜悄悄带上灯山号,两人窝在宿舍住了那么久,她的内衣内裤都是商曜手洗的,宿舍那么小,两人换衣服也不怎么避着对方,没什么可避讳的。

    她将湿裤子全脱了,用纸巾铺在屁股下,拿商曜的裤子盖在腿上,总算是暖和了些。

    探头朝前张望,“商曜,你只穿着内裤开车,真的没问题吗?”

    “没事,再开过去二十分钟有个小集市。我刚过来的时候看到集市里灯还亮着,到那里了再买几件衣服。”

    “好,我刚应该让你直接从城里带干衣服过来的,忘记了。”

    商曜就这么坦坦荡荡坐在前面开车,身材劲实强壮,转动方向盘时手臂肌肉跟着迸紧,线条完美,蓄满了健壮力道。

    劳斯莱斯幻影在夜色中急速驱驰,凉气沿着流畅的车身化为风线,将棕榈树斑驳的影子踩在后头。

    来到集市外头,商曜停了车,就准备下去买衣服,连煋匆匆将他的裤子递过去,“你出去好歹把裤子穿上,只穿着内裤,等会儿被人揍呢。”

    “还是你最关心我。”

    他接过裤子,坐在座椅上穿起来,空间太小,没法伸直腿,裤子卡在膝盖不上不下。外面也没人在走动,商曜索性推开车门下车,站在外头将卡在膝盖处的裤子往上提。

    连煋趴在车窗上看他,觉得有点儿丢脸,眼巴巴地催促,“你快点穿,有人来了,等会儿人家连我一块骂怎么办?”

    “人家看不到你,没事,我穿着内裤呢。”

    有两辆车在黑夜中穿梭,径直停在商曜的劳斯莱斯跟前,黑色宾利的车头大灯将他照了个透彻。

    商曜裤子是提上来了,但还没扣好,他手忙脚乱拉上拉链,皮带都没扣上,就指着宾利大骂,“有病啊你,没看到我在穿裤子吗,碍着你了?你非得照我?”

    宾利驾驶位的车门开了,连烬从车上下来,怪异地看着上身赤坦、下身裤子尚未安顿好的商曜。紧接着,邵淮和乔纪年从旁侧的迈巴赫也下来了,目光同样诡异。

    商曜这会儿才觉得不太体面,背过身去整理裤头。

    乔纪年笑意怪腔怪调,“商曜,你在干什么?”

    “关你屁事。”商曜将裤子整理好了,这才转过来。

    邵淮定睛看过去,能看到坐在劳斯莱斯后座的连煋,连煋穿着商曜的上衣,头发半干半湿,一缕缕搭在头上,能看到她光着腿,座椅上还有不少散着的白色纸巾。

    邵淮目光转移到商曜脸上,“连煋在你车上?”

    “你不都看到了吗,烦不烦。”商曜往回退两步,坐回驾驶位,扭头看连煋,“宝宝,邵淮和你弟弟他们来了,怎么办?”

    连煋摸摸发热的耳垂,“来都来了,就打声招呼呗。”

    连烬大步走过来,弯身查看车里的情况,敲了敲车窗,“姐,你怎么样了?”

    连煋降下车窗一条缝隙,“我能有什么事啊,不小心掉水里了,衣服湿透了,商曜把他的衣服给我穿了。他正要去集市里买新衣服,你们就来了。”

    “你下来吧,坐我车上。”连烬道。

    “我现在不太方便,我先坐商曜的车,他会送我回家的。”

    邵淮双眸沉暗,眼底看不出情绪,朝集市走去。

    这是附近渔民的小夜市,吃的不少,也有卖衣服的摊子。他在摊上买了几件衣服,又到小超市里买了一次性内裤和卫生巾。

    速度很快,回到商曜的车子边上,一个袋子丢给还在驾驶位的商曜,另一个袋子顺着半开的车窗递给连煋,嗓音很低,“这里买的一次性内裤不知道干不干净,先用卫生巾垫着。”

    “我知道。”连煋嘀咕着回话。

    商曜打开袋子,里面是一件地摊货的男式白衬衫,他将白衬衫胡乱套在身上,又扭头看连煋,“宝贝儿,他给你买了什么?”

    “就是衣服,你先下去,把门关上,我穿衣服。”

    连煋先把卫生巾垫在一次性内裤,穿好了,又翻找袋子,里面还有一件运动裤、一件背心、一件T恤。她只穿了运动裤,上衣还是穿商曜的,穿戴完毕,光着脚从车上慢吞吞下来。

    “你们一块儿来找我干什么?”

    连烬的担忧昭彰在目,“姐,你怎么会掉水里了,来这里干什么?”

    “我想了一些事,记起来我在码头好像有条船,就过来找一找,不小心就掉水里去了。”

    连煋不打算把姜杳的事情公之于众,打捞宝藏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更何况,从姜杳那里得知,她当初撞断了连烬的腿,砍了邵淮的手,似乎还绿了他,还坑了裴敬节,弄沉了海运商会会长的一条货船。

    在众人看来,她就是个劣迹斑斑的罪人,她现在不能将什么事情都全盘托出给这几个人男人知道,保不齐这些人都在心里憋坏要报复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