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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原谅她 > 第64章

    第64章

    裴敬节淡定地剥了一只虾,放到她碗里,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手,“你不是说你想起来了吗?”

    “没彻底想起,需要点刺激,你知道的。”连煋往嘴里刨了几口饭,定睛盯住他,“快说清楚,什么叫我原谅他了,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连煋迫切地想知道,商曜到底干了什么,她这么疼他,爱他,到头来这小子竟是白眼狼?

    裴敬节说话总喜欢装腔作势,拖拖拉拉,也不给个痛快,半歪着头,潋滟着水光的桃花眼微眯,蓄满看热闹的笑意,“他的确是做了点败坏你名声的事,但我猜,应该是你先对不起他的。”

    “败坏了我的名声”连煋重复嘀咕,双目瞪圆,“是不是以前我和他在一起了,他给我戴绿帽子?”

    裴敬节又是忍俊不禁,笑出声,“你为什么什么话都能扯到这方面来?”

    “不然扯到哪里去。”

    连煋小声地说,她和这些男人纠葛不断,无非就是两件事,第一借钱,第二调情,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志同道合的事吗。

    连煋还想追根问底,裴敬节又装得清清白白,“你自己好好想吧,想不起来就去问别人,别再问我了,我不喜欢在背后说别人坏话。”

    连煋嗤之以鼻,裴敬节这种人最坏了,阴坏阴坏的,明明是他主动提了一嘴,叫人抓心挠肝,最后又两袖清风站在干岸上,说不喜欢讲别人的坏话,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

    真装。

    她在裴敬节家里吃过饭,和几只猫狗道过别,便打算离开。

    那条叫“浪花”的瘸腿边牧很聪明,尾巴摇晃似陀螺,绕着连煋不停转,咬住连煋的裤脚不放,尤为兴奋地想和连煋一起玩。

    连煋抱它起来,低头蹭它的耳朵,“浪花,是不是想和我出去玩?”

    浪花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叫唤得更兴奋。

    裴敬节在浪花后背轻抚,“没事的话,带它去玩几天吧,它很想你。当年你走了之后,它自己跑到港口的灯塔下待了三天,我劝了很久才把它带回来的。”

    “好,就让它跟着我玩几天吧,等我要出海了,再把它送回来。”

    裴敬节敏锐地捕捉到话语中的关键,眼睑微阖,“你又要出海?”

    “没有了,暂时不打算出去,短时间内还是留在国内的。”连煋一手抱着浪花,一手拍他的肩,故作轻松,“我好不容易记忆恢复了些,还是得好好休整一番,也抽出时间陪陪你们。”

    “倒是也没见你来陪我。”裴敬节抱起缅因猫,大步跨出去,往一侧的卧室走去,“等我一下,给你拿点东西。”

    离开别墅的铁闸门,连煋把浪花放在保时捷的后座,裴敬节手里拎着一个浅蓝布袋,站在车侧,袋子递给她,“这是浪花的零食和狗粮,够三天的量,等它吃完了,你再来我这里拿。”

    “好,有什么要交代的事,就给我打电话或在微信上发消息都行。”

    “知道了,走吧。”

    连煋开车离开别墅区,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到枫叶路的老房子,这是小时候她爸妈的房子,现在被她低价租给尤舒一家了。

    车子停在小区外面,打开车门,从方才裴敬节给布袋中,找出牵引绳,系在边牧的脖子上,带它下了车。

    边牧的前左腿有点儿瘸,但依旧行动自如,跑得很快,跑在林荫路下,散着强劲的生命力。

    走到单元楼下,上了电梯,到熟悉的家门口,按下门铃,很快里头传来脚步声,尤念出来开门。

    一看到站在门口的连煋,小姑娘雀跃地扭头喊话,“姐,连煋姐姐回来了,你快出来啊!”

    尤舒从厨房快步走出,看到连煋,也是喜溢眉梢,“连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昨天刚回到,这次也是回来得着急,就没提前告诉你们。”

    尤舒把她拉进来,看着连煋的脸,连煋脸颊上的脱皮发红还没好,还在白令海淘金时,连煋的脸就脱皮得很厉害,和姜杳去了北冰洋后,情况又加重了些。

    “你和姜杳出去那一趟,很辛苦吗?”尤舒拉她坐到沙发上,让尤念去给连煋倒水。

    “也不是辛苦,就是冷,西伯利亚海那边的风比我们在白令海大得多了,吹得我人都傻了。”

    连煋又问了尤舒的近况,询问家里情况如何,姥姥的病情怎么样了。

    尤舒说连烬之前帮忙联系了新的医生,医生说情况不算太严重,做个小手术还是能够恢复的,手术顺利的话,以后就不用坐轮椅了。

    连煋:“那你的钱够不够,不够的话就跟我借。”

    “够的够的,那个手术最多也就二十万,我们之前去淘金赚的钱已经够了。”

    尤舒最近气色好了不少,那趟淘金之旅她分到了十八万美金,折合下来一百三十万人民币,拿到了这笔钱,她暂时不用像以前一样不停地出海,总算有时间好好休息一次。

    尤念蹲在地上,用小玩偶逗连煋带来的瘸腿边牧,问道:“连煋姐姐,它叫什么名字啊?”

    “叫浪花,是我出海捡到的流浪狗。”

    “以前捡到的?”尤舒恍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记得这狗的名字,那以前的事你都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一些,但想的不是很全,慢慢来吧。”

    尤舒点头,“对了,你和姜杳出去那一趟,没人欺负你吧?感觉姜杳船上那些水手都挺凶的。”

    连煋得瑟地擡高下巴,毫不在意,耀武扬威道:“在陆地上,我确实要夹着尾巴做人,但到了海上有谁敢欺负我!”

    在尤舒家待了一会儿,连煋带着浪花走了。

    她打电话给邵淮,问他在哪里,邵淮说他在公司,连煋下一趟又前往邵淮的公司。

    邵淮的这家公司以邮轮服务为主,写字楼矗立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方,寸土寸金,蓝银色的建筑外表宛若一艘竖起来的帆船,极具艺术感。

    连煋找停车场停好车,抱着浪花写字楼的方向走,尚未进入大厅,还在外头的大盆栽下,有个老保安叫住她,“你是干嘛的?”

    “我来找邵淮。”连煋擡眼看向写字楼大厅,“就是这公司的老板。”

    老保安上了年纪,年轻时是做水手,这几年精力不足,才回来做起了公司的保安,他上下打量连煋,觉得这人面容有些熟悉,但又说不上来在哪里见过,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

    “你来找我们老板干什么?”

    “我是他女朋友。”连煋脱口而出。

    老保安笑得满脸皱纹堆叠,淡讽道:“开什么玩笑,我们老板现在是完完全全的清心寡欲,不会有伴儿了,听叔一句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我们老板不可能和你好的。”

    “为什么这么说?”

    连煋来了兴致,很多事情她都是雾里看花,靠道听途说,和自己残缺不去的记忆,大抵是知道自己坑了邵淮,但具体是怎么坑的,这些细节她都还没想清楚。

    “这我可不能乱说。”老保安摇摇头,拎着保温杯转身就打算离开。

    连煋上前一步拦住他,悄悄往他手里塞了几张崭新的现金,“跟我说一说呗,你也不想看到你们老板孤独终老吧。”

    “别人的事情,我怎么好的嚼舌根呢?”老保安装模作样推却,凹陷的眼睛里却是毫不掩饰地露出想要说三道四的八卦之心。

    连煋循循善诱,“叔,您就跟我讲一讲吧,我现在在追你们老板,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你和我讲讲他的事儿,也让我心里有个数,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老保安本就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嘴碎得很,上下嘴皮一碰就能犁两亩地,对连煋招招手,进入高大榉树的保安亭,口若悬河讲起当年的事情。

    “大概四五年前吧,那时候我还是水手,一直在邵家的邮轮公司工作,邵家公司底下的邮轮,每一艘我都在上面工作过。”

    “我年轻时也是意气风发,最开始只是在船上做厨子,后面做轮机工,后来又做普通水手,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做到了水手长的位置!”

    老头眯眼透过保安亭的玻璃窗,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一声接一声叹息,“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应该能够当上三副,再当上二副,再当上大副,最后再当上船长!可天不如人愿,我读书不行,每次考试都不过,英语也学不好,唉”

    连煋算是明白了,这老头表面上说聊八卦,实际上是想吹嘘自己的风光岁月呢。

    她轻咳一声,“那个,叔,我主要是想知道你们老板的事,你要是不说我就走了。”

    老头好不容易找到个人可以唠嗑,可不想让连煋走,急忙言归正传,“你先别着急,我这就跟你讲。”

    他鬼鬼祟祟半捂着嘴,“不过我和你讲了,你可千万别随便外传啊,这是人家的私生活,说人长短也不太好。”

    连煋坚定地点头,“我肯定不讲,我这不是在和他交往吗,总得知道点底细,以前有个心理准备,不然以后吃亏了可就不好了。”

    “好,那我就和你讲一讲。”

    老头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枸杞温水,润润嗓子,这才娓娓道来。

    “小姑娘,叔看你长得挺精神,真心诚意劝你,别把心思放在我们老板身上了,你和他好不长久的,别白费力气了。”

    “为什么这么说?”连煋耐心地询问。

    老头又是声声叹息,“唉,我们老板啊,他已经被女人伤透了,伤透心了,现在再也不会相信别人了。”

    “他被哪个女人给伤了?”

    老头:“他那个为非作歹的恶毒前妻呀,他就是被那个女人伤透了,现在呀,特别不近人情,已经没有人能够再走进他的心了。”

    连煋在心里暗笑,这老头说话跟演电视剧一样,还挺搞笑。

    老头接着道:“我们老板以前有个未婚妻在订婚宴,前一天他的未婚妻和他好兄弟约会,被他当场抓住了,这顶绿帽子戴的,大伙都知道了。”

    这种细节,连煋根本想不起来,抓紧着问:“是哪个好兄弟?”

    “就是他们圈子里的那个,叫商曜,你知道不?商氏集团也挺厉害的,你应该知道这个人吧,长得特帅,跟我们老板差不多。”

    老头笑容更加兴奋,神神秘秘道,“这个身上啊,还有个特别大的瓜,咱们先按下不表,先讲完我们老板再讲他。”

    连煋好奇心不断翻滚,顺着老头的话,“好好好,咱们一个一个地讲,不着急!”

    老头:“接着刚才的,在订婚宴前一天,我们老板去酒店抓奸,做到了他未婚妻和他好兄弟,本来这事儿吧,就不该原谅,但是我们老板呢”

    老头啧啧两声,虽然热衷扒这些有钱人家的私生活,但邵淮毕竟是自己的上司,语言不好得太过尖锐,只能是折中了下,温和道:“戴绿帽子这事儿吧,确实憋屈,但是我们老板这个人,怎么说呢,比较能忍,比较善良,最后还是原谅那个未婚妻了。”

    连煋点头赞许:“确实大度,很善良,如今这世道,这样的好男人不多了。”

    “谁说不是呢,我们老板确实是个老实人!”

    老头两手一拍,继续往下说:“被戴绿帽子之后,我们老板咬牙原谅他了,两人重归于好。”

    说到这里,老头咬牙切齿,仿佛被背叛的是自己,他用力一拍大腿,义愤填膺地看向连煋,“等重归于好之后,你猜怎么着?”

    连煋缓声道:“爱情是需要考验的,经过这次考验之后,他们应该能好好过日子吧。”

    老头再次激动地拍腿,“你可真是太小瞧那个女人了,踏实日子过了没几天,那女人又卷了他的钱跑了,害得他差点坐牢!”

    他停顿下来,激愤地看着连煋,等待连煋接话。

    连煋顺着他的意思,做出嫌恶的模样,“咦,这女人人品不太行啊。”

    老头得到满意的反应,旋即道:“不是不太行,是非常不行!我们老板那次也原谅她了,后来两人都准备结婚了,那女人又另攀高枝,联合新欢,把他搞得差点破产!”

    连煋听得发愣,这个“新欢”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连忙问道:“这个新欢是谁呀,也是圈里的人吗,你说说看,说不定我也认识呢。”

    老头又喝了一口水,摇头晃脑,“不是圈里人,就是个无名小卒,排不上号的,染着一头黄毛,流里流气。”

    他颇为恨铁不成钢,“那个小黄毛,又染头发又纹身,没钱没本事,就会开着摩托车到处跑,和我们邵老板能有什么可比性?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看上小黄毛什么。”

    连煋继续附和他,“就是,也不知道看上人家什么。”

    “我们老板的这个前妻呀,唉,真的不行,我们老板是真的被她伤透了。”老头看着连煋,“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那位前妻在我们老板心里份量太重,你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恐怕难以修成正果啊。”

    连煋:“嗯,我明白了,会好好考虑的。”

    老头摸着下巴,喵见保安经理从大厅出来了,帮忙起身,整了整衣领,戴好帽子,“不跟你说了啊,我得到外面巡逻,不然又要挨骂了。”

    “好,你去吧,我也该走了。”连煋抱起我在她脚边,也在听八卦的边牧。

    老头刚一踏出门槛,又扭过头来,似乎想起了什么,瞳孔急速放大,目光诡异,眼神牢牢盯住连煋,嘴巴张张合合,但也没说出什么。

    连煋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你”老头擡起手,伸出手指指着她,“我怎么觉得,你长得好像一位故人,好熟悉。”

    连煋尚未回话,老头一拍自己的脑袋,这才恍然大悟,“你!你怎么和我们老板那个恶毒前妻长得一模一样啊?”

    他上前一步,凑近了围着连煋转悠,“我的亲娘呀,真是一模一样,你该不会就是?”

    连煋自己也尴尬,干笑了两声,擡起下巴,指向玻璃窗外,“保安经理来了,你还不快出去巡逻,不然要被扣工资的。”

    老头绞尽脑汁,在脑海中过了一圈又一圈,才想起老板那个恶毒前妻的名字,“你就是连煋,是不是?你还没死,你又回来了?”

    连煋没说话。

    老头兴奋地打探消息,“你说你和我们老板在交往,你们又破镜重圆了,我们老板又原谅你了?我的老天,这下子估计又有好戏看了。”

    “回头再说啊,我先出去了。”连煋抱起边牧,快步走出保安亭。

    她刚一出来,口袋里的手机震响,拿出来一看,是邵淮打来的电话。

    连煋按下接听,“喂,怎么了?”

    “不是说来我公司吗,这么久还没到?”

    “到了,到了,马上就到了,我现在在楼下呢,马上就上去!”

    连煋抱着边牧走进大厅,和前台简单说了两句,前台带她来到后方的高管专用电梯,告诉她,总裁办公室就在二十二楼,等出了电梯,往左边走就能看到了。

    连煋道谢,进入电梯,按下二十二层楼的按钮。

    等电梯门开了,牵着边牧走出去,往左边的方向一瞧,都不需要寻找,邵淮就站在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口等他,他站姿没有以往那么端正,显得很轻松,微微靠在门框,长腿随意支起,正低头看手机。

    “邵淮!”连煋朝他喊道。

    他擡头看过去,看到了她,眼底笑意不由自主泛起,收起手机,朝她走过来,“你从家里来的,这么久,路上堵车吗?”

    “也不是堵车,就是遇到了个熟人,和他聊了几句。”

    “熟人?又想起什么了?”

    连煋:“不是以前的人,是尤舒。”

    “哦。”邵淮搂住她的肩,又低头看向她脚边的边牧。“怎么还有一条狗?”

    他蹲下来看,发现边牧有一条腿是瘸的,恍然回神,“这是浪花?你去找裴敬节了吗?”

    “对,我去找过他了。”连煋不好意思说,她又去问裴敬节借钱了,便拿以前那八千万来搪塞,“以前我不是借了他八千万吗,这次就是去谈八千万的。”

    “他让你还钱?”邵淮剑眉微敛,“我之前找过他了,说那八千万我来帮你还,当时他自己说的不用还,怎么现在又让你还钱了?”

    “这事不好说,毕竟是我借人家的钱,我也不占理,他说要谈一谈,我总得过去吧。”连煋搂住他的胳膊,推着他往前走,“他也没说让我还,只是让我去看看浪花它们而已。”

    “应该把浪花和迢迢它们送来我这里养的,我之前去问了他几次,他都不给。”

    来到办公室,关上门,连煋放下牵引绳,让浪花自己转悠。

    邵淮两只手抱住她的腰,“这次回来,姜杳那边拿了钱之后,事情是不是就能告一段落了?”

    “嗯,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暂时不会再出去了。”

    邵淮低头吻她的唇,“那和我好好在一起,好吗,我真的很想你。”

    “好,我也想你。”

    连煋牵他的手,坐到沙发上,问起关于裴敬节的事,“对了,邵淮,我去找裴敬节的时候,他说以前借我那八千万时,他都没和人说过,本来挺私密的一件事,怎么就流传出去了,变成我坑了他八千万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

    连煋苦着脸,握住邵淮的手,摸他青筋微鼓的手背,“裴敬节说,估计是我自己和哪个老相好说的。”

    她眨眨眼睛,看向邵淮,“我以前也就和你最亲了,我该不会是和你说了,然后你往外说了吧。”

    “怎么可能,你就没跟我提过这事。”

    这都好几年前的事了,邵淮仔细回想了下,这事儿应该是从商曜嘴里传出来,应该是连煋自己和商曜提过借钱这事儿,后来商曜找不到连煋,天天在外人面前骂她,把这事儿给捅出来了。

    毫不客气地说,连煋现在名声这么烂,很大程度都是出自商曜之手,商曜当时骂连煋的确骂得太凶了,弄得人尽皆知。

    邵淮握起连煋的手,在她手背亲了亲,不确定地问:“你有想起来,关于商曜的事了吗?”

    “想起来了一些。”

    连煋的确是想起来当初和商曜怎么相遇,以及不小心踢坏了他,但关于商曜骂她一事,她是真不知道。

    她当时已经出国了,在海上手机没信号,那个时候忙得团团转,根本没时间注意国内的事。

    邵淮也不知道该不该把商曜的老底抖出来,若是他主动说出,倒显得小肚鸡肠了。而且他也不清楚商曜骂连煋的原因,这事儿还是旁敲侧击。

    “对了,乔纪年呢,他这段时间去哪了,我给他打电话都打不通。”连煋又随口问。

    “他出海了,好像是跟汪会长手下的一条货船,听说是去运橄榄油,这几天应该快回来了。”邵淮把她抱在怀里,“你想他了?”

    “没有,就是随便问问。”

    连煋确实是想找乔纪年,主要有三个事情。

    一是,想问他再借点钱。

    二是,当年她经常带着他一起出海跑船,想和他聊聊以前的事,帮助自己快速健全记忆。

    第三是,再等两个月,她得开自己那条破冰船再去一次北冰洋,需要个帮手,乔纪年现在已经是大副,让他跟着自己出海,能帮上不少忙。

    逐渐恢复的记忆越发凶猛,连煋被这些过往绕得头疼。

    刚才在保安亭,从老头口中,连煋又知道了个新的人物——新欢小黄毛,这个小黄毛是谁,连煋暂时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些问题盘根错节,都快将她绕晕了,暂时忘记了中午出门时,答应连烬要回家吃饭的事。

    现在邵淮说要带她出去吃晚饭,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来到一家可以带宠物进入的餐厅,灯光流丽,钢琴声轻缓,邵淮帮她拉开椅子,“这家餐厅以前我们也来过,有印象吗?”

    连煋环视周围的装修格局,有一点印象,但又不清晰,“有想起来了一点。”

    “没事,慢慢来。”

    点的几个菜,都是连煋以前的偏好,吃到一道芦笋炒牛肉时,连煋心底涌起异样,似乎记忆是和自己过往的生活习惯连接在一起。

    她失忆之后,也吃过芦笋炒牛肉,如今再次尝到熟悉的味道,觉得比以往吃到的都要好吃。

    就像是面对邵淮,她失忆后,是喜欢邵淮的,邵淮的外表正中她下怀,现在慢慢想起以前的事,这份喜欢又蒙上别的东西,也是爱,可没有再那么着迷。

    她在灯山号上迷恋邵淮,是因为新奇,对邵淮的一切都保持着好奇。现在呢,过往画面正在排山倒海编织而成,邵淮的一切就没有新鲜感了,她以前已经得到过了,如今再续前缘,反倒是少了些新鲜和热烈。

    不过,这些问题,连煋暂时不需要去纠结。

    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

    她得去找远鹰号,去找母亲,小情小爱和这两件事比起来,不值一提。

    吃过饭,两人来到外面的公园遛狗,牵着手,漫无目的地走着。

    连煋的手机响起来,是连烬打来的电话,“姐,饭都做好了,你什么时候回家?”

    连煋一挠头,把这事给忘了,“我刚忘记和你说了,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你不用等我了,自己吃吧。”

    “你和谁一起吃的?”他总是像个家长一样,事无巨细地询问。

    “和你姐夫一起吃的,这种事情你就别多问了,赶紧吃你的。”连煋不耐烦地催着,“对了,我今晚不回去了,不用等我了。”

    连烬在那头握紧手机,呼吸凝滞,声调突然变得低沉,“不回来,那你要在哪里过夜?”

    “在你姐夫这,别问这么多。”

    “哪个姐夫?”

    连煋:“还能是哪个姐夫,邵淮呗,不说了,我挂了啊,你赶紧吃饭吧。”

    连烬坐在餐桌前,一桌子刚出锅的热菜还冒着白气,连煋不回来,一切都没味道,他没谈过恋爱,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情人会比亲人更重要?

    如果连煋更加倾向于注重情人,那他是不是也可以

    他缓缓擡头,侧目看向挂在墙上的全家福,照片上是连煋和他,还有父母,瞳孔聚焦盯了许久,他又站起来,站到了照片跟前,凑近了盯着看。

    目光锐利的一寸寸扫视着照片上四个人的脸,每一个细微的五官都不放过,连煋脸上能够很轻易地看出父母的影子,眼睛像妈妈,嘴角翘起的弧度和爸爸一模一样。

    而站在紧挨连煋站着的他,却丝毫看不出两位大人的影子,既不像母亲,也不像父亲,和连煋看起来也不像姐弟。

    是不是真的应该去做个亲子鉴定,他还在犹豫。

    连煋和邵淮沿着公园走了一圈,九点多时,两人才带着浪花回家,回的是邵淮之前买的婚房。

    连煋出去淘金后,邵淮自己忙活着装修房子,准备两个猫窝,三个狗窝,打算后续和连煋彻底安稳后,把裴敬节家里的猫狗都接过来。

    邵淮撑起放在角落的狗窝,对连煋道:“今晚让浪花睡这里吧。”

    “好。”

    连煋蹲下,解开边牧的牵引绳,又打开裴敬节给她的布袋,浪花的喝水器、饭碗、狗粮、零食、玩具都在里头。

    先喂了狗,又玩了一会儿,浪花钻进狗窝里趴着,半耷拉着眼睛,显然是困了。

    邵淮去找来给连煋准备的睡衣,“让它睡吧,你先去洗澡。”

    “你先去洗,我坐一会儿,都累死了。”

    “也好。”

    连煋坐在沙发上,卫生间淅淅沥沥水声传来,她还在思考白天老保安嘴里的八卦,是否对不起谁,是否犯了错,这个轮不到旁人指摘,当事人都不介意,旁人更没有立场让她道歉。

    她的确是拿了邵淮的钱,但说到底,也不是违法,她当初和他说好是借的,只是后来她出了海,联系不上他们,这才成了“老赖”。

    还有一个问题,她的名声为何这么烂,坑邵淮和裴敬节的那些破事儿,怎么连姜杳他们都知道了,邵淮和裴敬节都不是什么大嘴的人,以这两人的性子,也犯不着添油加醋去抹黑她。

    “到底是哪个老相好坏我名声呢。”连煋不由得自言自语,是那个她还没记起来的小黄毛,还是

    她身边这些老相好,嘴最碎的当属商曜,可商曜这么单纯,这么爱她,处处为她着想,没理由给她破脏水啊。

    连煋越想越是心乱,索性暂且将此事搁置,朝卫生间走去。

    磨砂玻璃门上雾气漫漫,隐约能看到里面的人影,连煋屈扣手指,在玻璃门上敲了敲,“开一下门,我洗个手。”

    邵淮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浴巾围在腰间,走过去开了门。

    连煋盯着他看,邵淮身材保持得很好,宽肩窄腰,腹肌垒块分明,手臂肌肉线条流畅,水珠落在白皙肌肤上,又缓缓下流,他的外表的确出众,不管是脸,还是身材,处处透着矜贵二字。

    “要洗手?”他声音夹杂湿气,低沉性感。

    “嗯。”连煋走到盥洗池边,打开水龙头,两只粗糙的手任由水龙头冲刷,又扭头看邵淮,眼光落在他腰间的浴巾,“还避着我呢?”

    “没有。”邵淮走到花洒前,扯开围裙,扔到一旁的架子,打开花洒继续冲澡。

    连煋洗个手洗了很久,余光直白地审视他,“你那里还脱毛啊?”

    “不是你要求的吗?”邵淮被她这样毫不掩饰地盯着,血管在鼓动,血液在发烫,某种气息在身体里叫嚣。

    “好像是这样。”

    对于这些细节,连煋总需要提点,邵淮这么一说,她就想起来了。

    她二十岁就正式和邵淮在一起了,她那时候无知无畏,精力旺盛,出海归来也不累,就想去玩邵淮。

    那时她和连烬都还住在邵家,她晚上悄悄去找邵淮,邵淮很多时候都避着她,因为他之前他被连嘉宁私下谈过一次话。

    他和连煋之间,实际上是连煋十八岁了,成人之后才暧昧,连嘉宁和赵源常年不在家,两人以为他在连煋未成年时,就去勾她。

    连嘉宁尚且还给他点好脸色,只是旁敲侧击地说:“你们差了五岁,连煋不懂事,你也该懂事,谈恋爱应该找同龄的。”

    赵源脾气躁,气得青筋凸起,“你比连煋大了五岁,你自己算算,你十八岁时,连煋才十三岁,你到底什么时候勾的她?如果她还是未成年,你就教她乱搞,我现在直接去报警!”

    连嘉宁和赵源在外见惯人心险恶,他们有强硬的规则,男方不能大女方三岁,再大就是丧尽天良。

    邵淮沉默了许久,才道:“是连煋成年后,我才喜欢她,没有那么不堪。”

    赵源道:“不管怎么样,连煋就算谈恋爱,也应该和她同届的人谈。你不要仗着自己比她大,就以‘成熟稳重’去诱她,你们以后不要再来往了。”

    被提点后,邵淮对连煋冷淡了些,无视她热烈的目光,吃饭时,连煋在桌子底下勾他的腿,他也不做回应。

    晚上,连煋自己撬锁来他房里找他,她很恶劣,站在床边,擡脚踩他,“老男人就是骚,浪货,我出海几天,你就这副脸色,是不是给我戴绿帽了?”

    邵淮握住她的脚,使劲按着,连煋反而被捏得发痒,憋不住笑,“就说你这人不正经,老不正经,老骚货。”

    “我不老,我也就二十五岁。”

    连煋抽开脚,爬上床坐在他身上,“反正比我大五岁,就是老,老不正经勾小姑娘,你要不要脸?”

    “你爸妈不让我们在一起。”

    连煋晃着脑袋,“我是个乖孩子,乖乖听妈妈的话,我才不和老男人在一起,玩一玩你而已。”

    她俯身吻他,野性十足,又打开了灯,屋内一下子通亮,她捧住他的脸,“让我看看我的玩具,哦,真老,一点儿也不新鲜,真是委屈我了。”

    她掀开被子,脱他的衣服,连睡裤也给他扒开了,这一看,两眼发直,吃了一惊,“我的天,好丑,这也太丑了吧!吓死我了。”

    又把被子盖上,死死捂住他,“果然是个老黄瓜,我不玩了,再见。”说着,火急火燎就要下床跑开。

    邵淮拉住她,“丑?不都是这样吗?”

    “哪有,我看那种片儿,里面都是白白净净,粉粉嫩嫩的,你怎么就这么丑呢?吓到我了,不和你在一起了。”

    被连煋骂了几次,他开始自审身体的每个部位,脱毛美白,尽量让她满意,也低劣地希望,能用这些低俗的手段勾住她,不让她老是出海。

    他魔怔地觉得,连煋天天出海不顾家,就是他魅力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