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若动了动手腕，神色并不见慌张，淡声道：“我不走，你先放开。”
沈愿对胥若的话无动于衷，手劲也没见松下来，胥若有些无奈，他道：“松手沈愿。”
沈愿这才慢慢松开了胥若的手，他从胥若腿上起来，目光没从胥若身上移开过一刻，生怕胥若就这样跑了不认账。
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天知道他是怎么忍住不让自己做出出格的动作来的。
沈愿极少会用这种充满侵略和压迫的眼神去看胥若，但此时此刻，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
他看着胥若，道：“从小到大，除了我家人，没人亲过我。”
“你既然亲了我，这件事情就不能这么算了！”
胥若挑挑眉，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得跟我在一起！”
胥若轻声笑了出来，那声音很清越又有些柔和，流淌在无边的夜色中，笑的沈愿忽然之间恐慌起来。
胥若该不会是想不认账吧。
可是他真的没有被人亲过啊。
“怎，怎么了？”
胥若问：“我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
沈愿道：“我刚刚说了，你不能一声招呼不打就亲我，你既然亲我了……”
沈愿声音弱了下来，道：“你亲我了，就得和我在一起。”
看吧，他就说，胥若都这么问了，肯定是想不认账。
胥若道：“那既然这样……”
沈愿：“？！？！？！”
“我可以亲你吗？”
沈愿震惊了，他呆愣了一瞬间，反应出胥若这句话的意思，然后又用了一瞬间看了看胥若温和的脸和略显干燥的嘴唇。
脑海思绪万千，却都在这一刻化作尘埃，一拍即散。
“你……”
胥若话还没说完，沈愿就忽的伸手将胥若揽到了他的怀里，又挑起了胥若的下巴，直接而不由分说的吻了上去。
这个吻丝毫不同于胥若刚刚在沈愿额头上留下得那如同浮光掠影的触碰，而是切切实实的，真的是一个吻。
沈愿很青涩，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技巧可言，他一手收紧胥若的腰，一手捧住胥若的脸，轻轻的咬住胥若的唇瓣，然后再放开，胥若的嘴唇不再像刚刚那般干燥，被沈愿来来回回的不知厌倦的细吻已经弄的足够的湿润。
月光在夜色里流淌，那些滑嫩与甜蜜直直的就侵入了沈愿的心底。
胥若自己微微张开了嘴，给沈愿更加深入的机会，沈愿察觉到的那一刻，简直欣喜的恨不得将胥若粘在他身上现在就带回家成亲。他虽然不懂，但大抵也有着男人天生的无师自通，舌头长驱直入，扫过胥若的每一个他曾经从来都不敢宵想的角落。
带着沉淀多年的心动，和一朝汹涌喷薄而出的爱恋。
胥若向来不会羞耻于这些，她动了动身体，双手搂住了沈愿的脖颈，仰起头回应他。
长发垂至腰际，被夜晚的凉风扬起，在凌乱的吻里拂过对方的衣衫。
前世今生都念念不忘，小心翼翼恨不得化在骨血里的爱情终于有了回应。
半晌，炙热的吻终于停歇，沈愿微微抵着胥若的额头，思绪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胥若，我娶你吧。”
胥若微微喘着气，突然想起，她，兰胥若，算来其实早就嫁给沈愿了。
虽然那场盛大的册封仪式根本就没有皇后，虽然当天也没有什么洞房花烛夜，虽然沈愿到死都是孤身一人。
但她一直都是在看着的。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曾去握过沈愿那双满是伤痕与茧子的双手。
不过她还真不知道上一辈子沈愿是什么时候知道她是个女人的，毕竟在她活着的时候，沈愿同她并没有太多交集，或者说，从她那个角度看来，她同沈愿没什么交集。
但现在，沈愿应当是不知道的。
她张了张嘴，道：“其实……”
“胥若。”话刚说出口就被沈愿打断。
“没事的，虽然我们俩都是男人，但是我若是执意要与你在一起，没人拦得住的，我知道我们往后会面对什么，你放心吧胥若，都交给我。”
话说到这，沈愿停了下来，他抱住胥若，贴着胥若的发丝，片刻后，他问：“你…会嫌弃我吗？”
沈愿接着又道：“你嫌弃我也没用，我这个人一向都很认真”
“不管你今晚是冲动也好，好奇也好，被什么冲昏头也好，或者是被我的美色蛊惑也好，反正我不管，你不能后悔！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胥若问：“那你想如何？”
沈愿抱紧了胥若，声音闷闷的，道：“我说过了，我想娶你。”
“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可以给你考虑的时间。”
胥若觉得很有意思，突然又想逗一逗沈愿，她伸出手将沈愿推开了些，清了清嗓子，道：“若是考虑了我还不愿意呢？”
“你是知道的，我向来是不喜情爱这些东西的。”
沈愿微微握紧了手，道：“知道什么？！我不知道！”
胥若忽略沈愿的自我欺骗，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沈愿的眼神突然间凶狠起来，他再次握住了胥若的手腕，将胥若一把拉过来，然后狠狠的吻了一下胥若的唇，他道：“你若当真如此，我明天便当着大家的面亲你！”
“我沈愿就是不要脸了，你看着怎么着吧”
这个吻胥若有些猝不及防，微微惊讶了一下，还没做出什么反应，沈愿就已经松开了。
沈愿正紧张着，就见胥若忽然轻声笑了笑，她拉住沈愿的手，很温柔的告诉他：“我同你说笑呢，不要当真。”
沈愿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惑，但现在看着胥若好看的眉眼，他只觉得开心。
恍然如梦一词，大抵也不过如此了。
………
迷乱过后，沈愿和胥若并肩坐在屋顶上，中间隔了有一拳的距离，夜风依旧清凉，街道也没了人群。
万家灯火灭，犹有花香来。
分明今晚在见胥若之前就喝了一壶酒，可沈愿现在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两个人坐在一起冷静了会，沈愿才慢慢接受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低着头，微微的抿着唇，然后又放开，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想了一会，他又自己一个人暗暗的笑起来，笑完之后，又开始自己一个人瞎想。
沉默了半天，沈愿把手里刚刚不知道从哪捡过来的瓦片碎片扔掉，鼓起了勇气问胥若：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胥若声音淡淡的，道：“没怎么。”
“那你干嘛…那什么我？你是认真的吗？”
“认真？是吧，没有冲动，也没有被什么冲昏头，被你的美貌蛊惑？可能有一点吧。”
“反正想做就做了。”
沈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会冷静下来，他才发现事情其实很乱，有些东西，他是必须要弄清楚的。
他没敢看胥若，想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那你是喜欢我吗？”
“喜欢啊。”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种喜欢。”
“嗯，我知道。”
胥若的态度比他想象的要淡然的多，但他还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里炸开了，他好多好多想要说的话这会好像都显得苍白。
无法抑制的狂喜让他根本抑制不住逐渐上扬的嘴角，铺天盖地的喜悦过后，他又觉得特别的不好意思，头越低越狠，他怕他现在又笑又努力抑制的扭曲表情被胥若发现，败坏他在胥若心里的形象。
克制了半天，沈愿勉强平复过来，低着头略显娇羞的问：
“你是什么时候啊，怎么一点都没表现出来呢。”
哪怕曾经胥若透露过一丝一毫喜欢他的痕迹，他绝对会跟胥若纠缠到底，也不用时时刻刻担心胥若怎么又不理他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有一段时间吧。”
沈愿不知是热的还是激动或者是害羞的，别说是脸，就连耳朵，脖颈甚至是锁骨都透着淡淡的红色，他道：
“那你掩藏的够深啊，你说我今天要是没有没发现，那你岂不是还要藏的更久？”
夜色稍稍为发红的沈愿做了些掩饰，胥若扭头看着他，若有所思道：“那也不一定，说不定你就先开口了呢。”
沈愿：“？！？！？！”
“你，你…”
胥若毫不留情的拆穿：“你以为你藏得住吗？”
沈愿被说的哑口无言。
操！
原来他偷偷喜欢胥若这事胥若知道？
这也太他娘的羞耻了吧！
不过还好，胥若也偷偷喜欢他，嘿嘿，扯平了。
“那你什么时候看上我的啊，我怎么就一点没发现呢。”
这个问题对于胥若来说着实是个难题。
于是胥若想了想，认真答道：“大约是上辈子吧。”
“……”
沈愿脸更红了，胥若这人，真是一点都不知道羞耻：“你这人…看不出来啊，这么会说话啊。”
“我……”
沈愿摆摆手，道：“哎行了行了，上辈子就上辈子吧，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胥若：“……”
“那我们现在是在一起了吗？”
“嗯。”
“我方才同你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既然你喜欢我，我也接受了，你可不能反悔了。”
“不反悔。”
沈愿又笑了，突然觉得永安街那个卖糖人的也并不是全然在忽悠人。
纠结半天，决定还是让他们直接了当的在一起。
毕竟扭扭捏捏也不是胥若的性格，得到回应却还畏畏缩缩也不是沈愿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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