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根听了特不得劲儿,觉得他在影射着自己与绍,便没好气地说:“人家兄弟感情好不成吗?原始社会的人民淳朴着呢!当是你们北魏啊?乱七八糟的……”
“你看……”万人指了指石壁一对面对面坐在的人像的旁边,有一行不起眼的小字,“这段祭文的一般是恋人间祈福能永结同心的意思,可这俩人偏偏却是男子,而且则祭文里的俩个名字是悃与姬。而“姬”恰恰是颛顼的母姓。”
草,还没怎么进奴隶社会呢,俩人就这么自甘堕落,农民兄弟水根这下没话说了。
就在这时,苏不达和广胜在丝网的另一头发现些奇怪的东西。
上面的水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当另一边的洞壁水流净时,在墙壁上便出现了一大片粘稠的浆糊般的黏液。
那黏液发出阵阵异香,苏不达顺手捡起一根凿子去拨弄那黏液。哪成想黏液之下另藏玄机,一只森白的脚突然从黏液里踢了出来。
广胜也是折腾了半天,不知怎么的,在这么阴森诡异的地方也感到阵阵的困乏,他看苏不达在那鼓捣着什么,就强打精神站在一旁边看热闹边打哈欠,结果那脚丫子差点伸到他半张的嘴里。吓得他大喊一声,连忙后退。
万人与水根闻声走了过来。那半露出来的脚莹白似玉,形状居然有种说不出的美好。
万人捡起一根锤子,将剩下的黏液剥离干净,一个人被斩断了的下半身赫然露了出来。
苏不达又跪地上开始念经,广胜皱着眉头恶心地说:“操,这他妈就是一万人坑!没完没了地死人!”
万人的手粘到了一些黏液,他闻了闻,又把黏液放入到了嘴里,说道:“这是嘎仙,也就是悃的身体。这些黏液就是他的血。”
水根想到之前见到了那个章鱼合体,的确是只有上半身,而无下半身。难不成是被章鱼咬掉的吗?随着黏液的剥落,原本附着着尸体的墙壁上的一大段古怪的文字也显露了出来。
水根虽不认得那些字,却能觉得那些字如无数只亡灵的眼目直直地瞪视着自己。一阵怯意涌上心头,他不由得连连倒退了几大步。
“这……这又是什么?”
万人看着这么刻上去的文字说到:“这是悃的遗书,或者说这是悃在临死前的诅咒要更贴切一些。”
根据石壁上的记载,悃曾经帮助自己的哥哥颛顼在部落间的战争中立下了不少战功。兄弟俩一个指挥全军一个冲锋陷阵,甚至共穿一个战袍,连他们的敌手也分不清打败自己的是颛顼还是悃。
就算是兄弟,身居上位又能分享战功也是实属罕见。可是这么坚若磐石的情感还是禁不起权势的考验。石壁上并没详细地记录立下如此卓越战功的悃,是为何被贬到北土的。
但是随便一想也知道,痴情人里多傻子。大概是悃为了心上人而主动让贤罢了。
可是就在他身在北土,痴心等待着恋人继承王位与自己相会之时,等来的却是反目的恋人派来屠灭他部落的铁骑。
敌我悬殊,当然他率领自己的大部分子民躲入还未修筑完成的地宫时,颛顼引来水龙将整个地宫淹没。
悃的不伦痴恋却给自己的部落子民带来了灭顶之灾。
在爱火熄灭之际,他心底升起的是滔滔洪水也无法湮灭的恨意。于是,他自斩躯体,与在地宫中饲养的怨章合体,变成了不死的兽人,利用地宫中死者的怨气结成了千年寒冰,又用自己的鲜血与半截躯体发出了恶毒的咒怨:若同宗血脉中有违背伦理兄弟乱伦者,二人必相残而亡,不可共存!
这个诅咒浸满了对自己为何轻信兄长的懊悔之情,想必当悃看到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子民,因被洪水淹没而死时,最痛恨的就是与兄长结下孽缘的自己吧?与其说是诅咒别人倒不如说是诅咒自己。
想到那嘎仙临死前还念念不忘曾经与哥哥一同披过的战甲,真是让人百感交集。
水根忽然心念一动,他似乎也想明白了前世的自己为何引导他们来到此处。
“你说拓跋氏是悃的后代,那么拓跋嗣与拓跋绍也就是悃的后人了?”
万人点了点头:“悃是黄帝的亲孙,传说中上古奇人有异能,未必只是传说,起码悃的血液中蕴含的灵力简直超乎了我的想象。
你们都是拓跋皇族,体内自然留着最纯正的疯狂血液,当年的嗣对绍动了情,就启动了那可怖的诅咒。我下的蛊算什么?就算没有我,你们也难逃相残而亡的厄运,这就是对你们兄弟乱伦违背天伦的惩罚。可能是嗣儿寻访解蛊之方时,在大兴安岭之地无意中洞悉了这个上古的机密吧。
当初的拓跋氏一族为何离开大山来到了草原?我原本只是从卜莁村的古书中翻阅到,大鲜卑山一对隐秘相恋的俩个男子突然互相啃吃对方的血肉,咬断了彼此的喉管而死。俩人死后,尸体还没来得及下葬就散发出腥臭的气味,凡是闻到的牲畜全都暴毙而亡。
这场比瘟疫还可怕的灾祸逼得整个部落不得不迁徙到山下,开始了逃亡的生活。
现在推敲起来,那对有暧昧之情的男子恐怕也是有着血缘联系的兄弟,于是他们就变成满盖的嘎仙之咒最淋漓尽致的应验了。”
“不对啊,那为什么前世的我与绍并没有发狂的征兆呢?”水根还是有些想不通。
万人笑了:“那你就得谢谢我了,因为拓跋绍倾心相恋的人是我,而不是你,孽恋越浓,诅咒的力量就越强。所以前世的你倾其所能也不可能得偿所愿。
因为当你们心心相印之时,便是互噬而亡之时,哈哈哈……嗣儿,这就是你的命!”
水根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在悬空寺的密室时听到的话——“天命不可违,要想改变命盘,所要付出的代价可能比死亡还要可怕……”
前世的自己,明明已知天命,却不肯杀掉是自己命中宿敌的弟弟,进而害的弟弟身中阴毒的蛊气,同时自己也深陷到无法摆脱的诅咒中。这环环相扣的命运枷锁被个不负责的死人一并地推到了自己的头上。
“那绍已经死一次了,这诅咒是否就破了?”水根问道。
万人摇了摇头:“你也太小看这嘎仙的诅咒了,就算你投机取巧,将绍的灵魂封闭的千年,但那诅咒是一定要见血而终的。灵魂不灭不减,怎么能算是是真正的死亡呢?所以,想要终止这诅咒,只有你亲手杀了拓跋绍才可以!”
水根呆住了,他想:自己有没有爱上绍?起码绍也没喜欢自己吧?这么想是不是保险些,更何况现在绍生死未卜,该死的东西,徒留自己在这里忐忑不安,如果能找到他,自己一定要……
想到拓跋绍可能已经遭遇到可不测,水根的眼里又开始积满了泪水。
最他妈缺德的还是前世的自己,这么要命的事情为何不在悬空洞一并说清楚?如果早知道有这么邪乎的诅咒,自己说死也不会替那个傻帽王爷掉一颗眼泪的!
水根恨恨地用手背抹掉滚落下来的大颗泪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