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那场给练习生们上警示课用的PPT姜桔柚也看了，她仍旧清楚的记得里面写的事件细节。
“不要试图以正常人的角度去猜测它们的想法，它们会像个蟑螂一样无孔不入，恨不得变成摄像头，24小时贴在你身边，观察你的一举一动。”
“不让大家与粉丝有过多的接触也是保护粉丝，因为那些人会嫉妒，甚至会去骚扰普通的粉丝。”
“希望大家时刻记得，这群人是个很恐怖的群体。”
无论换多少手机号码都会被第一时间找到，换了新号码后收到的第一条短信甚至都不是熟人的，而是那些人发来的质问：“好不容易才背完你的号码，怎么又换了啊哈哈。”
出行时永远被尾随，无论是坐车还是坐飞机都会被人盯着看，会被录视频，会被拍照，而这些视频和照片被发出去后会拥有新的故事。
艺人空闲下来刷社交平台，结果刷到粉丝惊喜偶遇自己的图文，点进去一看，发现那不是偶遇，是一直尾随自己的私生。
夜里会收到连环轰炸的电话，目的只是想让他们别睡。在家时会收到莫名其妙的外卖，是那些知道电话和地址的私生点的。
住的那栋楼要是有外租的空房，一定会被那些人租下来，回家坐电梯都得坐心理准备，时刻都得注意着以免碰到那些人。
家门口还有可能会被安装摄像头，钥匙孔会被倒模，密码锁会被拆下来，那些人还有可能进到家里。
家里的东西可能会被翻过，贴身的东西可能被动过，一切让心理不舒服的事情可能都发生过。
这些事情不止有艺人一个人遭受，还有艺人身边的人，她们会因为私生的嫉妒遭受一些自己本不该经历的事。
这些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个PPT里写的，而此刻的姜桔柚看着开了一条缝的房门，有些不敢进去了。
姜桔柚看了下右边，走廊上放着清理房间的工具车，但没见工作人员，姜桔柚刚想过去问一下有没有见过行迹诡异的人，就见打扫阿姨戴着手套从尽头的房间走出来。
“啊！”那个阿姨看到她站在房门口，忽然说起什么，可姜桔柚听不懂泰语，她试图用英语交流，结果那个阿姨从兜里掏出手机，用翻译软件给她打了一段字：“你的门坏了，我跟经理说了，他说会给你换个房间。”
看到手机上的文字，姜桔柚忽然松了一口气，就算是被换了两次房她也认下了，只要不是私生什么的就好。
后背密布的冷汗忽然在这一瞬间有了存在感，没了紧张情绪后身体也不再升温了，后背的湿凉反而让姜桔柚放松下来。
她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然后双手合十对阿姨说着谢谢。
姜桔柚拿着房卡，打算下去先找酒店的人换房间。
她这才来不到一个小时，已经换了好几间房了。
本来随机娱乐的职员昨天就已经给她开好房了，就在楼下那层，可桑墨他们住的那间房的花洒坏了，就移动到了她的那间房里。今天姜桔柚来了后酒店则是作为补偿给她升成楼上这个小套房，没想到它门又坏了。
换做往常，姜桔柚可能会觉得这酒店太不专业了，但她今天只想大喊谢天谢地。
姜桔柚活动了一下脖子，转头的时候忽然撇到了电梯旁边的安全通道。
那扇门紧闭着，下面墙角还标了绿色的提示，可那幽幽的绿色怎么看怎么瘆人。
“……”
她盯着那扇门，脑海里的画面开始扩散，就在这时，手里的手机突然发出响声：“铛——”
心跳猛烈地跳动了一下，姜桔柚皱着脸捂起心口，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接起电话，“喂……”
那边的关笑笑沉声道：“我们找到私生了，已经报警了。”
姜桔柚睁开眼，“在哪？”
“在我们这一层，桑墨的房间里。”
“马上来。”
姜桔柚的心一沉，走进电梯，下到楼下。
整个走廊都是闹哄哄的，被下令不允许出房间的练习生们一个个露着头，坚守着不出门的原则，但也不肯放弃凑这个热闹，有的则是转头看见姜制后赶紧把门关上，生怕被骂。
现场也有酒店的工作人员，姜桔柚走进后，关笑笑立马过来跟她说明情况，“刚刚送他们回来，我正要走就听见桑墨他们在那儿喊，进去后就看到了那个女生躺在床上，里面可能还没穿衣服，现在已经报警了，我们会向酒店问责。”
姜桔柚没进去，里面有酒店的人在看着那个疯女人，她在里面大喊大叫，也不知道在喊些什么。
关笑笑抿唇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里面那个不是桑墨他们的私生，是今天在机场一直要往你怀里钻的那个人。”
“昨天就有练习生说在飞机上见到她了，应该是昨天的时候就跟着我们一起来了……酒店那边则是被偷了房卡，房卡是保洁用来打扫房间用的，应该是中午那会儿趁保洁不注意偷拿走的。”
“……她可能以为你住的是这个房间。”
她说的话混乱，但姜桔柚却理清楚了。
结合者姜桔柚之前在PPT上看到的，她猜测那个人应该是估算着练习生出发的日子，买了好几趟航班，最后等确定下来是哪一趟后再把其他的取消。
酒店更是好解决，这些都不是秘密，打电话离场馆近的酒店询问一下剩余房间的情况就会知道。
后面警察来了，询问后的结果也跟姜桔柚猜想的一样，那个人看发房卡的时候剩余了一张，就猜到剩下的房间是她的，所以今天偷了保洁的卡后悄悄进去了。
只不过没有想到后面会把房间换给练习生住。
几个组长和翻译最后处理了这件事，带走那个女人时，姜桔柚要求所有练习生都回房间，不允许往外看，就连她也跟着一起进去了，没有在走廊上待。
C组的人在高夏屿他们的房间聚齐，姜桔柚也在这里，她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用衣服盖着头的桑墨，又看了一眼旁边似乎没什么事的池乔，眉头蹙了一下。
“事情已经解决了，下午的话……可以跟工作人员一起出去转转。”本来她想说的是让他们待在酒店，可待在酒店只会让他们胡思乱想。
尤其是桑墨，他的性子不像长得那样，脸长得一副花心狼狗样子，实际上是个纯情小男生，内心还很柔软。
今天这事肯定是把他吓到了，毕竟几次遭遇都发生在他身上。
裴鹿鸣也在此刻有了眼色，不再那么聒噪，他轻声细语地问姜桔柚，“……那我们可以去夜市逛逛吗？”
“可以，但是不能吃东西，演出结束后才允许你们吃当地的美食。”
“……那还有什么意思。”他超级小声的吐槽了一下。
高夏屿用腿碰了他一下，让他闭麦。
姜桔柚则是笑了下说：“怕你们拉肚子，难倒你们想一边腹泻一边上台啊。”
她面上不显严肃，也看不出刚刚那件事对她的影响，姜桔柚轻松道：“安保人员也是有的，你们出门的时候记得叫上保镖。”她看了眼时间道，“那我就先走了，池乔，你们先在这儿待着，等会房间开好了我让人把卡给你们送过来。”
见她要走，桑墨也掀开被子跟姜制说再见。
门“咔哒”的一关，姜桔柚一走，房间里才重新被注入氧气。
被解除封印的裴鹿鸣立刻跳起来打了一套拳，高夏屿则是头疼道：“真怕这张嘴害你出不了道。”
“啊？我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裴鹿鸣一个震惊转头，还回忆了一下刚刚跟姜制的对话。
池乔则是用腿碰了下桑墨，“没事吧？”
“……就是恶心。”桑墨一脸刚从船上下来的萎靡样，要吐不吐的。
池乔其实没看见什么，他是跟在桑墨后面进去的，桑墨在前面喊了一声把他吓了一跳，才跟着喊起来。桑墨也没看见什么，只不过他有轻微的洁癖，那个女人躺在他的被窝里，还不穿衣服，真是把他恶心坏了。
坐在椅子上的陈雾扔给他一个靠枕，“别想了，想想一会儿出去穿什么吧。”
“不想出去，热死了。”叶幸直接滑倒，靠在姚烁身上，池乔也顺势滑下，三个人玩叠叠乐，最下面的姚烁一副要骂人的样子，“起来……”
练习生房间里的气氛还好，可工作人员那边就不一样了。
对待练习生和工作人员，姜桔柚永远是两幅面孔，很少对工作人员黑脸，因为她知道大家都是出来打工的，本来上班就烦，也不想给大家找事。
可今天这件事就有些触及她的底线了。
酒店的会议室被她们占领，姜桔柚明明穿着平底鞋，却踩出了高跟鞋的“响声”，一步一步的收紧职员们的心脏，大家听着门口传来的声音，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沉重的大门被推开，坐在位置上的职员们挺直腰背，不敢直视姜桔柚。
以往来迟，姜桔柚都会说声抱歉，可今天她进来后却道：“……坐得安稳吗？”
姜桔柚大步走到主位，拉开了椅子，却没坐下。
“你们是出来工作的还是旅游的，我让关笑笑叫你们开会，结果好几个都是从外面跑回来的。”姜桔柚看了下时间，“练习生结束彩排才一个小时吧。”
练习生们一大早就出去彩排适应场地了，中午才回来，演唱会相关的工作人员跟今天的事不相关，他们没有照顾管理练习生的职责，可这些人不一样。
此次跟着一起出来的几个小组全部都是专管这二十一个人的，她们的任务就是照顾好练习生，确保他们的行程和安全，会议室现场坐着的也是她们。
姜桔柚压着怒火，每一句话都尽量说得很慢，要不然她会忍不住喊出声，“群里的消息我也看了，今天练习生们向你们报告可疑人物，你们一个个敷衍对待，觉得他们的行为很好笑是吗？”
“那些PPT做出来光给他们看的？关笑笑，无论是裴鹿鸣还是桑墨都跟你报告了情况，你那边是怎么处理的？”
“还有，本该昨天就到位的保镖为什么今天才来？”
“你们是真来旅游的啊？”
每说一句话姜桔柚就得长舒一口气，把怒火抒发出去，要不然情绪无法稳定下来。
下面的工作人员低着头，关笑笑更是抿着嘴，不敢吭声。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较真也补救不回什么，可姜桔柚需要她们得到教训。
“今天这是冲我来的，她也没做什么危险的事，可以后要是发起疯手里拿了刀子怎么办，拍了视频发出去编故事乱剪辑怎么办，给当事人造成极大的心理阴影的话又怎么办？”
“本该被扼杀在摇篮里的事情，被你们一个不重视扩大到现在这个地步。桑墨本就是个敏感的孩子，个子再高今年也才十六岁，出国来工作，结果见到一个裸。女躺在自己的床上，造成的心理阴影谁负责，你们谁掏后续心理治疗费用？”
“这完全就是重大事故！”
从没大声训斥过谁的姜桔柚在此刻气愤地敲响桌子。
那口气终于被抒发出去了，姜桔柚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看向关笑笑，“按公司规章制度走，C组的工作人员取消季度奖金，扣本月三分之一的工资，其他人取消季度奖金，所有人取消今年升职评选资格。”
前两天刚跨完年，新的一年还没过几天呢，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事传回公司也不会太好听，新人开发部的员工众多，竞争本就激烈，看来大家今年不会太好过了。
走的时候姜桔柚连声散会都没说，直接迈着大步走了，留下新人组的职员们在原地面面相觑，也不敢起身。
出了门后，姜桔柚扭头对小助理说：“刚在门口看到粉丝了，联系公关部，做好应对措施。”
“已经跟公关部联系过了。”小助理低眉顺眼，乖得恨不得跟那帮人撇清关系，她刚刚在门口可都是听到了，工资扣三分之一，这个季度的奖金也直接没了。
天老爷啊，这个是一月份，再过一段时间就过年了，这个时候扣工资，后面该咋活啊。
姜桔柚拿出手机，还想跟姜流星联系一下，怕网上出现什么动静，提前跟她通个气，好导向一下风向。
结果刚拐过弯，就看到柳月和姜流星两个人一副度假打扮，头上戴着草帽，手里还拿着个冰淇淋，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大厅怎么这么多人？”
“……该不会都是粉丝吧？”
“天哪，人真的好多啊。”
“你咋不说话了？”
姜流星说了一路，结果旁边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回头一看，柳月站在酒店大门那儿，像是见到了鬼一样盯着斜前方。
“怎么了？”姜流星问了一句，也跟着看过去，结果一扭头就看到了冷着脸，浑身散发着阴森气息的姜桔柚。
“嗝！”把姜流星吓到打嗝了。
看着姜桔柚一步一步走过来，两个心虚的人开始腿软。
“你们怎么在这儿？”姜桔柚没想到她们俩也住这家酒店，走过去后还看向门口的柳月，示意她过来。
姜流星拿着冰淇淋的手都开始抖，“那个……”
“来看演唱会啊。”柳月最先镇定下来，装作才知道她们入住这家酒店的样子，惊讶道：“该不会……也住这个酒店吧？”
姜桔柚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比刚刚好了点，“嗯，包了楼上的几个楼层。”
柳月她们也是入住后才知道练习生他们也在这个酒店，但不敢在姜桔柚面前表露，生怕被当成私生，她们两个追星人知道前线粉丝和私生的差距，姜桔柚不一定知道。
站姐和私生基本上就是一念之差，她们要想知道艺人的联系方式也很简单，弄到艺人私下的行程更是容易，黄牛那里什么都有卖的。
可她们不是，也理解不了那样的行为，所以不会变成私生。
但这个道理姜桔柚不一定懂，她们这些圈外人只知道坐了同一架飞机的就是私生，跟着拍的就是私生。
柳月看了眼前台，跟姜流星解释了一下，还安慰起姜桔柚，“前台那些应该不是粉丝，要住酒店的基本上都是咱们国内的。”
她又指了下门口，“但是门口有几个粉丝，不多，你们要是出去的话记得避着点。”
有艺人入驻，酒店还是管的，但只能管到不让外面的那些粉丝进来。
姜流星则是不太敢开口，她觉得姐姐的表情不对，比平时凶很多，不敢触这个霉头。
“你那冰淇淋都要化了，赶紧吃。”姜桔柚看了眼姜流星手里的冰淇淋，皱了下眉。
姜流星赶紧照做，把冰淇淋塞嘴里。
“你们俩是住一起吗？”姜桔柚还没来得及问她们俩是怎么认识的，后来一想，内娱站姐就这么点，互相认识也正常。
“没有，我们俩也是在飞机上才碰见的，姜流星说是来取材，这会专题就是他们的演唱会。”柳月说完，旁边的姜流星赶紧点头。
“行吧，那你们上去吧，我出去一趟。”姜桔柚说着就要走，旁边等了许久的小助理也赶紧上前。
姜流星赶紧跟姐姐拜拜，见她出门了才松口气，还摇头感叹，“谁惹她了啊，吓死人了，知不知道她一生气挨骂的就是我啊？”
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柳月刚刚也被突然出现的姜桔柚吓到了，她现在都还记得腿软下来的感觉，叹了一口气后，柳月摘下帽子道：“上楼吧，累死了。”
桑墨遇到私生的这件事没有流露出去，但有没图没真相的小道消息被传出去，起因还是有人在论坛上透露随机娱乐部分职员被处罚了，这才扯出有私生骚扰练习生的消息。
论坛上满是心疼无辜职员的和谩骂私生的。
“私生该死，但是工作人员有什么错，这又不是他们想拦能拦得住的。”
“？楼上把我惊呆了，你不追星来什么追星组啊？”
“啊？不怪工作人员没守护好艺人怪艺人太有魅力吗？”
“消息是真是假都不知道呢，你们就先骂起来了。”
“重大事故是多重大啊，演唱会还会开吗？”
“新人组被处罚，那肯定就是跟练习生有关的啊。”
“话说回来，透露消息的那位你慌吗，把这个规章制度透露出来了，不担心会被sjyl发现然后开除吗？”
“这种事拦不住的，这种处罚都是全公司通报，sjyl怎么可能管得住那么多人的嘴。”
“所以是多重大啊，私生是干啥了啊？”
因为原因没有被传回去，所以具体情况没有被透露，姜桔柚也知道这事不可能密不透风，所以对于那些猜测的帖子没有让人删除，只要不提练习生们的名字就行。
晚上在酒店房间里，姜桔柚坐在窗前看着外面，脑袋里的思绪杂乱得就像个毛线团，找不到头，也理不清。
“我之前觉得宿舍不是必要的，现在看来它很必要，畸形的粉丝文化一定会让这种情况在他们出道后愈演愈烈，到时候可不止私生活被窥探这一点了，人身安全也得考虑。”
“网上之前还开玩笑说随机娱乐以后可能要买私人飞机……八千万的宿舍都解锁了，买个小飞机也不是不行。”
“……我说了这么半天，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姜桔柚坐直身子，对着空气摊开手，问了一句，“丛励夏，你睡了？”
“没有。”对话框出现在姜桔柚眼前，放了心的姜桔柚又坐回去，继续絮叨着，“你别不说话，今天这事儿怪吓人的，这会儿又是晚上，你不理我，那我得吓死。”
丛励夏的声音带着不满与不解，或许是因为生气，所以才不理姜桔柚。
他质问姜桔柚，“明明那人是冲你来的，为什么你只考虑别人，不考虑你自己，难道你的安危和心理状态不重要吗？”
丛励夏不懂什么他人，他只知道今天姜桔柚也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他不喜欢这样，不喜欢姜桔柚将那些事的顺位放在她前面——
丛励夏：今天摇尾巴暂停。
好痛啊，开了学后我的评论区都冷清了，都忙，忙点好啊。
[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