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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2第82章

    ◎“桥归桥,路归路。”◎

    可主子愁云满面,都这样问了,做下人的,总不能给主子添堵,自然是要宽慰宽慰。

    于是宁妈妈哄了喻老太太几句,“您啊,就放宽心养病罢,从上前月开始,您的身子就不大好,该好生保养才是呢。”

    “这件事情大公子即便是要闹,也应当是去寻少”险些没有改过口来。

    “寻方姑娘理论。”话是这么说,老太太才是真的导火索,宁妈妈有些说不下去了。

    实际上,那一日喻老太太答应方幼眠和离,回来之后让人去走户部的门路,宁妈妈就觉得不妥当,很不妥当。

    前面只为纳妾塞平妻,大公子就与家里闹得如此不可开交,几乎不顾亲长们的脸面,喻家的名声,还有那老太太的外孙女程书鸢的事情至今悬而未定呢。

    这下好了,老太太径直将和离书给送了出去。

    和离书已经过了户部,虽然大公子不知情,可有亲长在其中谋划,两人和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就算眼下去把方幼眠给带回来,撕毁了和离书也是无用了,根本无济于事。

    喻老太太觉得头疼,想后悔也不可能了。

    方家女表面没脾气,私下里怎么这样倔啊?

    喻老太太揉着额面,“总不能让我一个做长辈,跟她一个小辈低头罢?”

    “老太太您宽心就是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呢。”宁妈妈话里的意思,也是变相地让老太太日后不要再掺和方幼眠和喻凛的事情了。

    “再给我拿几颗养脑补血丸,对了保心丹也要一两颗。”宁妈妈连忙让人去拿,给她顺着气。

    方幼眠怀里揣着和离书,走出碧波斋的那一刻无比的轻快,等候在外面的雯歌和小丫鬟,甚至肉眼可见从她脸颊上看出了欢欣。

    “姑娘是为什么事情这样的高兴?”雯歌打听道。

    方幼眠轻飘飘看了她一眼,“没有什么。”

    “对了,大公子又差遣人给姑娘送来了宫内御膳房的糕点吃食,您快些回去尝尝。”

    这三日,许是发觉方幼眠在膳桌上没怎么动筷子,喻凛一直在给方幼眠开小灶,让人从宫内御膳房送糕点吃食来家,偶尔她也会带回去让方时缇尝一尝。

    不得不说,御膳房的吃食糕点当真是精致可口,方幼眠没什么食欲,可还是吃了不少。

    玉棠阁还有她遗落的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方幼眠借着吃东西的名义回去收拾。

    想来兴致不错,方幼眠吃了很多,雯歌都罕见笑了笑,说往常见不着她用那么多饭菜。

    方幼眠弯唇,“”

    与此同时,她让雯歌收拾东西。

    “姑娘又要去宅子那边么?”雯歌不疑有它,听从方幼眠的吩咐,让小丫鬟们一一打包。

    “嗯。”这次离开以后,她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至于嫡母那边,留着她自个和喻家周旋罢。

    终归,喻家这些人这些事都与她无关了。

    不知道是不是要走的缘故,看着玉棠阁的陈设,方幼眠的心绪都好了不少,没有前几日等待时的煎熬和烦闷,偏是如此,她还不能露出一丝情绪,也是够累的。

    等小丫鬟们收拾好细软,方幼眠净口洗手,拿着就要走了。

    就跟往常是一样的,可不知为何,雯歌看着她的背影,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似方幼眠这一次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觉得荒谬,姑娘前些日不都回来了。

    一定是姑娘走得太利落干净了,所以才叫人生出错觉。

    但心中异样的感觉压不下去,雯歌追过去,“姑娘,不若让奴婢跟着您去罢?”

    “您或许要人收整物件东西呢?”

    方幼眠自从把她留在玉棠阁,去什么地方都不带着她了只带着小丫鬟,而今更是好,小丫鬟也不带,问也只是说那边有伺候的人,她想要清净,不喜欢身边人太多了。

    雯歌即便是想要跟着她,也只能作了罢。

    方家嫡母拐着弯说了几次,让她不论出门或者去什么地方,都把雯歌和小丫鬟带上,这才有世家夫人的排场,可方幼眠都不理会。

    “你就留在玉棠阁罢,不用跟着我。”雯歌虽然与她还好,可到底是嫡母的人,况且她嘴碎,念叨得人头疼,什么事都爱管,爱打听。

    “好吧,那姑娘早些回来。”雯歌叮咛道,又问她今日想要在室内熏什么香。

    方幼眠道,“梨香吧。”

    “好。”雯歌不明白她话里的深意,欢欢喜喜去点了梨香。

    方幼眠自然是回了宅院,方闻洲和方时缇都不在家中。

    朝廷的任令下来之后,方闻洲便开始忙碌了,早起晚归,他在翰林院做编修,方幼眠问起时,他说清闲,可整日里见不着人,跟喻凛忙起来的样子不相上下了。

    许是见她疑问着急,喻凛告知方幼眠,是因为过些时日太子必要登基了,梁夏历来以仁义礼法治理天下,这些策论文本紧要,所以要翻阅整理,故而翰林院自然就忙了,人手不够,还从户部和吏部拨了一些人过去。

    他又怕方幼眠过分担心,没有告诉她全部,其中也有宁王的手笔,这一次科举,因为喻凛和太子提前筹谋设下了防备,宁王并没有拉拢到什么子弟。

    所以在众人新官上任的时候,极尽打压,想要剔除这些人,免得成长起来丰满了太子的羽翼,那些进士且不必说,尤其是前三鼎甲,许多双眼睛盯着。

    方闻洲算是好的,他做事谨慎小心,为人又谦卑,内里已经有人晓得了他和喻凛的身份,刻意拉拢讨好,他游刃有余处理着,这在喻凛的意料当中,也在意料之外。

    意料当中是因为他晓得方闻洲一些脾性,明白他不会仗着与他的关系趾高气昂,意料之外是没有想到,他居然处理得如此之好,都不用他找人去打点收拾烂摊子了。

    其余两位,那个任了监察御史的状元郎处处小心,也还是犯了一些错,他的同僚就着他这些小错递了好几封折子给太子,最后一个国子监司业也被人抓了小辫子,跟状元郎一样,有好几封折子摆在东宫的案桌上。

    喻凛心知肚明是宁王搞的鬼,却又不能直面迎击,因为宁王打的旗号非常好,说什么训新官,好给太子立根基,此外也算是清君侧。

    他若是正面与宁王辩驳,岂不是成了逆臣叛党了,故而这些时日,喻凛左右应对,十分忙碌。

    方幼眠问起方时缇的动向,这几日管不到方时缇,她总是没有踪影。

    婆子说晨起出去就没有回来了,“说是跟什么秦小姐去游湖。”

    又是那位秦嘉善。

    那位郡主确是一个欢脱的性子,两人年岁相若,处到了一起玩得热情倒是情有可原,方幼眠也不问了,总归有小丫鬟跟着,若有什么事情,小丫鬟会说的。

    她一连几日都没有歇息好,让婆子烧了热水,好生泡了泡。

    下水之前,方幼眠把和离书拿出来又仔细看了一遍,随后压在了枕榻之下。

    她除却了衣衫,垂眸见到了雪软上不曾消散的红痕,往下往后看,还有许多,她的脚踝上更是。

    不知道为什么喻凛总是喜欢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

    她该庆幸,喻凛还有些分寸,知道给她留面子,不会在衣襟遮不住的地方留下痕迹。

    可遮不住的地方,十分的严重。

    他总喜欢把玩,想到他又亲又揉的场面。

    方幼眠觉得那股酥麻的感觉又来了。

    她抛开思绪,将长发给拢到一边去,进去浴桶当中泡着纾解疲惫。

    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

    幸而婆子久久等不到动静过来传唤,否则她在冷却的浴水当中泡着,定然染上风寒。

    晚膳时分,方时缇还是不见回来。

    瀛京太大了,方幼眠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找她,她犹豫再三,叫了喻凛留守在周围的人去寻她。

    没有半个时辰,把方时缇给找回来。

    她脸蛋红红,似乎吃了一些酒,的确是吃了一些酒,方幼眠靠近她时,在她身上闻到了酒味。

    “缇儿!”方幼眠板着脸喊她。

    方时缇一直提着心神,乍见方幼眠冷脸,吓了一个激灵,“长、长姐。”

    长姐今日怎么回来了,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可她隐瞒得好好的,今日姐夫的人也没有上院阁,只是在楼下让人传唤,想来也是没有看到罢?

    “你去逢春院做什么?这么晚了也不归家,甚至与人吃酒,你忘了郎中怎么跟你说的,你的身子不好,不宜饮酒。”

    她居然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方幼眠忍不住训了她两句。

    “我我下次不敢了阿姐,只是听君昀说”

    “君昀是谁?”方幼眠敏锐捕捉到了一个人名,像是男子的表字一般。

    方时缇恨不得咬了舌头,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说她晕乎了,“没有谁。”她摆着手,“就是话本子里主人公的名字,我吃了点酒便晕了。”

    “是秦小姐说青梅酒甜酿不伤身,我才尝了一小口,下次再也不敢了。”

    “正是因为饮了酒水,脑袋晕乎,这才忘了时辰。”她很快便反应过来,跟方幼眠澄清。

    方幼眠蹙眉看了她一会,让婆子去熬醒酒汤,又问她有没有什么地方不适?

    “没有只是有些困。”

    方幼眠仔细看着她,她的脸蛋红红的不说,就连衣衫襟口也有些乱了。

    方幼眠当下是觉得奇怪,可吃醉酒的人难免觉得热,脸红衣襟微乱也不觉得有些奇怪了。

    她吩咐另外一个小丫鬟令她去沐浴。

    等走了一个小丫鬟,方幼眠才问剩下的那一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小丫鬟给她回话的措辞与方时缇的没有差别,然后她又问了侍卫们。

    侍卫们说没察觉到什么异常,因为没有提前下帖子,又不好亮出喻凛的身份,故而不得上逢春院的亭楼,只是报了名号,让跑堂的去找方时缇,倒是没有耽误太久,她就带着人匆匆跑下来了。

    方幼眠知道逢春院,那的确是个画舫,下面就是游湖的,那地方是瀛京的贵地,若非有身家有银钱,寻常人还进不去,就跟醉江月是一样的。

    想来那秦小姐是郡主,自然是可以去的。

    方幼眠便放下了戒心。

    她进去看方时缇的时候,免不了又叮嘱了她几句。

    方时缇连连点头,说下次再也不吃酒了,不叫她担心。

    看着她乖怜的样子,方幼眠忍不住叹息,从前果真是太护着小妹,才把她的性子养得娇惯,“”

    喻凛帮着太子过目奏折,又要给皇帝侍疾,很晚才得空归家。

    内官挽留说陛下醒前吩咐人给他收拾了宫殿,怕他太累了,让他住下,不要这样两头跑。

    免得喻凛累垮,亦或是疲惫之时被人暗算,耽误了事情。

    太子不曾登基,可不能出这样的差错。

    可因为惦记心上的姑娘,他还是带人策马赶了回去。

    来的路上便从亲卫口中得知,方幼眠今日在宅子那边,他直奔那边过去。

    想着要见到她了,跑马跑得很快。

    可迎接喻凛的却是一派冷清。

    宅子的大门紧闭,他敲了一会门,婆子才终于来开了。

    喻凛正要道谢劳烦随后进去,那婆子却拦在门口,替方幼眠给他转话道,“大人日后都不必来了。”

    他胸腔当中因为赶路浮起的热意与即将见到她的欣喜还没有消散,被这句话给弄得有些懵。

    “什么?”

    “姑娘说,她已经拿到了户部的和离书,日后与大人桥归桥路归路,请大人不要再来打搅。”

    【作者有话说】

    喻大人:都给我起来,把我老婆放走了,都还有脸睡????感谢在2024-07-1012:07:14~2024-07-1021:00: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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