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被人群殴至死的可能性总算降低为零了。
终于松了口气,我觉得自己真是命大啊。
“起来,起来,快起来!”他踢了我一脚。
哎哟,还自称是我哥呢!有这么虐待弟弟的吗?我还就不起来了!哼!我两腿一伸、双眼一闭,跟死驴一样横躺在巷子里。
“怎么回事?被人打成这样了还这么嚣张?”我突然感到一股强劲的力道把我拉起来,接着腰间被人一揽竟然双脚离地……好歹我也是1米7几的人,居然就这么被他轻而易举的扛到肩上。这怎么得了,我又不是女的!
我拼命挣扎,发了狠劲的在他头上背上乱抓:“快放我下来,小子,有种放我下来咱们一对一,快放了我。”
“挺有精神的嘛,我还真以为你没气了呢!”他又嘿嘿的笑起来,“叫声哥就放了你。”
我喊道:“信不信我把你裤子扒下来扔到大街上!”
这招的确损了点,但我也是真的被逼的没办法了。谁知他一听就像扔实心球样的把我给扔出去了。摔的我那个叫疼啊……本来就成一伤号了,这只老虎到底是要帮我还是要吃我啊?现在全身的骨头就像是要散了架,睁眼一看那头老虎还像看戏一般的笑呢!
闹也闹了,我留着力气不跟他瞎耗。眼下情况顺着这只老虎的毛摸摸估计危险不大,忍住心里的强烈“自尊心”和恶心叫了声“哥”。
他看我一下“乖”了就带着我去了个无证经营的“民”医诊所上药,接下来就要拉我下馆子去。
我说不要了:“我妈还在家里等我呢。”
他掏出张电话卡让我去给家里打电话,说自己不回去吃中饭了。迫于压力,我只好骗老妈说同学生日请客,我老妈又唠叨了半天埋怨我怎么不早点说,害她弄了一大桌字菜又没人吃。
我们到了家不大不小的菜馆,老板是个四十开外的男人,一见着老虎就迎上来,两个人说一堆客套话,他领了我们往里屋走,老虎说这老板是他以前的邻居,所以经常来捧个场子照顾生意。
走进一个靠里的有点挤的小包间,看见里面坐着个女的。她看见我后好像微微皱了下眉头。
老虎拉着我的手给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卢静,也是你们九中的,高二了,算是你师姐。”他又对被称做卢静的女孩指指我,“这是……”他停下来推了我一把,“你叫什么来着的?快自我介绍一下。”
卢静听了咯咯的笑起来:“不会吧?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就带着来蹭饭了啊?”
卢静的确是个美女,初看来大大的眼睛衬得她清纯可人,但笑起来的时候又突显出几许媚态。美女面前我怎能折损了面子,虽然脑子里还是在琢磨那个叫什么老虎的为什么要救我,以及他怎么知道我是九中等等问题。
我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我叫孙齐天……”
“大圣啊,哈哈,这名字真牛!”
老虎这人真是太恶劣了,我都还没说完呢他就开始打杈。不过武力上比不过别人我也只要忍了,谁叫他刚才救过我一命呢。
老虎笑道:“忘了跟你讲,我大名叫郑毅,别叫我老虎,叫我大名就行了,不然的话叫哥也行。忘了,你小子刚刚才叫过。”
前句话听了叫我挺感动的,(后半耳朵自动过滤掉了)以前很少有人对我这么好的,现在也是,不是把我当流氓就是当地痞了,先不管他动机是什么,也将他是不是好人放在一边,光凭这句话,这个哥我是认定了。
郑毅要我陪他喝酒,我说我不会,他死也不信,硬说我不给他面子。最后还是卢静替我解围说我受伤了,别喝酒的好。
三个人就这样闷头吃饭,人家是情侣,我也知道自己是个功率超大的灯泡,安在这着实的不妥当,既然来了,当然得安分点,可是卢静实在很漂亮,贼胆没有但贼心具全,我忍不住偷偷瞧她了一会后就发现她好像不太高兴,不时的抬头看郑毅,眼神还挺幽怨……
我又顺着她的眼神朝郑毅的方向看过去,这一看不要紧,正好四目相对。
郑毅正笑眯眯的看着我,也不知道他是真开心还是假开心。他该不会发现我偷看他女朋友了吧?
我慌忙低下头,猛往嘴里扒饭……
我不自己找死的快嘛!
不敢抬头再看一眼。
当三个人各怀鬼胎的结束了这个饭局,已经是下午一点半多了。
郑毅送我和卢静回九中上课,然后自己也回了高体。
晚上,我一竟家门就看着马进在我家客厅里坐着。好笑的是,他跟我一样,也满脸青一块紫一块的。我俩站一块儿整个半斤对八两,哈哈,好一对难兄难弟!
老妈气的快要说不出话来,瞪着我俩半天才挤出三个字:“快、吃、饭!”
好容易听着老妈的唠叨吃完饭,我忙把马进拉到我屋里。
没等我开口就听他拉着我的手急急道:“是不是杨文斌打的?”
我楞楞:“谁叫杨文斌?”
“染黄毛的那个。”
“啊?就他啊?没错,就是他干的,切,他老爹老妈起的什么破名,还文斌呢!”我挑挑眉毛,“这么儒生气的名字用在这种人身上真是浪费了!”
马进拉我往地板砖上一坐:“你也是的,从小到大怎么老和这些个人搭上关系?我在体校被打也就算了,你人在九中怎么也被这帮人打啊?下次精明点,不要再和他们扯上关系了。”
我立刻对他摆出一副老油条的样式:“又不是我自己愿意的,简直是,你先别管我,那姓杨的为什么打你啊?”
马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眼光到还挺深沉的,以前我可从没看见过他有这样的表情,“呵呵,打我的人多了去了,可不只是他一个啊。”话说完他把身上的T恤掀开来,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他身上从前面到背后,从胸口到小腹上都是各种各样的伤痕和淤青,还有些是被刀划的,新的伤口盖在旧伤上,没有一块好皮。
都伤成这样了,他还一脸没事人的样子,我大火:“都是哪些人打的?跟我说,我一个个替你报仇!”
马进哈哈的大笑起来:“就你个小瘪人?”他很看不起我一样的在我脸上狠掐一把,“算了吧,你自己保重就行了,还有,以后说话记得给自己留条生路,当着我的面就算了,别让人家听着了跟你翻脸。”
“真的。”我被不住别人伤自尊,“你可别不信,我今天认识了个人物,还认了他做哥呢!”
“谁啊?”马进声音听上去有些紧张。
“外号叫老虎的。”
果然马进大吃一惊:“你认老虎做哥?好小子,有你的,嘿嘿,挺有福气的嘛!那可是我们学校高三的大哥大,名字可是响当当的,人也挺仗义,不错,不错,看来以后你真的要当大圣了。”
我急了:“别说这个,说说,都是谁打你的?”
马进又深沉了起来,一会才淡淡的说:“刚进体校都是要被打的,这是规矩,没事儿的,过过以后就好了,而且……”他顿了一下,“就算有老虎做靠山也不是你说教训谁就能教训谁的,这里面事复杂着呢。总之,你别管我的事就成,自己把自己给看牢了,别老让人操心就好了。”
马进和我是从小院子里一起玩大的,大家都相互知根知底的。我知道马进其实挺能打的,小时侯就是这片里的孩子王,骑马打仗的常胜将军。如果高体的那帮乌合之众跟他单挑我看他未必会输,但马进这人心眼挺好的,不好打人,办事挺气度的,所以才能容忍我这种狂到不行的人,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有点傻里傻气的,将来到社会里肯定吃亏的。
进入高体的这一个月,我觉得他变深沉了,或者说是变得阴沉了,一点也不像原来那个老是傻笑,总说些没边际话的马进了。
***
有了郑毅这个哥,我在学校里走路腰杆子都觉着挺的更直了,眉毛翘的也更高了,说起话的来的声调也更霸道了。
这回我可是真狂了。
而随即带来的负面影响就是——我在班里刚刚树立起来的良好形象毁于一旦。
老师说我跟校外的学生学坏了,硬生生的把我的座位挪到了全班的最后面。我想想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算不得学坏,而自小到大的经历让我从更深一层面上想通了一个道理,有些人天生头脑好的就该去读书,当个科学家什么的;有些人从小就有艺术细胞就该去唱歌、跳舞、画画;有人生下来身体素质好就该去当运动员,为国争光。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舞台,而我是天生的混混、流氓,所以我也要发挥天赋,干点伤天害理的李出来,不然的话可不就白活了。
虽然班里的同学一下子将我的存在定位为渣子,但在别的年级里,我结识了不少郑毅收的小兄弟,其中有一个叫阿宽的,跟我特投缘。
他大脑袋,小眼睛,还有满脸的青春豆,和帅哥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和毕加索的抽象画到可以搭上亲戚。阿宽是学校里出了名的被甩王,可我看他却是挺顺眼的,因为我觉得他是个会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汉子。
那之后卢静经常来找我,一般都是放学以后跟她一起去高体门口等郑毅,然后三人再一起下馆子。
我其实很不想去,他们俩是一对,我一个大灯泡去瞎凑什么热闹啊?但是卢静非要我去,说要是我不去,她也不去了。虽然她比我要大,却像个妹妹样的,耍起脾气来把我折腾的够戗,每次我都被精神折磨的没办法了,只要由着她的性子来,但总觉得仨人在一起的的气氛挺诡异的……
不是上面说的那个理由,只是觉得奇怪却又说不出来。
星期五下午,卢静又来找我了,说明天和郑毅去郊外爬山,让我也去。
我当然摆手推辞:“你们俩玩吧,我还有别的事,不去了。”
卢静说:“什么大事非得明天不可?平时大礼拜的都要补课呢,好不容易休息一回,出去放松一下嘛。”
听着她一副有理的说着好的休息才能更好学习的正理,我嬉皮笑脸的开玩笑:“怎么每回你都非要我跟着去呢?该不会是你喜欢我吧?”
话说出去了,我后悔,觉得卢静会生气的,但没想到她笑的更甜了:“我可不敢,是你哥喜欢你,我要是敢跟他抢会被他吃醋的。”
我听的一头雾水,她丢下句话:“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一定得来啊。”
卢静她是不是喜欢我,我不知道,也不太关心问题的答案,但我心里知道的是我已经开始喜欢她了。她每次和郑毅说话时候的一颦一笑,在我看来都是种享受,像品着路易十四那样高档葡萄酒时一样,让人醉在里面,迷恋不已。如果她不是郑毅的女朋友,我想我可能真的会去追她。
但事实摆在那里,我心中默念一百次:朋友之妻不可欺,朋友之妻不可欺,朋友之妻不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