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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宁宁长大了

    第19章宁宁长大了

    第三个故事:

    那天夜里,很黑,下着小雨,小南的脚步也飞快,脚步声和雨声合在一起……

    前面的巷子里,亮着暖黄色的光,那是家里亮着灯,她要是还没回家,灯是不关的。

    看到光,小南的心里定了些,可这时候,她听见了一个轻而又轻的脚步声,从她背后传来……

    “那是一个女人。”杭攸宁说:“而且,是一个小南姐觉得面熟的女人,所以她才会跟着她走。”

    陆培英和小北被驱在病房外,此时两人都紧紧扒在门上,恨不得伸长耳朵去偷听。

    余警官带着笑,鼓励的问:“你觉得是谁?”

    “是顾阿福的妈妈。”

    “你是说,她是凶手?她为什么杀人?”

    杭攸宁道:“她为了顾阿福……她不是凶手,只是帮凶。”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顾阿福曾经说过要去我家谈彩礼,要,要娶我姐姐。我猜整件事情开始,就是因为顾阿福单相思。”

    张淑芬在旁边听着脸色一变,张口就想骂人,生生忍住了。

    杭攸宁继续道:“我姐姐根本不认识他,即使跟他说过话也只有‘你好’,我觉得他可能心理有病,在我们东北叫桃花癫的那种……”

    许野在一旁补充:“是一种心理疾病,妄想症的一种,总觉得别人爱自己,疑神疑鬼。”

    杭攸宁道:“他一开始喜欢的是小南姐,所以一直偷看她。案发的前几天,他一定跟小南姐说了什么话,或者做了什么冒犯的事情。被小南姐拒绝了。”

    陆培英咬牙切齿,又是痛又是怒:“伊哪个不同我讲呢……”

    其实说过的,小南一直念叨夜里好像有人尾随她,要弟弟去接一接,她那时候很恼,骂瞎讲八讲,我上了一辈子班,怎么没有这样事体?弟弟念高中时间多紧,你怎么不为他想?

    小南就闭牢嘴巴,再也不讲了。

    病房里,杭攸宁继续道:“但这件事,刺激到了他爸爸,也许他不想让儿子耍流氓的消息传出去影响工作,或者,他是习惯了用杀人来解决问题……”

    这话一说出口,刚才还带着笑意的警察们,脸色严肃起来。

    余警官道:“他爸爸是凶手,而且……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

    杭攸宁迟疑的点点头。

    “为什么?”

    杭攸宁已经被余警官看轻过一次了,她没办法说,她看到那个老头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只……牙齿泛黄的老鼠,阴毒注视着阳光下的一切。

    对她来说,杀过人的人,和没杀过人的人,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生物,但具体哪里不同,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就好像……考试时明明知道了正确答案,却不知道怎么写证明过程一样的尴尬。

    “就是一种感觉,脱掉衣服也好,捅了很多刀也好,他好像是故意的想装作……”杭攸宁斟酌着措辞:“是一个人见色起意,冲动之下杀人,误导警察。这不像是第一次犯罪。”

    他也真的成功的误导许队长的侦查方向。

    余警官若有所思的皱起眉,警方讨论过,认为这个凶手反侦察能力很强,可能之前有被抓捕追踪的经验。

    但是那是在有大量资料的情况下,得出的判断——杭攸宁什么都不知道。

    杭攸宁在继续讲述,她好像回到了那个黑沉沉的夜里,和小南一起行走。

    “那天夜里,顾阿福的妈妈说她需要帮忙,下着雨,她又那么老,小南姐没法拒绝她,她打着伞,把她送到了药厂附近,就在她不注意的时候,一道黑影窜出来,用锤子砸在了她的头上……”

    她讲得很慢,一边比划一边讲着:“那是顾阿福的父亲,他没有下肢,所以挥锤子时的力量不够,顾阿福妈妈也带了刀,补刀和后续清理痕迹,应该是她做的。”

    门口的陆培英捂着嘴,已经泣不成声。

    余警官面不改色,心里早已惊涛骇浪。

    他昨天对顾家人进行了紧急审问,他们供述的内容,跟杭攸宁说的一模一样

    而这一切,竟然是她没有看过现场,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的前提下,光靠推测说出来。

    ……这世界上真的有天才吗?

    余警官舒了一口气,继续问:“那你觉得,他们为什么没有把尸体转移到地下室去?”

    这是顾家人不肯供述的地方。

    杭攸宁想了一下,又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我觉得,那个地下室应该是他们真正的家。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不会破坏它”

    余警官问:“为什么?”

    “就……一种感觉?”杭攸宁犹犹豫豫的说,她拼命地回忆着被姐姐撕坏那本福尔摩斯,她在想,怎么把抽象的‘感觉’,像大侦探一样讲出来。

    “第一次见到顾阿我就发现他手臂是很有力那种。”她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肌肉,道:“一定经常活动,但周围邻居都说,他很少出门。在顾家也看不出来他活动的痕迹……”

    “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只有上半身能动的人,生活中他需要就借用一些普通人不会用的工具”杭攸宁伸手比划,就像去拉看不见的拉环:“比如他怎么起身,怎么下床呢?顾家没有这种东西……”

    “所以我觉得,他大部分时间应该在别的地方度过,外面的人都会嘲讽他们兄妹乱伦……习惯了住在地下,专门晚上出门,也很可能。”

    就像活在阴沟里的老鼠,在暗无天日的地方,窥视着明亮的世界。

    “那,他们为什么把许野送进去了?”余警官又问。

    这个杭攸宁心里真的没准儿,只是道:“我猜……应该是近日来比较警戒,他们不敢冒险把他放在别的地方。”

    余警官还要再问,张淑芬突然插话道:“警官,咱们有完没完了啊?我闺女伤得是脑袋,还要休息呢!”

    许队长吓得蹦起来:“你讲什么呢!人家是领导……”

    “领导怎么了?领导不是为人民服务?领导就能不让病人休息?”

    “你!”

    余警官倒是很宽容,他起身道:“是,一聊把时间忘了,那什么,打扰你们休息了。”

    说罢,他走之前对杭攸宁笑了一下,道:“小同志,这一次真的非常感谢你,为这个案子所付出的努力,真的很聪明,也很勇敢,不是你,527案不会破得这么早。”

    这个笑容不同上次那种,看着孩子说胡话的笑容。

    带着尊重、欣赏,很温和。

    杭攸宁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她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么夸过自己。

    她嗫嚅着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因为我……”

    她擡起头,那双平淡的眼睛亮晶晶的的,认真地说:“因为我是警察的女儿。”

    她等着把这句话说出来,好像已经有一百年了!

    ——

    出了病房,马上有人迫不及待的问许野:“你妹妹可以啊!你不说她就是看小卖部的么?怎么?他爸爸是警察?”

    余警官道:“岂止是警察的女儿,她爸爸是烈士,为了保护居民安全光荣牺牲。”

    “怪不得……”

    余警官又问许野:“你没有告诉过她,案件细节吧?”

    “没有。”

    想也知道,这么危机的情况,许野根本什么都来不及说,好不容易脱离险境,他已经在医院了。

    “伤好了,就跟我去提审,还有这次调查的情况,写一个报告给我。”

    “是!”

    等余警官终于走了,许野抓住一个警察问:“我让你带的东西给我带了没?”

    “带了带了。”宋之江递过一个书包,压低声音调侃:“看不出来,你还挺臭美!”

    “滚!”

    许野回了自己的病房,费劲的打上泡沫,一点一点刮干净脸上的胡子。

    镜子里的男人,没了脏兮兮的假发,也没了满脸胡茬。

    瘦长的脸,浓眉,眼睛深邃有神,虽然仍然苍白憔悴,但再也没有卧底时的颓败之气。

    许野戴上眼镜打量了一下自己,又摘下来,最后还是戴上去,他近视不严重,但是他觉得戴眼镜好看一点。

    最后,艰难的穿上白衬衫,勉勉强强也算英俊——如果没有头上的绷带,和腿上的夹板的出戏话。

    他幻想了无数次跟杭家人的重逢的戏码,他一定穿着挺括的制服,威风凛凛的敬礼,跟杭叔叔当年一样帅气。

    杭雅菲和张淑芬要为当年瞧不起他而惊掉下巴。

    而宁宁,会像一颗炮弹一样冲过来,被他抱起来放在肩膀上……

    啊不对,。

    他没想到跟宁宁重逢的时候,自己正在卧底,胡子拉碴,邋里邋遢,还被人扣在地上。

    她比他想象中大太多了,已经是个少女的样子了,单薄瘦弱,举着伞,呆呆的样子,

    可她仍然像炮弹一样跑过来,慌里慌张的说:“他是我哥哥!”

    想到这里,许野心软成一片,一边系扣子,一边低声骂:“傻妞,真傻!”

    无论多少岁,无论这世道怎么变,她都是宁宁,他都是哥哥。

    他终于找到她了。

    宋之江还给他带了一些糕点,是城里一家挺有名的南货店买来的,条头糕、绿豆糕、炒米糕、薄荷糕……装在纸袋里,另有油纸包的糖:寸金糖、黑芝麻片、白芝麻片……

    隔着包装,还能闻到甜滋滋、油润润的香气。

    许野心里很高兴,他想到杭攸宁一定喜欢得不得了,她从小就爱吃甜的。

    他工资不高,但是花钱很少,糖票都攒着,以后每个月,不,每个礼拜都给她买好吃的送去

    带着这个念头,他提着东西,去了杭攸宁的病房。

    他已经做好了被张淑芬骂得狗血淋头的准备。

    可是没想到,门他都没能进去。

    门口,守着一个穿着粗布褂子的女人,盘着发髻,就像是从民国来的老式妇人,说话也像。

    她对着许野毕恭毕敬道:“我们小姐在里面看望病人,您稍等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