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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打算要去城里住,郁宁想了想,干脆又回了一趟现代,收拾了一点大件的吃用回来——他这才反应过来,昨天猫跟来了,他完全可以把大黑猫再扔回去也就完了,吃得也能再去拿,之所以没有回去,他想着八成自己是忙昏头了,这才忘记了这一茬。

    “少爷,您回来了!”阿昌见郁宁大包小包的出现在家门口,也不觉得如何吃惊,反倒是露出了一个笑容,帮着郁宁把东西给收拾好了,让郁宁舒舒服服的住下了。

    郁宁收拾好了随身物品,吩咐阿昌将其中一堆东西都打包起来,寄到长安去给梅先生,阿昌见着郁宁带回来的珍贵的琉璃瓶与稀世美酒(瓶装五X液和海X蓝),不禁犯了难:“少爷,这些东西太过珍贵了,不如我先送信到周天府,让先生派了侍卫来取吧!”

    郁宁这次搬东西搬得急忙,没来得及给白酒换瓶子,只将上面的包装纸撕掉,如此一看,确实是有点扎眼了。阿昌说得有道理,就点头同意了。

    “周天府?”郁宁问:“师傅和顾大人还在温泉庄子上?”

    阿昌不好意思的笑起来说:“阿喜来信说先生喜欢庄子上的温泉,打算住上半个月再走。”

    “阿喜给你来信?可是师傅有什么交代的?”

    阿昌呐呐地说:“先生一切都好,阿喜就是报个平安……”

    阿喜会给阿昌写信报平安?郁宁仿佛知道了什么,老神在在的拍了拍阿昌的肩膀:“回头我和师傅求个恩典,把阿喜许配给你?”

    阿昌连忙摆手:“少爷你……”他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猛地点了点头:“那就拜托少爷了!”

    郁宁大笑。

    前去周天府的路来回也没有多远,不过两日,顾国师派来的侍卫就已经到了平波府。他们一行轻骑,自然是来得极快,为首的就是之前绑架郁宁的那个侍卫,他从马上翻下,对着郁宁一礼:“少爷,大人说了,让少爷同去庄子上。”

    郁宁正打算拒绝,只听对方接着道:“梅先生有话令卑下带给您。”

    “什么?”

    “你要敢不听话,就让人把你绑着带回来——梅先生是这么与卑下说的。”侍卫统领一板一眼的说道。

    “……”这是他师傅本人的口气。郁宁无语凝噎,只好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同意了。侍卫统领打了几个手势,侍卫们迅速的将马车牵了来,将郁宁准备好的东西一一打包装车,请郁宁马上上车,一副生怕郁宁不要脸偷跑了的模样。

    郁宁只好叫了自家大黑,一同上了车——哦对,他给他家猫取了个名字,就叫大黑。

    阿昌这次还是得留在家里看家,不能同去,眼巴巴的看着郁宁往周天府去了。

    这次去要比郁宁上回去可快多了,侍卫统领得了郁宁的同意,全力赶路,不过有郁宁这个拖累,到了第四日的傍晚的时候,才到了温泉庄子上。

    郁宁满脸倦色的去给梅先生和顾大人请安,他们似乎和他离去之时没有任何改变,依旧是两人分坐一塌,就着临窗秋意,看书品茗。梅先生抬了抬手让他挨着榻坐了,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才去了三五日,就又回来了?改主意要和师傅去长安了?”

    郁宁摸了摸鼻子,也没解释自己为何如此反复,干脆从兜里摸出来了那只黑檀木雕花盒递给梅先生:“徒儿在平波府看见这两只簪子极好,就买回来了,师傅看看喜不喜欢?”

    顾国师看了他一眼,笑眯眯的说:“有徒弟还是不错的,阿郁真是贴心。”

    梅先生打开一看,见里面是两支一模一样的黑檀莲花簪,嗤笑了一声,从里面取出一只递给了顾国师:“少说算话,也有你的一份。”

    顾国师拿在手上看了看,这两支黑檀木簪着实是一般,甚至木料都还没有郁宁拿来装它们的盒子料子好,只有簪头雕花还算是用心,故作嫌弃的说:“这等东西,阿郁也好意思拿来送我与你师傅?”

    “就看着好看,就买了。”郁宁回道。

    梅先生左右看了看,点了点头,面上也露出一分嫌弃的神色,却伸手摘了头上的玉簪随手扔到了一边,将这支破木簪给簪了上去。顾国师今日戴了冠,见了梅先生的动作,干脆也拆了自己的发髻,用这根莲花簪将一头青丝松松挽了起来。

    顾国师见梅先生看他,用口型无声的说:好看吗?

    梅先生恼怒的扭过头去不理他,却又没忍住回过头来,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对方的头顶,不由相视一笑。

    郁宁摸摸心口——啊,这种熟悉的莫名其妙的又被塞了一嘴狗粮的感觉……

    梅先生看够了顾国师,这才想起来郁宁还在一旁。他侧脸一看郁宁,就看见郁宁眼神空洞,似是在神游天外,根本没注意到他们两个,这才去了些许尴尬之色。梅先生见郁宁一脸风尘倦色,用脚轻踹了一脚郁宁,把郁宁踹得回过神来,他正打算把郁宁赶回去休息,话还没开口,就见郁宁又摸出来一个盒子:“师傅看看这个?”

    郁宁将那根乌木簪递给了梅先生,眼中不由的带出了一点骄傲之色,就等着两人惊叹一下,然后表扬他两句,结果就见梅先生随意翻检了一下,不屑的道:“你就只会买点破木簪子来哄我?就不能换一个其他什么?”

    说完,就把簪子扔还给到郁宁怀里了。

    郁宁没得到表扬,只好委屈巴巴再把乌木簪递给了顾国师。顾国师倒是一见就知道是好东西,不过这小家伙先给了他师傅,一脸骄色,想着杀杀他的锐气,这才忍着没开口。顾国师接了过来,面色不变,斯里慢条的说:“好东西。”

    说罢,也这就这样还给郁宁了。

    郁宁瘪瘪嘴:“就只是好而已吗?明明也是个紫气东来,大富大贵之兆,别人争着抢着要花几万两白银买去布置风水局我都不卖,在师公这里就一句‘好东西’就完了?”

    “虽有紫气,但是要说上一句‘紫气东来,大富大贵’未免牵强了,最多也就得一个‘家宅祥瑞’。”顾国师吩咐了一句一旁的青衣婢,青衣婢应声退下,没一会儿带着一个锦盒回来了。顾国师拿了锦盒中的东西随手扔到郁宁怀里:“看看?”

    郁宁连忙接了,定睛一看——被顾国师扔过来的是一个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东西,通体青黑,触手生温,但是上面没有雕什么花纹,有点像是路边随手捡的石头。但是在它周围的气场却巨大而明亮,将整个房间都照亮了一般,颜色更是一片明丽似锦一般的艳紫,不光如此,它的还溢出一些如云似雾的气体,将整个房间都渲染得如临仙境。

    如果说他的乌木簪是萤火之辉,那么这枚顽石便是煌煌烈日,这样一比,他这个发簪还真是有点拿不出手。

    梅先生虽然看不见气场,却感觉到了顾国师那石头一拿出来整个室内都为之一清,他与顾国师日久,自然知晓这是个难得的好东西。说起来,这块石头还跟他有点缘分,梅先生挑眉道:“这东西,你还收着呢?”

    “当然收着。”顾国师看向梅先生,梅先生为一片紫光所笼罩,打散了他平日里身上的书冷之气,顾国师想起这东西的来由,眉宇之间温柔之色更甚:“你送的东西,我哪一样不好好的收着?若不是阿郁是你徒儿,我才不舍得拿出来叫他开开眼界……”

    “胡说什么!”梅先生低斥了他一句,却也是说不上来的愉悦。

    若是有人将你随手所赠之物精心保存,无论此物价值几何,这份心意总是令人愉悦的。

    郁宁开够了眼界,将石头放回了锦盒之中,虽然心知东西确实是不如顾国师的私藏,但还想挣扎两句:“可是这簪子看着气场素淡,不如此物如日中天,可是若是随身佩戴,气场却也能加深几分的。”

    “你戴了?”顾国师问。

    郁宁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只是捏在掌心中,不曾佩戴。”

    顾国师顺手从他怀里取了乌木簪往梅先生头上一簪——他本来想簪郁宁头上的,不过郁宁一路上日月兼程,虽然人在马车里,但是也没见得有多好受,早就把假发套给拆掉了,如今就在脑后随手用发带扎了一把,看着那个小发揪,别说簪子了,连发带都是随时能滑落的模样。

    不过顾国师还是担心错地方了,郁宁自从发现发带还束不住他的头发,早就聪明的改用黑色的发圈把头发扎了起来,发带只不过是他用来掩饰橡皮圈的装饰品而已。

    梅先生一簪上那乌木簪,乌木簪那淡紫色的气场逐渐将梅先生包裹,然后颜色变深,不多时,虽不如那块石头的气场颜色来得明丽浓艳,却也不差多少了。顾国师这才点了点头:“倒是我走了眼。”

    “这样也算配得上一句‘紫气东来’了。”顾国师看向郁宁,问道:“多少钱买的?”

    “二十五个……铜钱。”郁宁本来想说人民币的,话到嘴边赶紧换成了铜钱。

    “不错,有点眼光。”顾国师赞道:“不过要布置成风水局还是有点勉强,随身佩戴最好,虽不至于大富大贵,也能保个顺风顺水,旺财化煞。”

    郁宁经历了一系列等着被夸、被无视、被打击、终于被夸了的心路旅程,得了这一句夸奖比吃了神仙药丸还舒心,脸上疲惫之色一扫而空,眉开眼笑的给顾国师和梅先生倒茶。

    梅先生伸手把发簪拔了下来,不过似是顾国师给他插戴的地方不好,这一通折腾,倒是把他的发髻给折腾散了,长发披散而下,梅先生大怒:“你横一句风水右一句气场,怎么不见你正儿八经的买些古玩来孝敬我?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你给他当徒弟去吧!”

    正在此时,外面王管事通报了一声,走进了屋内,他捧着一物高举过顶,面露喜色的躬身道:“大人!先生!——先生之前令我等寻的前朝青玉宝鉴寻到了!”

    梅先生面露喜色,一脚把郁宁踢开,招手让王管事靠近来看。

    郁宁站起身,看着已经无心理会他们专心鉴赏宝物的梅先生,他和顾国师面面相觑,不由拍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