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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 热词:朱门血痕西德尼·谢尔顿谈谈心,恋恋爱2棉花糖诡案组求无欲虎雏沈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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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件,甲字三十四号,周代双龙戏珠玉佩,此物乃是周代太祖启明帝所佩之物,启明帝想必不用我多说,那乃是开创了周朝百年盛世帝君。我碧海天青楼于庆嘉历十二年所得,由我楼供奉周天德老先生掌眼,确为真品。”管事一鸣铜锣:“还请各位鉴赏——!”

    这名管事中气之足,气息绵长,一个‘赏’字叫他念得可谓是百转千回,在厅中环绕不去,令人震耳欲聋。管事一念完,厅中便窃窃私语起来,欣赏者有之、不屑者有之、激动者有之,还有人顺着台阶上了高台,在碧海天青楼管事的陪同下上手这件玉佩,近距离反复观察。

    首先推出来的是一件玉佩,放在了紫檀木的架子上,郁宁本来还在纳闷,玉佩只有这么小,他们坐在三楼看那玉佩基本就只能看见个形状,郁宁这种近视更是十米外人畜不分,更何况是十几米开外的一个还不如巴掌大的玉佩?正想着呢,在其幕布上,有人将一副巨型的画卷展于其上,正是用工笔绘制的这件玉佩的小像。

    工笔画已经上过色彩,颇有几分现代主义色彩画的感觉,将这件玉佩放大了数十倍,活灵活现,连光影都不差分毫。

    梅先生也看了看,赞道:“这件开场选得不错。”

    三师兄见郁宁面上有几分不解之色,小声与郁宁解释说:“这等鉴宝大会,第一件宝物自然要选择一件颇为珍贵难得之物来做开场,一是彰显实力,二也是想博个好彩头……师弟若是有兴趣,也可上台去观察。”

    “那山影屏呢?”郁宁猜测说:“定然是压轴吧?”

    “没错。”三师兄回道。

    一盏茶后,管事又用力敲击铜锣,高台上的诸人被请下台去,管事高声道:“鉴赏完毕,底价一千两,每次竞价不得低于十两。”

    场中一片寂静,无人出价,郁宁好奇的问:“为何无人出价?是价格太高了?”

    梅先生淡淡的说:“都在观望,谁也不愿意作出头之人。”

    台上管事高喊道:“可有人愿出价?三声过后,若无人出价,此物便将藏入碧海天青楼宝库之中,按楼中规矩,五年不得再现于鉴宝大会之中。”

    “也罢。”梅先生道:“老三,去出个价,也算是给卢云商行一个面子。”

    “是,师傅。”三师兄应了一声,吩咐侍立在墙角的小厮出价。小厮得了令,恭敬的躬了躬身,几步到了窗前,高声喊道:“申字房贵客,出价一千两。”

    底下的议论声乍起,台上管事向郁宁他们这个方向拱了拱手:“申字房一千两,诸君可有跟价?”

    立刻有人跟价道:“一千一百两!”

    “一千二百两!”

    ……

    梅先生说给卢云商行一个面子还真就是给他们一个面子情,后面的梅先生也没有令人再跟价,最终这件玉佩拍出了三千三百两的价格,这价格显然让台上管事十分满意,自价格超过三千两后,他面上的笑容就没停过,配上他浑圆富态的脸庞,活似庙里的财神爷一般。

    “下一件,丙字二十七号,罗朝点翠镶金赤尾凤冠行头一件,乃是罗朝大家凤楼先生所有……”

    “下一件,甲字二十一号……”

    随着台上一件件在外百年不现的珍品如同流水一般的拍出,梅先生也没有再出价的,郁宁他三师兄倒是一直在旁边给郁宁讲解这些东西的来历,郁宁听得津津有味的,等到宣布休场一炷香的时间,郁宁才问道:“师傅,你就没有什么看上的?”

    梅先生捧着茶盏,淡声道:“山影屏珠玉在后,等着吧。”

    “哦。”郁宁看向顾国师,顾国师也正捧着茶盏,他见郁宁望过来,轻笑说:“可是觉得无趣了?也不必在这里陪我们,自出去玩吧。”

    “不了,三师兄说得挺有意思的。”郁宁回道。

    正在此时,门外有人来敲门,侍从来禀:“先生,大人,门外有人自称是故人,特意前来一叙旧日之情。”

    顾国师挑眉,要知道他一届国师,能与他称有故的少之又少,而且往日里是从不来这鉴宝大会的,今日来是被郁宁所说的山影屏是法器的事儿给勾到了才陪着一同前来。他又看了看梅先生,梅先生也看了他一眼,顾国师用眼神问道:是你的故人?

    “别胡闹。”能称梅先生故人的人委实不少,梅先生也不疑有他,道:“让他进来。”

    门一开,进来了一个鹤发童颜穿着一身雪白广袖道袍的男子,他一进门,便看见了郁宁,他本想叫郁宁出来一叙,没想到却看见了坐在他身边的顾国师。雾凇先生挑了挑眉,操着一把苍老的嗓音说:“我道是谁能养出郁先生这般的弟子,没想到居然你这人的。”

    顾国师也挑了挑眉:“你来寻的阿郁?”

    梅先生的眼神看向了郁宁,在场两位长辈万万没想到自称故人来叙旧的人是来找郁宁的。郁先生颇为尴尬,小声说:“雾凇先生,这是我师傅,梅茗之梅先生。”

    雾凇先生进了来,也不曾行礼,一手负于身后,满脸疑惑的看向顾国师:“不是你的弟子……不请我坐下?”

    “难道我不请你你就不坐了?”顾国师嗤笑道,作为在场辈分最小的那个,郁宁自觉起身:“雾凇先生请坐。”

    雾凇先生点了点头,在顾国师身边落座,这才看向梅先生:“这位梅先生……我倒是未听过过,不过是你之友,想来也是为能夺天地造化大家。”他颇为遗憾的说:“我本想着来见见郁先生的师傅是哪位,若是别的什么人,我也就横刀夺爱了。”

    顾国师一言难尽的看了他一眼,心想巧了,他也是这么想的。

    梅先生听了,寒声道:“阿宁不劳你操心。”

    顾国师还想说什么,梅先生冷若冰霜的道:“出去!”

    “哎……我就出去,阿若你别生气。”顾国师好声好气的应了一声,站起了身比了个手势,意图很明显,让刚坐下来屁股还没坐热的雾凇先生与他一并出去。雾凇先生愕然的看了看梅先生,又看了看乖巧听话还真打算出去的顾国师,无奈的起了身,对梅先生道:“是老朽无状。”

    梅先生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直接视他为无物,雾凇先生叹了口气,随着顾国师出去了。门一关上,郁宁立刻跪在了梅先生脚边上,眼睛看向了梅先生犹自霜寒的双眼,指天发誓:“师傅我绝没有改投他门的意思,若我有这个心思就叫我天打雷劈,挫骨扬灰。”

    梅先生盯着郁宁瞧了许久,郁宁手足无措的下意识伸手去握住了梅先生的手:“师傅别气了,谁知道那个老妖怪是什么东西,您要愿意我去投他门下我还怕他想采补我好保持容颜不老呢!”

    “胡言乱语。”梅先生本来是能绷着脸的,但听到郁宁将‘采补’两个字说出口,实在是忍不住呵斥道:“这等毁人清誉的话也能随意出口?一边站着去!”

    “哎。”郁宁这才欢欢喜喜的站了起来,当真就没坐下来,跑到一边跟小厮交代要点些点心来给郁先生填补填补。三师兄见郁宁眉飞色舞的与小厮说话,小声劝梅先生道:“此事与小师弟无关,师傅别气了,身子要紧。”

    梅先生捧了茶盏呻了一口,面无表情的与他说:“你师弟在平波府时,玉苍斋的账房就想收他做弟子……掌柜也问过我,若是哪日我将他逐出师门,定要在告诉账房之前告诉他,他也好下手抢人。”

    “顾梦澜也曾问过我,可愿将阿郁让与他。”梅先生说道此处,顿了顿:“你说我在气什么?”

    “……”三师兄一时语滞。

    梅先生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不就是所有人都觉得耽误了他么?”

    郁宁交代完小厮,就听见他师傅这一句,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屁颠屁颠的凑上来:“师傅您说什么呢,这不都是看在您的面子上客气两句么?他们哪是真看中我。”他眼巴巴的看着他师傅:“我生是师傅的人死是师傅的鬼,就是日后不成器烂了臭了名声那也是毁的我们老梅家的名声,再说了,满门子大家,有个不成器的想来后世也不知情,我们老梅家的名声还是在的……只要先生不嫌我不争气,撵我我都不走。”

    梅先生伸手在他脑门子上点了点:“你有本事,与顾梦澜说这话去。”

    郁宁麻溜的道:“哎,我这就去!”说罢,他扭头开门就出去了。

    “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三师兄揉了揉眉心——您直接让他跟顾国师说这话合适吗?

    不过他是没胆子说这话的。

    梅先生见郁宁出去了,这才慢慢的道:“其实此事,我也不是没想过……不过正如你师弟所说,只要我不赶他出门,他便永远是我弟子,这也是我一点私心吧……老三,你也别觉得委屈,人老了,心总是要软些的,章台走马一世,未必不算圆满。”

    “师傅您放心。”三师兄说:“我以后会照顾好小师弟的。”

    ***

    门外不远处,顾国师与雾凇先生正凭栏而谈。

    顾国师一手扶着栏杆,听雾凇先生说话,雾凇先生问:“那位梅先生,究竟是何方神仙?你别瞒我。”

    顾国师漫不经心的道:“是我结契之人,我自然不愿违他心意。”

    “你还与人结了契?”雾凇先生满眼不解,又问了一遍:“居然有人愿意与你结契?”

    “你是走了什么运道?”雾凇先生又问:“你该不会是摆了什么桃花阵骗人家与你好的吧?我告诉你,这情情爱爱最怕就是外力所扰,骗人终究不能是一世的。”

    郁宁来刚好听到这一句,不免目瞪口呆:“师公,你用风水阵才骗得师傅与你好?”

    顾国师扭头笑骂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