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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一出口,梅先生抬手就抽了郁宁一巴掌。“放肆。”

    “师傅我错了。”这一巴掌说实在的,打得其实不重,但是奈何这是郁宁头一回被人掀耳光,当时就觉着有点委屈了——刚刚顾国师喷了他那么久,他都不觉得委屈,但还是乖巧的认错。

    顾国师刚刚打了他一掌,郁宁记得自己好像吐了一口血,然后就昏过去了。他低头一看,果然胸前沾着一滩淤黑的血渍,连带着顾国师的肩膀一侧都沾上了。

    能沾到顾国师的肩膀上,说明是顾国师接着他了,没叫他摔到地上。他揉了揉心口,刚刚还疼得让他发昏的地方虽然还有点疼,但是轻松了很多。

    梅先生负手于身后,没漏看郁宁眼中那一点委屈:“打你,一打的是你肆意妄为,不爱惜身体。二,打的是你口无遮拦,尊卑不分,肆意调笑。你可有怨言?”

    “没有,师傅打得对——师傅您要是不解气,就再打我一巴掌?”郁宁心里知道是自己让梅先生担心了,梅先生气急了才打了他,心下这点委屈顿时消失无踪。他抬起了另外一边脸,用实力诠释了什么叫做你打我的左脸,我就把右脸也送过来让你打着玩。

    梅先生听罢气得又抬起手,郁宁连忙闭上眼睛,结果没想到落在脸颊上的轻飘飘地一击,就仿佛被人摸了摸脸颊一般。郁宁悄悄睁开一边的眼睛看,梅先生那双如竹如玉的手捏着郁宁的下巴,看了看刚刚被他打的地方,见红都没红一块,顿觉自己一片忧心喂了狗,撒手不管了。

    顾国师见梅先生撒了手,这才也跟着捏着郁宁的下巴瞧了瞧,说:“好了,别怪模怪样了,你师傅没用力……我们阿郁脸皮厚着呢,红都没红。”

    郁宁嘴一瘪:“师公!”

    顾国师另一手拍了拍郁宁脸颊,板着脸说:“这次就是给你个教训,再敢有下次,就不止是你师傅要打你了。”

    梅先生在上首听了,瞪了顾国师一眼。

    “那您、不是也……打了吗?”郁宁因着下巴还被捏着,含糊不清的说:“现在、还疼得慌……”

    顾国师笑眯眯的松了手,手指沿着他的颈项向下滑,最后落在他胸口处重重一按——“疼死你活该!就你之前做的,你若是我的弟子,我看都不看你一眼,就叫你死在外面算了!”

    “唔——!”郁宁疼得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把他师公的手给拍开,下意识的低声说:“……男男授受不亲!”

    “你说什么?”顾国师离得近,哪里会听不见,闻言挑眉道。

    “我是说……我错了,师公饶命,师公不要赶我出去呜呜呜!”

    顾国师气笑了,也不管他了,问道:“王太医呢?”

    正问着呢,外面就有人通报:“三先生带着王太医来了。”

    “快请。”梅先生道。

    王太医和梅三先生一前一后进了来,还未见礼,顾国师就摆了摆手:“免了,先看看小少爷。”

    “是。”王太医应了一声,他年纪大了,跑是跑不动的,一路是被人架着过来的,到现在还有点喘。梅三先生面有忧色的看着郁宁胸前那一片血迹,示意王太医速速去看,王太医平稳了一下呼吸,上去给郁宁整了整脉,又翻了翻郁宁的眼睛,最后从随身的箱子里摸出一沓金针,示意要将郁宁的衣服拉开。

    梅先生立于上首,此时也耐不住走了过来,在顾国师身后站着听太医的诊断。

    顾国师就在一侧,随手就把郁宁的衣带扯了,将他胸膛露了出来。梅先生见状皱眉道:“你慢点!”

    顾国师撇了撇嘴,“又不是养了个闺女儿,见得不人。”

    郁宁露出的胸口皮肤肤色如常,没有任何变化,王太医伸手按了按,随即下了几针,郁宁闷哼了一声,头一歪又吐出了一点黑血。王太医这才收了针,将郁宁皮肤上冒出来的血点子擦了,回禀道:“幸亏顾大人那一掌及时,少爷体内的淤血都吐出来了,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日后要好好休养一段时日,静心养神为怡。”

    顾国师眉目一动,按照常理来说针灸并不会出血,王太医察觉到顾国师的目光,道:“有些人的体质天生较为敏感,少爷就是如此,针灸时出点血是因为伤口愈合的不及时的缘故,无妨的。只不过……少爷,敢问您近日里,可还受了什么伤?老朽方才诊脉之时,少爷体内似乎元气略有损伤。”

    郁宁瘫在椅子上,歪着头举了举手:“这里,之前不小心手肘磕着了一下……芙蓉说是骨裂,不过这几天也不怎么痛了,就没在意。”

    王太医闻言上前把郁宁的袖子捋了起来,拉着他的手伸展了一下,见郁宁没有什么反应,这才道:“应该不是骨裂,只是普通的搓伤罢了。少爷年轻体壮,这些小毛病好得也快一些……只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少爷还是要注意才是。”

    “是,多谢王太医。”郁宁另一手也去摸了摸受伤的肘关节,要不是王太医提这么一句,他都忘记了自己这一只手疑似骨裂。

    顾国师和梅先生这才点了点头,放下心来。王太医到一旁去开药了,梅先生和顾国师回上首坐了,两人不约而同的捧着茶喝了一口,对视了一眼,又非常嫌弃的别开了眼。

    梅三先生帮郁宁把衣襟掩好了,拱手道:“那我先送小师弟回去休息?”

    “嗯。”梅先生道:“去吧。”

    “还有一事……”梅三先生道:“小师弟带回来的那位兰公子……”

    “国师府难道还养不起个客人了?”顾国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等小事,让你师弟自己管去吧。”

    顾国师和梅先生见梅三不动,似乎有难言之隐,又问:“怎么了?”

    “那位兰公子……长得极好。”梅三先生吞吞吐吐的说:“师弟与他,颇为亲近。”

    “……”

    “……”

    梅先生与顾国师对视了一眼,两人一阵沉默,最后还是顾国师道:“随他去。”

    “是。”梅三先生这才招了人进来,把郁宁放上软轿,抬回去了。

    等人都尽数退去了,顾国师见梅先生眉目之间隐约有不悦之意,对梅先生道:“我们两也回吧?”

    “回哪?”梅先生冷淡的说:“我去书房,你先回去吧。”

    顾国师见左右无人,干脆起身到了梅先生身边,捉起他一手问:“你这是怎了?”

    梅先生看了他一眼,扭过头去,不愿与他说话,还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摆明不叫他碰。

    “阿若你生什么气?”顾国师低声问:“见你宝贝徒弟伤得狠了,你又心疼了?”

    “住嘴。”

    “不是说好了你唱红脸我唱白脸么?这小兔崽子总是要打一顿叫他吃点教训的,你又气什么?”顾国师依偎过去,十分不要脸的梅先生挤在了一张椅子里:“还不是你让我打的?”

    “……”梅先生推开他,没说话。

    两人沉默了半晌,顾国师突然伸手搂着他的脖子,笑眯眯的说:“你看我们两,像不像是人家家里爹妈打了一顿孩子,事后孩子他娘心疼孩子,埋怨他爹下手太重,他爹也心疼孩子,又埋怨他娘撺掇他打孩子?”

    “……顾梦澜!”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生气了好不好?阿郁带了不少你爱吃的东西回来,去看看?”

    “难道只给我带了?那把剑你当真看不上眼?”梅先生反问道。

    “自然是看得上眼的,只不过借个由头训训他,免得他狗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这把剑是卢云商行借他带来的,所求皇商之位。不过有意思的是,听阿郁身边的人说这把剑原是一个姓花的先生执意要送给阿郁,死活都不愿意给我,后来阿郁被缠得没法子了,只好告诉他他与我的关系,那位花先生气得拂袖就走了。”

    “什么关系?师徒关系?”梅先生瞪了他一眼。顾国师被梅先生瞪得没脾气,搂着他解释说:“哪能……阿郁还大喊了说他师傅姓梅不姓顾呢……”

    “……”梅先生冷哼了一声,作势要推开顾国师,顾国师连忙搂得紧了一些,告饶道:“好了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下次我不敢了还不行么?”

    “你不是要去看阿郁带回来的东西?”梅先生问道:“还不松手?”

    顾国师闻言知道这事儿算是过去了,喜笑颜开的凑上去在梅先生侧脸上啄了一下,这才松了手让他起身。

    ***

    另一头,被安排在郁宁隔壁院子里的兰霄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就看见郁宁被一顶软轿前呼后拥的回了来,他见郁宁胸口一片血渍,问身边的紫衣婢道:“怎么回事?郁……先生是怎么了?”

    他身边的紫衣婢屈了屈膝回答道:“奴婢不知。”

    “你去看看。”

    向来有求必应的紫衣婢迟疑了一下,低声回复道:“现下三先生与王太医俱在,应是少爷有什么病痛,兰公子还是稍候片刻再亲自去探病吧。”

    “你不能去?”兰霄反问道。

    “……是,奴婢不敢。”紫衣婢回复道:“府中有严令,各房各院之间仆俾不得随意走动。您虽住在后院,确也算是客房。”

    “原来如此,那我稍后再去吧。”

    “多谢公子体量。”紫衣婢屈了屈膝,又道:“外面风凉,奴婢推公子回屋吧?少爷向来对公子敬重,若是无事,必定会派芙蓉姐姐前来传话的。”

    “也好。”兰霄应了一声,黑白分明的双眼看向了不远处的天空,却又很快的垂下眼帘。光芒落在他的眼睫上,投下了一片阴影,那一双好看的眼睛莫名的便显得幽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