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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戏?什么游戏?”郁宁怀抱着最后一点希冀:“是麻将还是斗地主?”

    “做一个武侠游戏吧。”顾国师与梅先生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十分认真的看向了兰霄和郁宁:“目前只是有这方面的想法,具体怎么执行倒还不清楚,所以才想来听听你们的意思。”

    兰霄沉思片刻,游戏行业赚钱,他手底下的风投部分也参与过一部分,所以对这方面也算是了解。游戏行业与其他行业一样,能为人所知的游戏几乎就已经是站在了金字塔的前列,多的是耗费了数年心血做出来的项目最后无声无息的,钱的方面倒是不用考虑,只要不是做什么3a级的单机这样需要上亿的研发资金,其他的对于郁宁来说也不过是可以承担的数目。

    这么多时间相处下来,郁宁的性子他也了解几分,若非是特殊情况,郁宁大多数情况下是不愿意用他大额度的钱的,一是郁宁自己的收入不低,二也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宛若碎钞机的爱好——比如豪车赌博嫩模会所,自己的钱足够花了。

    说来郁宁也是个努力一下年收入过亿的人,偏偏三十块钱一件的汗衫,十块钱的拖鞋就能穿得舒舒服服,半点怨言都没有,之前有客户送了他跑车,他也二话不说和周晃换了三十万的大众车型来开,一点再买一辆好一点的车子的想法都没有。

    认识这么久,郁宁唯二花出大钱的一次是买翡翠,一次是为了接梅先生和顾国师来现代住,把家里重新翻修又购置日常所需都是挑的一等一的东西,半点都没有心疼过钱。

    兰霄答道:“爹和师傅想要做那就放手去做,其他的交给我来办。”

    梅先生点了点头,又看向了郁宁,见他一脸苦色:“阿宁?”

    “爹,有话好说,我是绝对不会回去做游戏的。”郁宁下意识的道:“我之前就是做游戏的,可苦可累了,我能不能选择当少东家就负责耀武扬威混吃混喝?”

    “谁说要让你一同做的?”顾国师挑眉道:“阿郁之前是做这一行的?你那身子就是这么熬坏的?”

    郁宁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他过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真没办法再回去当一个九点上班九点下班一周六天俗称‘996’的社畜。而且他对自己的有点逼数,水平有限,还是算了吧。

    梅先生摇头道:“你就好好的当你的风水先生,别来掺和。”

    郁宁得到了梅先生的承诺,顿时又精神了起来,歪着脑袋说:“我有个朋友的表弟还是堂弟好像就是做这一块的,!,回头我帮你们问问?”

    吴用的亲戚诸和风是业界有名的it公司,郁宁也听说过,在做游戏研发的程序方面外包很有名气。梅先生和顾国师要开游戏公司,首先资金方面不用担心,自己能支持,最大的问题也就解决了,紧接着就是研发和发行两块,倒也不必一开始就把公司的盘做的很大,梅先生和顾国师这一类有想法有钱但是不知道怎么做的人,首先要干的事情就是先挖一个靠谱的游戏制作人和项目经理。

    这种一般是有过成功案例的游戏制作人员,对于研发团队的需求清晰明了,能够较好地把握项目精度以及总控水平。他们的手底下会有几个亲信,说是挖一个制作人,其实就是将以他为首的小团队一并挖过来,这样梅、顾就负责把想要的游戏大概传输给制作人和项目经理,然后让他们来具体实现。

    至于美术和程序其实都可以通过和专业的外包团队合作来解决,本身公司里只需要有一两个懂行且有水平的美术和程序进行把控就可以了。至于游戏做完之后的发行,也有专门的发行公司来合作,或者也可以到项目中期再招聘发行人员来实现自我发行,只不过这么一来就还得准备客服人员,这不急,可以等到时候再说。

    兰霄也道:“我手下有这一块的部门,明日我让他们联系爹和师傅。”

    “好。”

    几人三言两语将这事儿定下了,饭后,郁宁砸吧了一下嘴,没有直接联系诸和风,而是转了个弯儿找了吴用,毕竟托人办事还得先找熟人开口才好办嘛!

    吴用那头见是郁宁的电话,很快就接了起来,两人也熟,郁宁也没多绕弯子就把事情问了一下,吴用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这事儿简单,那小子得了你的雷击木,这段日子过得好着呢,郁先生托他办个事他还巴不得呢!”

    毕竟讨好一位深不可测的风水先生可不是随便能有的机会。别说是就是咨询一下,就是让诸和风一手承包诸和风都是血赚不亏。

    “不过我今天晚上才和他吃过饭,他说明天要去开个什么会,后天,就后天我让他来s市上门拜访。”

    郁宁连忙拒绝道:“不用这么麻烦,让诸总抽空我们打个视频电话就可以了,就是咨询一下。”

    “嗨,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他明天去q市,就在s市隔壁,过来也不过是半小时的事情。”

    郁宁听到这里也就点头同意了:“那就麻烦了。”

    吴用那头问道:“说起来,郁先生你怎么又想做游!游戏了?打算圆一下自己的游戏梦?”

    之前那个小林总指着郁宁鼻子骂他的事情吴用还记得清清楚楚,故而知道郁宁之前是做游戏行业出身的。

    郁宁回道:“不是,是我师傅和我爸想做。”

    “……哈?”吴用那头沉默了好久才干巴巴的说:“那两位老人家还真够潮的……是打算做麻将还是消消乐啊?”

    “……理解理解,上一代人的情怀嘛!”

    两人又说了两句这才挂了电话,兰霄恰好洗完澡出来,头发被水打湿了,粘成了一缕一缕的细碎的沾在他的脸上,热气蒸得他脸上染上了一抹淡粉色,水珠子顺着发梢滴在了他的锁骨上,又颤颤巍巍的滚入了那个精致的凹槽中。

    郁宁没出息的吞了吞口水,然后把他拉到了自己身边,接过他手上的毛巾给他擦头发,边有些心疼的道:“怎么不吹干就出来了?”

    兰霄按住了郁宁的手,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一会儿总是要再洗的,就懒得擦了。”

    那一滴水珠在兰霄的锁骨中晃来晃去,郁宁的视线恰好就落在他的锁骨上,便死活都挪不开了。

    ……

    而另一侧,梅先生与顾国师也在床上说着话,两人的长发缠在一处,不分彼此。梅先生躺在顾国师的怀里,带着一些情-事后的慵懒,低声说:“阿宁今日带了什么回来?我见你神色好像不对。”

    顾国师犹豫了一下说:“应该是阿郁亲人的东西。”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里面好像有雾凇的东西,但是很微弱,我也不能确定,如果真的是雾凇的东西,至少也有几十年了。”

    顾国师将雾凇先生的事情告知了梅先生,梅先生听罢,沉默了良久,却反手抱紧了顾国师:“阿宁为何不说?”

    “这等私事,阿郁的性子你也知道,向来不喜欢到处宣扬。”

    “也罢,人死如灯灭,人与事便一并埋入黄土吧。”

    “……不过若是这样,雾凇也算是无憾了。”因着家里的风水局的关系,顾国师对郁宁的叔公有几分了解,他斟酌着说:“他一生未婚,孤独终老,若是真是这样,雾凇没有白等。”

    “到底还是遗憾。”

    “天意弄人。”顾国师反手也抱紧了梅先生,也有些唏嘘:“还好我当年信了诸老狗的!的邪,没有错过你。要不是我与九河那丫头说,你还落不到我手里,就是没想到那毒妇居然将你沉江……”

    九河就是把梅先生沉江的那位公主。

    “……”梅先生板了板脸,推开了他:“你再说一遍?你和九河说什么了?”

    一时唏嘘说溜了嘴的顾国师干笑道:“……阿若,你听错了,我不认识九河长公主。”

    “……”

    “我先生,郁宁。”兰霄自从站直了进会场后就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他和郁宁都穿了一身一模一样的灰蓝色西装,同色的手链与戒指,叫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对。围绕在他身边的几个西装笔挺气质不凡的青年才俊自成一片小天地,倒也没人不长眼上前打扰他们,闻言都纷纷点头,说:“郁先生好。”

    周围的人都是人精,闻人泉话中对郁宁比对兰霄还要敬上三分,虽不知道为何,但是也不自觉的对郁宁更敬重上三分。他们大多是兰霄的发小,见惯了他一张死人脸,更别说后来十几岁时出车祸导致双腿瘫痪后更是淡漠得不像个真人,现下能站起来不提,还带了对象来,还眼中带笑。

    夭寿啦!神仙下凡啦!

    “大家好,我是郁宁。”郁宁和他们打了一声招呼,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兰霄一手环在郁宁肩上,低声与他说:“这里都是我的发小,不用太拘谨。”

    当即有人吐槽说:“我居然能在霄哥嘴里听见他说我是他发小,我不是在做梦吧?”

    另一个瞧着比兰霄大两岁的人掐了一把他的胳膊:“疼不疼?”

    “疼疼疼!大哥你住手!”那人小声叫了一声,瞬间认怂。

    兰霄含蓄的道:“如果你不是我发小,我不会让你在我办公室里多待一秒种。”

    对方哀怨的说:“对,待了十分钟你就赶我走了。”

    几人笑成了一片。

    郁宁也忍不住轻笑了几声,笑完几人又谈笑了几句,因着到底是工作上的酒会,再聊下去就有点失礼了,于是几人又各自散开与工作上的伙伴聊了起来。闻人泉自上回家里那个反弓煞被解决之后就去家里的公司帮忙,现!现算是正经被划入了工作二代圈,和之前的吃喝玩乐二代圈可谓是天壤之别。

    之前抱怨兰霄赶他走的那个人小声问他:“大侄子,那个郁先生是什么来头?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看着好像是个人物……”

    闻人泉辈分小,这一波虽然和他岁数差不多,但是真要论起来全是他叔叔辈的。他看着和郁宁他们有点距离了,便低声回答说:“之前我说过我家里有点不对,就是郁先生替我解决的……是那方面的人物,霺哥你敬着点准没错,不好得罪了。”

    赵霺倒吸了一口气:“那方面的人物?霄哥怎么认识的?”

    “怎么说?”

    “那场车祸谁做的我们都心知肚明,只不过小叔他们家的私事我们也不好明面上伸手,霺哥,云哥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吧?……车祸留下的把柄,小叔一直在暗地里布局,他家的长辈手伸得太长,人死了还不算输,小叔收拾到现在才算是把那一派的人都收拾干净了,这才没有了顾忌。”

    赵霺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兰霄家的事情他们都清楚,只不过确实是对方家的私事,十几年前就开始的血海深仇,他们那会儿还都是毛头小子,兰霄怕牵连他们也有意冷淡他们,不过当时的场景他们还历历在目。

    闻人泉也是仗着年纪小,和兰霄关系近,又住在隔壁,总能多知道几分内情。闻人泉其实还隐藏了一些消息,他知道兰霄的腿到底是什么时候好的,就是与郁宁确定关系后才完完全全好透的,在这之前兰霄还只是能稍微走动一下,完全没有达到现在走动如常的状况。

    “这事儿回头再细说。”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就分了开,闻人泉取了一杯饮料,见兰霄那边也有人在与兰霄攀谈,便也凑了回去,走近了便听见对方在恭贺兰霄能行走如常了,顺便夸郁宁长得好,郁宁在一旁被夸得尴尬的起飞,他便连忙上前解围,将郁宁带到了阳台上。

    郁宁这才松了口气,扯了扯自己的领带:“你们这个生活还真难过。”

    闻人泉笑着拿了一杯饮料递给了郁宁,让他缓一缓:“习惯了就好。”

    郁宁点了点头,瞅着里面兰霄和人应对如流,虽说脸上神情冷淡得飞起,但是来找他说话的人还是络绎不!不绝。有时候他就是客套几句,就结束了对话,有几个看着就知道位高权重的人,兰霄就免不了要多说几句,不能主动逐客。

    兰霄也算是位高权重了,到了这种地方也是不能免俗的。

    高傲可以,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得齐全,否则在这商场上寸步难行。

    两人聊了几句,有侍者站在阳台的旁边敲了敲玻璃门,见吸引了两人的目光便道:“闻人泉先生,闻人老先生找您。”

    “抱歉啦。”闻人泉点了点头,跟着侍者回了会场中。

    郁宁一个人猫在阳台没多久,就有一人边打电话边走了进来,可能是因为郁宁所在的位置刚好是阳台与门的边角,一时竟然没有注意到他,等到了阳台上这才发现阳台已经有人了。那人正想说抱歉,抬眼发现是郁宁,就有点惊喜的招呼了一声:“郁先生?”

    郁宁抬起头,就看见诸和风。他也有些讶异:“听吴用说诸总来q市开会,没想到这么巧,居然在这里遇见了。”

    “郁先生也在?”诸和风也有点不解,郁宁的背景他也知道,怎么都不是像是会来这种酒会的人物。郁宁解释了一句:“我陪我先生来的。”

    郁宁抬了抬下面,示意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个人:“我先生是兰霄。”

    “兰先生?”诸和风在心中一愣,他方才也听说了兰氏的领航人兰霄带着对象来了酒会,只不过他来的比较晚,和兰霄也没有多大的交集,看了一眼他身边没人也就没多问,没想到居然是郁宁。他接受了这个事实也就恢复如常了;“我哥跟我说过您的事情了,我本来打算酒会结束后就到s市去,没想到今天就遇上了。”

    “明天我就到您家去拜访,您看方便吗?”

    “诸总能来就很好了。”郁宁笑道。

    诸和风摇了摇头说:“郁先生这是在和我客气。”

    郁宁从善如流的换了个说辞:“那就明天早上十点我家碰头,你看方便吗?”

    诸和风这才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没问题,我一定准时。”

    既然在此处碰上了,郁宁免不了要关心一下售后问题,他上下打量了一!一下诸和风周身的气场,见气场平稳,隐隐还带着一些紫气,又见他意气风发,显然是过得非常不错,便恭贺了一句:“诸总最近看来过得不错。”

    “是,还要多谢郁先生割爱。”诸和风想了想,说:“您听说林老和林方的事情了吗?”

    “已经听说了,我前几日才见过他们。”郁宁道:“他们找到我家和我道了歉,不过林老就……”

    说到此处,他摇了摇头,意思显然易见。诸和风也知道林老查出肝癌晚期的事情,便说了一句:“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和郁先生无关。”

    “可以啊。”郁宁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梅先生和顾国师要开公司,一年两年或许不愁,但是要做的时间长了他还真的就有点吃不消,故而有生意上门,又是熟人推荐,也没有什么可拒绝的。

    “好的,那我回去就让他联系您。”诸和风也松了一口气,能得郁宁看一看,那是最好不过的。

    阳台的门动了动,郁宁与诸和风抬眼望去,嘿,没想到又是熟人。

    白之远扶着白老太太站在阳台门前,两人显然来了有一会儿了,白老太太说:“郁家的小子,好久不见了。”

    成不成功不重要,反正郁宁懒得关注,他侧脸与诸和风道:“那事情就这么定了,明天见,诸总,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郁先生,我送您。”诸和风应了一声,对着白家两人点了点头,和郁宁一道准备离开。没想到白老太太就说:“郁先生?他叫你‘先生’?”

    诸和风皱眉道:“白老太太,你这是何意?”

    白之远给了郁宁一个抱歉的眼神,低声劝道:“奶奶……”

    “你闭嘴。”白老太太没有理他,反而与诸和风说:“这位先生,你可知道你口中的郁先生是什么人物?”

    “我知道,不劳您操心。”诸和风说:“如果没有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他几个月前还说过没有继承祖业?这位先生,我看你也是青年才俊,不要所托非人才好。”白老太太已有所指的对郁宁说:“郁家的小子,我与你叔公有旧,本不该当面拆穿你,但是你也不该出来行骗才对。”

    郁宁冷冷的说:“有些人不要仗着年纪大就四处耍无赖。”

    “你说什么?!”白老太太还欲再说什么,却见郁宁和诸和风已经绕开他们出去了。白老太太脸色青白,她之前以为郁宁继承了郁大先生的手艺,为了唬他给她白家接着做风水局,不惜装疯也要把郁宁骗来打感情牌,没想到郁宁根本就没有学到一分手艺,她一直含恨在心,若是没撞见还好,她现在却撞见了郁宁答应给人看风水,一下子被愚弄和欺骗的心情涌上心头。

    她挣开了白之远,拄着拐杖快步走上去一把扯住了郁宁的手臂,道:“郁家的小子,你最好能适可而止,我也算是你半个长……”

    其他不说,就是看日记,也知道这白老太太纯属胡扯,什么爱恨离别全他妈是胡扯。

    “你——!”

    白老太太这一番举动已经吸引了周围的人的注意力,其中有人看着郁宁脸上神色一变,思索了一瞬便上前道:“白夫人,不管这位先生与你有什么恩怨,公众场合,还是要注意礼数,不要丢了气度。”

    白老太太闻言看去,语气便缓了一缓,她松开了郁宁的手臂:“刘总,好久不见。”

    郁宁疑惑的问:“你是?”

    “鄙人家中是开电影公司的,之前王大导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一直想和郁先生见上一见,只不过郁先生您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才耽搁到了今日。”

    王导那边的关系?

    郁宁微微颔首:“我也是拿钱办事,你不用这么客气。”

    刘老满是褶子的脸上绽开了一个热情的笑容:“这怎么行,郁先生明日有空吗?我想请您吃个饭,正式感谢您的援手。”

    白老太太听得心头一跳,也顾不得礼数了:“刘总,你是什么意思?什么援手不援手,他就是个骗子!”

    刘老不赞同的看向白老太太:“白夫人,你这话未免有失偏颇,郁先生看状况与你也不大相熟,你作甚要这样穷追不舍?祖上传下的东西,自有他的道理,郁先生到底如何,我是半个事主,!,我难道还不清楚?”

    “你这话说得太过偏颇了,你若是不信就不要打扰我与郁先生,郁先生想来也不是缠着你的人。”刘老又与郁宁道:“郁先生,白夫人年纪大了难免糊涂,您不要与她一般计较。”

    诸和风也在旁道:“是这个道理,白老夫人未免太过没有礼貌了。”

    这刘老可谓是影视业的龙头,若是在三十年前或许白家还可以与他比肩,但是现下是万万不能相提并论的,白老太太脸色憋得青紫,恨恨地用拐杖杵了杵地面,道:“刘总!你!”

    白老太太恨恨地看了一眼郁宁,终究没敢多说,甩袖走了。白之远连忙道:“抱歉,我奶奶年纪大了,有些糊涂了,郁先生、刘总,诸总你们不要放在心上,我先告辞了。”

    白老太太一走,郁宁就说:“多谢刘老解围……只不过我明日家里还有点要事,脱不开身,如果刘老方便的话我们换个时间再约。”

    “可以的可以的。”刘老一叠声的说,脸上喜气根本掩不住,他自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名片,双手递给了郁宁,道:“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私人电话,郁先生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加一下,我一个退休的老头子,只要郁先生有空,我什么时候都有空。”

    “好的,多谢您的厚爱。”郁宁道。

    后来郁宁受王导所托与黑龙神交锋,黑龙神大败,或许是他平日里得罪的人太多,没多久那位黑龙神就被抓了起来,说是宣扬封建迷信,用以纳财敛色,又杀害多人,谋杀、强-奸、偷税一流的罪名数罪并罚,最后判了个无期。

    前几天就判了,一套流程走得顺利无比。江湖传言说是郁先生与黑龙神斗法,黑龙神败后法力全失,失了保命的东西,这才让其他仇家对他下手的时候毫无顾忌。

    这么一算,这位郁先生比黑龙神还要厉害得多,不管这位郁先生到底有没有踏足娱乐圈的心思,讨好了总是没错的。

    这位刘老诸和风认识,位高权重不提,手眼通天,这等人主动递了名片给郁宁,还主动讨好,郁宁都能坦然收了,不谄媚不惊喜,心中对郁宁的评价又高了几分:“郁先生,我送您?”

    “不用了,我刚刚就是找了个借口脱身,那白家人品不大好,我不乐意见他们。”郁宁道:“诸总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先生瞧着也差不多到时间该走了。”

    兰霄当时和他说最多来一个小时就走,郁宁看了看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果然兰霄结束了和最后一个人的谈话后就走了过来,他的眼神在诸和风身上停留了一瞬,亲密的与郁宁说:“聊完了?”

    “我在等你。”郁宁一看他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转头就介绍了一下诸和风:“这位是诸和风诸总,就是我昨天提过的那位做相关产业的朋友,明天他会来我们家里拜访。”

    “诸总,你好。”兰霄伸手揽住了郁宁的肩膀:“家中还有事,少陪。”

    诸和风应了一声,兰霄微微颔首,便带着郁宁离开了。

    至于他的那堆发小——发小哪有对象重要?告辞。

    ***

    翌日里诸和风带着一个团队来拜访了梅先生和顾国师,这个团队中包括了某国民IP的游戏制作人,主策划,主程序,项目经理,甚至还带了一套资料来,梅先生和顾国师的想法一告知他们,就拿出了相应的参考项目来给梅先生他们看是否是他们想要的效果,并且给予相应的时间预算和成本预算。

    郁宁这种菜鸡听了一会儿就觉得自己仿佛梦回自己上班那会儿,找了个借口溜回客厅看电视去了。几个小时候,诸和风和他的团队与梅、顾二人敲定了一个初步的方案,并且约定了相关的时间,而兰霄那边的相关人员几乎是立刻拿出了合同,双方签订合同,算是敲定了。

    至于发行这一块就交由兰氏旗下的发行公司。

    兰氏的大楼已经快完工了,到时候兰氏大楼拨出一层给梅先生和顾国师开公司,自家人的大楼自然是水电全免,就等着剪彩后就可以直接搬进去开始运行。

    三方敲定了合作,对于诸和风来说这也是个大单,要是做好了足够他赚的盆满钵满。

    梅先生和顾国师和人吵了……不是,开会开了三个多小时,口干舌燥,到客厅里去喝水,就见郁宁傻不愣登的看着电视机,一脸崩溃的样子。

    两人望向电视机,就听里面道:【这次的发现可谓是一个时代的发现,我朝发现了庆古墓群,这意味着我国文明史上又将增加一个朝代……】

    郁宁:“……?”

    顾国师拧着眉看着电视机,半晌才道:“老诸家的祖坟叫人挖了。”

    “……”

    【本次发现的墓主名为‘诸一夏’,根据墓中竹简记载,墓主为庆朝902-945年间的国师……】

    还真是,诸先生,您家祖坟叫人挖了!!!

    ***

    半月后,晨光微曦时,方道人带着法器到了兰氏大楼。

    他打了个呵欠,自顶楼仰望远方刚冒出了个头的太阳,金色的阳光遍布整个世界,楼群的玻璃反射出如同鳞波一般的光芒,看着这壮观的一幕,他不免生出了些雄心壮志。

    正当他要动手之际,就见郁宁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方师叔!放着我来——!”

    ……

    第276章

    两年后。

    梅先生和顾国师的游戏终于做完了,他们的那个游戏制作人是个狠人,直接蹭了一把‘庆朝’的热度,直接从某不知名朝代改成了庆朝,并且凭借着梅先生和顾国师对庆朝的深刻了解,凭着优秀的剧情,庞大而写实的历史背景,高超的美术和程序技术,在兔国可谓是一夜之间登顶,给赚的盆满钵满不算,甚至梅先生和顾国师还被国家找上门来,邀请他们两位进入研究院与庆朝学家开个会,共同研讨一下。

    顾国师和梅先生当然没有这个兴趣,赚够了下半辈子的钱,两人摊子一扔,甩手去环游世界去了。

    郁宁本来死皮赖脸的跟着一起去,结果刚玩了两个国家就告饶回家了,他实在是吃不消这样跑来跑去的生活,一天两天的还算是新鲜,十天半个月下来他看见旅馆就想吐。

    梅先生他们玩了半年回来,捎了不少礼物回来,其中还有给诸飞星的礼物,再加上郁宁也有点想知道那边的情况,就找了个夜晚悄悄的摸了回去。

    ***

    诸飞星正倚在塌上看书,看得正入神,就听见窗户响了一下,一道黑影自梁上落了下来,一把利刃对着窗外的人袭去,紧接着就看见郁宁坐在窗台上,双手平举做投降状:“是我是我!十六你住手!”

    暗卫十六及时收了势,居然没有立刻回梁上,而是恭敬的拱手道:“少爷,您回来了!”

    诸飞星似是早知道郁宁要来,摆了摆手道:“阿郁,你回来的正是时候。”

    “我给你们带了礼物回来,就放在我院子了,上面有标签,一会儿你们自己去取。”郁宁笑嘻嘻的与十六说完,这才跳下了窗户,拱手见礼:“见过诸先生,先生为什么说我回来的正是时候?”

    “新旧更替,难道不巧?”诸飞星看向了郁宁身后,郁宁下意识的旋身望去,黑夜中伴随着几声巨响,天空中绽开了绚烂的烟花,将整个长安府照得亮如白昼。

    美丽的东西总是让人沉迷,郁宁与诸飞星都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郁宁才道:“……今天年三十啊?”

    诸飞星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无奈的说:“今天新皇登基。”

    “哈?!”郁宁一脸懵逼:“这么快?”

    “布局三年,不算快。”诸飞星回道:“你若是再过一段时间来,我说不定就不在这府中了,你说你回来得巧不巧?”

    郁宁问道:“新国号叫什么?”

    “越,武越。”诸飞星看着郁宁变换的脸色,问道:“怎么,可是有何不妥?”

    郁宁尴尬的说:“没有,我觉得挺好。”

    完蛋,兔国刚刚为庆朝所在的时间点订下锚点,据说历史学家吵得面红耳赤,最后落在了春秋战国那一段时间,那还是因为刚好庆朝的只有三四朝的关系,所以时间不长,还好安排进去,现在又来一个越朝。

    庆朝的古墓群都被挖出来了,越朝还会远吗?

    郁宁已经预见到了历史学家们在会议室里撕逼得狗头都要飞了的场景了。

    他悄咪咪的看了一眼诸飞星,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他家祖坟被刨了不说,因为是意外发现,所以后期是抢救性挖掘,最后没保住的还是没保住,该抢救走的都抢救走了,最后还在原地还搞了个博物馆,每天人流如织在他家祖辈的棺材前面围观。

    “阿郁?”诸飞星又问了一声。

    郁宁这才回神,道:“皇帝是陈和光?”

    “是,他现在叫武和光。”

    “那我就放心啦,回头我告诉我爹和师傅他们,他们也一定高兴,改朝换代了我爹他们也能回长安府玩了。”郁宁兴致勃勃的道,话音未落,诸飞星便道:“你别高兴的太早。”

    “嗯?怎么了?”郁宁歪了歪头:“难道是武和光把我们列入通缉名单了?”

    “不是。”诸飞星意有所指的道:“明日你与我进宫就知道了。”

    “进宫?”郁宁摇了摇头:“进宫作甚?诸先生,是有什么事儿吗?”

    宫中可真没什么郁宁想见的,之前他的想法一点都没有变,这种改朝换代的事情,他们这种玄门的角色越少参与越好,免得等到皇帝日后疑心病犯了,又要拿他们全家祭天,郁宁可没有这么好心。

    虽然说陈和光他往日里看着不像是个狗的,但是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定呢?

    “你的侍女芙蓉现在是中宫皇后,你不去看看她?”诸飞星轻描淡写的说:“她之前的奴籍也并非无人知晓,你不去替她撑腰?”

    郁宁听了上面半句就有点懵:“……哈?什么,皇后?芙蓉?”

    “是,皇后,你的大侍女芙蓉。”

    “等等,您让我冷静一下。”郁宁在诸飞星面前绕了两圈,这才又比划道:“芙蓉,嫁给了陈和光?现在是皇后?什么时候的事情?”

    “两个月前。”诸飞星想了想说:“如果你是指入主中宫的话,那么是今天……还有,是武和光。”

    郁宁缓缓吐出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芙蓉不是有个对象吗?还送了她一枝破破烂烂的簪子,向来讲究的芙蓉将它戴在头上都不舍得摘下来,后来因着什么事情丢了,但是她对象很快又买了新的给他。“他们是什么时候好上的?您知道吗?”

    诸飞星算了算时间,“在你去黄河之前。”

    郁宁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去黄河之前?去黄河之前芙蓉不正和她对象打得火热吗?怎么就变成陈和光了?总不能是陈和光不要脸装穷苦书生骗女孩子吧?

    “那明天我入宫一趟,劳烦您带我入宫。”

    诸飞星本就有让郁宁入宫的打算,闻言自然是求之不得。他应了一声,又问道:“顾梦澜那老狗可好?你爹呢?”

    说到这个郁宁就笑道:“过得挺好,之前我爹他们沉迷做一款游戏,后来又喜欢上到各地去游玩踏青,近些日子知道某地出了一块奇石要拍卖,便又跟我师傅一道过去了。”

    游戏听着有些儿戏,但并不妨碍诸飞星露出了一些神往的表情:“很是不错。”

    “可不是,乐不思蜀说的就是他们。”郁宁有说了许多关于梅先生和顾国师的事情,后来他见诸飞星细细的打了个呵欠,才意识到古代不比现代,十二点睡觉那都是早睡,早就到了诸飞星该睡觉的时间。郁宁道:“那今日我就在府上打扰了,明日我们再聊。”

    诸飞星不可置否,淡淡的说:“你的院子一直有人打扫着,东西都是齐全的,你直接去住就是——还有,走门。”

    郁宁下意识想往窗户走的脚步顿了顿,尴尬的转向了大门。都已经改天换地了,郁宁也不必藏头露尾了,这倒是一件好事,毕竟避着人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谁不想正大光明走路偏爱遮头掩面的啊?

    郁宁一出房门,原本在门外走廊上经过的两个紫衣侍女顿时僵在了原地,郁宁向她们展颜一笑:“紫荷,紫……晴?”

    “……少爷?!”其中一个婢女手中的东西摔在了地上,还好只是一盏茶水,没什么大碍,她双目通红,两人突然跪了下来:“奴婢等……就知道少爷没事,少爷,一别两年,您可还好?”

    “起来吧,没事跪什么跪?我不爱人跪着,忘记了?”郁宁轻笑了声说:“都挺好的,我看你们过得也不错,我就放心了。”

    “是、是,奴婢这就起来!”紫晴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低声道:“瞧奴婢笨手笨脚的,又给坏了差事。”

    郁宁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回头主事的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是我摔的不就完了。”

    紫晴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应了一声:“是,少爷。”

    紫荷在一旁不停的擦眼泪,郁宁像她们摆了摆手,吩咐说:“行了,别哭了。紫晴你快去重新给诸国师沏茶,紫荷你去吩咐厨房一声烧点热水,少爷我要泡个澡。”

    “是,奴婢这就去。”紫荷连声应道,连忙和紫晴分开行动。

    郁宁回来的消息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国师府都变得热闹了起来,等到郁宁走到自己院门口的时候就发现原本熄灭的灯已经被尽数点了起来,仆俾们在院中忙碌着,小厨房里冒出来了喷香的气息,是熟悉的鸡丝面的味道。

    “少爷!”

    “少爷!”

    仆俾们就像是郁宁从未离开过一样在经过郁宁身边时对他微微屈膝一礼,又赶忙去做自己的事情了,紫荷吩咐完烧热水,就自作主张的替郁宁重新铺床叠被,换上了全新的寝居,厨下的鸡丝面也是她交代的,甚至还点燃了熏香。

    香烟袅袅,郁宁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点陈旧书斋的香气,是‘当归’。

    郁宁走到廊下,突然停住了脚步,笑道:“你们下来吧,七八个人挤在一根房梁上也不怕房子都给你们压垮了。”

    房梁上顿时就跟下饺子一样跳下来七八个穿黑衣的人,他们对着郁宁拱了拱手,叫了一声‘少爷’就又分散开来跳到了不同的房梁上,这些是府中的暗卫。

    郁宁到了房中刚坐下,厨下的张厨子就亲自送了一碗鸡丝面过来,局促的笑了笑:“少爷,我新研究的鸡丝面,您想尝一尝不?”

    郁宁一挑眉,抬手道:“来,我还正想着你这一口。”

    张厨子连声应了,笑得看不见眼睛,赶忙把鸡丝面给郁宁上了,然后就退了出去。

    郁宁得了家中人的热情待遇,心里也十分感动,觉得别的没有,不如来点实在的——发钱!他房中的小金库一直摆着,这么点的东西梅先生和顾国师也看不上,走得时候就没拿。他房中也没人来偷拿什么的,便一直在。他打开钱匣子,里头摆着一叠厚厚的银票,郁宁吩咐紫荷拿着银票去账房,让账房看着明日兑换成散碎银子给大家发下去。

    紫荷也没有拒绝,拿着钱直抹眼泪:“少爷还是这么喜欢赏我们。”

    “发钱你们还不高兴?怎么还哭了?”郁宁道:“再哭就要耽误差事了——去完账房就再去耳房那边去看一看,我的旧衣服还在不在?帮我去找一套出来,明日我要入宫。”

    “是,奴婢这就去。”

    ***

    翌日,诸飞星与郁宁一并进宫,宫门口一切如常,倒是看不出什么大战后的痕迹,好像就是御座上的人换了一个,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变。

    宫门的侍卫来查腰牌,诸飞星有乘车入宫的权利,便没有下车,他撩开帘子将腰牌递了过去,又道:“车中人是郁先生,进宫面圣。”

    为首的侍卫拱了拱手:“诸国师,宫规森严,还望见谅——还请郁先生一见。”

    诸飞星闻言就让开了一些,露出了里面的郁宁来。郁宁嘟哝道:“哎?见我做什么?难道还认识我……还真是认识。”

    郁宁指着对方,看着对方有些熟悉的脸道:“你是那个什么……?有点脸熟,但我记不清你叫什么了。”

    “末将姓古,曾经与郁先生在长安城外破庙见过一回,后来又长安城中见过一回,皆是一面之缘,郁先生不记得也是常理。”对方含糊道,生怕郁宁把他在宫中行刺的事情说出来,毕竟把刀架在自己人脖子上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对,你就是在破庙里头骂我纨绔子弟的那个!”郁宁脱口而出,对方尴尬的笑了笑,抬手道:“当年年轻气盛,误会了郁先生,还请先生见谅——郁先生,请。”

    马车又动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到了三重殿外,诸飞星这才带着郁宁下车,马车最多就是坐到这里。三重殿距离清光殿不远,诸飞星和郁宁两人走了半盏茶就到了,站在清光殿门外的是小容内监,他见是郁宁来了,眼中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随即又很好的掩盖了下来,他上前屈膝拱手道:“奴才见过郁先生,见过诸国师。”

    “陛下已经在殿中等候,两位请进。”小容内监引着两人入内,陈和光见两人入内,居然起身来迎,郁宁本来想见礼的,被他一迎也就忘记了。

    陈和光瞧着精神不错,身上带着一种隐而不露的杀伐之气,他满面都是笑容:“诸国师,郁先生,我等了你们好久。”

    “郁先生,一别数年,您总算是舍得回来了。”

    郁宁见他一如往昔,而他全家也没有谁指着陈和光吃饭,便也笑眯眯的说:“我只不过是路过长安府,暂留几日而已,前些年我与我师傅他们一直在山中隐居,没想到出来之后天地间已经换了一副光景。”

    “陛下果然是天命所归。”郁宁夸了一句。

    陈和光他家和他们家搭上线也就三年都不到的事情,能在三年内造反成功,又能将整个长安府这个整治得跟以往似地,纵观史诗也没几个,赞一句天命所归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多谢郁先生夸赞。”陈和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郁宁,边笑道:“芙蓉知道郁先生来了,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我与芙蓉多年情谊,还要谢郁先生成全。”

    郁宁带着顾国师他们回现代之前,因着知道芙蓉有心上人了,就放了芙蓉的奴籍,说起来也算是成全,郁宁本想问问芙蓉怎么和陈和光搭上的线,是不是陈和光装穷苦人家孩子骗他家的好女孩,但是话到嘴边又停了,算了,芙蓉到底还要在人家后宫里吃饭,留点口德,以后日后好相见。“谈不上……”

    诸飞星在两人寒暄之际已经坐好了,并且已经喝上了茶,见两人聊到了一个阶段,便道:“陛下,把事情和郁宁说一下。”

    陈和光仿佛被提醒了一般,道:“郁先生,是这样的……您之前隐居避世,我找不到郁先生的踪迹,而诸氏历经三朝,原因无法再担任国师一职,那时国中动荡,我无奈之下只能颁布了旨意封您为国师,若是有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郁宁扭头去看诸飞星,见他好整以暇的喝茶,不禁咬牙切齿的道:“诸先生,原来您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主意不是我出的。”诸飞星整了整袖口:“阿郁你若要怪,便怪你师傅去。”

    “这和我师傅又有什么关系?”

    “他之前劝我说,这天下终究是要交给年轻人的。”诸飞星意有所指的说:“我想了想他说的很对,便将国师之位交给你了。”

    “我记得诸先生好像还有个儿子吧?”郁宁扭头看向陈和光:“陛下何不请诸家少爷继续当国师?诸先生家里来都是当国师的,三朝元老就三朝原来,没什么不好,天下只会觉得您宽厚待人,比起我这种半吊子的风水先生哪里不好?”

    “诸氏当国师好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算五千年,后算五千年,您让我当国师,我最多也就是过年的时候能给您上隆山去装个样子……隆山还没了,您要是继续请诸氏当国师,没事还能找他们算个命,什么婚丧嫁娶,及时天象,什么不能算?”

    诸飞星咳嗽了一声:“我诸氏不算婚丧嫁娶,而且我儿尚在垂髫之年。”

    郁宁毫不犹豫的拆台道:“您之前还给我算了兰霄是我的红鸾星,孩子小不打紧,从小开始培养嘛!”

    诸飞星看了看他,他说的这是人话?

    当国师,且不说其他,郁宁是不打算常回古代的,现代难道不香吗?他回古代也就是来旅个游探个亲之类的,当国师?那不是没完没了了!

    而且这朝堂的事情,郁宁是不打算参与的。顾国师因隆山局当了国师,二十年后遭皇帝猜忌,他郁宁也摆了一个月捧南山局,难道二十年再遭皇帝猜忌,再造反一次?他犯得上吗?!

    陈和光不让诸氏当国师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怕诸氏声望过胜,说让皇帝翻车就让皇帝翻车,诸飞星在郁宁不在的时候,忽悠地庆帝一愣一愣的,他家造反能这么轻松其根本原因是诸飞星忽悠庆帝吃下了据说能飞仙长寿的丹药,随后庆帝一命呜呼。

    这样一号人物,他敢放在身边?选来选去,还是与他有旧又帮过他家的郁宁最为合适,郁宁去后,他家给郁宁造了一波声势,声称郁宁是天上神仙下凡,这才水患才消弭无踪,但是他万万没想到郁宁压根就没死!然而郁宁现在回来了,态度却如他所料根本不屑于国师之位,陈和光心头十分舒畅,半点没有自己的国师之位被推来推去谁都不想干的恼怒之感。

    他劝道:“郁先生,这国师只是个挂名,不用您时时在长安府的,每年过年的时候您回来一次就可以了……不瞒先生说,我武越能有现在的安定,也多亏了郁先生,我知道郁先生不屑于虚名,但是为了这天下安定,还请郁先生将这虚名借我一用。”

    说到末时,陈和光起身对郁宁一鞠而下,十分陈恳,半点皇帝的架子都没有。

    郁宁还是摇头拒绝,他这个事情是不会同意的。

    陈和光见天下苍生这张牌不管用,转而又道:“况且芙蓉在宫中举步维艰,朝中时常有非议,不过碍于郁先生为国师不敢多提罢了。若是失了郁先生作为靠山,芙蓉往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要遭受多少刁难。”

    郁宁眉目一动,道:“陛下我有一言,还恕我直言……谁的女人谁保护,陛下与芙蓉乃是明媒正娶,陛下乃是九五之尊,自己的正妻想来自己保护是没有问题的,无须我这闲人插足。”

    “但是郁先生可知这后宫纷杂如朝堂,若是身后没有势力,便是我处处维护,也不能长久。”陈和光道:“只有日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郁宁沉默了一下,“容我想想。”

    “是。”陈和光见郁宁已经意动,心下欣喜,他也不逼迫,郁宁迟早都是会想通的。

    正当此时,小容内监进来禀报说:“陛下,皇后娘娘到了。”

    “快请。”陈和光道,容内监屈了屈膝便往外去了,没一会儿便引着芙蓉进了来。芙蓉没有穿得极其华丽,仍旧是一身青衣,只不过料子好了许多,带着繁复的绣纹,梳着妇人的发髻,脸色红润,气场中正平和,显然是过得还不错。

    她一见郁宁,也不顾容内监还在身侧,便屈膝道:“芙蓉见过少爷。”

    郁宁摆了摆手:“起来,你现在是皇后,哪有皇后对臣子行礼的?”

    陈和光面上一喜:“郁先生这是答应了?”

    郁宁:“……”操,说顺嘴了。

    总而言之,国师这个名头最后还是落到了郁宁身上。芙蓉因着已经是皇后,不好与郁宁私下见面,只能在清光殿里郁宁交谈了一阵,陈和光还算是有眼色的避到了一旁,芙蓉悄悄与郁宁说了前因后果,果然,还真被郁宁猜中了!

    陈和光就是不要脸的骗芙蓉自己是穷苦书生,芙蓉本想赎身后便与他成婚,结果没想到在去天玉府的时候见到了陈和光,陈和光是镇国公家的世子,与她身份可谓是天壤之别,芙蓉本想就这么断了了事,但万万没想到等郁宁死遁后,她一次因缘际会遇到了濒死的陈和光,陈和光说自己要死了,临死之前想要和芙蓉成亲,求着芙蓉拜了天地,结果人又没死,奈何天地都拜过了,也就这么着了。

    后来才知道当时陈和光是装濒死,伤根本就没那么严重。

    绝了。

    郁宁听得宛若瓜田里一只上蹿下跳的猹,目瞪口呆且吃撑,还能这么玩?

    果然能当皇帝的就不能太要脸。

    诸飞星了了这桩子事儿,隔天天还没亮就卷了包袱跑路了,留下了一张纸条说是要带孩子念书去了,这边的事儿就交给郁宁了。郁宁脑壳子疼了一上午,最后没办法回现代找顾国师支了个招,顾国师点了点他的额头,叫他以前怎么来就怎么来,全当他就在府中。

    郁宁时不时回去露个脸撑个场子,还有谁会想不开得罪神仙的府中人不成?

    大家关起门来过日子,朝廷每个月还给郁宁发月俸,靠着月俸也没有什么过不下去的,养着国师府的人终老也就是了。

    郁宁一想也是这个理,就这么干了,他先把有去处的仆俾消了奴籍,放出去一批,剩下一批自愿不走的他就负责给对方养老,且放了话出去自愿留在府中的仆俾若生了下一代,那么就从出生起就放良籍,最后硬生生把国师府搞成了一所从幼儿园到大学委培文武双举的隐性书院,此话就不多提。

    处理完这头的事物,郁宁盘算着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左思右想仿佛就还得找机会给雾凇先生代传个弟子,把周天一脉延续下去才是——毕竟现在已经证实现代和庆、越处于同一个时代,那么现代东北那头有周天一脉,只要那个周天是雾凇先生的周天,那么说明他肯定是帮雾凇先生找到传人了。

    不然改天让诸飞星给算一下他这代传弟子的缘分什么时候才能到?他得去哪里捞徒弟?

    郁宁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一眨眼,他都开始考虑收徒弟了。

    ***

    现代。

    郁宁瘫在沙发上玩着手机,顾国师和梅先生在他旁边一边玩手机一边看新闻。

    突然新闻中道:【现在插播一条重大消息,随着庆朝古墓群的挖掘工作的展开,兔国历史研究院在墓中搜寻到了另一隐匿的朝代越朝……此次发现的是越朝时期开国时期国师之墓……不过令人惊奇的是,这一陵墓是一座衣冠冢……】

    顾国师与梅先生看向郁宁,顾国师凉凉的说:“阿郁,你坟被挖了。”

    “都说了是衣冠冢!衣冠冢!”郁宁在一旁跳脚。

    兰霄下班回来就看见这一幕,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大黑蹲在沙发上舔了舔爪子,一脸高冷。

    这模样,不愧是和他前主人一个姓。

    愚蠢的凡人,呵。

    外面阳光正好,生活还在继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