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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百四十七

    听到这句话,胡虫虫、秦氏均露不解之色:“尊者何出此言?”

    秦氏有些惶恐:“难道您是说,夫君他没来得及到京城,就已被乩教掠走?”

    李秀丽摇了摇头:“张子健出门时,我暗中附着了一缕炁在他身上。如果他有生命危险,这缕炁会立刻炸开,保护他,也是通知我。这缕炁目前没有被触动,他生命无恙。”

    二人愈加不明所以之际,李秀丽来不及解释,耳朵一动:“有大队人马朝这里来了。”

    刚刚才经历生死劫难。难道又是乩教徒?母子三人吓得躲在她身后,哆嗦成一团。

    那阵声响很快就近了。天街的石板连石板,震颤不已。马鸣咴咴,朝天长嘶,长枪笃地。

    闯进门来的却是禁军、京兆府的官差、以及随着的官员。

    禁军一进门,就暴喝:“张子健何在!搜!”

    军汉们又虎狼般冲进张家,翻箱倒柜。

    不是乩教徒,也不是那些本事高强的修士,是凡人,松了半口气。

    但见到禁军,听这一喝,看到他们冲进自家,秦氏一口气又噎住了。

    她赶紧从李秀丽身后出来,问道:“夫君有公事禀奏朝廷,出门去了。不知列位到此,有何要事?”

    “你是张子健的夫人,秦氏吧。”从人高马大的禁军们后方,走出了几个官员。

    一个自称是刑部的主事,姓于。

    一个秦氏认得,叫了声:“罗评事。”是她丈夫的同僚,另一位大理寺评事。

    因张子健本是大理寺的,平日关系不错。罗评事为了避嫌,没有先开口。

    刑部的于主事道:“张子健牵涉舞弊案,朝廷命我等前来将他带走暂押。”

    秦氏听得不由一趔趄。晴空霹雳当头打!竟然跟一开始假冒张斯明、张斯晨的那两个妖人说的一模一样!

    她也是秀才之女,与张子健少年夫妻,不畏他家的落魄,近二十年来贫寒相守,情深意重。伴他寒窗苦读,二人常苦中作乐,夫妻唱和。她深信丈夫人品,深知丈夫学识。骤然听此噩耗,一时怒上心头,难顾四周森严,难顾皇权威赫,愤然脱口:“不可能!夫君不可能参与舞弊!定是有人污蔑!证据、证人何在!”

    于主事说:“我说的,不是他考中举人是舞弊,说的是,他卷进了这次的科考舞弊案。”

    秦氏断然道:“那更不可能!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常为阿翁叹息,最痛恨这等舞弊之辈!再说,他一介七品小官,在大理寺中成日埋头案卷,一无权柄插手取才大事,二无此等需求,如何参与这等大事?”

    于主事道:“有人检举他在考中举人前,曾失踪七日。这可千真万确?朝廷已经着人去调查过他的同年了,人证若干,都说‘张子健与我等一起赶考,却在考前无故失踪七日,我等急得都报官了,他老婆更是哭哭啼啼到处找人——’你敢否认?这次参与舞弊的,无论是考生,还是帮考生舞弊的,共同特征是,都曾有段时间莫名失踪过七日。”

    秦氏想起方才隔壁人嚷嚷的,心中更觉荒谬:“走失过几日,就能当成参与‘科举舞弊’的铁证?此何异于凭空诬陷?太草草!太武断!夫君不是无故失踪,他是考前出去散心登山,不慎跌落,在山中昏迷了两日,被好心猎户发现,背了下山,在家中修养了好几日,人才总算醒转,能走路说话。救我夫君的猎户、猎户的家人还住在当地,夫君腿上、头上的伤疤也列列在目,一问即知!”

    见她喋喋不休,于、罗二官员尚未说话,一旁的禁军威吓似的晃了晃兵器:“住口!朝廷的决断,岂容你一无知妇人质疑议论!”又对二官员道:“何必与她多费唇舌!一并带了回去就是。”

    这时,去搜查的禁军、官兵陆续回来了。都说没有找到人,但发现张家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地上有人的压痕、多处血迹,连墙都塌了一面。

    领头的禁军军官眼睛一撇,立刻,杀气腾腾,人高马大的两列官兵将秦氏等人包围,如临大敌。喝道:“秦氏,你家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如实招来!”

    罗评事也走上前,打量片刻,终于开口问道:“秦氏,你家有两子一女。大郎在书院读书,尚未回转。剩下一男一女,我也是素日见惯了,正在你怀中。你身后的这老小二人,却是何人?看打扮,并非仆役,我也从未在你家见过。”

    罗评事与张子健同在大理寺,同一间屋子办公,关系不错,这段时日常来常往,两家人都混熟了。张家人口简单,仆役也就那么几个,他都有印象。

    秦氏不想这件事牵连到胡虫虫、李秀丽。至于乩教的事,这当口,罢了,也别横生枝节了。

    便道:“这是我公爹的学生,我丈夫的同门师兄弟。公爹近日在老家宁城意外去世了,他来京告丧。这个小姑娘,是是我们老家的亲戚,跟着一起上京来的”

    “至于院中我刚想去报官。刚才我家光天化日闯进一伙强人,我们奋力抵抗,把他们赶跑了”

    谁知,周围人听到这里,都震了一震。

    刑部的于主事立刻急问:“你公爹死了?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秦氏道:“就是前几日,我夫君刚升迁到大理寺不久,宁城家里,遭遇了盗贼,杀害了我公爹。”

    于主事听此,眉头紧皱。

    禁军军官则道:“你家忒多灾多难,你公爹遭遇了盗贼被害,你家刚刚又闯进贼人,还靠你们几个赶走”

    他扫了一眼她和两个半大小子,又扫了一眼胡虫虫、李秀丽,嗤笑:“就你们?赶走?满口谎言,不实不尽。”

    “秦氏刚刚说,张子健回大理寺禀奏去了。你们几个,分别去宫门、大理寺询问,看看他何在。”

    “秦氏母子并这一老一少,共五人,先都带走!”说着,又令手下:“留一队人藏在张家,不要声张。如果张子健潜逃回来,立刻捉拿!”

    见官兵们要动手拿人,胡虫虫看向李秀丽。李秀丽却微微摇头,示意胡虫虫不要动。

    所幸,看在张家这些人尽是老弱妇孺,目前也还是官眷的份上,官兵没有直接上枷锁,而是圈围起来,催赶他们前往刑部。

    到了刑部,得知了张家的抓捕现场情况,刑部主官没有直接提审秦氏等人,而是命人将她们先关押了起来。

    此时,刑部的女囚里已经关押了不少人,其中有几个秦氏甚至认识,都是官眷。

    往日多么风光,今日就多么绝望。

    个个不是面若死灰,一言不发;就是披头散发、哭喊大叫“冤枉”之类。吵闹极了。

    李秀丽跟秦氏、张斯晨被关进了一个牢房。这间牢房人却不多。

    禁军转身走了,秦氏倒没有哭喊嚎叫,只是面色发白,搂着被吓坏了的女儿,不住地对李秀丽道歉:“本想让您与虫虫走脱。没想到还是连累尊者,小妇人惭愧”

    李秀丽道:“不必操心我,我要走,随时有办法走。倒是你,我有几句话要问你。你之前说,张子健曾走失”

    话未说完,禁军转身走了,罗评事倒偷偷摸摸进来了,朝着她们的监房走来。

    李秀丽闭口不语。罗评事走近了,叫了一声秦氏:“弟妹”他苦笑一声:“平日里与张贤弟多有往来,叫一声弟妹,今日,三司会审,大理寺派了我来参与审理此案,多有得罪,迫不得已。我在刑部也有点人脉,这间监房还算清净,弟妹可以在这里稍作休息”

    秦氏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叹口气:“朝廷公务,怪不得你。罗兄,你与我说些实话吧,死,也要做个清楚明白的死鬼。夫君他真的舞弊了吗?这拿出来的所谓‘失踪七日’就当作他参与舞弊案的证据,实在太荒唐,恕我不能承认”

    罗评事左右看了看,其他几个监房鬼哭狼嚎,嚎什么的都有,狱卒的重点注意力都在那边。加上他又打点过,也没人注意这边。

    他压低声音,凑近了:“弟妹,实话告诉你罢。刑部的老于说的这个‘失踪七日’,还真是张兄和你们被抓的关键。但不是因为张兄真参与了‘科举舞弊’。包括这次的舞弊案,规模确实是大,全国牵连了不知多少人,但朝廷、圣上震怒至此,可不止是科举舞弊。”

    “你可知,如今查到的那些参与科举舞弊的举子,都是什么人?”

    罗评事的声音愈发低了,从喉咙里挤出来两个字:“乩教!”

    “这些被人推举着往青云路上送的舞弊举子,都是乩教的虔诚信徒!”

    “那些帮助这些人舞弊的高官,也都被查出来是乩教徒!”

    “而这些人的共同特征,一是,曾在这段时日,科举前,以各种理由,失踪过七日。二是,家人陆续有死伤。”

    “对于乩教,圣上宁可错杀一百,不肯放过一个。”

    “现在朝廷在排查前后几届的举子,乃至许多当朝的官员,是否同时符合这两个条件。尤其是第一条。但凡符合一条的,全家都要先控制,先抓起来,观察审查。”

    他说:“也不止张兄被抓,所有这段时间在人前无故失踪过七天的官员、举子,目前都被暂押起来,等确认不是乩教徒再放出。”

    他宽慰秦氏:“你家只是恰好符合了条件放心,等朝廷一一审查后,张兄和你们,排除了嫌疑,迟早会被放出来的,没有生命之忧”

    他自以为是安慰。熟料,原本还算镇定的秦氏,听完他说的内情,已然震慑,开始颤抖起来。

    李秀丽在一旁听着,忽然冷冷道:“那张子健可能放不出来了。”

    在罗评事震惊茫然的目光中,在秦氏恐惧的眼神中,她说:“来杀你们的那些乩教徒,恐怕不是自己找上门的,是张子健找来的。”

    “罗评事,罗评事,快来!不要再与秦氏多说了,我们要提审张家了!”忽然有人匆匆而下,是刑部的官吏来喊,神色焦急:“刚刚传来消息,张子健失踪了不,畏罪潜逃了!大理寺、宫城等地搜遍,都没有找到他的踪迹!禁军在张家搜查,在他书房下发现了一间暗室,供有乩教乱神的神像!”

    “陛下有令,立即提审张家一干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