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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簪花少年郎 > 第383章 鸿鹄之志

    闻其然自认看过不少文契,自己还立过,但眼前这一份和他以往见过的都不同。

    文契写得并不冗长,甚至称得上精简,一条一条写得清清楚楚,每个字都表达着该表达的意思,少一个字都要缺了一块,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恰到好处。

    “每次觉得姑娘厉害的时候,姑娘都会用事实告诉我仍小看了你。”闻其然感慨:“我以后和旁人立文契也要照这个来。”

    乔雅南心下汗颜,这可不是她的本事,是在巨人的肩膀上捞了一小下,把合同修修改改后变成适合这个时代的文契,她以前虽然不是个生意人,但这个东西看得也不少,这点事还是能做到的。

    “闻公子看着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吗?”

    “都是乔姑娘之前说的那些,没增也没减。”闻其然笑:“和乔姑娘做生意心里踏实。”

    乔雅南也笑:“希望闻公子也能让我踏实,都踏实了才能一起发财。”

    “是极,一起发财才是好买卖,我得跟着乔姑娘好好学。”

    两人相视一笑,乔雅南示意念珠把文书拿回来:“闻公子哪日得闲,我们一起去衙内户房盖个刻印。”

    闻其然稍一想:“不如就初十那日把文契带上,从寿乐县回来后直接去衙门。”

    “那就这么定了。”

    把这事谈妥,闻其然就有了一种这是自家买卖的真实感,不但去灶屋到处看了看,刻竹筒的屋里也站着看了会,离开时瞧着心情挺好。

    乔雅南心情也很好,这等于是给作坊添了一条命,童沛瑜想要对付她又增加了几分难度,只是,怕是也会增加他对自己的提防。

    在纸上写了个大大的童字,又围着这个字画了一圈,乔雅南心想,画个圈圈诅咒你:平地摔倒,喝水呛着,吃饭掉牙,上茅房掉坑。

    ***

    二月的京城还冷得很,氛围却热得水入油锅,哪哪都透着喧嚣。

    茶楼酒肆不见一个空位,处处可见或头戴方巾,或戴冠的男子。有的尚有稚气,有的留着美须,亦有白发老翁在其中。

    没谁会看不起谁,互相打量着,观察着,猜测着。金榜题名的人就在他们其中,是稚儿赞声天才,羡慕他前途不可限量;是老翁道声恭喜,贺他终于如愿。

    当然,最好是自己。

    平日里在书房用功的沈怀信近几日却将书放下了,早上多睡一会,打几套拳舒展身骨,再画幅画,让沈夫人又是担心又是放心,就怕孩子给自己太大压力,到时反而考得不好。

    沈散培虽然嘴里劝着夫人别担心,自己却也散衙就归家,晚上总要和怀信手谈几局,从棋局去看怀信的心态,几日下来见他棋局不乱,甚至还一个坑一个坑挖得欢快,他也就彻底放下心来。

    初七这日了因也赶了来,看义子精神面貌上佳就半句不多说,找狐狸喝酒去了。

    到得初八,沈府氛围也和往日有了些不同,一大早沈家两位姑奶奶就都回来了,抓着弟弟你一言我一语的嘱咐,中心思想就一个:身体为重。

    沈怀信乖乖听着,该笑的时候笑,该点头的时候点头,让两位姐姐安心不少,听着齐通言上门才放人。

    齐通言围着他转了几圈:“怎么一点都看不出紧张,我只是想了想今天要是我要入场,这心就狂跳。”

    “还好。”沈怀信伸出手。

    齐通言也不和他逗,比任何一次都爽利的把信给了他,就怕他心情有半点不好,对大考有影响,那他就成罪人了。

    沈怀信捏了捏有些厚度的信,也不急着打开,拿手里把玩,边和好友闲谈:“听爹说,今年参考的人是恒朝历年之最。”

    “我也听说了,对手多了对你不是好事。”

    “只要我自己学透了,对手是多是少都无妨。”沈怀信问他:“第二个话本打算什么时候放出来?”

    齐通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马上就要入场了,你还操心这点事?”

    “这事对我来说也是大事。”

    “你这心态,不拿个状元回来都对不起我。”怼了一句,齐通言也不瞒着他:“你们出来之前三天的样子放出来。”

    沈怀信点点头,是个好话本,也是个好时候。

    “新科进士被榜下捉婿,舍弃荣华富贵,信守承诺娶一起长大的小青梅,这话本简直就是为大考量身打造。”齐通言越说越兴奋:“这话本绝对会爆火。”

    沈怀信低头看着手里的信封,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雅南是个多聪明的人,就是缺了点上进心,扮猪吃老虎扮得挺开心。

    “给我娘和两个姐姐再送十本,之前我拿回来的少了。”

    “你这心眼,已经有世叔的一半了。”齐通言取笑他:“真就这么上心?将来不会生厌?不会腻?到那时再回想起现在这百般为她打算的样子,不会难受吗?”

    “所以为什么要去做让自己难受的事?”沈怀信把信按在心口:“为一人倾心,守一人终生,多美好的事,只是想想就觉得不枉此生。人活一辈子可以做很多事,心思也大可放到那些值得做的事情上去,读书数载,不是让我们去折腾内宅妇人的。大丈夫在世,我想在史书中有我的名字,有我的生平,有我的成就,父为何人,母为何人,妻为何人,子为何人。为这目标努力不比让女子流泪有意思?”

    “你,你……”齐通言吞了口口水:“你这野心会不会大了点?”

    “这不该是我们读书人该有之志吗?”

    齐通言想说是,可现在那些当官的哪个不是读书人,几个还有那个志向。想说不是,可他们在书院所学,先生所教,先生之殷殷嘱咐,期盼,确是如此。

    “不管别人如何,我时时谨记。”沈怀信笑意温柔:“我相信雅南一定会支持我,便是路途艰难,她也会陪着我一起走,甚至拖着我,拽着我,不让我走偏。”

    “这样的神女,世间真的有吗?”

    沈怀信看着信,有,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