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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尝把她送回房就走了。

    薛璎本道凭他一惯行事作风,翌日临行前还得再来辞别一趟,结果倒是她自作多情,等觉得时辰晚了,踏出房门一问,才知他天不亮便已启程。

    昨夜俩人没再说别的话。她每次碰上卫厉王和薛嫚的事都情绪反常,抱完他之后又觉懊悔,所以后来一路都没开口。

    也是临到这时,她才记起自己都忘了叮嘱魏尝一句,去时路上注意刺客。

    毕竟秦家大约也摸清了她接下来的路数,绝不愿意她成功笼络到平阳侯。

    但转念一想,她能想到的,他一定也能。叮嘱之后,不过换来他一句没脸没皮的“把后背交给你,我放心”。

    所以薛璎也没派人捎口信,转而替他扫清后背。——她在朝堂上越是大刀阔斧,秦家也就越无暇顾及别处。

    几天时间,薛璎彻底打垮了赵家。

    原本半里坡计划实行前,她对赵氏子孙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那个要求赵赫拿出北境兵防图的交易,是给他最后的机会。

    倘使他使诈,拿来一张假的兵防图,或在信件到手后拒不交出,她应该会选择留他一命。

    但他没有。

    北境靠近匈奴,那处的兵防关系到整个大陈的存亡。赵赫为将多年,不会不知它的要紧。今日他能把大陈的命脉轻易交给平阳侯,来日便也能为了身家利益通敌异族。他这番行径,已与叛国无异。这样的人,薛璎保不起。

    她自认并非良善,身在此位,也做不得良善,所以将赵赫诸般罪行一一累上,再添一条通敌叛国,把假造的证据交给廷尉府与朝臣定夺。

    长安霎时满城风雨。短短几天,曾是功臣集团中鼎盛门族的赵家迅速萧条下去,满门子孙家眷皆被捕入狱待审,等侯朝廷的宣判。

    有人因此记起薛璎及笄大典上卜出的那句“将生两心”,一时竟不知是老天早早有意,还是上位者翻脸无情。

    只是她到底还是存了一分情面,以替冀州百姓祈福为由,称罪不及小儿,且待庭审过后,凡愿意脱离赵家的无辜女眷,皆可在永不入长安的前提下得保性命。

    魏尝回来那天,已是仲夏末旬。午后下过一场雨,疾雨之后,天急急放晴,蝉鸣复又聒噪响起,闹得人不得安宁。

    公主府僻得清净,早先储存的藏冰也通通拿来解暑。薛璎没出门,在庭院里陪魏迟练武。

    这孩子自打上回夜里被人劫走,就有了后怕,觉得该练练功夫,变得跟阿爹一样厉害才好。

    这是好事,她当然也不反对,随手指派几个羽林卫教他,让他从扎马步学起,天天烈日下扎上两炷香,够打磨筋骨,又不至吃不消。

    魏迟扎完马步,跑进廊下阴凉处,问薛璎讨冰酢浆喝。

    她说“不行”,给他斟了碗温白水,又叫人替他擦拭满头的汗。

    魏迟热得满脸通红,因这阵子日日得她作陪,亲近之下也就渐渐没了形,蹭着她胳膊一副打滚撒泼的架势,嚷说:“不喝这个,要冰酢浆,很冰很冰的!”

    薛璎不为所动,低头看看他:“你阿爹以前许你喝?”

    他脑袋一垂,下巴垫在她膝上,丧气摇头:“也不许。”

    她把碗递到他嘴边:“那就老老实实喝这个。”

    魏迟认命,就着她的手咕噜噜喝下去,喝完又冒汗,不久就在她膝上打起瞌睡。

    薛璎将他抱起来,从一旁孙杏儿手中接过帕子,边给他揩汗,边说:“练完功夫,不能喝冰的,也不能马上睡觉。”

    魏迟顺势搂住她:“可我困了……要么薛姐姐讲故事,我就不睡。”

    他浑身黏黏糊糊,这么缠着她,其实真不太舒服,但她似乎也没在意,说:“我不会讲故事,你阿爹会,什么都编得出来。”

    魏迟咯咯一笑:“薛姐姐,你想阿爹了,你今天一直说阿爹。”

    她微微一愣:“我没有,只是你阿爹今天回来,我记着这桩事而已。”说完又问,“难道你不想他吗?”

    魏迟摇摇头,小手抱着她脖子:“有薛姐姐就可以不想阿爹。”

    薛璎失笑,又记起他将自己当娘看的事,想了想说:“你是不是很想有个娘亲?”

    他使劲点头:“像想喝冰酢浆一样想!”

    她唇角一弯:“那你到底是更想喝冰酢浆,还是更想要娘亲?”

    “我……”他想了想,认真道,“我想要给我喝冰酢浆的娘亲。”

    薛璎一噎,默了默道:“不能给你喝冰酢浆,不过如果你开心的话,私下可以叫我阿娘,但出了公主府就得改口。”

    魏迟“哇”出一声,瞌睡都给赶跑:“薛……阿娘终于答应嫁给阿爹了吗?”

    薛璎闻言刚要反驳,忽听墙外脚步声靠近,微微一顿之后,摇头道:“没有,我只是可以给你当阿娘而已,反正我……”她垂了垂眼,抿唇一笑,“反正我本来也不打算要自己的孩子。”

    魏迟似乎没大听明白:“可是阿郎想要可爱的弟弟妹妹。”

    她眨眨眼:“那就要请你阿爹找别的阿娘了。”

    “不行!我只要阿娘一个阿娘,阿爹也是!那我不要弟弟妹妹了!”

    魏迟急得蹬腿,像到手的鸭子飞了似的紧张。

    薛璎一把摁住他:“好了,我随便说说的。”

    “真的?”他撅嘴看了她一晌,想了想说,“阿娘给我亲一口,我就信。”

    要换作魏尝,薛璎大概会说,他信不信关她什么事,但面对魏迟,却不好这样不近人情。她稍稍侧过脸,示意他亲。

    魏迟心满意足凑上去,响彻云霄的吧唧一口。

    这一下,就把偷听墙角的魏尝震出来了。

    他大步流星入院,脸色沉郁,冲天井一站,说:“我回来了!”

    薛璎看了眼他,“嗯”了一声:“看见了。”

    魏迟也扭头看了他一眼,学舌:“阿郎也看见了。”

    魏尝:“……?”

    就这样?

    他上前几步,强调道:“我走了十几天,回来了!”

    薛璎点点头:“知道。”

    魏迟:“阿郎也知道。”

    “……”

    魏尝的脸霎时黑得像下了层泥。

    薛璎怕过了头,他又犯病,垂眼笑笑,放下魏迟,迎上前去说:“你的动向,底下人时时都在回报,差事办得不错,先去沐浴歇歇吧,一会儿给你样东西。”

    魏尝本来听着她不咸不淡的口吻,正不舒服,听到末尾才一愣,登时露出喜色来:“什么东西?赏我的吗?”

    “先去沐浴。”她叹口气,“阿郎身上的汗就没你这种味。”

    “……”

    大夏天的,他来回奔波也不容易,一个大男人,出汗还真没点味道不成?他咬咬牙说:“你等着。”而后扭头走到魏迟身边,一把摁住他脑袋。

    “阿爹做什么,要杀人啦,杀人啦!”魏迟死命挣扎。

    他冷哼一声,说:“不做什么!亲你!”随即往他小嘴猛啄一口。

    薛璎被这声响滞在原地。

    魏迟的嘴,刚刚亲过她……

    *

    魏尝沐浴完出来,魏迟已被送回房午睡。

    薛璎叫林有刀取来一个木匣子,说是赏给他的。

    他打开盒盖一瞧,发现里头装了柄玄底金纹的重剑,看样式与澄卢剑相似,但镶嵌其上的雕饰却并非那等样貌凶煞的神兽,而是象征祥瑞的白燕。

    燕羽轻振,云腾雾起,少了几分戾气。

    他目光微微闪动,捧着剑匣的手抖了抖,说:“你给我打的?”

    “我看起来像会打铁的人?”薛璎坐在一边翻奏疏,神情淡淡的,眼皮都没抬。

    魏尝一噎,朝一旁傅羽挤眼色询问。

    傅羽稍稍退后一步,确保自己不会出现在薛璎的余光里,才偷偷朝他比了个口形:她亲手画的。

    魏尝嘴角扬起来,说:“好看,真的好看。这剑有名字吗?”

    薛璎摇头:“我还没那闲工夫给把剑取名。”

    “那你现在帮我取一个。”

    他目光灼灼,薛璎感受到了,抬起头来,看看一旁林有刀:“这剑先过了有刀的手,让他取吧。”

    林有刀挠了挠头:“殿下,属下大字不识几个,您这不是为难我吗?”

    薛璎不以为然,他只好抓着头发苦思冥想,最后眼睛一亮,说:“有了,我想到个寓意非常深远动人的,就叫……‘必胜’!”

    魏尝:“……”

    傅羽嘴角微抽:“殿下,不是我说,打这剑花了您府上一整年的开销,您别糟蹋了好剑……”

    薛璎轻咳一声:“有一整年吗?”仔细算了算,说,“要真是那么贵重,扣魏左监俸禄来抵吧。”

    魏尝摇头,诚恳道:“不行,我俸禄太低了,十年也还不完,不如还是‘身体力行’,给你干点更有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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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给蠢基友推个文噜。

    《寡人头顶绿》:

    寡人有两个貌美如花的嫔妃,然而她们胆大包天的给寡人戴绿帽,而且寡人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这两个嫔妃不仅是寡人的表姐,寡人还是她们的表妹……

    俩嫔妃一直给寡人灌输着“霍大将军身强体壮,有事没事多巴结巴结”的观念,以至于每回见到霍大将军的时候,寡人说话都是结巴结巴,没一句是顺溜的。

    毕竟,那晚夜黑风高,夜深人静的时候,寡人多喝了几杯之后就把身强体壮的霍大将军给这样那样了……

    事隔多年再相见,当寡人有求于霍大将军的时候,霍大将军居高临下的说:“先把债偿还了再说。”

    曾今把霍大将军这样又那样的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