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西域高手的事,大魏这边并没有讨论多长时间。凉国要求比武三场,大魏这边使了个滑头,李皎将凉国的挑衅意思传达给夏国王子赫连平。赫连平不屑地笑一声后,自知李皎的意思。他如今与李皎是合作关系,长公主既然已经开口了,夏国使团主动揽下了前两场的比武。
夏国王子赫连平说得礼貌又轻蔑:“天.朝上国之威,岂容一小国践踏?凉国前两场与我夏国比,大魏最后一场收尾好了。”
赫连平自是想用夏国武力震慑凉国。毕竟比起大魏,夏国和凉国的地理距离更近,边关摩擦发生得更频繁。
凉国使臣则对自家的西域第一高手颇为自信,夏国和大魏都要自取其辱,他们迫不及待地答应了下来。
天色灰沉,重云压顶,随着夜幕降临,凉意丝丝缕缕地从地面上升起。比武时正是黄昏时刻,皇室宗亲们坐在高台上,津津有味地观赏凉国的比武。他们的天子李玉从头到尾手撑额头眼皮不擡,也不知比武入了几分天子的心。鼓乐声喧中,太史令趋步躬身,过来跟陛下汇报:“陛下,今夜天寒,恐有大雪将至。宴席已近尾声,待比武结束,请陛下登鹿台,敲鼓鸣威作终。”
李玉手叩案面,太史令的话说了很久后,他才漫不经心道:“朕身体不适,不登鹿台也罢。让旁的人来登吧。”
这时因为天寒,众皇室宗亲都移驾高台,坐于李玉下方。李玉的声音虽不大,作为时刻注意陛下一言一行的臣子们,众人都竖高耳朵,听得一清二楚。李玉话音刚落,下方一派哗然。
古往今来,鹿台具有象征意思。外使来朝,大魏历来的保留节目,一直是陛下在宴席结束后登鹿台敲鼓,检阅军队,以震慑四方小国。这向来是最易展现大国之风的活动,四方来朝,天下共拜。陛下登高,与天同齐,俯视万千子民,该是何等畅快!
陛下今年却说他身体不适,不登鹿台了。
那、那谁来登?
是一国之相,还是宗亲中的亲王来代替陛下?
众人窃窃私语,都动起了小心思。
李皎不关心谁登鹿台,她眼睛盯着下方的比武场,眉目攒紧,对眼下情况不太看好。夏国输了不要紧,就怕那西域高手太厉害,最后一场让大魏也输了。那大魏在最后的登鹿台,也就像一个笑话了。她心中起伏时,听到高座上的太皇太后忽然道:“陛下既身体不适,不愿登台,那陛下何不让晋王代您登高呢?晋王是陛下您的小叔,在场诸位中,最能代表陛下出面了。”
李皎骤然转目,向被太皇太后建议的晋王看去。晋王双目愕然,不似伪作;他在惊讶一瞬后,眸子很快被狂喜罩住,忙站起跟太皇太后假辞:“臣如何能替得了陛下?母亲太擡举儿子了。”
两人一番推托。太皇太后兴致勃勃,想趁此良机,将晋王介绍给大魏的文武百官。她还想以此拉近陛下和晋王的关系,好在自己千秋后,晋王不至于无人庇护。而且她也没说错,皇室宗亲中,隐的隐,走的走,死的死,到现在,诸位亲王中,与皇帝关系最近的,确实只有一个晋王了。
李玉不置可否,观赏着晋王的推辞。他看晋王这边热络,丞相那边也不太开心。到底丞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没有晋王的话,最应该登鹿台的人,就是他了。
代陛下登台,象征之意如何重,谁人能淡定?!
丞相闷闷喝酒时,得旁边仆从提醒,猛地擡头,看到陛下瞥目看他,眸色幽黑深邃,暗有所指。丞相心中猝然大跳,他暗自揣摩圣意,心想陛下莫非不愿晋王登台?对,必然是这样。当年晋王是先太子一派,未尝听闻如何关照陛下。陛下现在让晋王回朝,不过是看在太皇太后的面上。陛下未必多喜晋王。那么丞相的作用是什么?自然是替君解忧了。
丞相站了出来,义正言辞地反对太皇太后:“晋王之形,有碍眼观,不宜登鹿台。”
晋王脸沉下。
太皇太后脸上的笑容僵了:“丞相这是什么意思?老身家中之事,倒值得你来说道?”
丞相有陛下撑腰,自是不退缩,高声答:“太皇太后此言不妥!天子无家事!天子之事尽国事!既是国事,老臣自有权发言!”
上方太皇太后与丞相吵得不可开交,李皎听了一会儿,已听出些门道。她一心二用,一边听上方两人争执,一边看着下方的比武。那西域第一高手果然雄壮,赤胸坦背,肌肉夯实。李皎见过赫连平身边的武士,也算高大,然上了台,与那第一高手才打个照面,气势就输了一半。
李皎叹气:“恐怕要输。”
她话音才落,比试第一轮,夏国就输了。赫连平的脸色当即不太好看,立马吩咐夏国的武士下台,换人上第二轮。李皎蹙着眉,心中却开始忧心大魏的第三场怎么办。她招手,让明珠去问一问,大魏的武士们可有把握应付第三场。
来来回回的功夫,第二轮,夏国派去了一个身子灵活的侏儒般的武士,在场上与那大山似的西域人周旋。侏儒武士机灵轻盈,在场中给笨拙的西域人造成了一些阻碍。双方很快斗了几十招,李皎脸色却始终不太好,对侏儒武士并不看好。
明珠回来后,安慰公主道:“以巧制胜,也未可知。”
李皎:“大概我是被郁郎传染了吧。总信他那一套所谓的一力破万法。这个小个子现在看着厉害,等他力气耗尽了,还是不如那西域高手。我大魏看来有些危险了……再叫人去问问,看他们有应付之法没。”
明珠愁眉苦脸:殿下也说了一力破万法。看这西域高手使刀使得赫赫生风,魏国的武士们无人敢打包票说自己一定赢啊。
她只好再去跑一趟。
李皎与侍女专心致志地看着比武,陡然听到皇兄唤她的声音:“信阳长公主!”
李皎应了一声,擡头看去。
李玉温和地看着她:“等比武结束,你替朕去登鹿台吧。长公主是朕唯一胞妹,她即代表朕。祖母和丞相这次没有意见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一番剑拔弩张后,登鹿台的好事落到了长公主身上。这、这也不是说长公主不能代表陛下,但是长公主一介女子之身,不太妥吧?不过太皇太后和丞相转念一想,他双方争执不下,李皎不触动他双方的利益,李皎登台,他们确实没道理再反对了。
双方入座,哪怕下方还有人不满,最大的两个大佬默认了,他们的小打小闹显得特别没意思。
众目睽睽下,李皎放下杯盏站起身。她款款走出案后,到殿下向陛下拜谢,欠身称是:“喏。臣妹愿往,一解君忧。”
她站直身子,秀美端庄,容貌明丽,大方雍容。长身玉立,她转而望向其下诸臣,臣子们面色各异,当公主殿下缓慢走下丹墀,当公主殿下冰雪一样的眸子一眼眼看过去时,臣子们被丽色所逼,低下了头。
李皎这般出尽风头,皇后洛女如隐形人般一句话也说不上,她神色复杂地看着李皎的秀长背影,几多嫉妒她得李玉的宠信;然比洛女脸色更难看的是晋王,太皇太后为他争取这么好的机会,那丞相老匹夫却跑出来搅和,最后便宜了李皎。
登鹿台!
李皎一个女郎登鹿台干什么?!
这样的大好事,若能让他这个晋王去,天下臣子看他的眼神,才会真的不一样!他才能真凭此走入长安的政治风云中!李皎完全浪费这个机会!然李玉宁可让李皎浪费机会,也不给他机会!
李玉那个混蛋!
晋王暗自把自己气得快吐血,放在案下的两手一阵哆嗦。他看群臣给李皎让路,看太史令领着李皎出去,他努力地掩饰自己狂烈的嫉妒之心。听到太皇太后咳嗽一声,晋王才吃力地把羡慕的目光收回来,勉强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李玉垂着眼,将群臣反应落在目中。他哂笑一声,觉此十分有趣。
李皎这时候已经去了鹿台,天色大寒,明珠为她披上斗篷。二女站在台下,风卷袭扑来,她们扶在栏杆前,继续观看比武。解决了谁登鹿台的难题后,众人将注意力都放到了台上的比武上。而果然如李皎猜测的那般,侏儒武士一开始占先机,到他们观看的时候,那侏儒在场中狼狈滚逃,气喘吁吁,已经渐渐吃力。
宿卫军的长官得召,披铠持刀,来鹿台下见长公主。
李皎直接问:“第二场夏国眼见要输了,我们大魏第三场的儿郎,你可有选好?”
宿卫军长官答:“已选好。”
美丽的女郎侧眼看他:“几成胜算?”
对方没回答。
李皎顿时明白了,手握紧栏杆,眉头皱得更深。双方无语,只听到旗帜在空气中飘荡的声音。明珠想起什么,忽然凑过去跟李皎说:“殿下,您还记得江唯言么?那个现今还住在郊外寺庙里的小郡主李明雪,您不是猜她身边的扈从是江唯言吗?江唯言此人谨慎无比,自婢子派人去访,他从未在郡主身边露面。但是我们可以试探一下……”
李皎心烦气躁,擡手止了明珠的话:“我只是一个猜测,并不知那人是不是江唯言。而若真是他,你觉得他会来帮我?”
明珠道:“就算那人不是江唯言。殿下说那晚带小郡主逃走的那人,轻功比郁郎还要高。那把这人请来,就算他打不过那西域第一高手,只要他逃得快,那起码我们可以保证一个平手呢?”
李皎脸色更加不悦了。堂堂大魏,一个小小比武,最后居然要打成一个平手!那帮凉国人,还不知道事后怎么编排他们大魏!
但是眼下已经没有更好办法了。
李皎沉默一会儿,与听不懂两人话的宿卫军长官吩咐:“你去城郊找郡主李明雪,不惜用什么法子,把她身后那人……”
“将军!报!”李皎的话没有说完,刷刷刷的脚步声跑来,小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在长官难看的脸色中,他坚强地把话说完,“将军,有人在宫外闹事,说要入宫!”
“胡闹!”长官大怒,“百官尽在宴上!皇亲贵族们也都在这里!这时候有谁会被落在宫外?把他抓起来,送去诏狱,待我明日……”
小兵看一眼李皎。
李皎敏感擡目:“怎么?”
小兵嗫喏道:“那人说是长公主的驸马。所以小的们才不敢拦……”
李皎:“……!”
明珠惊道:“我家驸马回来了?!”她面上先愕再喜,骤然抓住李皎的手高兴道,“殿下,殿下我们家郎君回来了!以我家郎君的武功,不必去郊外请什么人了!我们驸马都能输的话,那个人也必输无疑啊!”
李皎唇角微翘。
在宿卫军长官匆匆离开时,李皎被明珠激动地抓住手,李皎矜持无比地谦虚道:“也许是一个混账骗子在宫外……也许他受了重伤无法下场……也许……”她“也许”说个不停,人却站直,不再依于栏杆前惆怅了,李皎紧追宿卫军的脚步,往宫门方向赶去。
女郎最开始走得缓慢,后加快脚步,再忍不住小跑起来。风吹拂她的长发与斗篷,女郎长发乌黑,侧脸洁如玉雪,眉目间亮意骤起。
明珠喊:“慢点慢点!小心孩子……”
身后太常寺的一众官员们正滔滔不绝地跟公主讲解登鹿台的礼仪,李皎甩下他们扬长而去。他们一帮老胳膊老腿不肯屈服,追着长公主走远:“殿下,殿下!等等老臣,老臣的话还没说完……”
天暗了,火把点燃,灯烛烧起。未央宫阙渐次被灯火包围,如莲花宝座般,瓣瓣花开,亮如白昼。
排排宫门大开,宿卫军分立两侧开道。
李皎立在宫门前停住脚步,风吹动她微乱的额发。她面容雪白中透着浅粉色,眼中漾着明火千重。宫门开启后,一道漆黑身影站在阴影中。那阴影修长,却因站在暗处看不清。李皎心中急切,再往前追一步,那站在宫门后的青年也大步走来。火光照在他身上,他挺拔的身形很快从暗处走了出来。
面孔也露了出来。
果然是郁明!
李皎望着他,看他从外走来,虽风尘仆仆,风采丝毫不减!青年原本面色冷淡,宿卫军问他什么他也搭理得漫不经心,但他转眼看到妻子站在宫门后等他!女郎仪容款款,窈窕明媚地立在灯火摇落的光辉下,披着一层清淡的柔光,佳人如春如月。
郁明心中浮现惊艳之色,一愣后,目中掠起了笑意。他想跟李皎打个招呼,半天没想好说什么:“那什么……”
他目光看到李皎身后的大批队伍。不光有宿卫军,还有一群喘着气的大臣们。
郁明受宠若惊:“这么欢迎我?这个有点过吧……”
明珠跑到了李皎耳边,跟李皎说:“输了。该我们了。”
李皎点头,走向郁明。
郁明脸上笑容更大,他真没想到李皎会这么欢迎自己。他回来长安后,听闻宫中在办宴,他本来都做好李皎抛弃自己一晚上的准备了。他没想到他随便拍拍宫门,李皎就带着大批臣子来迎接他。他何德何能呢,李皎真是太客气了……
看李皎这么急切地奔向他,郁明的大男人情怀得到极大满足。当着众人的面,他张开手臂,笑道:“来,抱一个……”
青年手腕被李皎抓住,李皎将他上下检查一番,松口气:“幸好没受伤。”
郁明吹嘘道:“我当然不会受伤了!你不知道你夫君我有多厉害……”
他手腕被李皎拽住,他的吹嘘没有说完,就被李皎拽着往前走。他“哎”了几声,李皎没理他。李皎她夫君大多数时候还是很好说话的,他刚回来被妻子这么热情地拖拽着走,心中十分受用。哪怕妻子拽他的动作暴力了点,郁明也笑嘻嘻地配合着跟李皎走。
他就这样被李皎拽到了比武场下,所有人都看着郁明。比武场上现在空无一人,那个西域高手已经下场休息,大魏官员们的期待,都忐忑地跟随李皎,一起落在了驸马身上。
郁明没有说话,扬了下眉,询问地看着李皎。
李皎推郁明的腰:“快快快!快上场!该你比武了!”
郁明不动。他不动,李皎便无论如何也推不动他。李皎擡头,着急地看郁明。郁明倒是神色淡定,她那么急切,他疑惑的目光定定看她,慢条斯理道:“比什么武?侠以武犯禁。我祖训在上,我不比武。”
李皎:“但是这个比武很重要啊!放心即使你师父在这里,他也会同意你下场的!你别管那么多了,你上去赢了这场就好。有什么话我们下来再说好么?”
郁明低头看她。
李皎:“真的很着急!”
郁明:“不要着急,把话说清楚我再上。”
李皎沉下脸:“你到底上不上?!”
李皎气场全开,周围大臣们纷纷退让。夫妻二人吵架,众人都不好意思围观。李皎脸色这么不好看,就只有驸马他直面对着。但郁明他真是淡定,他看李皎那样,依然淡淡道:“不上。”
李皎:“……”
郁明:“……”
李皎:“……”
李皎快要被郁明气吐血了,她这时听到了钟声,知道第三场已经开始了。结果郁明在这里磨磨唧唧,就是不肯上。郁明不肯上,她能把刀架他脖子上逼他上吗?她这边急疯了,郁明还淡定地看着。当郁明大爷似的不动时,他真是李皎的大爷!李皎压下心中焦急,无奈地快速跟郁明解释:“……凉国要灭我国威风,用比武胜我们。夏国已经输了,我们不能再输了!我大魏的希望在你身上,你得赢啊!”
郁明脸色难看下去:“所以你冲到宫门前等我,不是为了等我人,而是等一个武学奇才出现,解决你的难题?”
李皎察言观色,小心翼翼道:“那当然不是了。我还是非常想念夫君你的……”
郁明:“我看不出来!现在如果不是我在这里,随便一个男的能胜了上面那个人,你都会冲出去献殷勤吧?你在宫门口,根本不是在等我,你是在等能胜了比武的人!”
钟声再响,催促之意明显。帐篷外已经有人频频咳嗽,提醒公主殿下,这要再不上场,就算弃权了。
李皎心中绝望无比。
很多时候郁明被她压着,但又很多时候,她也拿郁明没办法啊!如今比武在即,郁明非要跟她论清楚儿女私情重要,还是一个比武重要。且看李皎说不出话,郁明勃然大怒。他为她奔波数月,日月兼程地回返长安。他心心念念想见她一面,她心里仍然只有一个比武!
一个比武是有多重要呢?输就输了!
他最烦她不拿他当回事了!
郁明真是伤心,他不想跟李皎纠缠了,他冷哼一声,转头就往帐篷外走。李皎拖不住他,在他身后喝一声:“站住!”
郁明不理。
李皎:“你再往前走一步,我这辈子就再不理你了!”
李皎深吸口气。
郁明已走到帐篷门边的脚步声蓦地停住,肩膀僵住。他一步都不敢挪了,手扶着帐篷门。郁明脸色几变,气得肩膀发抖。他扭身,突然回过头,怒道:“你还威胁我……混蛋!”
他被往后一压,压得后退两步。女郎冲过来,跳入他怀中。她一搂住他脖颈,将重量放到他身上,他就习惯性地去擡手接住。女郎轻的跟羽毛似的,能有多压着他呢?郁大侠因为太习惯而搂她,但搂住了她的腰把她抱在了怀里,手臂就僵住了。郁明简直想砍掉自己管不住自己的手,凭什么她一冲过来,他本能地接住她了呢?
就应该把她扔下去摔一跤!
人抱到了怀里,郎君心中琢磨着把老婆扔到地上划算不划算,他老婆仰头,亲上了他嘴角。
郁明:“……!”
他一个哆嗦摔到帐篷布上,手一抖,这次真松开了她的腰。李皎反应快,腰肢上的力量一散,她擡起腿,缠住了郁明的腰。青年很少被女郎缠住腰,但也有那么几次,她一碰他就软。
美人贴着郎君的腰,如藤蔓般柔婉地攀附这乔木,缠绵悱恻。女郎的体温、身上的香气,缠着腰时那种蚀骨般的**滋味……
郁明的腰被李皎的腿缠上,他又一个抖,砰地往后摔,整个人砸倒在了地上扔着的冬衣布囊上。李皎被迫地跟着他摔倒在地上,郁明护着她,将她搂在身前。她贴着他的胸,没想到他不经意就摔了,她又惊又怕,美目瞠起。她纤瘦的身子埋在自己夫君怀里,斗篷已松,李皎在他怀里因后怕而喘气。
女郎胸口一起一伏,颤抖中,与青年紧贴无罅隙的身子便挨得更近了。下一刻,她清晰感觉到了他下方暴起的某处。李皎窘迫十分地跪坐起来,俯眼看青年。她心里骂他没用,碰一下他的腰他都能倒。
郁明满面赤红,下巴被扣住,女郎俯下身,馨香的唇舌缠上他。
他摔在地上,她撬开他的唇,伸出舌尖与他在口中追逐纠缠。
李皎贴着他的嘴角,她亲昵地亲他,手屈起勾着他的脖颈,含糊道:“我真的是想你的……你替我去比武吧……亲亲心肝儿……”
帐外的光微弱,烛火落在两人身上。郁明被压在身下,半天动不了。他全身绷紧,脖颈上青筋跳动如鼓,绯红色一路蔓延到了衣领中:“混账!你还用美人计,唔……你放开我!”
吮吸亲吻声点燃空气,唾液吞没声并着外方钟声第三响。
半晌,青年羞怒道:“我让你放开你就真放开么?!”
作者有话要说:啊下面一大波都是狗粮了!不走剧情走肾,你们喜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