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然后呢然后呢？”吴语趴在新买的地毯上,一边和张国庆拔河，一边兴奋问道，“你们后来做羞羞的事情了吗？”
“他像是能做得出来的样子吗？”张三诚恳发问,把煮好的咖啡倒进杯子里，“而且这个温度野外做羞羞的事情，第二天就会上头条说不知名河滩边发现两具冷藏尸体而且是艳尸。”
“你说得对。”吴语承认,低头用力嗅闻了一下咖啡的香气，“这个好香。”
“我姐给的。”张三说,捧着杯子坐到吴语边上,“哎,二代试管有没有什么不用女人打针的方法啊。”
“？”吴语表情空白一秒，手中绳结一下子被张国庆咬走，“李四他真不行？！”
张三：
“被他听见了小心他打官司告你。”张三说。
吴语忍不住笑，“好有力的威胁。”
“心胸狭隘的男人是这样的。”张三说,“当我发现他能把我六个前男友的名字和信息都如数家珍倒背如流甚至能精确到现在工作单位的时候,我就感觉如果我不以身饲虎，他迟早走上犯罪道路。”
“不是,你现在还和他们保持联系啊。”吴语说，“我连大学室友的工作单位都不知道，张三小姐，你不太对劲啊。”
“我没核实。”张三愣了一下，“主要他说的太像那么回事了。”
吴语打开手机,看了看张三初恋也是她们共同的高中同学的朋友圈。
“李四说他在哪里上班？”吴语问。
“在一个什么法国公司做技术支持。”张三回忆。
“他外派去非洲了。”吴语说,把手机给张三看,“李四唬你的。”
张三看了眼,被占了大半屏幕的漆黑面庞上的一嘴大白牙给吓了一跳，“卧槽,外派一下怎么人种都变了。”
“噢噢噢翻错了，”吴语收回手机，“这是他的非洲好兄弟，这张是他。”
张三已经失去了兴趣，把手机推开，喝了口咖啡，“是我姐姐。”
“小铃姐姐啊”吴语高中时也去张三家里玩过，对她优秀的姐姐有所耳闻，“老公不行？”
张三颔首默认。
“离婚又不可能离的，”吴语说，“凑合着过呗。”
“谁说不能离的。”张三很用力地把咖啡杯搁在桌子上，吓得张国庆嘴里的绳结都掉了，“涉外婚姻离婚的话去大使馆就好了，比国内还好离。”
“起诉离婚也行，让李峙去打。”张三说，“这点用场总归派得上的。”
吴语笑而不语，慢慢地拆开牛奶倒进咖啡里，又加了致死量的糖，心疼得张三直抽气，“我这么好的咖啡”
“你姐姐怎么可能离婚。”吴语最后开口，“她又不像你。”
张三啊了一声。
“你姐姐这么乖，干不出来的。”吴语摇摇头，叹了口气，“女孩子养太乖了不好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吃了来张三家做客后的第五盒肉松小贝。
“可以了可以了。”张三把肉松小贝的盒子拿开，“你公司是不让你吃饭还是怎么样。”
“这里面有好多沙拉酱。”吃饺子都要蘸沙拉酱的吴语很真诚地说道。
张三翻了个白眼。
“那你后面和李峙怎么说？”吴语喝了口已经变得极度甜腻的咖啡。
“我去给你洗点水果。”张三说。
“哇啊你绝对是在害羞！绝对是！”吴语大呼小叫起来，扑过去抱住张三的腰。
试图仓皇离场失败的张三开始摆烂，“下面是付费内容。”
“老娘有的是钱。”吴语很豪横地说，“说！”
张三别开眼睛，半晌才轻声开口，“嗯。”
“什么嗯？”吴语没反应过来。
“我对他说嗯。”张三擡手捂住了脸，指缝间露出的一小片皮肤红扑扑的，“已经喜欢上了。”
沉默良久，吴语感叹，“卧槽。”
张国庆叫了起来，吴语眼疾手快把绳结塞进它的嘴里，“然后呢然后呢？如果是张国庆把你们打断的话我们今天晚上就吃狗肉火锅。”
张国庆识相地叼着绳结躲在了张三背后。
“他手机一直在震。”张三说，“我和他说你先接吧。”
“然后发现是他老板。”张三也忍不住笑，“于是我送他去最近的火车站了。”
社畜是这样的。
吴语安静几秒，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我调理不好想自鲨，但又觉得该死的另有其人。”
“李峙老板家住哪个区来着？”
“你正常一点。”张三把吴语按下去，“我们看部变形金刚睡觉。”
“承认了吧！！你终于承认了吧！！！”吴语大叫起来，“你也觉得变形金刚很催眠是吧！！”
“没有的，是极致精神享受后的空虚期能够让人无痛入睡。”张三嘴硬，把毯子拿下来，和吴语窝在一起。
电影片头点亮，光影在小小的房间里浮动。
吴语还是没忍住开口，“我感觉好青春啊。这种和小姐妹聊完男人然后靠在一起看电影睡觉的事情。”
“？”张三看着她。
“看看看。”吴语一把搂住张三，“今天就让我男朋友独守空房。”
“你没和他说你不回家？”张三错愕道。
吴语娇羞一笑，“我和他说明天公司放假，今天晚上有惊喜~”
惊喜就是老婆今夜不归宿捏。
“”张三沉默几秒，“你男朋友会不会买.凶.杀.人？”
“虽远必诛。”吴语说。
冷场。
冷着冷着只听擎天圣大吼一声，攀着树就开始追逐飞箭勇士。
“它不是会飞吗？”吴语迟疑着问。
“节能降碳可持续发展理念吧。”张三说，“《2030年前碳达峰行动方案》里面交通运输绿色低碳行动是第五条。”
吴语光速入睡。
张三忍不住笑，擡手把电视声音关轻。
身侧手机振动起来，张三探身一看，肩膀下意识一颤，做贼一样回头看了眼抱着张国庆睡着的吴语。
犹豫片刻，才拿起手机，轻手轻脚爬出毯子，在窗边接起电话。
“喂？”她轻声说。
“三三。”李峙在那头轻声喊她，“在做什么？”
“在和吴语看变形金刚。”张三如实回答。
“啊。闺蜜之夜。”李峙感叹，“好温馨好青春。”
“但我现在蒙上了死亡的阴影。”张三说，“他男友可能以为今夜可以大展身手，没想到他女朋友和我一起在看小卡普尔没活硬整。”
李峙闷着声音笑，片刻后又温声道，“开视频好不好？”
“干什么啦。”张三小声抱怨。
“想看看你。”李峙说。
沉默几秒，张三挂了电话。
李峙握着手机等了一会，果不其然张三的视频打了过来。
电话接起来，张三对着镜头理了下乱糟糟的刘海，眼睛到处乱瞟，“下次打视频要提前申请啊。”
李峙笑起来。
他站在宾馆的阳台上，背对着身后的城景，街灯在夜色里闪烁着。
“那我先预约明天的。”李峙说，“然后明天的明天，明天的明天的明天”
张三被逗得忍不住笑，又怕吵醒吴语，“你又这幅死相！”
“预约一辈子。”李峙说。
尽管背对着半城的灯火，他黑眸也依旧是亮亮的，像是浸了星光一般。
“哎呀”张三不太适应这种场面，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你怎么老是说这种话呀。”
“我专门进修了情话大全来着。”李峙说，“读法典都没这么认真过。”
“你来一句？”张三笑。
李峙深情背诵道，“我是九你是三，除了你还是你。”
张三无声地笑得好崩溃。
“你这真是”张三想了半天，还是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手在空中挥了挥。
“得意忘形。”李峙说，“是的，我们初次脱单的大龄男青年是这样的。”
张三受不了了，把手机拿远了些。
“被嫌弃了。”李峙作黯然神伤状，“我就知道你有过六个好哥哥了，我这种姿色是入不了你的眼的，也只能做你的消遣用用。”
张三：
“你再这样小心我半夜拿领带勒死你。”她威胁。
李峙眼睛一亮，“真的吗？你真的要这么奖励我吗？”
张三沉默几秒，郑重道，“我真觉得我和你们变态没什么好说的。”
李峙笑出了小梨涡。
“好喜欢你呀。”李峙说，“真的好喜欢你。”
张三被弄得脸上发烫，“知道了别说了”
李峙听话地闭上嘴，却冲张三眨了眨眼睛。
“好了好了早点睡觉了。”张三说，“你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呢。”
“好想你。”李峙笑，“你也早点睡。”
“哎呀，”张三又撩了撩头发，“怎么谈恋爱就这么黏人了。”
李峙抿着嘴笑，过了一会才轻声开口，“其实以前就很想。”
“只是那个时候不能说。”他摸摸鼻尖，“一直不能说。”
张三呼吸微窒。
“那你早点回来。”最后，张三轻声道。
李峙笑着答应了。
挂了电话，张三又在窗边站了一会。后面干脆把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
等脸上温度降下来了，张三才后退两步，对着玻璃映出的倒影摸了摸脸颊
李四是第一次谈恋爱，她又不是。张三莫名开始生闷气，她脸红像什么话。
都是李四的错。
张三回到了吴语身边，窝进温暖的被子里。
在变形金刚极度催眠的轰鸣声中，张三莫名梦见了前年和她一起过圣诞夜的李峙。
他们一起靠在江边的黑色栏杆上，夜风吹过两人的头发，张三瑟缩一下。
李峙很大方地把围巾让给了她。
“还是你好啊。”张三抱怨了一句，“我前任他白月光打一个喷嚏，他当场把我一个人抛在电影院坐动车去找她了。”
李峙靠在栏杆上漫不经心地笑，随口问道，“什么电影？”
圣诞档很火的一个灵异片。
“他是被吓到找了一个借口跑路吧。”李峙说，“好脆弱的男人。”
张三捶了他一下。
李峙反手把她的手塞进她的口袋里。
不远处有人放了小烟花，一阵笑闹声传过来。
李峙侧脸去看，烟花的光淡淡地拢在他的侧颜与黑发上，流光溢彩。
“过两天一起去看完吧。”他轻轻地说
那个时候，李峙是怎么想的呢？
张三莫名不敢想下去了。
因为那时候的张三笑嘻嘻地用肩膀撞了一下李峙。
“不合适吧李四。”她笑得很灿烂，“孤男寡女的，多冒昧啊。”
原本以为会是一场漫长的睡眠，没想到被手机给叫醒。
张三揉着额角醒转，赶在吴语被吵醒前接起电话，“喂？”
“小张姐姐！”苏啾啾声音很急，“林月说八点半还不来的人都开除团籍！！”
“哈？”张三愣了一下，眯着眼睛看向墙上挂着的钟表。
八点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