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张三傻眼。
“不是,你是不是没听清？”张三问，“还是主语搞错了？”
李峙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转身把门拉开了,“进门再说。”
张三愣愣地跟着李峙进了家门，看他熟门熟路地脱鞋挂衣服，又把暖空调打开,窗帘拉上。
张国庆扑到张三的身上，兴奋地嗅闻着衣服上的汤汁味道,张三把它脑袋推开,又被它一下子咬住了袖口,原本已经饱受磋磨的毛衣再添新伤。
“家，甜蜜的家。”李峙感叹，把买的菜拎进了厨房，把材料一样样拿出来摆到台面上。
张三抱着张国庆跟进去。
张国庆一下子被擡到了不属于它的高度,又看见摆在桌上等它开动的食材,激动地大叫起来。
“要死哦。”李峙抄着锅铲去赶她们两个，“炒个菜还要给我伴奏是不是？”
张三一把握住逆子的嘴筒子,站在原地不动。
李峙忍不住笑了，往前捏了把张三的脸，“受不了了，你真的超爱。”
张三：？
她睁圆了眼睛。
这人是不是终于疯了。
“张三，”李峙笑,“我看上去情商很低的样子吗？”
张三面露犹豫。
李四提醒她,“你考虑一下谁离菜刀近。”
张三用眼神控诉他不讲武德。
李峙懒洋洋地笑,“很正常的事情啊。而且这样难道不是我比较赚吗？”
张三“啊？”了一声。
“你没这么喜欢我,但还是被我糟蹋了。”李峙说，“就和我虐恋我老板一样,他嫌我烦，还是得给我发工资。”
“这叫什么。”李峙风骚地一撩刘海，“舔狗的胜利。”
张三真心实意，“你好骚啊。”
“你试过我别的方面会发现我更骚。”李峙说。
张三面无表情，“你其实什么都不会吧。”
李峙捂住心口：“你永远不会知道我背着你做了多少努力。”
张三：“你出差的时候带学习资料了？”
“通宵达旦挑灯夜读，王五说要打电话给扫黄办举报我。”李峙说，“我高考时都没这么认真过。”
“你们学法律的真变态啊。”张三有感而发。
李峙很有责任感，“你不要连带我的同行，纯粹属于我这个人是个下流的色胚。”
张三有些不自在地抿抿唇。
“开玩笑的。”李峙笑起来，又捏了把张三的脸，“你不想的话我什么都不会做。”
张三脸颊肉被捏着，一说话原本明亮的杏眼就被挤成一道细线，含混不清开口，“我没担心过你这个”
“哎呀。”李峙又捏住她另一边脸颊，“我属于男性的脆弱的自尊心被你捏碎了，我汗流浃背了，你赔我钱。”
张三被捏着脸，扁着嘴说不出话。
“这样好可爱啊。”李峙发现了新大陆，很放肆地搓起了张三的脸，“你再吃胖点会更可爱嘶。”
张三收回踩住李四的脚。
“你去洗澡吧，毛衣放洗衣机上我待会看看怎么洗，”李峙说，“说实话你身上的味道像是一块白萝卜哎哟。”
张三又踩了李峙一脚，转身就往卫生间走，看似镇定的步伐里面能够读出几分落荒而逃的仓惶。
张三刚进浴室，还没来得及擡手开灯，就听脚步声从后面传来。
张三要回头，然后腰上一沉，温热的气息从背后复上来。
李峙俯身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环着她温声道，“你想成为林月那样的人吗？”
张三想了想，慢慢摇了摇头。
“嗯。”李峙回答道，“那你就不要太听她说什么。她是你的舞蹈老师，不是你的人生导师。”
张三垂眸，看见白瓷砖上，两个人交叠的影子被客厅传来的灯光拉得很长。
“可是我就是被影响了。”张三说，莫名生出一点委屈，“我破防了。”
“人家是大艺术家。”李峙笑，“艺术家这点感染力都没有怎么行。”
“去洗澡吧。”李峙帮她打开灯。
张三洗完澡，原本有些发冷的身子终于暖和了起来，她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来，就闻见了一股浓郁的粥香。
张三探头过去看，李峙不知道什么时候抽空把衣服换了，穿着一件黑色连帽卫衣，袖子挽到小臂那里，很贤妻良母地在切小葱。
下半身倒还是西裤，裤腿被张国庆咬着，走线岌岌可危。
他没注意到张三的动静，轻轻哼着歌把切好的小葱洒进架在一边炉灶上煮的粥里。
张三用力清了清嗓子。
李峙回过头，脚边的张国庆很识相地夹着尾巴试图溜走，被张三轻轻地踹了一脚屁股。
张国庆十分戏精地惨叫一声，瘸着后腿假装骨折。
张三作势要脱拖鞋。
“好了好了国庆还小。”李峙又扮演回了追求有一个叛逆期儿子的单身母亲的中年和稀泥大叔的角色，“家庭条件又不是不允许咱们多买几条裤子。”
“孩子就是这么被宠坏的。”张三痛心疾首，转头去看李峙煮的粥，“这是什么？”
“这是粥。”李峙介绍，然后果不其然被踩了，“青菜瘦肉粥，吃点营养的。”
张三绕到李峙的边上，手捂到他帽子后面。
李峙问她，“你手冷？”
“刚洗完澡不冷。”张三老实回答，“但是看见你的帽子就很难忍住不把手伸进去。”
“你现在客气了好多。”李峙感叹，“你以前直接大冬天把手伸我脖子后面的。”
这是实话。在他们骑着自行车上学的岁月里，张三这种缺德事没有少干。
“其实我本来可以长到188的。”李峙说，“但是为了方便你捂手，我硬生生把身高控制到183，怎么样，感不感动，是不是特想给我一个法式舌吻夺走我二十六年的初吻？”
“那是这样的，”张三说，“你没上清华是你不想。”
李峙弯着眼睛笑。
张三过了两秒才想起眼前这位出身于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恼羞成怒一转身就要走。
然而被李峙拦着腰给揽回身前，另一只手拿着勺在锅里盛了点粥出来，“你派用场的时候到了，试试味道。”
张三刚要张嘴的时候，李峙却先把勺子放到自己嘴边吹了几下后才递到张三嘴边。
张三把吹得凉了一些的粥慢慢地吃了。
李峙没加什么调味料，哪怕被吹过的粥也是温热微烫的，含在嘴里粘稠熨帖，米香慢慢化开来。
“好吃的。”张三说，“能不能加点胡椒。”
“不能。”李峙无情拒绝了她，先把粥盛出一碗给她，“你先垫垫肚子。”
张三端着粥碗也没走远，靠在厨房门边，一边看李峙把做菜工具洗了一边小口喝粥。
张国庆讨好地蹭着她的裤腿，张三索性蹲下去和张国庆靠在一起，一块仰望李峙洗碗刷锅。
李峙低头一看这个画面就乐了，“你俩干什么呢。”
“监督你有没有厨子偷吃。”张三说。
李峙闷着笑了几声，指挥张三，“那你把隔热垫拿到茶几上。”
张三起身把隔热垫放好，李峙把粥锅放上去，又打开电视。
“咦。”李峙对着一打开正好是体育频道的电视画面发出了困惑的声音，“你开始看球了？”
正在盛粥的张三愣了一下，镇定道，“大概是家里进贼了吧。”
“那贼还挺劳逸结合的。”李峙已经反应过来了，撑着下巴对着张三笑，“说得我也想转行了。”
“吃你的粥。”张三把碗搁到李峙面前。
“噢，反正不是你看的。”李峙说。
张三使劲点头。
李峙终于绷不住了往沙发里一瘫，手往刘海一插笑了起来，甚至笑出了小梨涡。
张三瞪着他。
李峙终于笑够了，一把把张三拉起来，让她坐到自己边上，“承认你想我想到都开始看球了有这么难？”
“一派胡言。”张三说，“我就是突然觉醒了对于体育活动的热爱。”
“刚刚不还说是小偷吗？”李峙逗她。
张三抿起嘴，李峙搓着她脸玩，“回头我去给自己打张奖状，喜报她超爱。”
张三用眼神骂人。
“来抱一个。”李峙嘴上说着是征求意见，实际上直接把她拉到怀里，像抱抱枕一样把她环住。
房间里开着空调，两人穿得都不多，隔着薄而柔软的织物，拥抱在一起。
张三原本还梗着脖子，渐渐也软和下来，放松着伏在李峙身上。
他换了一件衣服，飞机上那股奇特的味道去了不少，属于李峙本身的气息从衣服里面渗出来，温暖踏实。
张三圈住李峙的脖子。
李峙轻笑几声，张三擡脸看他，在一向温润的黑眸里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她有些失神。
林月说她讨厌被人观察，但是眼前分明有一个人一直在注视着她，从幼时就延绵至今。
“在走神。”李峙说，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到她的脖颈上，把她脑袋勾下来点，两人鼻尖相抵。
张三下意识屏住呼吸。
“好想你。”李峙轻声说，“真的好想你。”
“我不是在这里嘛”张三不得不开口了，一说话就感觉到唇瓣擦过柔软触感，身子一僵。
李峙眸色明显变得深了。
他垂下眼睛，鸦羽般的睫在眼下打落一层淡淡的暗色。
“可以吗？”他轻声问。
张三不说话了，李峙的手搭在她腰上，轻轻地敲击着，像是在等待，又像是不动声色的催促。
张三擡眸盯着他，李峙也凝视着她。
这次他没有退让。
张三轻轻点了下头，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谢谢。”李峙说。
哪有人接吻之前还说谢谢的。
张三有些想笑，然而嘴角刚刚往上一翘，就感觉到有温暖湿润的触感落在她嘴角。
一小口一小口，像是在耐心享用某种甜品。
搭在她颈后的手也动了起来，轻轻地抚弄着头发，又摸摸她的脸颊。
像是摸到了她脸颊的热度，李峙轻笑一声，张三一下子羞恼起来，“李四——”
唇齿一张，却给了他可乘之机，然而舌尖探进来后很明显地无措了一下。
张三这回是真的想笑了，李峙确实什么都不会。
“菜就多学。”张三好心又带着点莫名的优越感道，她主动勾住李峙的脖颈，气息流连。
李峙呼吸变得重了，按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觉用力，让两人抱得更紧。
张三示范完毕，也有些气息不稳，撑着李峙的肩膀支起一点身子，有些得意地居高临下望向李峙。
李峙睫羽颤了颤，也睁开眼睛。
出乎张三意料，李峙眼底里没有笑意，甚至隐隐有一丝薄怒。
尽管他耳尖通红。
突然，按在她腰上的手一用力，张三视野一下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李峙按在了身下。
青年眉眼中压抑着怒意与不甘，然而脸颊绯红如朝霞，让他看上去有些矛盾。
李峙倾下来，与张三抵着额心。
“我不学他们教的。”李峙咬牙切齿道。
张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鬼玩意，连忙试图补救，“不是，哎呀这”
“没事。”李峙突然又笑了，只不过笑音莫名让张三品出一点危险味道来，警惕地看着他。
“多亲几次就可以了。”李峙温和道，“亲到你忘记为止。”
“等、等等。”张三心里警铃大作，然而手被李峙一按，青年的气息再次铺天盖地压下来。
在一片微醺般的眩晕中，张三后知后觉到一个事实。
李峙是一个很好学而且十分勤奋的好同志
等李峙松开张三的时候，张三已经没什么力气给他一个大逼兜了，干脆摆烂窝在他怀里。
李峙把脑袋搁在她的肩上，微微侧过脸去平复呼吸，顺便让不可描述的部位也冷静一下。
张三戳戳李四的小梨涡，“感觉怎么样？”
“忍不住想我真的可以吃这么好吗。”李峙说，“有种明天就此与世长辞也没问题的感觉。”
张三忍不住笑，“就这么点出息啊？”
“我很矜持的，先学好走路再学跑。”李峙说，“好了我现在又可以了，我们再练练。”
张三笑得肩膀发抖，把李峙的嘴捂住，“不要啦。”
“要嘛。”李峙很没有架子地撒娇，“二十年的份我要亲回来。”
“如果你要是亲六岁的我的话，建议直接拉出去枪毙。”张三说，“你已经触犯了法律的红线。”
“好吧，还是你比较懂法。”李峙妥协，“那我从你十八岁开始算，七年？”
“不行啊，”张三说，“十八岁那年我有对象来着的。”
李峙不说话了，黑眸微微眯起。
张三猛然反应过来，连忙挽回，“但是马上就分了”
“哈。”李峙突然展颜一笑。“我看你是休息好了。”
“没有没有没有，”张三挣扎，努力转移话题，“你看那边的鞋架，我给你买了冬天的棉拖”
“刚回来就已经穿上了。”李峙笑，轻柔的吻落在她的眉心，“谢谢你。”
青年眸光温柔。
“张三，你真的很会爱人。”
张三呼吸微窒。
李峙接着轻笑道，“以为我这就放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