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荣一京给闵姜西打电话的时候,只说内鬼揪出来了,秦占心情不好,并未挑明内鬼是谁,饭桌上,他又故意引人误会的说道:“没想到会是冯婧筠,也难怪阿占心里难受,我听了都跟着心烦。”
闵姜西闻言,很快瞄了眼低头吃蛋糕的秦占,出声道:“已经确定了吗?”
荣一京点头,“所有证据都指向她。”
闵姜西跟冯婧筠没什么深仇大恨,犯不着落井下石,同样她们之间也没什么交情,更用不着她帮着说好话,她只能不偏不倚的说一句:“事情能有个结果就不算是坏消息。”
荣一京说:“是啊,不怕多有实力的对手,就怕有心机的内鬼。”
秦占听出荣一京是在试探闵姜西,他忽然开口打断:“这件事到此为止。”
闵姜西不知秦占心里想什么,还以为他不愿意在背后讨论冯婧筠,只有荣一京心里跟明镜似的,看破不说破。
三人之间的共同话题本就少之又少,既然不能聊公事,那就只能聊孩子,还是荣一京先起话题,笑着对闵姜西道:“荣昊最近两个月变了好多,学习成绩上去了,人也比以前懂事,听我妈说,他天天自动手做沙拉和凉拌菜,我妈感动的不行,硬是把两盘都给吃光了,结果荣昊还不怎么高兴,他是减肥给自己做的。”
闵姜西道:“荣同学做菜很有天分的,我一说他就会。”
荣一京日常吐槽亲弟,“胖子是这样,特异功能。”
闵姜西忍俊不禁,因为突然想到秦嘉定在这方面的天分,也许荣一京说的是对的,反正俩小孩儿同时进出厨房,荣昊能学个八|九不离十,秦嘉定也就能整个十之一二。
饭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久了闵姜西也觉得别扭,她看向秦占,试着主动找话,“秦同学想要亲手做个蛋糕,最近课余时间都在研究西点,您应该马上就能吃到了。”
秦占没擡头,不咸不淡的道:“听说了,他最近总往厨房跑,做出来的东西先是给人吃,别人不吃就给狗吃,倒是不浪费,就是家里的狗见到他都绕路走。”
闵姜西从没听秦嘉定和秦家人说过,脑子里浮现出鸡飞狗跳的画面,她眸子微瞪,完全惊讶。
秦占道:“你不用问,他不会承认的。”
闵姜西勾起唇角,“那倒是,我之前问他实际操作过没有,他说天才只用看就会了。”
秦占不茍言笑,吃了口蛋糕,淡淡道:“盲目的自信,也不知道像谁。”
荣一京说:“像你呗,你带大的还能像谁?”
秦占不动声色的道:“我是真的有本事,他有吗?”
荣一京说:“你像嘉定这个年纪的时候还不如他呢,钓个鱼都能一头扎进海里。”
秦占拿着勺子的手登时顿住,闵姜西左看右看,两秒后打趣道:“我什么都没听到。”
荣一京卖友图乐,跟闵姜西爆料,“你别看他现在一副高冷好像很难亲近的样子,小时候就是个逗逼,我俩出海钓鱼,他也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一杆就钓到一条五十多斤的金枪鱼,我说了拉不上来他偏不信,在人家的地盘上还跟人横,怎么着,到底让人,不对,是让鱼给拽海里去了。”
他吐槽秦占是发自肺腑的,绘声绘色,闵姜西本就是个笑点低的人,加之想象力丰富,马上就憋不住了。
秦占把勺子一放,面无表情的擡起头,闵姜西强忍着,听见他开口,“你还有脸提,要不是你突然放手,我会被晃下去?”
荣一京一脸无辜,“那么大一条鱼,张牙舞爪的,我再不松手咱俩一起玩完。”
秦占无语,看表情是想杀之而后快。
闵姜西说了句公道话,“荣先生,您太不义气了。”
荣一京转头道:“义气?你知道当时他被拽进海里还不撒手的傻样吗?活活被鱼拖了大几十米,幸好身边人反应快,不然今天这场合可就三缺一喽。”
他摇着头感叹,闵姜西脑海中浮现出动漫一般的夸张场景,长长的鱼线,一头挂着鱼,一头拽着秦占,风驰电掣,海水冲刷着他的小寸头,那画面……啧啧,太美不敢看。
秦占余光瞥见闵姜西在憋笑,冷眼瞪向荣一京,“钓上来的鱼倒没见你少吃一口。”
不提这个还好,荣一京又跟闵姜西爆料,“你知道他报复心有多重吗?一帮人下海捞他,他就顾着那条鱼,连命都不要了,到底把鱼钓上来了,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是不是要拍个照留个念,把鱼放走当是相识一场,他倒好,让三个厨师就地把鱼大卸八块,煎炒烹炸做了一大桌子。要么说得罪谁也别得罪他,他是沾上就不撒手的主。”
不待秦占出声,闵姜西率先道:“要是我,我也不放。”
荣一京神色微变,闵姜西如常道:“一来我不是拍照留念的风格,二来我在最初想的就是,今天哪条鱼跟我有缘分,我就吃谁,所以不存在放生一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抓到,放走我会不甘心,就是再找来一模一样的鱼,我也觉得不是这个味道。”
话音落下,面无表情的秦占突然对她伸出手,她迟疑片刻,擡手拍了一下,秦占把手收回,看向荣一京,“知道了吗,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是实用主义者,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爱花里胡哨的形式。”
荣一京仿佛刚刚回神儿,看着闵姜西说:“他一男的我都觉着够不浪漫的,没想到你跟他想的一模一样,你们是小时候挨过饿吗?”
闵姜西双臂平放在桌边,下巴微擡,示意荣一京面前的那道樱花松鼠鳜鱼,“都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但也有人说鱼在被开膛破肚之后的半小时内都有知觉,那它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下油锅的时候会不会有痛觉?”
荣一京叫她说的头皮发麻,赶紧把鱼转到她面前,轻蹙着眉头道:“说这些干嘛,你让我对鱼有了阴影。”
闵姜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神色如常的说:“我吃过鱼,知道鱼有多好吃,所以我给鱼开膛破肚的时候不会心软,顶多在摆盘的时候多放几朵花瓣,这是温饱后的浪漫。”
秦占很少听闵姜西讲这么多的话,一时间赞同的无以复加,唯有伸出手,这一次闵姜西轻车熟路,很快也很笃定的跟他击了一下。
荣一京道:“你俩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拉拉扯扯的,孤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