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过无语,赵希无力地笑出声，她舔了下唇，带着不解看向李牧赫,“……卖烤肠？”
李牧赫还在那儿搬东西,听到赵希问了，头也没擡，直接回答道：“对啊！”他并没有解释原因，赵希也没再追问，只是觉得这种场面很好笑。
她看了会儿李牧赫的侧脸，原本因为第一次约会而稍显不安的心也逐渐镇静下来。
也是,她都是个怪胎，看上她的李牧赫又能正常到哪儿去。
想通了这一点后,赵希便挽起袖子帮着一起搬东西,“这机器该不会是你今天才买的吧？”
“嗯？嗯,昨晚在二手网站上订的，机器加调料加烤肠再加面包,一共四百块钱。”出摊准备李牧赫早在来之前就准备好了,光香肠塑料皮就播了两个小时。
他将机器搭好后又热了烤架,再将烤肠都放上去。
赵希看了眼他桌子上摆的东西,这看上去应该不是常吃的那种街边烤肠,除了机器上的烤肠外，还有装满塑料收纳箱的面包,桌子前面还摆了沙拉酱那些,除了这个外还有李牧赫正在拆解的芝士片。
他看了眼在旁边稍显无聊的赵希，然后指了下后备箱,“里面还有一个广告板,后备箱隔层下面有胶带,帮我立到车前面吧，这样醒目一点。”说的时候他还观察了一下赵希的脸色，并没有什么不耐，反倒是捎带了些感兴趣的意味在里面。
闻言，赵希照办，她走到后备箱跟前，将平放在台子上的广告板拿了出来，因为是背着的，一开始她也没有看到上面的内容，等翻过来后才看到上面画的内容。
“睡不醒的烤肠君？”她的尾调上扬，眉梢也稍稍飞起，赵希看向李牧赫，笑道，“你这起名字的功力了得啊！”说起起名字，赵希又想起了他们家的哥布林，当时第一次知道时她还回去搜了一下哥布林是什么意思，没想到是一个游戏角色。
看到广告板了，赵希也知道这个成品长什么样了，就是一片面包上放上一根烤肠，上面再盖一张芝士，挤一些酱料再用火考一下就行了，只不过广告板上是画出来的，稍显生动。
李牧赫转动着烤肠，擡眼看了下赵希，“绞尽脑汁想了一晚上呢。”
这一整条路都是后备箱流动摊，赵希大概扫了一眼，大部分都是卖甜品和饮品的，也有架势比较大，卖烧烤材料包的，里面露营的人会出来买点回去烧烤用，总的来说李牧赫这个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吸引力还挺大。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滤镜比较深的缘故，觉得李牧赫这个比较好。
但事实证明，他们这个确实挺受关注的，李牧赫刚把烤肠放上机器没多久，就有人在跟前停驻，但没上前问，只是看了一眼后就走了，后续还围观了几个人，见广告牌立起来了，还凑到广告牌跟前看。
“十八？”
“价格还行……”
“这不就是面包加香肠？”
几个人凑在一起小声嘀咕完后就走了。
赵希也问，“定价是不是太高了？”
李牧赫将吐司机里的面包片取出放到一次性盒子里，又取了根烤肠，打算先给赵希做一个，听到赵希这么问，他头也没擡，直接道：“你有注意到其他摊位的定价吗？”
这么说，赵希还真没注意，她转身扫了一圈，隔壁卖咖啡的二十块一杯，这还只是冰美式，拿铁那些还要往上加个三四块，就连一旁卖果茶的都十八块钱一杯，对面卖提拉米苏的直接三十起步。
差点都要忘了，这可是海江市，豆浆都要六块钱一杯，他们小区门口卖烤冷面的基础款都是二十块钱一份。
在周围高价的衬托下，十八块钱一份的面包加烤肠也显得实惠起来。
“给，尝尝，沙拉酱是买的，甜辣酱是我自己做的。”李牧赫将盒子递给赵希，上面还跟了根木签，“小心点，手拿着签子。”
签子被修剪过，没那么长了，就留了两根指头可以捏住的地方，但这样更方便拿，赵希没管签子，直接捏住了面包，张开嘴尝了一口。
“嗯！好吃。”比她想象出来的味道要好吃许多，李牧赫果然有做饭的天赋。
面包放进吐司机里烤过，带了点脆脆的感觉，淀粉肠和芝士的咸香与面包的奶香中和的很好，这种咸甜口味就很适合海江市的人。
“所以第一次约会为什么要出来摆摊卖东西？”赵希吃完第一口后就放下了，也更想不通李牧赫为什么会这么选择了。
低着头转动烤肠的李牧赫忽然顿了一下，他微微擡眉，扫了眼赵希，“……想让你留下深刻的印象。”
“……”
印象确实很深。
赵希听到这个答案后轻笑一声，虽然这个约会安排得挺稀奇的，但反倒让赵希松了口气，她昨晚还在想呢，万一是电影院怎么办，万一是吃饭怎么办，中间话题空下来尴尬了又怎么办。
他这个安排其实还好，李牧赫忙碌着，赵希也就顾不上尴尬了。
李牧赫忽然想到什么，擡头问了一句，“会不会无聊？”
“不会，光是看着你就挺有意思了。”赵希不经意的一句话，直接撩动了李牧赫的心。
“……”
他正努力压制想要上扬的嘴角。
过了一会儿，那几个刚刚走开的人又转了回来，走近后正想点单，结果在注意到李牧赫的脸后三个女生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卧槽……”
“咳咳。”
“不要太明显，不要太明显。”
三个人低声腹诽，站在旁边的赵希听了个完整。
她往后退了一步，当路人，那三个女生上前，将注意力努力扯回小吃上，“那个……一份多少钱？”
“十八块钱一份。”李牧赫刚好忙完，放下手中的东西看过去。
“那我们要三份……可以再加一份芝士吗？”
“可以，一份芝士五块钱。”
“那三个都加一份芝士。”
“扫哪个？”
李牧赫这时才想起，二维码没拿出来，他弯腰找了一下，将两个二维码摆在台上。
三个女生扫了码，付完款后，身后却响起了声音。
“支付宝到账二十三元。”
她们三个整齐划一地转头看去。
赵希站在一旁，背着手，见她们看过来，还笑了一下，那三人就像是僵住了一样，又慢慢地将头转了回去。
几个人看起来年纪都不大，应该是高中生的样子，李牧赫看空气忽然凝固住，还主动活跃气氛，“你们是来露营吗？”
“对——”她们三个异口同声道。
他开这个口了，那三个女生才敢说些什么，有个人胆子大，于是就问，“那个姐姐是老板娘吗？”
李牧赫闻声看向赵希，还笑了下，“对。”
“噢噢噢噢——”打趣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赵希听见后也勾起嘴角。
这三个人走之后，摊子前的烟火气就被带起来了，十八块钱一份的小吃在这一条街上，有着很强的竞争力，李牧赫准备了三百根烤肠，全卖完了，后面忙到赵希也在那儿帮忙，一直到晚上九点多他们才结束。
盖着月色，周边的路灯成了夜间闪耀的星星，因为地广空旷，一眼望去，还能看到远处的夜景。
李牧赫收拾着桌子，赵希则是在那儿算钱，准备给李牧赫转过去，她加了一下两边的钱，“……卖了五千九百多，快六千了，可以啊你李牧赫。”
她又说道：“钱我给你转过去。”
“不用，就是给你的，别人约会都是花钱，我们约会赚钱，怎样，印象深刻吧！”李牧赫一边收拾，一边自夸，“我这是想了好久的，一直在想你会喜欢什么，思来想去发现你最喜欢钱。”
赵希：“……”
这倒是没法否认。
她看了眼支付宝里的钱，垂着眸，晚风徐徐，带着春夜独有的冰凉，周围灯珠透着昏黄，让赵希的思绪都跟着扩散。
“要不我们用这个钱去打九价吧？”赵希这冷不丁的来一句，把李牧赫还吓一跳。
把他吓到的是话里那个中心词，打九价是一个很普通的事情，但它背后隐匿着的可不只是预防疾病这一件事。
他停下手里的东西，想了下才开口，“……我们吗？”
李牧赫的表情和语句能解读出来有很多意思，但赵希就是非常快速的找到了李牧赫想问的那一句。
她眼角带笑，有着逗弄李牧赫的意思，“你不想吗？”
赵希这句话直接让李牧赫的心脏停跳一拍。
她果然是那个意思。
还不等李牧赫回答，赵希就又看着手机道：“这笔钱刚好够你的，我的我自己掏，你要OK的话我现在就找人预约了啊。”
“我OK！”他非常OK。
过于急切的语气让赵希听了后笑出声，她把手机一收，“你OK就好。”
这下李牧赫连收东西时都无法专心了，总是会不自主的把视线投到赵希身上，他觉得这个样子的赵希很陌生，却也更加有吸引力。
自她上了大学后，身上的生命力也越来越强，就像原本藏匿在树林中被水雾环绕的玫瑰也迎来了阳光，重新生长起来了一样。
他把东西收拾好后，来到驾驶座上，赵希也跟着上来，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好饿，我们去吃点什么吧。”
李牧赫看了她一眼，“吃火锅怎么样？”
“可以。”
露营地中，亮着的帐篷里，正在咕噜咕噜煮着的火锅散发着香味，诱惑着两人。
“合着你今天是一整个流程都准备好了啊？”赵希坐在垫子上，身下还有一张电热毯，身上披着外套，帐篷阻挡住了风，所以也不是很冷。
她拿着筷子搅动着，看火锅底料有没有全化开，李牧赫则是拆了盒肥牛，下了一点到锅里。
“那当然啊，怎么可能只是带你出来摆个摊，我原本想着摆摊卖完东西，钱刚好可以拿来露营。”李牧赫是这么回答的。
刚刚上车后，赵希原本以为都要走了，结果李牧赫将车子往前开了一点后，拐向了停车场，在里面找了个位置停了下来。
赵希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的火锅要在露营地里面吃。
刚来的时候她就猜是要露营就是因为后座上放着露营用的推车，结果没想到是摆摊，可摆摊都结束了那个推车也没用上，赵希就以为是他姑姑放在车上的东西。
等李牧赫重新停好车子，把推车搬下来时，赵希才确认今天确实有露营这一环节。
李牧赫没多带，帐篷是营地有的，气垫床也是租的，他擦干净后铺上了毛毯，还在上面盖了层电热毯，被子是自带的，放在推车里拉过来的，除此之外就没了。
火锅这些东西都是他现点的外卖，他刚刚到营地口去取的。
最近天气好，晚上虽然还有些冷，只要装备齐全，它也是一个适合露营的天气。
两个人坐在帐篷里，围着火锅，热气一阵阵地往身上扑，吃了几口后，身上就出汗了。
“什么时候去山里露营，还能搭个火堆烤火。”
李牧赫擡眼看了赵希一眼，“那就下回，等我集齐装备，我们就去山里露营。”
“我就是说说，我应该没什么空。”
“……”
他们俩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在锅里夹着，李牧赫吃不了辣，他们还特地买了个鸳鸯锅，偶尔好奇心起来了，还要尝尝赵希碗里的。
对面的赵希也被辣的够呛，眼尾都冒眼泪了。
她擦了下嘴，说道：“其实我也吃不了辣，但就是想吃，用来缓解压力，高中那段时间脑子一乱就想吃点辣的，吃完就疼，现在倒好多了，吃完不会疼了。”
李牧赫夹肉的手忽然顿住，他突然回忆起来，李牧语带他们俩吃过多少次火锅。
“吃不了就吃我这个。”他说。
“比起吃辣的，吃不辣的更折磨我。”
“……”
赵希就是典型的眼大肚子小，吃了没多少就开始喊饱，剩下的基本上都是李牧赫解决完的，吃完饭收拾完就已经十二点多了。
饭后的困意渐渐来袭，赵希缩在床上，盖着被子，眼皮都开始打架。
帐篷里的床就一张，还是张一米五的，今晚要是住这儿的话，肯定就是他们睡一起。
“今晚我们就住这儿吗？”她问了一句。
李牧赫坐在床边，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将凌乱的发丝拨到一旁，“你想回去？”
“嗯，住这儿不安全。”
“行，我来收拾。”
一听这话，赵希又有点后悔，太折腾李牧赫了，“要不就住这儿吧。”
“不麻烦。”李牧赫直接点破她的担忧。
虽然很困，但赵希还是强撑着起身，穿好衣服后跟李牧赫一起收拾，只不过哈欠连连。
等将帐篷退掉返回到车上时，已经快两点了。
赵希这下是彻底支撑不住了，车子没开出几米，她就已经睡着了。
李牧赫一边开车，一边还得注意着她，以免她磕到车窗上，最后车子停进小区停车场后，趁着赵希还没醒，李牧赫偷拍了一张她睡觉时的照片。
拍完就顺手发到朋友圈了。
「李牧赫：小猪——吃完就睡。」
照片中的赵希靠在车窗上，发丝挡去了她大部分的脸，只有那高挺的鼻梁逃过一劫，但仔细看的话，会注意到玻璃车窗上已经映出了她的脸。
“到了？”赵希感觉到车子停下了，睁开一只眼睛问道。
李牧赫听见后赶紧把手机塞兜里，“嗯，走吧，回家。”
赵希皱着眉，磨磨蹭蹭地下车，李牧赫光拿了个赵希的包，其余的都留在了车上，他绕过来后，看到困倦的赵希，很自然地就将她搂紧怀里。
“你明天还上班吗？”
“……上。”
“几点起床？”
“……七点。”
“那赶快，回去还能睡四个小时。”
赵希就像个软体动物一样靠在李牧赫怀里，电梯顺着数字上升，李牧赫见状开始从她包里找钥匙，一边找一边说，“我给你买个密码锁，回来换成密码锁吧，这样还安全一点。”
“……嗯。”
电梯门打开，李牧赫牵着赵希出来，强迫自己清醒的赵希接过钥匙，还顺口问了句，“你家密码是多少？”
“嗯？是823011。”
是他们俩的生日。
原以为她听完会有什么反应的，但困到脑子成一团浆糊的赵希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她开了房门，进去后又转过来，“晚安。”
李牧赫将包递给她，“晚安。”
门关上后，李牧赫才回神，他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又回想了一下今天的经过，在门口站了几秒才转身按密码。
因为晚上吃了火锅，身上一股味，李牧赫将脏衣服脱下扔进脏衣篮里，然后又去洗澡。隔壁的赵希则是在进了房门后忍着困意，给橙子解冻生骨肉，解冻的时候还一边道歉，“对不起啊橙子，妈妈今天回来的太晚了。”
给橙子解冻完生骨肉，她又马不停蹄地去洗澡吹头发，忙活了半个小时，困意一点也没消散，反而更重了。
她换上睡衣，一边打哈欠一边走向玄关，捞起地上的橙子后直接打开门，“走吧，今晚我们跟爸爸睡。”
“嘀嘀嘀——”
卧室的李牧赫刚关了灯就听见门口的密码锁被按响，他随即又把灯打开，很快，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甚至离卧室越来越近。
就在李牧赫警惕起来时，他听到了橙子的叫声。
“呜呜呜旺！”
会这么叫的也就橙子了。
下一秒他的卧室门就被推开，露出的则是打着哈欠的赵希。
她穿着绿白花纹的睡衣，怀里还抱着个橙子，进来后还把橙子举起来，“我们来跟爸爸睡。”
“……”李牧赫现在一点困意都没了，这也太惊喜了。
见赵希走到床边，李牧赫还给她让了个位置，视线则是一直追随着她，他现在有点怀疑赵希的脑子有没有处在清醒状态，但等她靠近后，李牧赫闻到了她身上熟悉的花香，就知道她已经洗过澡了。
赵希走到床边后，直接抱着橙子上床，上到床上后才问，“橙子能上来吗？”
“能。”李牧赫说还不够，还要点头。
赵希听完后又打了个哈欠，把橙子松开，它自己就跑到枕边找了个位置趴下，赵希也缩进被窝，甚至还搂住了李牧赫的腰。
“补给你的。”她嘴里嘀咕了一句，李牧赫没太听清，“什么？”他甚至僵在原地，不太敢动。
赵希吸了吸鼻子，闭着眼睛又重复了一遍，“补给你的。”
要是今晚住在露营地的话，他们俩就同床了，但赵希觉得那儿没安全感，两人就那么打道回府了。
虽然回来了，但赵希并没有忘记李牧赫想要推进度的心，于是主动过来了。
当然都头脑一热直接告白了，现在也没必要矜持。
更何况，抱着李牧赫这件事，赵希早就想做了。
她装作成困意袭来的样子，再次打了个哈欠，还用脸蹭了蹭李牧赫的腰，在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后嘴角还往上扬了扬。
李牧赫则是屏着呼吸，拉扯着被子，生怕把赵希吵醒，一点一点地往下挪，等他终于躺平时，嘴上发出来喟叹，“哈……”
他又支着身子侧了个身，将赵希揽入怀中，还将她放在腰间的手重新调整了个位置。
台灯还亮着，李牧赫却没有心情关灯了，他好不容易调整到这个姿势，不想再动一次，于是就这么看着赵希，感受着怦怦跳的心。
小小的，软软的，热热的，还会呼吸。
就在他想仔细看看赵希时，闭着眼睛的赵希忽然开口，“关灯。”
“好的。”
灯灭掉后，其他的感官跟着被放大，李牧赫重新揽住赵希，腿却一点也不敢靠近，怕碰到赵希，他还没搂够呢，赵希直接推开他，转了个身，将在枕头旁睡得好好的橙子捞进怀里，橙子还因此不耐烦的叫了几声。
李牧赫：“……”
作者有话说：
李牧赫：橙子你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我跟你说。
最近流感情况严重，大家一定要做好防护，我们这儿一些学校已经开始停课了，我中招后连坐都坐不起来了，人要烧糊涂了。
这两天请假有点频繁，给大家发个红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