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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星期后

  一下飞机,杨贝伶便马不停蹄地直奔信义区、蒋耀天所居住的豪宅。

  搭上电梯,她按了最高的楼层键。

  美国的差事比预期的提早了五天搞定,把所有东西都交代清楚后,她便迫不及待地搭飞机回来。

  和蒋耀天分开了那么多天,她想死他了!

  虽然身处美国,但她偶尔会打越洋电话给他,听听他的声音,一慰相思之苦。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离开他的身边,他好像变了,变得好冷淡,她说三句,他才回一句。而且她去美国这段期间,都是她主动打电话找他……

  其实,她不是十分在意这些事,毕竟,蒋耀天是个大忙人,一旦忙起来,没什么时问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有一件事,她倒是记挂在心。

  某次,她打电话给他,才聊没两句,电话那头便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女声:“行了吗?我准备好了。”

  那一瞬,她怀疑蒋耀天趁她不在,跟其他女人鬼混,但冷静下来后,她告诉自己要相信他,不能只凭那几句女声,就怀疑蒋耀天对她不忠。

  爱一个人,就得信任他。

  他不可能时刻跟她在一起,若她要怀疑,岂不是得终日都得活在疑惑、不安中?

  想着,杨贝伶从口袋里拿出一直宝贝保存的钥匙,视线紧盯着它,然后掌心缓缓收拢。

  你可以相信他。柔软掌心里的钥匙,彷佛这么告诉她。

  电梯快速抵达顶楼,杨贝伶急步走出电梯。用钥匙打开家门时,她刻意调低了声量。

  家里的灯亮着,表示男主人回家了,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杨贝伶隐约听见卧室传来声音,遂放下行李,轻步往卧室走去。

  卧室的门半掩着,从门缝中,她看到蒋耀天裸着上身,躺在床上,修长的指头夹着一根香烟。俊帅的脸容上,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疲态。

  他那副模样,杨贝伶很熟悉,因为跟她亲热过后,他都会躺在床上抽一根烟,然后才去洗澡。

  难道……

  愉悦的笑颜倏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疑惑的表情。

  就在她失神时,蒋耀天发现了她。

  “贝伶?”他一边捻熄香烟,一边说。

  他的呼唤明明和以前一模一样,但为什么……她觉得好陌生?

  杨贝伶推开门,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我回来了。”

  “嗯。”他随意应一声。“我看到。”

  他像是毫不在乎的语调,刺痛了杨贝伶的心,“你不问我为什么提早回来?”

  “这重要吗?”将耀天冷漠地反问。

  闻言,杨贝伶心一窒。女朋友提早回来给他一个惊喜,男朋友居然回她一句:“这重要吗?”

  重要与否,是很主观的。如果他在乎她,就会觉得重要,但如果相反……杨贝伶不敢再想下去。

  “我去洗澡。”蒋耀天用薄被围住下半身,下床,走向浴室。

  事实上,瞥见她的第一眼,强行压抑的思念就全然爆发,他想问她为什么提早回来了,但高傲的自尊却制止了这个问题。

  他想她!就算他每晚跟不同的女人上床,他还是好想她!即使到处寻欢作乐,也得不到任何的快感,更甚的,他还有该死的罪恶感!

  罪恶感?对一个很快就要说再见的游戏对象,他该死的怎会有罪恶感!

  他以为回到过去的生活,就可以做回从前的自己,但情况很明显,和他预期中有很大的落差。为此,他变本加厉地玩乐,但结果,却换来对她更深的思念!

  浴室的关门声,听在杨贝伶耳里,是这么的刺耳。

  是她的错觉吗?她觉得,他对她好像很冷淡……在她出差期间,发生什么事了吗?

  疑团重重的视线,不经意扫过床边矮柜上的烟灰缸,其中一根尚未抽完的烟,有着口红的痕迹。

  那桃红的色泽嵌进杨贝伶的双眼,揪紧她整颗心。

  她深吸几口气,藉以平复起了波澜的情绪,然而,此举只是令她发现另一个残酷事实——

  空气中隐约飘散着一股香水味,她没有这种味道的香水。

  蒋耀天的家空气流通得很好,所以,香水的味道只是若有还无地残留着。

  为了证实是自己多心,杨贝伶上前,拿起床上的枕头,嗅了一下。

  香水的味道比空气中的强烈多了!

  杨贝伶啊杨贝伶,你还要多少证据,才肯承认你所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上了床?

  他那副云雨过后的神态、残存的香水味道、有口红的烟蒂、漠然的对待……怪不得,他从不打电话到美国找她;怪不得,那次跟他通电话,会有女人的声音;怪不得,他对她的归来,毫无反应……

  她该怎么办?是毅然离开,还是忍痛留下?

  留下来?明知心爱的男人出了轨,她还要选择留下来,假装一无所知,继续看似甜蜜的假象吗?

  这样委曲求全,还像你吗?杨贝伶不禁这么反问自己。

  你应该走!立即!留在一个背着你偷腥的男人身边,有什么意思?现在他会偷腥,以后更加会!

  脚步向房门挪移了一步,心却立刻疼痛难当,令她再迈不出第二步。

  他对你不忠,你竟还舍不得他?杨贝伶啊杨贝伶,你真丢女人的脸!

  即使痛骂自己、逼自己离开,但她的步伐就是无法移动半分。

  走,还是不走?

  天人交战良久,杨贝伶苦笑。算了吧!选择什么?她压根就舍不得他!

  就算她发现他背叛了她,她还是无可救药地深爱着他!

  爱情战场上,付出较多的那一方,是注定要成为任人宰割也不能吭一声的输家。

  “不要紧……不要紧……我可以忍受的。”杨贝伶低声呢喃,“只要我一直留在他身边,他一定会发现我的好,然后,专心三思的对我……没错……”

  在耳边回响的说词,既是说服自己,亦是催眠自己,更是欺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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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得彼此的关系益发疏离、淡然无味,杨贝伶便特别为蒋耀天学做菜,希望给他一个惊喜。

  听到开门声,杨贝伶立即从厨房跑了出去,看到朝思暮想的男人,美丽的脸上立即绽放出动人的笑容,“你回来了。”

  “嗯。”瞥她一眼,蒋耀天冷淡地回应。

  “我专程为你煮了一些菜,你尝尝看。”她的语气中充满期待。

  “我吃过了。”简洁的四个字,把她的心意全部拒诸门外。

  快步越过她,他往卧室方向走去。

  没想到他会用这么冷漠的语调拒绝她,杨贝伶彻底愣住了。

  “你不用解决整桌菜,吃几口,给我一点意见就行了。”找回言语的能力,她不放弃,追在他身后说。

  蒋耀天伫足,从入门以来第一次正眼看着她,语气极为冷漠:“我说,我吃过了。”

  为了证明自己没爱上她,他益发对她冷漠、给她难看。彷佛他对她越冷淡、越糟糕,就越能证明他没爱上她。

  他曾想过干脆中止游戏算了,但这个想法,至今仍只是停留在想的阶

  段。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把这个想法付诸实行,但他绝不会承认,他是舍不得她!

  “今天我准备了好久,你吃几口……”她仍不死心。

  他没让她说下去,冷峻得一如结了冰的声调,说:“我不吃。”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冷言拒绝,让她的脸色一瞬问苍白起来。

  “吃一口也好,只是一口……”她把要求降到最低。打从出生以来,她从没恳求别人的记忆。当下她才知道,原来在乎一个人、爱一个人,会变得这么卑微。

  “不要让我一再重复。”无视她近乎卑微的请求,他冷冷地、残酷地击沉她最后的一丝希望。

  语毕,蒋耀天转身,往卧室继续走去。

  她知道,他不是真的吃不下,只是不想吃她煮的菜罢了。

  她已记不得,他是第几次拒绝她的好意……

  还记得上次,他由书房走出来,咳了一声,她上前关心他,他说没事,但她始终不放心,专程到附近的便利商店买喉糖给他。当她把润喉糖交给他,他怔了一怔,然后摇头说不用。

  她觉得,就算他觉得喉咙已经没什么事,也可以把它当糖来吃。但蒋耀天只是冷漠地回应她一句:“我不吃糖。”

  清冷的四个字,令她无言以对。

  即使他不吃糖,他也可以把糖收下,那些润喉糖是她的心意,但他却选择把她的心意拒诸门外……

  独自坐到饭桌旁,拿起碗,她默默地吃起饭来。

  饭菜是热的,但滑进喉咙的感觉,却是这么悲凉、仓冷……吃着吃着,泪水冲破重重防线,滴在仍冒着热气的菜上。

  这样冷漠的他、这样僵冷的关系……她还可以承受多久?她想抓住他渐行渐远的心,所以,努力做好女朋友这个角色。但她的努力,他并不欣赏,

  也不领情……

  她不只一次问自己,当一段关系变得这样糟糕的时候,那还应该要继续吗?

  一个男人如果在乎、重视、珍惜一个女人,他不会忍心让她失望、让她伤心、让她流泪。

  蒋耀天曾对她付出的温柔、细心、体贴、呵护……现在她一概感受不到

  他在乎她吗?

  他……不爱她了吧?

  思及此,杨贝伶的泪掉得更多、更凶……

  这边厢,面对自己烧的菜,杨贝伶哭得可怜;那边厢,故意不吃她煮的菜的蒋耀天,进了卧室,换掉身上的笔挺西装,走进浴室。

  扭开莲蓬头,微温的水落他的头上、脸上、身上,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就算他抱着多么热情如火的美女,他还是感觉不到半丝暖意,是因为他抱着游戏人间的态度,所以才会如此吗?可是,以往他都是这样,不是?

  游历花丛、寻欢作乐时,他一点也不开心、一点也不畅快。

  跟那些女人上床时,他总会不自主地想起杨贝伶,好不容易才引燃的兴奋,瞬间又消失无踪,最后只有把那些女人想成是杨贝伶,才能继续未完的成人游戏。

  他想证明自己的心是完全自由的,但他的心又情不自禁系在她身上,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对她更恼火。所以,他对她的态度日渐恶劣,他开始做出种种伤害她的举动、说出句句冷酷残忍的话……

  “或许,我不应该继续和她在一起……”蒋耀天低声呢喃。

  话才刚出口,蒋耀天俊逸的脸上便漾出一抹苦笑。

  “或许?什么时候开始,我也会说或许了?”

  果断一向是他的作风,犹豫、踌躇……统统和他没有关系。然而,认识了杨贝伶后,昔日的自己像是消失了,改而换上一个他不认识,甚而令他有点害怕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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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找回昔日那个在美女堆中来去自如的自己,蒋耀天更为变本加厉地夜夜笙歌,对杨贝伶的态度更是冷到极点。

  就像是刻意挑战杨贝伶对他的容忍度,这一次,他带了一个性感尤物出席她所筹画的宴会。

  看到他跟别的女人亲昵地结伴出现,杨贝伶心里是何等难受,但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他是被邀请的贵宾,携伴出席是很正常的。

  然而,当她看到蒋耀天跟女伴亲密地咬耳朵、笑声连连的时候,再多的安慰话语,都发挥不了作用。

  她狼狈地别过头,不想再看那椎心的场面。

  可是,蒋耀天却不如她的愿。

  “杨小姐,这场宴会办得很不错呢!”蒋耀天牵着女伴的手,大步走到杨贝伶跟前。“对吗?Candy。”

  “嗯!”Candy甜甜地应了一声,性感娇躯更贴近他。

  不得不面对噬心的场面,杨贝伶只好拿出所有演戏细胞,露出职业笑容,“蒋先生过奖了。”

  寒喧应酬了一会,蒋耀天便跟Candy走进舞池。

  明知不应该看,但杨贝伶就是控制不住视线,双瞳盛满痛苦,一颗心碎裂成片,痛得她眼睛发涩。

  “我没事的……我可以继续忍下去……”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杨贝伶微低下头,一边抚上脖子上的贝壳项链,一边喃喃念着安慰自己的话语。

  这条项链,是见证她跟蒋耀天恩爱的信物,当她快要承受不住心里的疼痛时,摸着这条项链,可帮助她度过那段蚀心的时刻。

  然而,当杨贝伶瞥见蒋耀天在舞池跟Candy热吻时,她脸色瞬间刷白,再多安慰的话语,也平息不了她铺天盖地的难过。

  蒋耀天跟Candy一舞毕,由舞池肩并肩亲昵地走回来。

  当他俩经过杨贝伶身边时,杨贝伶开口问:“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闻言,蒋耀天停下脚步。

  她一直默默忍受他的坏、他的不忠,但他却一直刻意伤害她!

  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他在外面风流,但知道归知道,她始终没亲眼看到。没亲眼看见,她就当一只自欺欺人的鸵鸟,继续待在他身边,继续等待他收心,以及——继续为他心痛。

  但今天,他风流的样子,她都清楚目睹了,她无法再欺骗自己!

  杨贝伶濒临崩溃的惨白脸色,蒋耀天全部收归眼底,一股心疼,打从心底涌出。

  他想紧紧拥住她,安抚她激动的情绪,但这份强烈的冲动,最后还是让理智压了下来。

  他转过身,面向杨贝伶,“你想兴师问罪,对吗?”

  双手插进裤袋里,微笑,他表情一派悠然,“在我跟你成为情人之前,我已经告诫过你,我是个公认的坏男人,你当我的女朋友,或许会觉得委屈、不开心,我也有提醒过你,别对我有那么大的期望,否则到头来,失望的只会是你。

  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我是个怎么的男人,你知道了,亦接受了,所以我们才开始。那为什么到现在,你又义正词严的来控诉我?”

  他振振有词地反击,让杨贝伶找不到半句话来反驳。

  我不是不认真,只是,你别对我有那么大的期望会比较好,期望太多,只怕你会失望。杨贝伶的脑海,忽地飘过那晚蒋耀天在沙滩上对她所说的

  话。

  对啊!他早就跟她说,别对他有那么大的期望,期望越大,失望也只会越大……

  “如果,你是因为截至目前为止,我对你太好,好到你完全忘了一开始我对你的劝诫,那么,只能怪你太健忘了。”

  雪嫩的拳头紧握着,指甲深陷进柔软的掌心,可杨贝伶感受不到手部的痛楚,只因左胸传来更深、更剧、更烈的痛。

  “你是说,就算以后我亲眼看到你和别的女人热吻、上床,也不能吭半声?”杨贝伶的声音不自禁地颤抖。

  “多情、花心、不专一、到处留情……这就是我,你能接受的话,我们就继续在一起。”意思就是,如果她不能接受这样的他,那就分手吧!

  相比于杨贝伶备受打击的灰白神色,蒋耀天就显得老神在在多了——至少,他表面上是如此。

  她充满痛苦的视线紧盯着他,彷佛想藉此勾起他伤害她的罪疚感。

  “耀天……”CandY站在他身旁,等得不耐烦,娇嗔地问:“你们谈完了吗?”

  她喊他耀天?闻言,杨贝伶早已裂开的心,好像要碎成粉末,随风四散

  “再一下就好了。”蒋耀天对Candy展露一抹杨贝伶过去熟悉不已的温柔微笑。

  一股刺骨冰寒由杨贝伶的脚底迅速升起。他……也对别的女人露出那么温柔的笑容?

  炯炯有神的星眸,再度对上她惨白的面容,“要不要继续和我在一起,你可以考虑一下,不用现在回答我。”

  他好狠!杨贝伶露出一抹苦涩的悲惨笑意。

  什么否极泰来、雨过天晴,都是骗人的!她不想再付出努力,修补一段

  已死的关系。

  她觉得五脏翻腾得很厉害,好像要昏倒了。

  昏倒可以,但也得找个他看不到的地方倒下去!在伤害自己的人跟前,露出被他伤害至深的表情,只会让自己更难堪、更难看、更难受而已。

  她转身,打算离开,但,脚跟突然一滑。眼看要失平衡,一双铁臂下意识立即抓住她。

  “小心!”蒋耀天露出冷漠的表象下,真实的关心和在乎,“没事吧?”

  他这一瞬间的破绽…心绪紊乱的她并没有察觉到。她挣脱开他的手,泪眼道:

  “你假惺惺的温柔就省了吧!你的温柔,只是你的面具、你装出来的表象!实际上,你是个冷酷无情的人。”

  杨贝伶的话,提醒了蒋耀天。

  收起不小心流露出来的真性情,蒋耀天轻笑一声,醇美的嗓音吐出残酷的字句:

  “看来,你比我想像中的还要来得天真。我问你,在商场行走的人,哪个人会以真面孔示人?就以你杨贝伶为例,面对客户的时候,不都是戴着精明能干、友善可亲的假面具吗?女人都想要温柔的男朋友,谈恋爱就是想快乐,那我温柔的待你们,不是正好迎合你们的需要吗?”

  “你那种装出来的温柔,我才不需要!”

  “你不需要吗?”蒋耀天脸上开始出现嘲讽,“但过去我温柔地待你,你都很开心,看样子不像是不需要呢。”

  杨贝伶本已灰白的脸色,更加苍白。

  她无法把昔日那个对她万般柔情的蒋耀天,跟当下这个用残酷话语伤害她的男人联想在一起。

  是她错认了人,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她心爱的蒋耀天,还是……自始至终,她都被他温柔的表象所骗,以致从没认识过他?

  杨贝伶再次转过身,拂袖,急步离去。

  他想上前拉住她,大声叫她不要走,但他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耀天。”碍事的人不见了,Candy更为贴近蒋耀天。

  “滚开。”一改刚才的柔情,蒋耀天拂开她的手臂,语气极其冷淡。

  “耀天,你怎么了?”Candy一脸不解。

  “我叫你滚!”他怒吼道。

  目睹他吓人的模样,Candy几乎腿软了。

  “好……我……我走……”Candy马上连滚带爬地离开。

  蒋耀天果然是一片天,说变脸就变脸,前一刻还风和日丽,下一刻却变成狂风骤雨外加雷电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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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在宴会上跟蒋耀天不欢而散后,理所当然的,杨贝伶没有再回到蒋耀天的家。她用了差不多十天的时间,才稍梢平复了滔天的心痛。

  要彻底斩断跟蒋耀天的关系,她应该到他家去,搬走她的所有物。但,想归想,她实在鼓不起勇气去他家。

  是因为她的心仍旧血流不止,不能面对他,还是……一天没收拾行李,她就可以欺骗自己,他俩还可以算是情人?

  她不知道是哪个原因,只知道现在的她,无法到他家去收拾东西。

  原以为,不到他家去,她便能避开令她心碎的他,但上天却不如她的愿,偏要让她碰见他。

  刚由某栋商业大楼出来,杨贝伶就瞥见不远的路边,停着一辆她熟悉不已的红色保时捷。

  那辆保时捷里,曾是她的专属座位上……正坐着一个妩媚动人的美女!

  不知道是偶然发现到杨贝伶的存在,还是她的视线勾起他的注意,蒋耀

  天抬起脸,迎上杨贝伶的目光。

  察觉到他的异样,坐在原本只属于杨贝伶的位子上的美女娇声问:“耀天,她是谁啊?”

  他没回答她,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杨贝伶。

  他本以为看到这个情景,她会如上回那般质问他,就算不质问,至少,也会流露出醋意及妒恨,但——她没有。

  她只是很平静、很平静地看着他。平静得……令他觉得莫名的惶恐与不安,彷佛什么他害怕的事就要发生……

  她美艳动人的脸木然一片,慢慢地,她绽出一抹自嘲的涩意淡笑。她真的很爱很爱他,所以,过去再多的痛、再多的苦,她都毫无怨言、咬紧牙关承受下来。

  她以为,只要一直忍耐、一直守候,终有一天,蒋耀天会蓦然醒悟——他拥有她一个就够了。

  但原来,这一天永远不会来。理智如她,居然也会作这种永不可能成真的白日梦……果然,沉溺在爱河里的女人,全部都是盲目和愚蠢的。

  她爱他,即使到了现在,被他伤透了,她还是爱惨了他!但够了,她不想再悲惨下去!

  杨贝伶转过头,大步离去。

  她离去的背影,蒋耀天全然纳入眼底。她越是远离,他的心就越是痛得他无法呼吸。

  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么痛苦?她选择退出,对彼此是好事,不是?

  对啊!她走了,就不会再占据他脑海,他可以做回昔日那个无拘无束的花花公子……

  对即将重回他掌心的快乐,他应该鼓掌庆祝,然而,高兴还来不及袭上心头,一阵黯然、失落已悄然霸占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