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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铃声响起,站在讲台上的监考老师敲了敲桌子,提醒大家停笔。

    “交卷了,交卷了!不要再写了!”监考老师语气严肃,“最后一排那几个,不要交头接耳,立刻停笔!你们知不知道,如果这是高考,铃响后继续写,等同作弊!”

    被点名的几个学生吐了吐舌头,只能悻悻地放下手中的笔。

    同学们在老师的监督下,把卷子和答题卡倒扣在桌面,然后鱼贯走出教室。最后一科考完,他们就算解放了!至于考试成绩……哎,都要放寒假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不如想想今晚吃什么。

    转眼间,同学们走得干干净净,走廊里充斥着学生们呼朋唤友商量去哪里大吃一顿的声音。

    监考老师无奈地摇摇头,嘀咕了一句:“都高三了,还这么疯呢。”

    副监考老师笑着说:“孩子嘛,不都这样?我读书的时候,也天天盼着解放呢。”

    走廊里,高三(1)班的班长刘可把胳臂搭在高二(1)班的学委严竟的肩膀上,大大咧咧问:“怎么样小学弟,来我们高三提前‘体验’了一把高考的感觉,怎么样,刺激不刺激?”

    严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深深地叹了口气,一看就是考糊了的样子。

    华城一中有个传统,高二年级的前三十名要跟着高三参加模拟考试,提前感受高三的气氛,也让他们明白差距在哪里。

    这次的全市统考换了个负责人,考试难度高到变态,数学题最后一道大题难倒了全年级一半的学生,有些人连第一问都空着。至于理综,更是难上加难,火箭班有几个学生考完了是哭着出考场的。

    最后一科是英语,阅读题和核物理有关,充满了各种复杂的名词,完形填空讲了一个时空穿梭的故事,时态陷阱一个接着一个。

    收卷时,刘可特地偷瞄了一眼周围同学的答题卡,结果答案五花八门,硬是没有两张答题卡重合率超过80%!放眼看去,黑色的小方块就像是一颗颗小地雷,歪七扭八地铺了一地。

    刘可心里打鼓,拽着严竟这位学弟对起答案来。

    两人为一道完形填空的时态问题争论起来,这个说选A,那个说选B,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后,刘可拽过身旁一直没说话的alpha少年,殷勤地问:“萧神,萧学霸,你就别看戏了,你来说说看那道题选什么?”

    萧以恒回答:“我选C。”

    “啊?为什么?”刘可当初第一个排除的就是C。

    “不为什么,那道题我也没有把握,就选了个顺眼的。”

    刘可:“靠!”他懊恼极了,“糟了,那道题肯定选C了……”

    严竟茫然不解:“萧师兄不是说,那道题他是胡乱填的吗?”

    刘可拍了他脑瓜子一下:“你懂什么?用英语老师的话讲,咱们不知道答案随便填一个,那叫‘蒙’;学神不知道答案随便填一个,那叫‘语感’!”

    英语语感是个很神奇的玩意,它最神奇的地方在于,它只会锦上添花,不会雪中送炭。永远只有成绩好的人才会有语感,成绩差的人就算是二选一的题也能选到错误答案。

    刘可对萧以恒有着超乎寻常的信任,既然萧以恒凭借语感选了C,那最终答案绝对是C!

    严竟的英语是弱项,尤其这次模拟考后,他深切的认识到自己和真正的高三相距多远,他打算这个寒假补补课,再突击一下英语。刘可对他的提议挺心动的,两人商量了一下,打算请个1v2的家教,一起上课。

    “萧神,你寒假什么计划?补英语?补数学?……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入选了名校冬令营,所以你要去大学报道吧?”

    萧以恒淡定地回答:“不,我的首要计划是谈恋爱。”

    “???”

    萧以恒又多说了几个字:“去首都,找厉橙,谈恋爱。”

    “……”

    这两个人都是知道他和厉橙关系的人,他自然毫不手软地秀起恩爱。

    刘可和严竟两条单身狗,被他那副淡定语气都吓到表情凝固在脸上了。

    萧以恒忍住笑:“我明天的飞机。”

    这下,他们俩已经不止是惊讶了,眼睛里全是敬佩。看看学神,谈起恋爱来,也这么有效率。

    ……

    萧以恒回家后,便开始收拾行李。卧室床前,一个大行李箱摊开摆放在那里,其中一半的空间填满了课本,至于另一半则装上他的冬季衣服。

    他从衣柜深处找出厉橙送的那件羽绒服,把它叠的方方正正的。他的手指从衣领上厉橙的名字上划过,仿佛在抚摸厉橙的后颈一样。

    “恒恒,行李准备好没有?”就在此时,萧妈妈推开萧以恒的卧室门,催促道。

    萧以恒镇定极了,他头也没抬,一边把那件羽绒服整齐地叠小放在箱底,一边回答:“正在收拾。”

    萧妈妈点点头,随手拉过椅子坐下,盯着他收拾行李。她看上去非常疲惫,不复平日里的精致靓丽。

    看到她这幅样子,萧以恒就猜出来了:“妈,你又去找爸了?”

    自从那日大吵一架之后,这对结婚十八年的AA夫妻突然之间关系跌破冰点。在此之前,他们是战友,刀尖一致对外;而现在,他们成了敌人,把最锋利的兵刃捅向对方。

    其实矛盾是逐渐累积起来的:他们两人都是alpha,而且都是高傲到不行的“直A癌”,平日生活里难免磕磕碰碰。他们太过骄傲,不屑于像平常夫妻那样吵架拌嘴,于是每次遇到问题,两人就“冷处理”,也就是俗称的冷战。他们对外宣称这是一种成熟的表达意见的方法,殊不知正是这一次又一次的冷战,让他们磨尽了夫妻情分,愈发像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合租人。

    而这次的举报事件,就是压毁他们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两人互相猜忌、互相指责。萧爸爸干脆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公寓,已经连续半个月没有回家了。

    听到萧以恒提起父亲,萧妈妈的脸色瞬间变得更难看了。

    “不找他怎么行?明天你就要去首都了,教务处那边年末都是事情,我走不开,我让他去送你。”萧妈妈叮嘱道,“冬令营里面都是‘人精’,你要学会表现自己,让老师注意到你!还有,你不要和其他同学走得太近,进了冬令营不代表能百分之百被大学录取,保送名额只有那么一些,记住,他们都是你的敌人!”

    萧以恒:“……”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并不搭话。

    萧以恒只身前往北方,那里气候和这里完全不同,萧妈妈不关心他有没有带够御寒的衣服,能不能适应那边的严寒;她也不关心他独自过春节,会不会感到寂寞。她从头至尾关心的,是萧以恒能否取得保送名额,能否给她争光。

    不过萧以恒早有预料,谈不上失望不失望的。如果哪一天他父母能关心他学习以外的东西,他才会感到惊讶。

    转眼到了第二天早上。

    萧以恒简单吃过早饭,拎起行李下楼。萧爸爸的车子就停在楼下,萧妈妈不想见他,就没送萧以恒下去。

    父子两人几天没见,生疏极了。

    本来按照他父母的性格,他冬令营开学,他们一定会把萧以恒送到首都,再给他安排一堆在首都工作的叔叔伯伯看着他,他们才放心。不过现在因为夫妻俩冷战,谁都没心思盯着萧以恒了。

    萧爸爸装模作样地叮嘱他:“你到了那边,有人接机吗?”

    “有。”萧以恒说,“老师会在机场等我。”

    萧爸爸以为他说的是外交大学冬令营的老师,哪会想到,萧以恒根本没打算踏入外交大学的校门。

    ……

    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稳稳落地首都机场。同样的航班,同样的座位,上一次来首都时,萧以恒准备的不够充分,一件薄薄的呢子大衣都被寒风打透了,但是这次不一样——他拉开背包,取出绣有厉橙名字的羽绒服,把它穿在了身上。

    那羽绒服是随处可见的黑色长款,套在别人身上会显的邋遢臃肿,但在萧以恒身上却像是量身定做一般。

    他脚步轻快,推着行李走出接机大厅,人群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萧以恒,这边!”

    萧以恒循声看去,只见秋娴老师正冲他兴奋挥手,她身旁站着她的妻子许君,小宝宝合上眼睛,正在秋娴怀里安睡。

    许君是首都人,这次春节,她们一家三口回首都过年。正巧萧以恒来首都参加华国美院的冬令营,这段时间可以住在她们家里。

    几个月不见,秋娴胖了一些,她怀中的宝宝更是圆润了不少。

    许君热情地接过萧以恒手中的行李,问他一路上累不累。她还特地定了一个包间,要带他去吃洗尘宴。

    “洗尘宴什么的太隆重了,”萧以恒赶忙说,“我来这边已经很打扰你们了,而且如果不是秋老师为我拿到推荐信,我都没有机会实现梦想。”

    “别这么客气,”秋娴说,“你现在是我的学生,以后是我的师弟,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但萧以恒还是坚决婉拒了洗尘宴,他现在只想随便吃些东西填填肚子,他之后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秋娴好奇问:“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萧以恒回答:“谈恋爱。”

    “……”

    距离他上次见到厉橙已经整整三个星期过去了,厉橙在这段时间里经历了太多事情,虽然萧以恒都在电话里听他说过了,但萧以恒更想面对面听他亲口再讲一遍。

    或者不说话,就隔着栏杆拉拉小手亲亲小嘴,也很好。

    总之,再见不到厉橙,萧以恒的灵魂就要干涸了。

    作者有话要说:

    身为主角攻,这是萧萧头一次霸占一整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