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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以恒已经有1天14个小时23分钟没有和厉橙联系过了。

    厉橙了解萧以恒——这不正常。

    即使厉橙集训最累的那段时间,两人一天聊不上两句话,但萧以恒每天都会坚持和厉橙说早安晚安,就算没有回应也一天不落。

    可是现在,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前一天,厉橙给他发过去一大段话,然而萧以恒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回。

    厉橙试着给萧以恒打过电话,越洋电话价钱不菲,可是他也顾不得了。

    但是,他只收到了系统冰冷冷的回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如果萧以恒的电话是丢了、坏了,以他的性格,一定会第一时间换手机和厉橙联络,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失联这么久!

    厉橙心里说不出的恐慌和担忧,各种糟糕的猜测冒了出来。

    不……不要胡思乱想。

    厉橙紧咬住下唇,掏出手机拨打了秋娴老师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厉橙没有弯弯绕绕,直接开门见山地问:“秋老师,你最近和师母去学校找过萧以恒吗?”

    “啊?”秋娴老师莫名极了,“没有啊,其实这次过春节,我们还想去学校看看他、给他送些饺子,但是这几天给他打电话都没打通,手机一直关机。”她停顿了一下,敏锐地问,“厉橙,萧以恒出什么事情了吗?难道你也联系不上他?”

    “……”

    厉橙心里一沉,他不想让老师操心,他尽量装作无事发生一样说:“害,其实我俩最近吵架了,我现在不是在澳国参加比赛嘛,回不去。我就想如果您最近要去学校看他,可以帮我哄哄他……”

    秋老师果然被他骗到,真以为小情侣闹了矛盾呢。她很热心地向他传授了吵架后omega要如何哄alpha,厉橙左耳进右耳出,嗯嗯地应了。

    厉橙挂断电话后,立刻冲到教练的房间,向她申请提前回国。

    于教练意外于他的请求:“……你不参加闭幕式了?后天就是闭幕式了,这次还是你举旗,闭幕式之后全团包机回国,我们已经和媒体打好招呼,接机的时候会有媒体过来采访……”

    厉橙语速急促:“于教练,我真的真的真的非常急,等不了三天了,我有重要的事情必须回国。至于闭幕式举旗的事情,抱歉请队里另找人吧。”

    于教练见他脸上的焦急不似作伪,最终还是应允了他的请假。

    “那你一个人回去,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于教练问,“发生什么事了,需要队里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厉橙摇摇头并没有详说,他知道,如果他告诉任何一个人,自己因为男朋友一天没有回他消息,就心急火燎的要冲回国,肯定会被所有人说他大惊小怪。

    但是,他相信他的第六感,他更相信他和萧以恒之间的默契。

    萧以恒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你。”于教练点到为止,“队医说,比赛前给你打的那一针抑制剂,效力应该在你体内代谢干净了。你随时都可能进入热潮期,而且这一次因为药物的副作用,你的热潮期会来的很凶险。厉橙,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变化,最好回国后就呆在家里,安静等待热潮期过去。”

    厉橙苦笑,他哪有什么时间“安静呆在家里”?如果萧以恒真的出事了,他就算热潮期爆发,他也不可能停下来一秒。

    和教练告假后,厉橙立刻买了最近一趟的航班,又赶回宿舍收拾行李。

    他行李本来就不多,很多东西都是可有可无的,他把东西扔了大半,空荡荡的箱子里只有两枚金牌和生活必须品。

    ……

    经过十个小时的飞行,飞机降落在华国首都机场。

    厉橙坐的是红眼航班,按理说,他应该在飞机上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可是他的精神无论如何也放松不下来,硬是生生熬过了漫长的航班。

    落地后,他一开手机,立刻涌进来很多条消息。

    他希望这些消息都是萧以恒发来的,可惜他的希望落空了。

    消息全部来自于他的队友,其中周尖发来的消息最多。

    厉橙难掩失望。

    周尖:厉橙,你怎么突然走了?

    周尖:刚刚教练和我说,你有事要回国,让我带替你当旗手。

    周尖: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走的这么匆忙?

    厉橙回复。

    粒粒橙:回来办事。

    周尖:……

    周尖:是和你男朋友有关吗?

    厉橙没想到周尖那么敏锐。

    粒粒橙:嗯。

    周尖:……

    周尖:你还记得出发前我和你说过,等我拿了金牌之后,我有事情和你说吗?

    周尖:本来想当面告诉你的,没想到你突然就离开了。

    厉橙隐约记得这件事,但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萧以恒的事情上,其他人其他事都无法影响到他。

    粒粒橙:有什么事你直接在微信上说吧。

    电波那段安静下来,再无回音。

    厉橙并没有把这段插曲放在心里,他现在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失联整整三天的男朋友身上,其他的一切人一切事都无法影响到他。

    走出机场后,他立刻打车直奔华国美术学院。

    首都刚下了一场雪,车轮碾过残雪,留下一串泥泞的痕迹。

    在这片银白色的天地之间,火红色的灯笼挂满了街道两旁的树枝上,放眼望去,处处都有“欢度春节”的标语。

    厉橙恍然,问出租车司机:“快过年了?”

    “是啊,”出租车司机喜气洋洋地说,“今天已经腊月二十九啦!”

    出租车在华国美院的大门口停下,厉橙提着行李下了车,他敲开美院的大门,告诉保安自己是来找人的。

    美院的冬令营不放假,学生们将在绘画中度过高中的最后一个春节。

    “找人?不行不行不行。”保安连连摆手,“冬令营是封闭的,不能放人进!”

    厉橙说:“那您帮我把那个人叫出来行不行?”

    可是保安只认死理,既不允许出,也不允许进。

    但是这样的规定哪里拦得住厉橙?

    他直接绕到学校后墙,找了个没有摄像头的地方,简单的助跑加手撑,轻而易举地就跳过了围栏!

    上一次,是萧以恒为了厉橙翻越高高的围栏,而这次换成厉橙去找他了。

    华国美院并不大,厉橙很快就找到了学生们的画室。

    现在正是午休时间,画室里空荡荡的,见不到一个人影。

    厉橙走进画室,依次看起那些作品。他知道,这是同学们为了冲击保送名额准备的最终作品,在十天的时间内,谁能拿出让所有老师满意的作品,谁就能留下来。

    这些作品的形式五花八门,并不拘泥于表现形式。厉橙从那一排排作品之间穿梭而过,他见到了黑色碳铅笔画出的素描画,见到了像是马赛克一样层层叠叠的抽象作品,还见到了山水丹青,以及不少的油画作品。

    可是这些作品之中,没有一副署名是那熟悉的三个字。

    最终,厉橙停留在一副背靠墙角的画架前,画架上盖着厚重的毡布,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声音在引导着他。

    他抬手拉住了毡布一角,轻轻一拽,那毡布便顺着画框边缘滑落下来,露出了藏在下面的作品。

    那是一副未完成的画。

    那是一副用无数浓烈的色彩堆砌在一起的肖像画。

    金色,橙色,蓝色。

    是音符落在琴键上的华彩,是水滴汇入大海的轰鸣。

    幻化成画笔的魔法棒,指挥着那些颜色撞击在了一起。

    画中人的模样十分模糊,脸庞与唇鼻都未勾勒清晰,唯有一双眼睛精雕细琢,仿佛带有生命。

    那双眼睛里带着充沛的爱与信念,每一个看到这双眼睛的观众,都会被那双眸中的华彩勾去魂魄。

    厉橙呆呆地望着这幅画。

    屏息。

    因为他认出了画中人。

    ——那是他自己。

    毫无疑问,这幅尚未完成的肖像画便是萧以恒的作品。

    这是萧以恒第无数次为厉橙执笔。

    但这一次的意义截然不同,它不再是自娱自乐的速写;它被alpha细心勾勒,将以最完美的姿态呈现在所有老师面前——萧以恒希望以这幅画作,叩开华国美院的大门。

    厉橙忽然想起来,萧以恒曾经在电话里告诉他,等到厉橙比赛归来后,他会把这幅秘密礼物送给他。

    现在,厉橙已经提前掀开了神秘礼物的面纱,可是绘制这部作品的年轻alpha,又去了哪里?

    就在厉橙发愣之时,教室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爆喝——“金头发的那个小子!你是谁,你从哪儿钻进来的?!!”

    声音的主人是个女孩子,她的声音明明在颤抖,可说出口的话却带着可笑的威胁:“你你你你你别乱动啊!我跟你讲,这屋里摆着的都是价值连城的画,你要是敢随便画一笔,你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厉橙确实没想破坏这屋里的画(虽然他对价值连城这四个字非常怀疑),他放下手中的毡布,老实地转过身子:“误会、误会,都是误会。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找一个朋友。”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转过了身子,只见在画室外的大门旁,一个看上去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正举着扫把,警惕地看着他。

    那女孩子的头发左半边染成粉色,右半边保留着黑色,一左一右扎着两个高高的马尾辫,粉黑撞色让人过目难忘。

    在厉橙看清那女孩样貌的那一刻,他脱口而出喊出她的名字:“——你是艾米?”

    “——你是厉橙?”

    两人同时安静。”——你是萧以恒的同学?”

    “——你是萧以恒的男友?”

    又是一静。

    “——我听萧以恒提过你!”

    “——我听萧以恒提过你!”

    “……”

    “……”

    两人面面相觑,生怕再变成复读机。

    最终还是急性子的厉橙先开口了:“艾米,我是来找萧以恒的,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听到他的询问,艾米表情变得十分茫然。

    “这么大的事情,他没跟你说过?”

    厉橙追问:“说过什么?”

    “他退学了啊!”艾米语气惋惜地说,“就几天前,他正在画室里画着画,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表情变得很不对劲,然后当天晚上突然就退学了。”

    厉橙:!!!

    “退学????”厉橙以为自己听错了。

    萧以恒怎么可能退学?他那么喜欢画画,历尽辛苦才得到来华国美院进修的机会,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放弃?

    可艾米的语气格外笃定,她亲眼见到萧以恒拉着行李离开,其他同学都说,萧以恒一定是画腻了,要回去当他的学霸,所以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可是艾米不信,她追在萧以恒身后,喋喋不休地问他为什么突然退学。可是萧以恒什么也没解释——“他只是说,让我把他画的画交给你。”艾米挠挠头,“我当时还挺奇怪呢,他又没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我怎么把画交给你啊,没想到你居然自己找来了。”

    厉橙看着那幅画,感觉萧以恒的突然离开变成了一个神秘的谜题。一团杂乱无章的毛线缠在一起,摆在他面前,可他却无法理清其中的头绪。

    厉橙:“然后呢?萧以恒离开学校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表情很沮丧之类的?”

    “没有啊……哦,对了,他走出校门后,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车!”

    厉橙立刻追问那辆车有什么特征。

    “没什么特征,就是随处可见的一辆车……我想起来了,那辆车里除了司机以外,还坐着两个人。一个坐在后排,看不清脸,另一个坐在副驾驶座。在萧以恒坐进后座之后,那个坐在副驾驶座的中年女人就走下来坐上了后座——就像电视剧里演的押解犯人一样,三个人都坐在后排。”因为那一幕实在太奇怪,所以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天,艾米依旧能清晰地想起来。

    一个中年女人?

    一个会跑来学校找萧以恒、并且有能力让他“主动”退学的中年女人?

    某个可怕的猜测浮现在厉橙的脑海。

    厉橙拼命制止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是在排除所有的错误可能后,唯一剩下的便是正确答案。

    即使这个答案,有那么残酷。

    艾米见他脸色突然变了,她怯怯地问:“厉橙,你知道萧以恒去哪里了吗?”

    “……知道。”厉橙点开手机app,定下了最近一趟飞往华城的航班,“萧以恒应该是被他的父母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