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铁血侠情传柳残阳给我勾引一下寄秋金笔春秋慕容美以眨眼干杯东野圭吾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玄幻 > 蓁蓁美人心 > 第26章 桥上黑纱

    第26章桥上黑纱

    周璟不敢苟同地看着她:“那里只招待男客,你凑什么热闹?修士都失踪了,何况你?”

    令狐蓁蓁喝了口茶:“师父与虞舞伶颇有交情,可以找她问问。”

    顾采惊道:“虞舞伶!姑娘你师父是……”

    那可是西荒帝最宠爱的舞伶,也是大荒最有名的舞伶,每十日才肯上台,只跳一曲,寻常客人莫要说与她讲话,想稍稍靠近看清容貌都难。

    “大荒这里,伶人是手艺人最常接触的客户。”令狐蓁蓁又开始灌输大荒常识,“师父说虞舞伶舞姿绝艳,西荒帝很喜欢看她跳舞,当年她为了更讨西荒帝喜欢,便提了个古怪的要求,要一件半个时辰能变一次颜色的衣服,是师父给她做的。”

    听起来西荒帝应当不只喜欢“看”,什么半个时辰变一次颜色的衣裳,真是匪夷所思又毫无实用之处的东西。

    不过想不到令狐倒颇能派上用场,若能得见虞舞伶,修士失踪一事便好查多了,总好过没头苍蝇一样在伶馆干坐。

    周璟本欲夸她两句,冷不丁便见她凑去顾采面前,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帮你去问虞舞伶,你须得给我五两银钱。”

    顾采无比迷惘:“什、什么五两……”

    令狐蓁蓁盯着他:“这个人情,五两不多。”

    顾采总算反应极快,立即掏出一张百两银票,十分诚挚:“有劳姑娘,这是一番心意,请千万不要推辞。”

    她却不接:“五两。”

    这姑娘怎么回事?怎么搞的跟做买卖一样?五两叫他怎么拿得出手?他无助地望向两位太上脉修士,同样在她古怪规则下碰过壁的两个修士避开了他的眼神。

    顾采最终还是含羞带愧凑了五两碎银钱,他头一回遇着这样用钱粗暴结算人情的,也头一回遇到这么便宜的人情,总感觉自己在做坏事。

    对面的令狐却两眼放了光:“虞舞伶这样的头牌,一般客人连一丈内都靠近不得,你们不想闹大,那只能偷偷找她。”

    秦晞对她的安排很感兴趣:“听说忘山伶馆不招待女客,先想想你怎么进。不然用障眼法把你扮成男人?”

    令狐蓁蓁摇头:“师父说过,伶馆以前时常发生修士拿枯枝烂叶冒充银钱的事,所以现在对障眼法防得特别严。就算扮成男人,进去也没法四处走动,只有伶人方便些。我有办法进去,晚上相思桥见就行。”

    她说完便咬着包子上楼回客房,一句废话没有。

    顾采不太了解这位大荒姑娘的作风,见她一派从容淡定,他心底那点儿惶恐顺利地被安抚下去,不由起了敬佩之意:“令狐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行事却着实老练,二位是花钱雇她一路打点保平安么?”

    这位三才门修士好似对令狐有很大的误解,周璟连连摇头。

    *

    酉戌之间,倾仙城开始下起小雪,相思桥畔的灯一盏盏点亮,比白日更加奢靡香艳的夜晚正式来临。

    相思桥是城东最宽敞最华美的桥,因过了桥便是众多伶馆,此处向来最热闹,无数伶人们来回穿梭,热情揽客,幂蓠薄纱映着小雪,愈显风流。

    三位修士在桥上徘徊了数圈,周璟一路各种撩面纱撩幂蓠,惹来各路男女伶人或娇嗔或羞愤,只没一个是令狐蓁蓁,他不由皱眉:“令狐搞什么鬼?”

    她自己说了相思桥上见,可桥上那么多伶人,还都裹了纱,这要找到什么时候?

    夜色渐渐深沉,桥上徘徊往来的伶人们越来越多,秦晞发觉前面有个藕色衣裳的伶人,毫不客气便去掀幂蓠,谁想竟也不是,倒是那被掀开幂蓠的女妖见他面容白皙,形貌昳丽,便柔声道:“少年郎,随我来,扶凤伶馆就在不远处。”

    秦晞客气询问:“我们要去另一家,请问忘山伶馆在何处?”

    忽听一个熟悉的绵软而轻柔的声音响起:“去忘山伶馆,随我来。”

    秦晞回头,便见身侧多了个戴幂蓠的妖娆女子,隔着黑纱都能看见她清亮的双眸。

    他顿了一下,下意识伸出手,极轻地撩开了那层黑纱。

    黑纱下的妖姬重新穿上了那身薄软的黑裙,唇红似火,眉梢眼角萦绕媚意,好似骤然长了两岁。那双魅惑的琥珀眼眸在他面上停了片刻,又扫过后面的顾采和周璟,确认一个不少,她便道:“走吧。”

    说罢,她款款上前,像其他伶人一样,握住了他的手,轻轻牵着过桥。

    夜风与薄雪拂动她覆盖身体的薄软黑纱,极偶尔会掀开一小截,露出高束的细腰。许是为了更像伶人,她把头发全绾上去了,黑衣的襟口本就低,纤长的后脖子尽数露着,肌肤莹润似玉。

    秦晞忽然便想起之前在云雨山,她讨厌背后有人,一路总侧着身子走的模样。

    为何现在不侧了?仿佛是被个陌生人牵着走,他下意识停下脚步,她立即回顾:“怎么?”

    他想了想,问:“为何牵我?”

    令狐蓁蓁被他问得一怔:“你最近。”

    明明丛华离她最近。

    他拨了拨头发,将挂在耳畔的玉清环撩去后面,便听她又道:“你不喜欢被人碰?那我换个。”

    那只微凉而柔软的手要离开。

    秦晞骤然收紧五指,重新迈开脚步,这次变成了拽着她往前走。

    他确实不喜欢被人碰,可她问也没问,直接拽了他。过错已犯下,他可以允许她犯到底,却不想允许她中途换人,这会莫名让他不愉快,不明所以的不爽。

    “换人的话,你要牵谁?”秦晞索性顺着本能问了,不去管这问题如何蠢。

    令狐蓁蓁又被问得一怔:“谁近牵谁。”

    秦晞停了一会儿,道:“丛华可没我这么好说话,他必要把你甩出去。”

    为什么?明明说好了扮伶人进伶馆,他们哪来这么多事?

    令狐蓁蓁埋头走了一段,道:“葱花不行的话,那我只能牵顾、顾……顾鲜之了。”

    秦晞忍俊不禁:“是丛华,不是葱花。是顾显之,不是顾鲜之。你再这样叫,丛华朝你发火我可不管。”

    中土人的名字真麻烦,她挠了挠耳朵,忽听他问:“我问你,我叫什么?”

    她要是说元宵之类的话,他也想把她甩出去。

    “秦元曦。”

    这三个字她答得无比流畅准确。

    秦晞却倏地沉默了,莫名有种欣喜感,里面又掺杂了些许排斥。他颇有钻研精神地琢磨了许久,始终琢磨不出个圆乎道理,反觉烦躁心慌,这情况实在罕见,前所未有。

    不知过了多久,肩上突然被拍了拍,令狐蓁蓁低声提醒:“到了。”

    秦晞猛地停下脚步,果然忘山伶馆已在眼前,相比较其他伶馆的小门面,这里的大门极宽阔,人潮熙来攘往,热闹非凡。

    中土的伶馆是个寂静的地方,也颇讲究礼仪与排场,这里不同,伶人们见人便上来依偎含笑,当真闹哄哄如青楼。直到在二楼雅间寻了个偏僻角落落座,顾采才松了口气,皱眉道:“修士不该来此地,找回师弟后我须得好好说说他们。”

    周璟只不怀好意地看着秦晞笑,过了半晌,方慢吞吞说道:“走得真快,来,喝杯酒。”

    他递了杯子过去,不想令狐蓁蓁正口渴,直接抓了一口喝干,杯口瞬间染上一圈胭脂印。

    秦晞两指捏起酒杯,垂睫看着那圈艳红印记,一时觉得刺眼,不免用指尖拭去——粘腻的触感,她唇上胭脂的触感。他拎起她的袖子毫不客气擦了擦手,下一刻她就不满地“哎”了一声,这人怎么回事?

    周璟唯恐天下不乱,笑眯眯地看着她,语气好似闲话家常:“令狐,这趟回去后,你有什么打算?空了要来中土玩么?”

    她答得很快:“中土那么有意思,我会去的。”

    说罢,她又皱了皱眉头:“等钱都还清后,可能得要六十岁。”

    秦晞撑不住笑了:“那可说不准,也许要到八十岁。”

    令狐蓁蓁好似被针扎般猛然扭头:“八十岁?!”

    她几乎问到他脑门儿上,有点痒,秦晞轻轻揉了揉。

    忽闻二楼起了阵喧嚣,众人探头去看,却是一个着华美黑裙的美人正优雅穿梭雅间内给客人们敬酒,正是当日怀抱玉琵琶将顾采两个师弟迷得魂不守舍的墨澜伶人。

    令狐蓁蓁展开长袖做出支颐的姿态,把脸遮去一半,以免被认出冒充伶人,下一刻香风袭来,墨澜伶人已翩然来到雅间前。

    她容姿妖冶,双眉飞扬,姿态极大方,先躬身行礼,甫一开口,声音软若二月嫩柳,刮在耳内酥且熨帖,连心里都痒痒地。

    “奴观诸位如此俊雅风采,多半是中土仙门的修士。”她且说且笑,却丝毫不显轻狂,反而叫人觉得无比亲切温柔,“诸位莫非是头一回来忘山伶馆?只得一个伶人斟酒,太冷清了些,奴这就为诸位多叫些女子。”

    周璟抬手拦住,只道:“听说虞舞伶舞姿绝艳,不知今日可有机会一睹芳容?”

    墨澜伶人露出极遗憾极抱歉的神色,叹道:“诸位有心了,真真可惜,虞舞伶前些日子在台上被几个醉酒客人失手用玉盘砸伤,怕是要再养上几日,今日实难得见。”

    这也太巧了吧?何况虞舞伶可是相当厉害的蛇妖,被玉盘砸伤?总觉十分可疑。

    墨澜伶人巧笑倩兮:“客人务必多留些时候,过会儿便是奴上台,还求捧个场。”

    她动作轻巧而快,华美的黑色长袖翻卷间,已连斟三杯酒,恭敬地举手过头顶:“奴敬三位。”

    顾采自进来后对一切都极警惕,此时只是摇头,拒绝得十分生硬:“抱歉,我不善饮酒,只得辜负姑娘好意。”

    这三才门修士,回绝态度硬邦邦地,岂不反叫旁人生疑?周璟笑了笑:“显之不善饮,我替他喝吧。”

    墨澜伶人眸光带笑,复又去看秦晞,他半个身子懒洋洋地倚在矮桌上,把对面的令狐蓁蓁挡了个严实,不知是与她说话还是怎样,他头也不抬,不过杯中酒少了一半,应是饮过了。

    她柔声道:“诸位宽坐,奴这便告退。”

    她如水双眸在令狐蓁蓁身上停了一瞬,便含笑离开,徒留甜美香气萦绕。

    明日开始双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