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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犹怜草木青(3)

    袁耀最近很苦恼。

    他跑去对越王夫妇大倒苦水,“本是臣想套近乎,结果却成了臣的妻子去套近乎。套着套着,如今连个人影也没了。”

    越王妃被逗笑了,好奇问:“怎么没了?”

    袁耀夸张的道:“先是被刕少夫人引去给她的两个女掌柜教闽南话,她那个人,用心得很,每日匆匆忙忙出门,又匆匆忙忙回家,连家事也不管了。后来是被刕少夫人带着一块去看从闽南运回来的茶叶和土,好嘛,现在别说家事,是家也不回了,好几次都在刕少夫人的铺子睡的。”

    但很明显,妻子的官话是越来越好了,说话的声音也亮堂了。他故作愁眉苦脸,“这可真算是赔了夫人,我家里没了她乱作一团呢。”

    越王妃哈哈大笑,就连越王也畅怀道:“橼之,你这是着相了。刕少夫人其实要的并不是你对闽南t的见解有多深,而是需要你夫人那一手种茶的技艺。”

    袁耀字橼之。

    袁耀自然也是明白的,当作玩笑话说出来是为了搏主子们一笑。但心里却还是有些隐隐失落,觉得刕少夫人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还是男人明白男人,等越王妃一走,越王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倒是觉得刕少夫人很有先见之明,她这般慢慢的去把准备做好了,知晓哪里的地可以多买,知晓哪里种哪种茶,等以后真去做了,便是事半功倍。”

    越王这么多年没有急着动手也是想着先做好准备,折绾所做的事情跟他不谋而合了。

    王爷都这般说了,袁耀也只能笑着道:“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越王却从刕少夫人想到了刕鹤春。他瞬间闷闷不乐,叹息道:“这几日,鹤春多多少少又找我说了几句话。”

    他不太想理,但他这个性子,根本拒绝不了笑脸人,于是只好敷衍几句。鹤春却蹬鼻子上脸,还要约他去喝酒,道:“我给你赔罪。我本想着你想去闽南买地,那我也跟着你买些,算是我的歉意了。但我家夫人不愿意,一副有好处不想给我的模样,还让我来亲自找你谈。”

    越王要走,他又上前跟着一块走,颇有点死缠烂打不要脸,道:“王爷,你也知晓我没有恶意,咱们自小一块长大,我跟家中弟兄待的时间都没有跟你长,是真心敬重亲近你的,若是我做错了什么,你说出来,我改。”

    越王想到这个就唏嘘道:“短短半年没有交谈,鹤春倒是变了些,被我无视了也愿意继续来找我。”

    袁耀可不敢接这些话,道:“王爷随心去就好了。”

    他其实也不懂越王为什么要把事情做这么绝。越王也只是抱怨一两句,而后又感慨,“但鹤春娶的妻子都很好,越王妃说,她很是喜欢刕少夫人。”

    ……

    折绾最近忙得脚不沾地。闽南的茶树陆陆续续运了回来,她从前对茶树的认知只有书上几句话,如今看见了真的,便看得眼花缭乱。

    她还看见了那位叫做“狗茶”的少年人,大概十三四岁的模样,看见她紧张得说不出话,扑通一声就跪下,将折绾吓了一跳。

    素膳赶紧将人扶起来,给了他一个小茶包回去泡茶喝,而后等人走了之后笑着道:“我还以为他要申冤呢。”

    折绾:“……最近看话本了?”

    素膳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是。”

    学闽南话未免枯燥,素兰就想好了一个好办法,“把话本上的字用闽南话说出来,真是有趣又记得住。”

    这也行。折绾问,“袁夫人学官话学得可行?”

    素膳:“行的。运回来的茶叶和土她学不快用官话怎么说,但是话本子里面的东西,大概记几次就会了。”

    折绾感慨,“还是要寓教于乐啊。”

    她带着十几盆茶树去了勋国公府。孙三娘也在看茶经,见她又带着茶树来了,颇为头疼,“你可真会给我找事情做。”

    折绾笑着道:“让你跟我一块去铺子里,你又不去。”

    她这段日子又买了一些铺面用来放茶叶和茶树,平日里就在那里探寻茶树的不同。她还劝袁夫人买桂渊街的铺子,袁夫人连连摆手,“我们家少银子,还要还银子。”

    因着急,她的话又快又难懂,折绾本来听得懂一点的,结果又听不懂了,还是袁小姑娘大声道:“少夫人,我阿娘说:穷!”

    折绾就笑着道:“你帮了我这么多,自然该我送你的。”

    袁夫人推脱不了,直到走的时候还晕晕乎乎。

    孙三娘听了就笑,“你不如直接给她银子,如今给她铺子可不值当。”

    折绾:“给她银子,可落不到她的手上。”

    孙三娘听了一愣,而后唏嘘道:“阿绾,还是你懂。”

    而后就笑着道:“我帮你看了这么久茶树茶经,你怎么谢我呢?送我多少铺子?”

    折绾早有打算,“我是要送你的,但就不给你买京都的铺子了,我帮你买闽南的地。”

    孙三娘逗她:“我自己也买了许多,你买那些我可看不上。”

    折绾一本正经,“不,我的意思是,我送你的这些地,先不买在你的名下,只买在我和玉岫姐姐的名下。等过几年再给你。”

    孙三娘一愣,拧眉,“你这是何意?”

    折绾不可能说勋国公府过几年要抄家灭族,她早想好了说辞,“你真要听啊?”

    孙三娘凝神:“自然要听。”

    折绾:“那我就说与你听——我是想着,勋国公比你大这么多,到时候先你一步去了,你娘家天高地远的,京都又没有靠得住的亲戚,到时候那些不肖子孙要打你嫁妆主意的,要是抢了去怎么办?”

    “还不如我和玉岫姐先买着,立好字据,等你要的时候再给你。”

    孙三娘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谁知道竟然是这般!她听得哈哈大笑,“阿绾,你怎么如此可爱至极。”

    她拍拍折绾的手,“你啊,这是小心惯了。”

    她说,“我再不济还有娘家呢,即便是勋国公去了,我也有娘家抵着,他们算什么东西?”

    她冷冷道:“我是不愿意跟他们计较,要是计较起来,他们也得不到什么好。”

    他们说的是勋国公原配生的那几个儿女。

    折绾便开玩笑一般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还是远着思虑吧。反正就送这个吧,只当我兴起来潮——最近素膳和素兰一直在看话本子,我看那些话本子里面也有被拐子拐走的千金和夫人,若是有一日你被拐走了,记得去闽南打听我的名头,再把我给你的地拿回去。”

    孙三娘哈哈大笑起来,“哪里有你这般说话的!”

    她以为折绾在逗自己高兴,也是真高兴,“难为你什么都为我打算好。”

    即便这个主意听起来十分好笑。

    折绾也没让她把此事当真,只是提前先说一说,万一之后什么都来不及,还望她记得今日自己说的话。然后又问:“你最近精神越发好了,下回要不要出门去踏青?”

    孙三娘却迟疑道:“我还是不愿意见生人。”

    折绾没有勉强,“好啊——下回我带袁夫人来见你吧?她家是有茶园的,知道的事情多,但不善于主动说,需要人去问。我却问不出什么细致的,还要你来问才行。”

    孙三娘倒是愿意在家里见人,对折绾口中的袁夫人也很是好奇。她点点头,“也行。”

    折绾见她并不排斥见这般的新鲜人,便笑起来,“让你吃的补汤你隔几日再吃吧,都吃胖了。”

    是药三分毒,哪里能经常吃。

    她站起来便要回家去。孙三娘送她出门,路上碰见了勋国公。勋国公对折绾还是很客气的,道:“下回请你和鹤春一块来家里叙叙。”

    折绾:“多谢国公爷。”

    勋国公又眼巴巴的看向孙三娘。孙三娘今日没有好脸色给他。等勋国公走了之后,折绾便问,“怎么了?吵架了?”

    孙三娘烦得很,“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要把老大家的小闺女给我养。”

    之前珑珑去世,他以为她需要一个孩子移情,便提议把老大家的大女儿挪过来。吓得老大家媳妇半夜过来跪着她哭,求她手下留情。

    孙三娘:“别说我没那个意思,即便是有,也被她哭得没意思了。”

    “没意思,真没意思。”

    折绾:“那这回也别答应。”

    孙三娘:“我没答应!谁知道他又突然发什么神经!真是有点毛病!”

    她道:“好几日了,他日日都提,老大媳妇就又跑来找我哭,就跟我死了一般!我还没死呢!我要是要养孩子,我就去慈幼庵里养,我养她的闺女做什么?我忙着呢!”

    “还有——这事情又不是我提的,是国公爷提的,她怎么不冲着国公爷去哭?她要是哭不出来,就叫老大去!”

    要不是还有阿绾给她找的茶经看,她又要日日憋闷了。

    折绾却知道勋国公是被玉岫逼着承责想出来的馊主意。她感慨道:“你不答应是对的。本就不是亲生的,没有半点血缘,养得好了还行,养不好了,事事都怪罪在你身上。”

    “再者说,小姑娘的亲生父母还在呢,必然要恨你。”

    孙三娘:“我知道这个道理,你放心,我不糊涂。”

    折绾回家之后还闷闷不乐。刕鹤春进了屋t,瞧见她那副模样就笑,“是去见勋国公夫人了吧?”

    每次从勋国公府回来都是这么一副样子。从宋家回来倒是松快得很。

    折绾擡头看他一眼,“你又有什么好事?”

    笑成这般。

    刕鹤春得意,“近几日我频频去见越王,好言相语,他向来抹不开面,便要应我几句。今日我又去请他吃酒,他便答应了。”

    折绾诧异,“越王要跟你冰释前嫌了?”

    刕鹤春:“我瞧着是的。”

    所以今日母亲将他喊过去说折绾天天往外跑的事情,他也替她圆回来了,“是我要她这般做的。越王也要买闽南的地,既然如此,那便让她牵线搭桥。”

    母亲这才没有话说。

    他想起母亲对折绾的责备,便又对折绾道:“你也松松手里那些茶树,好歹留些时间去母亲那边说说话。”

    他夹在中间是难做人的。顾得来这头顾不来那头。

    折绾:“我日日去请安了的。”

    刕鹤春却又把矛头对准中馈:“你如今事事都雷厉风行,袁耀的夫人都给你打下手了,怎么,还觉得自己掌不好家事?我跟母亲说说,让她把中馈给你掌吧?”

    折绾诧异他又提起此事,明明好些日子没提了。看来是在赵氏那边又受了什么刺激。她站起来,道:“我如今肯定是掌得好的,但我不愿意。”

    她知晓怎么对付他,笑起来:“你整日里让我孝顺母亲,怎么不见你孝顺?”

    刕鹤春还没从她那句“我不愿意”中回过神来,便听见了她的指责,他皱眉,“你什么意思?”

    折绾:“母亲想要谁掌中馈你不知道吗?”

    刕鹤春:“自然是三弟妹。可你才是嫡长媳。”

    折绾:“都是嫡出的儿媳,何必分长幼。我不掌中馈,是我想着母亲心痛三弟妹,想来是不愿意给我的。那我就不争,让老人家高兴最好嘛。”

    她柔柔和和的给自己倒一杯茶,更加温和的道:“你且去管你和越王的事情吧,这些都是小事。刕鹤春,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每日里操心这些后宅之事做什么?”

    刕鹤春好心情也被弄坏了,他冷笑起来,“好好好,我是为了你好,你却在这里倒打一耙。”

    折绾:“你这样就是污蔑我了,我真是为了这个家好。”

    而后看向他,一脸无奈的道:“不过是小事,你这么在意做什么,大家都是为了这个家。”

    刕鹤春听到前面还恼怒,听到后面却觉得似曾相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句话他之前似乎一直对阿琰说。

    阿琰和母亲起了争执,他也是两边劝,对阿琰道:“你且忍忍,大家都是为了这个家。”

    他向来看不起后宅小事,一天天的就为了鸡毛蒜皮在那里争来争去,阿琰回来说与他听,他想的却是国子监里面碰见的事情。

    阿琰就笑着道:“你这是根本不关心我。”

    刕鹤春:“你别污蔑我,我真是为了这个家好。”

    那些淡忘的记忆随着这句话慢慢的浮现,直到第二日在酒楼见到越王,他还有些没有回神。

    越王是来跟他一刀两断的。

    他实在是受不了刕鹤春这般的死缠烂打,他跟越王妃说,“到底是自小的交情,再这般下去,我怕是要心软的。”

    他本来就是个心软的人,若不是因为心软,也不会被缠着还不说些斥责的话来骂醒刕鹤春。

    越王妃:“那你也直接跟他说清楚嘛。”

    越王:“我开不了这个口。”

    越王妃:“那就请顿酒,当做散伙饭。”

    越王也觉得这般更加有体面,道:“这个主意好。”

    越王就硬着头皮约了刕鹤春喝酒。他有些许紧张,道:“鹤春,这些日子,我一直有话对你说。”

    刕鹤春也打起精神,笑着道:“我也是。无功,我是真想给你道歉的。”

    越王名齐无功。

    越王讪讪的,“倒是不用道歉,只是你我性子不和,还是不要来往得好。”

    一句话,就将刕鹤春说得下不来台。

    他勉强笑笑,“我还以为我们是来说清楚的。”

    越王:“是啊,就是来说清楚不要再来往了。”

    刕鹤春深吸一口气,“总要让我死得明白吧?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是做错了哪里,你是如此,阿琰也是如此……”

    越王看过去,“你终于发现阿琰也对你颇有微词了?”

    刕鹤春手里的杯子就重重的放了下去,“我猜对了?阿琰也觉得我不好么?”

    越王就更加讪讪了,道:“阿琰我不知道,但我是不愿意再与你相交了。”

    刕鹤春眼睛瞪得大大的,“为什么?”

    越王将酒杯里面的酒一口闷下去,也准备说明白,“你还记得温如故吗?”

    刕鹤春皱起眉头,“谁?”

    越王感慨:“你看,你都不记得他了。”

    他就说点刕鹤春记得的,“就是那个自小家贫,但很是聪颖,一路寒窗苦读,中了秀才,再是举人,来到京都之后投靠在我门下,喜欢吃馕的人。”

    刕鹤春就记起来了,他道:“我知道他,他不爱洗澡,整日里一身的味道。后来被我说了几次才好,但却不学好,竟然去青楼……”

    越王:“是,他最后没学好。”

    刕鹤春就以为越王是因为自己说了温如故而气,心里并不服气,但嘴巴却道:“你是气这个?你若是生气,我便向他道歉。此事是我不对,无论他不洗澡不洗澡,去不去青楼,我都不该说他。”

    越王还不熟悉他么?听他这么说就知晓他是什么意思,叹气道:“你也道不了歉,他如今应该投胎转世去了。”

    刕鹤春本有千百句话等着,但此话一说,他就跟哑巴了一样,好一会儿才道:“不会因为我说了他一句去青楼不好,他就想不开了吧?”

    越王摇摇头:“不是。”

    他道:“他去青楼,你说他,怪不得你,你是个正人君子,你看不惯,他也不怪罪你。”

    “但他去青楼不是为着洒银子的,是为了赚银子。他缺银子,便去青楼给姑娘们写诗写曲子,以此谋得一些银两度生——我还是要为他为你解释解释。”

    刕鹤春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为了他远离我?”

    越王:“也不止因为他一个人吧,你的脾气就是这般,眼睛里面揉不得沙子,又看不起这些出身低下的人。我将他们笼在门下,是当做客人的,你却一口一句小人骤然富贵,说他们吃相难看——鹤春,你太高高在上了,根本不把眼睛往地下看。”

    但越王却喜欢跟这般的小人物结交。他喜欢跟他们交谈,说说那些地里的活计,吃不上肉的时候上山打猎该怎么做才能猎得更多的猎物。

    他是皇子,不需要再往上走了,再往上走,太子和其他皇兄们就该忌惮他。他对目前的日子很满意,也很享受小人物的追捧,能解救他们于一时他也很高兴。

    但鹤春却频频跟他说这般不好。说得多了,他也会恼怒,却不会责怪。

    直到温如故去世。

    温如故是烧死的。

    他来京都的时候都不会太说官话,一口北边的口音怪得很,也节省,即便是简单的热水也不多用。冬日里少洗澡了几次,衣裳也没有换新,鹤春每次跟他说话都皱眉。

    越王记得,他也是个讲究面子的,不好意思像其他人一般白吃白喝,就去帮着后厨劈柴。

    越王劝解了几次,他却道:“哪里好什么都不做。”

    后来不知道经谁介绍,去了青楼给姑娘们写诗写曲,便又被刕鹤春知晓了,冷嘲热讽了一次,“你这般枉为读书人,也是给越王丢人。”

    温如故羞得脸面通红,因手上终于攒了些银子,便搬了出去。他也不去青楼了,又找了一份抄书的差事。

    那晚上抄书太晚,烛火倒了下去,烧了他的书和屋子。本是冲了出来的,但又想起了自己的族谱还在屋子里,冒着大火进去,最终没出来。

    越王知晓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了。彼时太后病了,他和越王妃在皇宫里面陪太后,等出来的时候知晓此事,差点晕了过去。

    这件事情其实也怪不得刕鹤春。但是刕鹤春却又开始对他的新门客袁耀指手画脚,道:“他这般的人,实在是投机取巧,一心为了名利。说什么闽南茶叶可以救民,我看啊,他是披了闽t南的百姓在身上,谁先踩他的主意不好,便要踩闽南百姓一般,可不得捧着他了么!”

    “无功,这满朝文武,也就是你信他的鬼话了。”

    越王听了心里不喜,很想跟他说道说道,但却已经没有那个心情了。他就慢慢的淡了刕鹤春,谁知道他一点也没发觉!

    越王妃还劝他,“当真要这么断了?他这个人毛病虽然多,但也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越王暗暗抱怨:“但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句话是真的。直到今日他也是如此想。他对刕鹤春道:“你知道你一句骤然富贵,就已经否认了他们这一路的艰辛吗?”

    “好比温如故。他是从陇州偏远小村来的,那里遍地都是沙子,哪里有水啊。他小心翼翼用水有什么错处么?他自小就穷,又是冬日,冬衣多穿几次怎么了?”

    越王是个很能感同身受的人,想到烧焦了的温如故还心有酸楚,道:“他去青楼不是为了嫖,只是问了温饱,你没有知悉全貌,便断然为他定了罪,羞辱他不配住在我的府上,又是什么君子之风呢?”

    刕鹤春傻眼了。

    他是真不知道这些的。

    越王就感慨道:“鹤春,你总说我门下多骤然富贵的小人嘴脸,可他们无论是爱银,还是爱美人,都是因为突然得到,便开始享受。”

    “可他们享受的东西,是你自小就拥有的。我一直觉得,你是没有资格这般说的。”

    越王说了这么多,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站起来,道:“你我实在是道不同,那就不要再来往了。”

    刕鹤春沉默以对,被这一番话说得擡不起头,但又觉得越王把这么大的罪责给他又不公平。

    他并没有对那群人做什么,最多只是说了句话罢了。即便是温如故,他是做错了,但他的本意不是如此。

    他只是希望他勤洗澡,勤换衣,不要浪费自己的才能而去青楼荒唐。

    他没有恶意的。

    且他和越王是多久的兄弟了,这般的话早可以说开,他也可以改。怎么就要闹到这般的田地呢?

    他喝得酩酊大醉,踉踉跄跄的回府。松亭扶着他去苍云阁,正好碰见了折绾回家。

    她一点也没惊讶,“去厨房叫醒酒汤来。”

    上辈子直到她去世越王也没理他。

    刕鹤春其实还是清醒的。他睡在床上怔怔的,一转身,瞧见折绾站在不远处拆信。

    他下意识问,“谁的信?”

    折绾:“越王妃刚送来的。她说你跟越王的事情,不关我和越王的事情。”

    她笑了笑,“越王说,他愿意跟我联手一块去闽南买地种茶叶,还望我不要因为你跟他有所嫌隙。”

    刕鹤春喝解酒药的时候,就跟喝毒药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