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无赖小男友晓叁不存在的骑士(我们的祖先1)卡尔维诺世界上最讨厌你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其它 > 只此青郁 > 第60章 婚纱

    “村口和村委会各有两个公厕,这两个厕所一天大约人流量200人次,每次用水量约20L……此外,我们本次试点的污水收集区域内的人口约为35人,人均排水量约80L/d,排水量就是……”

    阮教授在跟施工方讨论排水量和污水排放量,桑渔正在看施工队给的生态厕所的平面图和剖面图,还有一份排水管道图和实验室测水数据表。

    她在每个项目的驻场工作都差不多,和阮教授一样,就只负责试点区域的水处理,后期的等比例放大处理装置系统由赵易继续跟进负责。

    阮教授问她:“下个项目是什么?”

    “好几个呢,差不多排满了一整年,古厝景点污水排放、私人海滩旅馆的污水处理、南日县的旅游小渔村,主要是景观水的处理,还有个自来水项目。”

    阮教授点点头,说:“有需要可以找我帮忙。”

    桑渔看着他:“现在就有。”

    阮教授微笑拒绝:“帮黄主任写党内材料,不可以。”

    桑渔叹了口气:“我就知道,这种材料的苦活只有我干……阮老师,你的材料谁写的?”

    阮教授理直气壮:“我学生。”

    “你太剥削了,让你学生帮我一起写吧。”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双标。”

    桑渔随口回答,她的眼睛还盯着电脑的屏幕,转头就吩咐叶工去看下装置的数据,更新一下今日的表格,找下数据差值的原因。

    阮漫漫忍不住看了眼她的哥哥,沉沉地叹了口气。

    阮默皱眉:“阮工,你在看什么?工作时间,专注工作。”

    阮漫漫心想,她哥的确很不讨喜,张口闭口就是工作,她觉得应该是错觉吧,哥哥的表现更像是欣赏,而且,她觉得同行很不适合恋爱,工作交集太多了,工作又让人烦躁,跟同事恋爱就是酷刑。

    她托着腮,忍不住想到了谢兽医,脸颊不自觉也有些烫,可是,他们好久没有见面了,她不好意思主动联系谢兽医,那天媒婆还跟哥哥说,男方那边没有表示,可能是没看上的意思。

    她有些说不出来的郁闷,那谢兽医每天跟她聊天,是只把她当作好朋友吗?

    阮漫漫不会跟哥哥聊这个,她哥哥还是个老光棍,什么也不懂,叶子博除了被人甩,就是被人甩,她能问的人,就只有夏工了。

    偏偏下了班,讨人厌的哥哥还一直跟在夏工身边。

    漫漫忍不住道:“哥哥,下班了。”

    阮默有些奇怪:“嗯,我知道,怎么了?”

    漫漫化身道德卫士:“夏工结婚了,李阿婆已经告诉全村人了!还有所有现场的人都知道啦,你是个大龄单身汉,你要跟她保持距离的。”

    阮默盯着她:“阮漫漫,你收了商牙医什么好处?”

    “哥哥,你好坏。”

    阮默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怎么坏了?”

    “你在夏工面前污蔑她的丈夫,你这个坏男人。”

    阮默都笑了,他才洗了手,湿漉漉的水甩了自己妹妹一脸,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蛋,比起工作时少了严肃。

    “阮漫漫,你皮痒了是吧?”

    阮漫漫立马躲到夏桑渔的身后,撒娇道:“小鱼姐,你知道吗?我小时候还被我哥哥揍过,别人都说我们没有爸爸妈妈要相依为命的,可是我哥哥会打人耶。”

    叶子博说:“打人算什么?我小时候经常被打,都打断好几根棍子了。”

    桑渔说:“没事的,我妈还拿刀扔我,我姐也把我关了好几次小黑屋。”

    她从小到大都是把这些事情当作笑话分享的,只要多说几次,她就会变得更加麻木,最后就真的毫不在意了。

    虽然其他人可能会被吓到,就好像此时此刻的其余三人。

    叶子博不自在地挠挠头,打破沉默:“那个……夏工,你和商牙医骗我们骗得好苦,偷偷结婚,不告诉我们。”

    夏桑渔笑:“我告诉过你们了,但你们不信。”

    叶子博想起他看见两人像做贼一样地进了民政局,谁能想到,才重逢多久的好朋友,居然是去领证的!

    “果然,男女之间是没有纯洁的友谊的!”

    阮漫漫思绪游移,没有纯洁友谊的吗,那谢兽医……她脸要烧起来啦。

    阮默闻言,看了眼叶子博,又看了眼自己双颊绯红羞涩的妹妹。

    叶子博神色一凛,大猩猩一样地锤了锤自己的大胸肌:“阮教授,你放心,我和漫漫是纯洁的革命情谊!”

    桑渔说:“我要去接商陆,他在村委会活动中心那,你们先回去吧。”

    漫漫小声道:“那个……小鱼姐,我能跟你一起吗?”

    桑渔没意见。

    阮默说:“我也去。”

    漫漫:“你不要去。”

    那阮教授是一定要去的了。

    让阮默奇怪的不止这一件事,他静静地跟在几人身后,走到了桥上的时候,开口了:“夏工,我上次遇到你姐姐了。”

    “我姐姐?夏桑纯?”桑渔都有段时间没见到夏桑纯了,订婚日之后,夏桑纯就单独住到她爸妈给她买的新房子那了,方棠还给桑渔截图过夏桑纯发的一条阴阳怪气的朋友圈。

    大意就是,谢谢她爸送她的礼物,是她最可靠的后盾。

    “嗯,她车子跟人剐蹭了,我顺手帮了她,我看她和你长得有点像……”

    “阮教授,我没得罪你吧?”桑渔打断了阮默的话,“你要是觉得我长得丑,可以直接说。”

    阮默笑出声,继续道:“就像现在我不小心得罪了你一样,我可能也不小心得罪她了。我问她是不是你的姐姐,她就突然翻脸走人了。”

    桑渔说:“她是你高中的下一届学妹。”

    只不过她没能考上,她爸就到处托人找关系,让她寄读到山洲一中。

    阮默没什么印象。

    而这恰好就是夏桑纯翻脸的原因,她最爱的是她自己,她没有那么深情,阮默是她唯一喜欢的对象,但不是一定要得到的人。

    她的自尊心不能接受阮默根本不记得她的事实。

    男人对她来说,可有可无的。

    桑渔经常觉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夏桑纯是把自己当作传统家庭里的儿子了,分财产的时候,所有的财产都得是她的,妹妹就是泼出去的水,担责任的时候,又要别人和她一起承担,不然就是对不起父母养育之恩。

    ……

    漫漫在活动中心没看到谢兽医,只有商牙医在给老人看牙。

    已经检查完的阿婆们在一旁坐着,看到桑渔来了,就热情招手。

    李阿婆跟姐妹们说:“她会看风水的,之前还去给那个庵子里改水道,这庵子以后肯定香火旺盛。”

    另一个阿婆跟商陆说:“那个,小鱼老公,你老婆来了。”

    商陆只擡头看了桑渔一眼,就继续工作了,这是他今天的最后一位顾客了,他给这个阿公洗牙。

    桑渔被阿婆们包围在中间,她们七嘴八舌的,但称呼都是你老公怎么怎么厉害,你老公打麻醉也不痛,你老公杀神经更不疼,除了不爱说话,没有别的毛病哦……

    桑渔擡起眼,看着正忙碌于工作、穿着蓝色洗手衣的商牙医,但她想起的是穿着碎花围裙、在灶台边上给她切菜煮面的商陆,现在她被无数声“你老公”包围着,才突然有了一种她真的结婚了的感觉。

    公开前后,她都没有很强烈的已婚感,商陆的家人本来就跟她关系很好,对明君姑姑和商阿公,她甚至都不需要改口,之前的同居在她心里,跟恋爱无异,订婚后,她反倒还住在家里,她的朋友和事业一如既往,好像也没有什么婚姻责任需要她去承担。

    李阿婆说:“你老公听说我们是你劝过来的,他都感动得不得了哦,其实哪里是你劝的呢,我们绿萝村的人都是出了名的有素质。”

    桑渔笑了下,莫名其妙地重复了句:“嗯,我老公。”

    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开口。

    他本来就是她的丈夫了,他正在为他们的小家庭努力工作。

    ……

    阮教授原本想等几人一起回市区,但他学生临时找他有事,他只好先离开回实验室,叮嘱漫漫开车要小心。

    阮漫漫见哥哥离开了,就拉着夏桑渔到活动中心外面的长椅上坐着,她向来害羞,还没开口,就已经脸红成了猴屁股,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我相亲……小鱼姐……”

    “你相亲,然后呢?”

    “我有个朋友,就是如果一个男生……他经常找我朋友聊天,但是,但是他什么都没表示,就是很热情,但没有任何的暧昧,然后他……他还是我朋友的相亲对象……然后媒婆代表他来说没戏……”漫漫深呼吸,“这是不是就是拒绝?可是,他还在天天分享他的工作生活……”

    漫漫口袋里的手机还在震动,就是谢兽医发来的消息。

    桑渔沉默了下:“如果这个男的是别人,那就别被他钓着了,如果他是谢骏,他应该……就是单纯的傻,骏儿挺单纯的,而且脑回路跟人不太一样,从小就憨。”

    当然,桑渔也承认,她的朋友滤镜好像有点太厚了。

    谢骏才不觉得自己傻,他早就知道他心动了,他已经做好了全新的追求计划,集众家之长。

    堂哥谢久贺咬牙切齿地跟他说,相亲没有好姻缘的。他纳入了计划,立马就让媒婆回拒了漫漫,他不要死板的相亲,要浪漫的追求!

    他哥当初靠着纹身,让小鱼感动,纹身也被他纳入计划之中。

    但是,等到了纹身店,他看到一个肌肉猛男被针扎得鬼哭狼嚎后,立马转身回家,算了,感情没必要通过纹身体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不能对不起父母。

    直到他在猪场看到了猪猪身上的检疫合格印章,安全可食用,不疼还不容易掉色。

    “老板,这个章去哪里定制的啊?”

    ……

    商明扬在山洲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商阿公催他离开,他就不走。

    商阿公也懒得理他了,只道:“那我不管你了,你住诊所这边,新区房子给小鱼他们,还有,我和商陆要给小鱼买婚纱了。”

    买婚纱的那天,桑渔和商陆跟着商阿公进了婚纱店。

    桑渔自己带了钱:“我们租婚纱吧,不用买。”

    商陆回:“没事,阿公出钱。”

    桑渔说:“我也变成我最讨厌的人了,啃老怪,纯姐只啃爸妈,我都啃到阿公身上了。”

    商阿公朝他们招手:“快进来呀,试试婚纱。”

    阿公选的是一家老店,里面都是符合本地婚俗的红色婚纱,老板让桑渔试了好几条裙子,桑渔最喜欢的是最后一套,像极了明君姑姑当年结婚的那套。

    而那时候,她和商陆是婚礼上的小花童。

    现在,他们却要办婚礼了。

    商陆给桑渔戴上了红色丝绒长袖手套,两人目光对视,都在笑,明显他们都想到了同一件事,商陆目光微动,眼里似乎泛起了光,他想说什么,却只是喉结动了动。

    商阿公却根本没注意到两人的情绪,他已经开始杀价了,跟老板两人火药味十足地互相演戏。

    老板说:“哎呀,你是商牙医,我才跟你说实话,我做实在生意的。”

    商阿公摆摆手:“我就只带这些钱,多的没有了。”

    他转过身,看着桑渔,皱眉道:“好了小鱼,去脱掉吧,我们不要了,再多看几家。”

    桑渔很懂,这叫战术性脱衣。

    商阿公的绝招,以前还被人嘲笑过,笑他娘娘腔,这是女人的专利。商阿公才不管这些,省钱最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