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警官对何幼薇没有半分信任,立即怀疑:“是不是何幼薇给他通风报信了。”
话才出口,他便否定自己,“不能吧,咱们是临时决定把带她回来问话的。”
很快,他又提出另一个问题:“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提前说好了?”
“不知道。”林大鹏整理自己的笔记:“先把他的档案调出来,五分钟在小会议室开会。”
陆警官边走边嘟囔:“这俩人生毛病,一个蜜月期也不知道忙活什么,成天成天不着家。另一个直接消失——”
他回头,诡异的看着林大鹏:“师父,会不会被只只说中了,他俩——”
他把两只大拇指对在一起,“是这种关系。”
林大鹏怔愣片刻,抄起水杯作势要扔他,吓得陆警官抱头鼠窜:
“你是警察,做事要讲证据!”
五分钟,小会议室。
陆警官把应至晚的照片贴在白板上,对众人说:
“应家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了,这么多年,就没下过咱们市富豪排行榜前三名,也不用我介绍了。我就单说应至晚哈。”
“应至晚,男,26岁,应家独子,20岁时移民瑞士,至刘洋和许雅岚婚礼前,没回过记录。”
“这位少爷,就是个典型的二世祖,小时候调皮捣蛋,长大了无法无天,才十五岁就敢喝酒飙车混夜店,叛逆的要命。”
“他高中是委培生,念的是咱们市最好的高中。大学更离谱了,他爸直接给学校捐了栋楼,他这才进了‘海城大学’。”
“他和刘洋、许雅岚从高中时就混在一块,是多年好友,这次是特意回来参加两人婚礼的的。”
陆警官在白板上写了个日期,是刘洋和许雅岚婚礼前三天:
“据他自己说,他是婚礼当日飞回来的。但根据海关出入境记录,他其实三天就回来。”
他指着其中一张照片:“在刘洋结婚前一天,他在刘洋婚房附近出现过,被监控拍下了。”
“对了,我再贡献一个小八卦。这是我听说的,但没有查证。”
陆警官神秘兮兮的说:“据说哈,只是据说,刘洋那游戏公司的创业基金,是应至晚给的”
下面的警察‘嚯’一声:“是我腐眼看人基吗,这应至晚,是不是和刘洋有点什么呀。”
林大鹏咳嗽一声:“管他是不是,你们先找到证据。”
他问陆警官:“联系上应至晚家人了吗?”
陆警官回答:“联系了。是他爸接的电话,说不知道他去哪了。”
底下有警察继续说:“老大,客运中心和机场已经排查过了,没有应至晚的消息。”
“另外,他的银行户头也没有异常。”
另一个警察举手,“我查了应至晚的通讯记录,他在昨天连续给刘洋打了20个电话。时间在许雅岚直播刘洋被绑架之后,到许雅岚到他家的这段时间。”
陆警官说,“说实话,看见许雅岚去他家,又听何幼薇说他们抱在一起,我还以为是许雅岚和应至晚有**。”
“现在看看,明明是应至晚和刘洋有基情。这担心的哟——诶,不对,为什么见过许雅岚他就不担心了,他们说了什么?”
这时有人敲了敲会议室的门。
有个小警察送了份文件过来,“林队,应至晚家搜查证办好了。”
“这么快吗,我还以为上头看在应家面子上——”陆警官一看,惊讶道:“您怀疑他藏毒!”
林道鹏眉毛一挑:“是热心群众举报。”
想起何幼薇的话,陆警官竖大拇指,“不愧是师父。”
林大鹏一挥手,“走吧。”
“到底是**还基情,咱们去他家看看。”
这几天乔女士忙着做账,没时间做饭。秦观担心干妈挨饿,特意去‘八达’打包了晚餐。
林嘉乔在刘洋别墅门口等了大半天,什么也没守到。倒是夏记者,中途跑别的新闻去了,凑巧拍到何幼薇被警察‘请’去问话的场面。
别家媒体大篇幅报道此事,给何幼薇编排了无数罪名,又把她那些不光彩的陈年旧事拿出来赚眼球。
即使何幼薇很快便回来了,也没人相信她。
何幼薇有没有罪,警察不知道,法律不知道,媒体和网民最知道了。
花总叹为观止:“‘薇观新闻’不是何幼薇的栏目吗,不帮何幼薇说话也算了,怎么还瞎起哄。”
林嘉乔说:“办公室政治之类的吧。把何幼薇排挤走,别人就可以上位。”
花总拿胳膊肘杵她一下,“少来,你肯定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我不相信,你没怀疑过,这是何幼薇的手段。她先发假消息赚一波点击率,然后再发澄清通稿,继续赚点击率。——当然,前提是,她真的不是凶手。”
花总不知什么习惯,总爱翘个兰花指。他一戳林嘉乔肩膀:
“不是吧鸟哥,面对敌人,也这么绅士风度吗。”
“我跟着你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你当面爆粗口,但还没听过你背后讲人是非哦。”
林嘉乔不解,“有我当面都骂完了,背后还说什么。”
两人这时在公交车站台。
林嘉乔决定把《有闲读报》拉回正经报纸行列后,珍惜羽毛的很,选题变得很谨慎。
她打定主意,在结案前不参活‘刘洋绑架案’,自然不肯登关于何幼薇被带走问话的消息。
这不重阳节刚过去没多久,她和花总临时决定,做关于老年人和智能生活的选题。
随着智能手机的普及,使用老年机的老人家们,没有支付宝和微信,不会网上转账也不会扫二维码。
他们把青春贡献给这个国家,在他们年迈时,我们却把他们淘汰了。
智能时代,他们变成被丢弃的人。
林嘉乔和花总决定分开行动。
花总是个虽然会开车,但是晕车的奇葩,林嘉乔便他蹲守菜市场和便利店。她自己负责交通和地铁,观察老年人如何买票刷卡。
秋季的海城真的很美,通蓝的天,透彻的海,目之所及之处一片金黄。
经过老城区时,有橘红色的柿子从灰色的墙上探了出来,压满了整个枝头。
老人家受不得凉,这时已经换上厚实的外套。他们看起来圆滚滚的,行动有些慢,带着几分可爱。
下一个站点,上来了一对年迈的夫妻。
老爷爷穿了件肩线明显的风衣,显得整个人很挺拔。老奶奶穿着薄夹袄,眼睛里全是温柔。
他们和别老人不一样,没买菜,也不接孩子。
他们只是手拉手,找了个空位坐下。
他们好像发现天气不错,于是约对方出来看一看这个秋天。
没缘由的,其实也是某种本能,林嘉乔突然想到了秦观。
在很小的时候,小学的时候,中学的时候,大学的时候,他们经历了无数个这样的秋天。
以后,也会继续下去吧。直到我们变成老爷爷和老奶奶。
她想着,很快便难过起来。
她没以后了。
她的以后,是死在三十岁的2月2日。
但她很快又振奋起来。
不是谁都像她一样,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努力过好每一天就可以啦。
秦观是在一个荒废的别墅区门口找到他女朋友的。
秦观警惕的问:“你怎么来这里了?”
林嘉乔边系安全带边说:“我下午坐公交车环游来着。这不下班了吗,我担心别人没座位,就让我男朋友来接我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秦观看起来有些紧张,林嘉乔才绑好安全带,他便踩下油门,火速逃离。
“有人说,这个小区,闹鬼。”秦观冷静道:“我们等会儿去超市买个柚子,你,买个叶多的。”
他从小就怕鬼。林嘉乔挠挠他的头发,“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我没有害怕!”秦观强调,“只是,你知道吧,这种事,不太吉利。”
林嘉乔很敷衍的应了一声,指着后排:“怎么买这么多?”
“有乔女士的,爸和陆哥的,还有我们的。”秦观数着,“乔女士那里送过了,顾依明那里也送了一份。下一站我们去警局,然后回家,过二人世界。”
想了一下午生死大事,林嘉乔这时格外珍惜他。
她不再抗拒二人世界,比了个起飞的手势,说:“出发!”
下班高峰期,没有任何意外,又堵车了。
秦观闲着没事,跟林嘉乔闲聊,“我最近,打听到个八卦。”
林嘉乔很捧场,眼睛亮亮的,扒着秦观胳膊:“什么什么什么。”
秦观有些得意,“刘洋那个游戏公司,是应至晚投的钱,据说有三百万。”
林嘉乔是真的惊讶,“三百万?”
秦观点头,“刘洋当初还打着应家的名义拉生意来着。”
“后来有一次酒会,他去找应家当家的,就是应至晚他爸打招呼,给闹个没脸,才消停下来。”
林嘉乔有点激动:“就说了不是我多想,小说里就是这么写的。”
“说不定刘洋那公司经营不善,就是应至晚他爸干的。”
秦观中肯道,“那不可能。我查了刘洋公司的账,他就是没脑子。”
他冲林嘉乔勾勾手指,等林嘉乔把脑袋凑过来,他轻声说:
“我还听说,应至晚杀过人。”
“他杀死了他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