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至晚的第一反应是护住向小园,向小园也想保护他,两人身体撞在一起,最佳闪避时间便浪费了。
江行的刀尖已经刺到两人眼前
好在小警察在应至晚身边。
他毕业不久,之前一直在基层处理群众间的鸡毛蒜皮,才调来重案组没几天,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他脑子还在发愣,身体已经凭本能夺过江行的刀。
等林嘉乔和秦观终于赶到,江行已经被他按地上了。
林嘉乔绕着向小园转了一圈,确定两人都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江行并不消停,不住冲向小园喊:“不只有应至晚肯为你杀人,你看见没有,我也能为你杀人,我比应至晚更爱你!”
向小园脸色难看,嘴唇动了几下,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林嘉乔帮她骂道:“家里没镜子撒泡尿也不会吗,有病你就去治,向小园又不是兽医!什么垃圾桶啊,这么能装。”
“应至晚就算了死了,向小园还能做全海城最有钱的俏寡妇。你要死了,我们还得花钱买烟花庆祝。”
“你还比应至晚,不说别的了,你可比应至晚半拉头呢!”
向小园听着过瘾,冲林嘉乔竖大拇指,“只只说的对!”
小警察和应至晚同情的看着秦观,什么心理素质啊,敢和这货谈恋爱。
说老实话,江行就算被刘洋他们霸凌,也没给这样骂过。他脸上的疯狂渐渐散去,眼睛里竟然出现一丝委屈。
他为自己辩解:“……我,我就比应至晚矮五厘米。”
林嘉乔可从没打人不打脸的好习惯,她不屑道:“少吹牛,加上你‘哔——’的长度,你也没一米八吧。”
应至晚和小警察脸上的同情更明显了。
秦观倒是很赞同她:“对,应至晚应该比我矮几厘米,我一米八八点六,应至晚大约一米八五,他比应至晚矮那么多,绝对没有一米八!”
应至晚不乐意的:“你说谁一米八五,我也一米八八好吧,我入院还有体检报告呢。”
小警察说:“你们不要争了,我身高一米八点一,嫌疑人绝对没有一米八。”
江行:我是犯法了,请让法律惩罚我,而不是让我在这里被你们轮番羞辱。
顾依明回来了,正好听见小警察的话,不满道:“不可能,我就一米八。我比你还矮一点,你绝对比一米八高。”
他大约和江行一样高,但他人缘好,现场没人舍得拆穿他。
林嘉乔主动岔开话题,“你去哪啦。”
顾依明不解的看她:“去卫生间呀。”他气鼓鼓瞪着秦观,“你怎么不告诉只只。”
秦观不满,“告诉她干嘛,让她陪你去。”
他催促:“行了人齐了,咱们吃饭去吧。”
应至晚这时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很多东西消化不了,但他却执意要吃麻辣火锅。
众人没辙,只能给他点了个清汤,并允许他闻他们的麻辣锅底下饭。
饭吃到一半,顾依明神秘兮兮的说:“我刚才,遇到何幼薇啦。”
这是他讲八卦时特有的表情。
别人做这表情时总带着点油滑,显得很贼,但他目光清澈,看起来像个发现宝贝的孩子,迫不及待和朋友分享这份喜悦。
他其实是几人里年纪最大的,林嘉乔和向小园却硬生生看出几分母爱。两人甚至停下筷子,微笑看着他。
林嘉乔很配合,“她和你说什么了。”
向小园也问:“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有人捧场,顾依明更来劲了:
“向小园问我,是不是来给应至晚做心里评估的。”
“她好像很担忧应至晚的精神状况,变着法问我,应至晚精神是不是正常。”
“她是不是还喜欢应至晚呀。”
他看向小园,“你要小心哦。”
向小园并不回答,只慈祥的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傻孩子。
顾依明后知后觉,“她是不是,套我话呢?”
林嘉乔往他盘子里夹一个虾球,“你没说什么吧。”
“当然没有。”顾依明不高兴了,“我嗨以为她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我还想研究她呢。”
“我才把她从黑名单放出来。”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有没有可能,她故意和我搭讪?”
这次不只有林嘉乔,所有人都给他夹菜。
秦观给他倒了一勺子花生米,“多吃几粒吧你。”
铜锅里水咕噜噜叫着,翻滚出白色的雾气。几人闹成一团,不客气的拿彼此开玩笑,整个房间都暖呼呼的。
天空里聚集了一团乌云,雪在不知不觉间落下了。
一开始只有几粒,很快便落成一片。
等人们发现,天地间已经变成白色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这时候十一月已经过去一半,再有一个多月,今年便结束了。
这是他们吃的最后一场火锅。
大约两周后,应至晚病情加重,不得不飞回瑞士治疗。
向小园决定陪他一起过去。
出发前,林嘉乔陪她逛了次超市。
其实那边什么都有,并不用向小园准备什么。她只是找机会和林嘉乔道别而已。
吃饭太正式也太伤感,这种方式更适合她们。
“其实我不想你走的。”林嘉乔往购物车里放了五瓶老干妈,“我们好不容易和好,我舍不得。”
“但我知道,你也舍不得应至晚。……应至晚比我更需要你。”
“所以,走吧,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向小园声音里多了些鼻音,“你工作那么忙,不会忘了吧。你可不要骗我呀。”
当着她的面,林嘉乔把‘给向小园打电话’添加进备忘录:“不会的,我保证。”
收起手机,林嘉乔心里空落落的:“好奇怪,你还没有,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这次的事像一道闸门,之前很多年的思念也一起涌出来。
向小园叹气:“我也是呀。”
林嘉乔小声说:“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你为什么喜欢应至晚啊。”
“不是说应至晚不好。只是,和他一样好的人很多吧,为什么是他?”
向小园没有回答她,而是问:“你呢,你为什么喜欢秦观?”
林嘉乔想了想,说:“大概是因为,从小到大,我们都在一起吧。”
“从我记事起,他就一直陪着我。然后有一天,我发现,我好像离不开他了。”
“然后他表白,我们就在一起了。”
向小园点头,“原来你们是青梅竹马。”
“所以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孩子跟谁姓。”
林嘉乔莫名觉得这些问题有些耳熟。
她回答道:“暧昧的话应该在高中,正式表白是高考结束之后。至于结婚和孩子——”
林嘉乔想起自己死前,秦观是向她求过婚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抗拒和他结婚。
这问题说起来太复杂了,向小园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林嘉乔不想她徒增烦恼。她说:“你明明知道这些事的,干嘛故意岔开话题。”
向小园说,“我不知道的。”
她借着拿榨菜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尴尬,“虽然一直好奇,但我觉得这是你的隐私,我没好意思问。”
“我还和应至晚讨论过,他让我直接问你。可我那时候吧,你知道的,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你太好了,我很怕失去你,总小心翼翼的,怕惹你生气。”
林嘉乔大惊,“哇,你也太有演技了吧,我根本没发现。”
向小园笑着摇头,“对嘛,现在看看,那时真的好傻。”
林嘉乔睨她,“等一下,你不会因为应至晚和你聊八卦,就喜欢上他吧。”
向小园比了个失去韩国市场的手势,“这只是很小一部分原因。”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喜欢上他的。总之,他说要和我表白时,我很高兴,很像当场答应他。”
“可能是,他给我家的感觉吧。就是,很踏实的那种感觉。”
“哦对了,我之前很讨厌他的。我们住了一个月,我枕头下还放着防狼喷雾。”
“后来有一天,我在学校看见刘洋欺负人。”
“我们学校附近那个拾荒大爷,你还记得吧,就是脑子有些糊涂的那个。”
“那天刘洋拿了盒饼干,问大爷吃不吃,大爷说吃,他就把饼干倒地上,让大爷捡起来吃。”
“应至晚把刘洋骂了一顿。”
林嘉乔试探:“然后你就爱上他了?”
向小园:“那倒没有。我就是觉得他和你有点像,对他没那么抵触了。”
林嘉乔往购物车里扔了盒巧克力,胡说八道:“有没有这种可能,你其实爱的人是我。”
向小园跟着胡言乱语:“这么想想,也不是没可能哈。”
林嘉乔惋惜摇头,“当初你要坦白点多好,你比秦观好看,胸也比秦观打,我肯定更想和你过一辈子的。”
向小园很配合她:“谁说不是呢,你比应至晚可爱,性格也比他好,我更想嫁给你。”
跟在两人身后推车的秦观掏出手机,录下她们丑恶的嘴脸,让应至晚也体验一把牛头人的乐趣。
他不满嘟囔:“明明是你表白的。”
向小园和应至晚的航班在晚上,秦观顾依明和林嘉乔都来送行。
几人正倾诉离别之苦,林大鹏带着陆警官来了。
林嘉乔不解:“应至晚出个国,这么大排场?”
林大鹏严肃道:“何幼薇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