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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很多年后,我在网上看到一句话,如果天堂太拥挤,那就让我们一起去地狱猖獗,原来,这才是当年的我们。

    那些年,我和你一起疯了。

    ——严岩

    1

    人真是种奇怪的动物呀,年纪小的时候拼命想长大,可是长大了却总想着,要是能回到小时候该有多好啊?

    刨土刨得累趴下了,严岩一屁股坐地上,又哭又笑,傻得冒泡。她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定丑毙了,可她就是忍不住。

    唐子骞在一旁燥死了,他着急的时候一把就把严岩给扛起来了。他跟骂孙子似地骂她:“你丫有没有一点志气?不就是个男人吗?我都说了勉为其难愿意娶你了!还要怎么折腾啊你!”

    严岩倒挂在他背上,把泥巴、血、眼泪全都一股儿脑儿擦在他身上,四千多的棉袄呢!她当抹布用了!她擦完,用□□歌的音量大吼:“对!他妈的什么人儿啊!老娘才不稀罕!小唐子!今晚朕就招你侍寝!就今晚了!”

    严岩想笑得更大声,反正大家都觉得她没心没肺,可是这会儿是怎么回事呢?眼泪不受控制的一直流,跟水龙头似地。她拿黑糊糊的手一直擦眼泪,止不住的自我鄙视:真他妈的没出息啊!不就是个男人么!不就俩眼睛一鼻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哭丧呢这是!

    虽然她尽量让自己哭的没声,可她微微发抖的身体还是出卖了她。唐子骞叹了一口气:“哭吧!我什么都看不见!”

    他话音一落,严岩就再也克制不住了,撕心裂肺的哭起来。她傻呢!这么冷的天,雪子儿跟撒糖似地,她还疯疯癫癫的跑来刨土。她把高中那棵老松树根都刨断了,却什么都没找到。程然那小子,学韩剧里玩浪漫,到头来其实是耍着玩儿来着。

    可她呢?到这份上了,还是舍不得说他一句不好。

    什么情啊爱啊,活生生把一正常人整成个傻逼。

    十个指头掀了俩手指甲盖,洗手的时候明明是疼得钻心的,可她却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坐在路边宵夜摊的棚子里,严岩一杯一杯的喝,四十来度的烧酒,她当喝水了。

    喝一杯就唱首歌,从《山路十八弯》唱到《发如雪》,又从《远走高飞》唱到《爱情买卖》,就差对着眼唱《忐忑》了。

    她这疯劲儿愣是把整个宵夜摊的人都逗乐了。她每唱完一首还有个别醉鬼给她鼓掌,还要多配合?

    宵夜摊的棚子破了个洞,被油烟熏成黑色的帆布撕拉着几根线,老板拿个纸壳粘着,但是风还是从缝隙里死命的往里灌。

    好歹是圣诞节,街上来来往往到处都是人,下雪也挡不住大家出来放浪形骸。连个小小的夜宵摊都跟风的拿喷彩歪歪斜斜喷了个“as”。

    严岩没歌唱了,端起酒向唐子骞举杯,真诚的说:“老唐!你是真够义气!这杯我敬你!”说完,一饮而尽。烧酒喝到胃里暖暖的,可是脖子里灌进来的风还是让她忍不住打颤。

    唐子骞皱着好看的眉眼瞅着她,半晌都没说话,“严岩,你够了吧?折腾谁都行,不行折腾自己,这道理你不明白?”见她又要举杯,唐子骞一把抢了下来:“作这么久也作够了!回家了!喝这么多想醉死?”

    严岩被夺了酒杯,她也不抢,只直勾勾的望着唐子骞。坐在她对面这男人的心思她又岂会不懂?可她没办法回应。她的心里满满当当都住着另一个人。

    “我想醉来着,可我就是喝不醉。这酒肯定掺水了吧?一点酒味儿都没有。”严岩说着,对着烧酒瓶上的标签研究半天。她把酒瓶高高的举着,透明的酒液在迷离的灯光下晶莹透亮,穿透酒瓶,入眼的,是一片被扭曲的城市。

    棚外,雪还在下,已然白茫茫一片,配合着节日的气氛倒也显得相得益彰。严岩有些恍然。

    下吧下吧,要是这雪能盖住所有的悲伤,该有多好?

    放下酒瓶,见唐子骞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严岩扯着嘴角没心没肺的笑了,“诶,老唐,你说我今儿个弄个玫瑰花扑一地,然后跳楼跳个正中间!明儿个肯定能上新闻吧?你说他看到啥反应?嘴会不会吓歪啊?”

    严岩说着就大笑起来,听上去似乎是完全开玩笑的语气。却不知道为何让唐子骞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唐子骞一晚上都紧皱着眉头,他能清楚的看见严岩眼睛里的悲伤。明亮的一双眸子里,以往流转的烟波都没了,只剩寂然的哀凉。

    他把酒杯还给了她,然后把桌上的两个杯子都斟满。他举起酒和严岩干杯,尔后一饮而尽,“我陪你喝。喝到醉为止。”

    “……”

    驮着已经醉得睡着的严岩挨个酒店的找,居然全都满了。

    好个洋节,完全受洋罪。

    如果不是严岩坚持,他也不至于顶着冰天雪地的开着车陪她到这小城市里。车在还没进城的时候就熄火了。下雪的天就是做什么都不顺。

    他把棉袄脱了披在严岩身上,虽然背着她,但是还是觉得有些冷。他没有太多想埋怨的,反而挺庆幸在她难过的时候,陪着她的人,是他。

    她说这里是她的家乡,她高中以前一直在这里生活,她妈妈也住在这里。他一直想找机会到她长大的地方看看,看看她总是一脸骄傲形容的街心公园、中山雕像,还有冼山上的缆车。

    印象中她总是笑得没心没肺,从前在学校里她就总是在一帮女生里混着,工作了以后更是老少皆宜,人人都喜欢她。

    但他知道,她心里有秘密。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看过她谈恋爱。是什么样的理由让一个女人到了26还不谈恋爱呢?唐子骞很好奇,但他从来没有问过。他不想吓坏了她,对感情,她表现出来的迟钝非常人可以匹敌。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她心里的秘密,也和世界上万千的狗血故事一样,是为一个男人。

    走了几条街终于找到一家有空房的酒店。唐子骞背着严岩把门打开后才彻底傻眼了。

    这走了几条街才有的“标间”,比一般酒店的单人房还小。小城市到底不比b城,这酒店水平就跟b城黑旅馆差不多。

    唐子骞把严岩抱上床,还没盖上被子,她就突然双手环上了他的脖子,她猝不及防的靠近伴着冲天的酒气,瞬间让唐子骞的大脑停止了运转。她的发尾扫到了他的脸颊,酥酥麻麻,他浑身都不自然的一怔。

    他的胸膛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软,她像个无尾熊一样抱着他,几乎可以用交缠来形容。他一下都不敢动,他怕他动一动就忍不住擦枪走火。

    “吻我。”

    严岩的声音带着微醺的妩媚和慵懒。仿佛一道充满了蛊惑的咒语,几乎让他招架不住。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扶上了她纤软的腰肢。

    “你是清醒的吗?”

    “嗯。”严岩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却异常的坚定。

    “你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和一个男人说这些,代表了什么吗?”

    “知道。”

    得到了严岩的答案。唐子骞再也克制不住。他不是君子,他也厌恶了做君子。不管严岩是真醉还是假醉,他都不想再去探究了。

    他们一同倒在了窄小的床上,唐子骞的手一颗一颗解着严岩线衫的纽扣。他的吻带着淡淡的酒味,他身上的风雪还未全然退去。他凉凉的手触上严岩温暖肌肤……

    严岩轻轻的抖了一下。

    唐子骞觉得大脑里似乎有一团火,让他无法控制的想要侵略,想要攻占身下的人。他吻在她的发鬓,她的眉心,最后吻上她的眼角……

    唇迹咸涩的味道像淋头的一盆冰水,让唐子骞瞬间便冻得停止了动作。

    严岩紧闭着眼睛,眼泪就顺着眼角全数滑了发鬓。她瑟瑟的发抖,像只可怜的流浪狗。

    唐子骞终究是冷静了下来,他用宽厚的手掌盖住了严岩的眼睛:“别哭。”

    严岩已经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

    唐子骞一个翻身从床上起来,他抓来被子盖住了衣衫不整的严岩。严岩整个人缩成一团,在白色的被子下面,只剩模糊的轮廓。她轻声呜咽的声音回荡在窄小的房间里,最后被黑夜吞噬。

    唐子骞沉默了许久,最后从口袋里拿出了香烟点上。烟草吸进肺里,他才觉得一直空荡荡的胸腔总算不再寂寞。幽闭的房间里融融的暖意让唐子骞冰凉的四肢有了一些知觉。

    他问:“那个人,叫什么?”

    被子里的人久久都没有回应。直到唐子骞手上的烟快要燃尽的时候,才听见她淡淡的回答:

    “程然。”

    ……

    2

    2002年

    “交钱!又交钱!这一类高中怎么这么爱交钱呢!非得上这补课么?不上你考不着大学啊?”郑晓玲女士一边碎碎念叨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六十块钱递给严岩,“死丫头!要是弄丢了有你好看的!”

    严岩刚穿好了鞋,接过钱就塞到了口袋里,“知道了,妈——”她故意把“妈”这个称谓拖的长长的,以这样的方式抵抗郑晓玲的埋怨。

    郑女士白她一眼:“叫魂呢!我不是你妈!你才是我妈!我亲奶奶!还不快滚去上学!”

    郑女士嘴里没什么好话,但不得不说,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妈妈。

    严岩两岁的时候,郑女士就和严岩爸爸离婚了。原因是严岩的爸爸出轨,而郑女士毫不犹豫的将他开除了家籍,并在之后的十几年里风里来雨里去的跑保险,硬是把孩子给拉拔大了。初中因为户口的关系,严岩被分配进了一所学风“开放”的初中,那时候郑女士曾经一度以为自己的女儿会堕落成社会上的二流子。但是可喜的是,严岩不仅没有堕落,还在中考超常发挥,考进了区里最好的高中——一中。

    一贯抠门的郑女士还为这事称了三斤喜糖,邻里的全都发遍了,逢人就说自己家姑娘考上了一类。那得瑟劲儿能赶上人类登月了。

    严岩到学校的时候才七点十分。离七点半的早自习还有二十分钟。一见她来了,秦青立刻奔过来拉她去买早饭。

    “我亲姐!你终于来上学了!可把我饿得前胸贴后背啊!”

    严岩故意鄙视的扫了她前胸一眼,说道:“你这太平公主绝对天生的!可别赖我!”

    秦青睁大了眼睛瞪她:“一大早你是不是想出事儿啊!”

    严岩大笑。

    买完早饭回来,秦青坐在严岩同桌的位置上和她边吃边聊。她们学校不准带一次性碗筷进学校。早上来得早,学校值周的没来她们才能偷偷的带进来。两人快速吃完,就坐在位置上聊天。

    程然是在七点二十二进班里的。他坐在严岩前面,一落座就把严岩的桌子撞得震了一下。

    他一来,班里的女生就跟雷达开了似地,不约而同的就拿着作业本来了,什么科目都和他对答案。对答案就对答案吧,还要有事没事的蹭两下。

    02年严岩刚上高一,那会儿《蓝色生死恋》带起了看韩剧的风潮。当时国民还不够觉醒,棒子国曾经大肆的用电视剧“侵略”了中国一把。韩剧看多了。自然也就学了些韩语。什么“思密达”啊,什么“欧巴”啊,那简直是跟普通话一样普及了。

    这不,班花周丽娜一早就捧着作业本来恶心人了,冲着程然就是一声“欧巴”,秦青本来就挺讨厌周丽娜,她一开口,秦青立刻笑喷了。

    她用全年级闻名的大嗓门说道:“什么‘偶爸’‘偶妈’?还‘偶奶奶’呢!舌头捋直了说话成不?”

    她话音一落,周围的女生纷纷低头憋笑。

    秦青瞧瞧时间,也不早了,一拍桌子从位置上起来,一把抢过周丽娜的作业本,往她位置上一扔,“还对什么作业啊!快跟着你的‘偶爸’一起去征服宇宙吧!”说完,还夸张的笑了两声。

    周丽娜气得脸涨得通红。她正准备还口,早自习的铃就“叮铃铃”的响了。

    班主任“中央不长”准时的踏进了教室。周丽娜瞪了秦青一眼,回了座位。秦青调皮的挑眉,和严岩对视一笑,也回去了。

    “中央不长”一来就要大家赶紧把作业交上去。严岩虽然超常发挥考上了一中,但她的成绩在学校里就是中游水平。到了高一一班,就选上了个小组长。她起身挨个去收作业。轮到程然时,他找了一会儿才递上去。因为动作太急,“啪、”的一声,作业本就掉地上了。

    严岩也没说什么,捡起来放进了小组里,整理完交给了课代表。

    严岩虽然坐在程然后面,但她和这位“人体磁体”的关系并不算好。

    程然是年级里出名的帅哥,脑袋也好,他是以全区第一的成绩考进一中的。他爹是一中的校长,在那个目光短浅的年纪,像程然这种家世就算非常牛逼哄哄了!隔壁班的冯胖子仗着妈妈是年级组长都瞧不起同学呢!更何况是程然这样的,完全可以在学校横着走。

    但程然身上完全没有冯胖子那种乡巴佬“匪气”,他为人非常低调,和男生的关系都非常好,又热爱运动。白天上课,晚上打球,他的生活简单到令人发指。

    如果没有那次尴尬的事件。也许严岩也会成为众多“程式”亲卫队的一员也说不定。

    那是02年9月底的一天。严岩和秦青一起放学回家。

    “秋老虎”让天气异常炎热,穿着一中校服又“姨妈”加身的严岩觉得身上黏糊糊的,非常难受。

    一中的校服上身是白衬衫,下身是蓝色及膝裙。学校对着装查的很严,衬衣一定要扎在裙子里,偏偏衬衣又死长,裹在屁股上非常热。她一放学就把衬衫给拽出来了,白衬衫的下摆有点皱,松松的搭在百褶裙裾上。

    秦青在买冰棒,她个挑嘴狂要吃的冰棒还没得卖了。跟着老板一起进店里找。严岩百无聊赖的站在门口帮老板先看着店。

    远远的就看见抱着篮球的程然向小店走了过来。那时候严岩对程然的印象还是极好的。她一贯崇拜理科好的男生。程然逻辑思维能力强到严岩顶礼膜拜的地步。

    程然额上有微薄的汗,粘着几绺头发,有种运动过后的美感。一中那矬的要死的校服穿在他身上也是要老命的好看。

    他还没走过来严岩就激动的喊着:“来买水啊?”

    程然点了点头,停在冰柜前面。

    “等会,老板拿冰棒去了。”

    “嗯。”程然又点点头。轻轻瞟了她一眼,很淡漠的表情。

    但严岩完全不受影响,像个麻雀似地,不停叽叽喳喳的说话。

    突然,程然头一转,愣了一下。盯着严岩看了很久。这让一直唾沫横飞说的不亦乐乎的严岩也开始有些后背发毛。这程然,一直盯着她干嘛?该不会是有非分之想吧?这可让严岩有点犯愁。郑女士可是明令禁止不准谈恋爱的,她老人家圣旨说了,“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她可没胆子违抗郑女士,所以,她只能拒绝程然!对!拒绝他!

    这么想的严岩立刻来了莫名的自信,说道:“看什么呢?盯着我干嘛?没见过这么美的吧?”

    程然的脸倏地就红了,他抿了抿唇,凑近了望着严岩,很认真的说:“如果我知道了你一件糗事。你会讨厌我吗?”

    严岩一愣,随即本能的回答:“会。”

    程然抿了抿唇,“哦,那算了,没事。”

    他的欲言又止倒是勾起了严岩的兴趣,她急忙问:“怎么了?你倒是说呀!”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的揉眼睛,想着该不会是有眼屎在眼睛里吧?

    程然有些难以启齿的看着她,随手指了指店里的镜子说:“你的衬衫……自己去照镜子。”

    严岩不明所以的走到镜子前,一转身,一抹刺眼的红色赫然进入她的视线。

    她长长的衬衫下摆上那抹红色不是别的,正是来姨妈的经血。原本扎在裙子里是看不出来的,方才她为了凉快……

    一时间她窘得说不出话来,赶紧拿书包遮住,用最快的速度将衬衫塞进了裙子里。她满脸涨红的瞪着程然,恶狠狠地警告他:“你……不准看!”

    程然被她的凶相吓到,原本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现在更是不知该说什么。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面对这样尴尬的小插曲总是一派迷茫不知所措。

    严岩紧咬着嘴唇,双手死死的抓着书包带,越看程然越觉得难堪,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突然就“啊——”的一声大叫!随即羞窘的背起书包就跑了。

    ……

    这件事对严岩来说阴影很大。她觉得这事儿本来就够丢脸了!还那么不巧被程然给看见!她算是把祖上的老脸都给丢干净了!简直没脸活着了,要不是想着祖国的未来还需要她,她说不准就切腹自尽了。

    从那以后,严岩就不太爱搭理程然了。程然本来也不爱和女生打交道,两人虽然前后座,但是几个月过去,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过十句。

    她努了努嘴,回过神来,讲台上数学老师正讲的起兴。高中就是这样,明明是早“自习”,却被各科老师安排成了加课。这样一天下来,上课的时间就更长了。

    “看这里!啊!啊!”数学老师一手画图,一手撑着黑板,声音高亢,口沫横飞,不一会他刚画好的图上,白色的横纵线上就出现了几个可疑的湿点。

    她注意到身边的同学都和她一样憋着笑。但数学老师毫无察觉,依旧自己讲自己的。

    突然,一个白色纸条倏地从后面飞了过来。严岩就眼睁睁的看着那纸条画着抛物线落在了讲台上。

    就在纸条落在讲台的那一刻,数学老师刚好回过头来。于是,他激|情洋溢的讲课也戛然而止了。

    “谁!”他推了推茶色的眼镜,一脸严肃。全班骤然静了下来。这样的场面严岩觉得异常熟悉。

    几分钟都没人承认。老师也算有师德,没有立刻打开纸条。只是默默将纸条收进了口袋,撂下一句:“下课自己到办公室找我。现在继续上课。”说完,一切又恢复平常。

    其实严岩大概也能知道,那纸条八成是后面哪个春心荡漾的女同学传给程然的,因为程然正坐在讲台下面。

    哎,每每有这样的学生,严岩都觉得痛心疾首。这大好的青春,怎么就只想着谈恋爱了呢?

    堕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