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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天燕长庭也没闲着,他先是精简了军规,把先前于大殷军中现已无关紧要的规条全部砍掉,列出十七禁三大功。

    所谓十七禁,“鼓金旗动,严遵战令;戍值禁约,不可违慢;令行禁止,不谣不诡;……”一下子把一百多条军规精简至十多条的铁律,责到具体,环环相扣,无从推诿,但有违者一律当斩!

    至于三大功,则明确功勋到个人,分上功、中.功、下功。将者有功则列上席,无功者顺延往后;士卒者攒功一到当即擢升,功赏必明确在册。另外,还专门设了一个功勋署,但有异议俱可匿名申诉,严格杜绝了顶功冒功的可能性。

    燕长庭曾身居高位亦统兵多年,深谙其中关窍,他道:“将士们,燕殷暴戾,硭山皇陵与大溧宫延绵数百里已见端倪,”他命人将带有朝廷印记的皇陵与大溧宫建筑图纸在军中传阅过,这样浩大的工程,非征数百万民夫耗时十数二十载不可,天子穷奢极欲,落在老百姓头上就是灭顶之灾。

    底下不作声,不少人心有戚戚,毕竟,被征召入伍的,基本都是贫家农家的子弟,对于这种时代灰尘他们感触极深,其实不少人其实已经辗转听到了家乡口讯或来信,甚至有的家庭已经遭了殃,父兄子侄都被强行征召去了,生死不知。

    “又有七王蠢蠢欲动,天下再乱恐不远矣!”

    先是煽动军士与大殷进一步的离心,紧接着就是陈述战事发生的必然性,最后,燕长庭气沉丹田:“凡有功者,我军中一个不怠,汝等建功立业之时,就在眼前!”

    “你们的兵册,已悉数焚毁,不必担忧家人,若有牺牲者,帐上银册与抚恤一分不少,俱送予汝等父母妻儿之手!”

    燕长庭一挥手,擡出一箱箱的碎金碎金钱贯,在日光下折射出灿灿银光!

    随即当场分发,谓之基银,至于先前承诺的赏钱,他表示运输原因,但近些时日将会全部下发!

    手里攒着钱,思及家中父母妻儿,兵册心事又一去,这样严明的军纪和军功,底下兵卒热血沸腾,举戟齐呼:“杀!杀!杀!!”

    军纪再度一清,军心前所未有的凝聚,所有人都仰看着高坡上黑甲戎装的年轻将帅。

    除了将士兵卒,也包括远处的沈箐沈隽谢英华以及邓洪升等人。

    沈箐拄在大青石上,托腮微笑看着,她身后众人交头接耳,带笑纷纷点头。

    说来,这底下的金银铜钱还是她友情赞助的,毕竟这岑岭本来就是她的后备据点之一,燕长庭不肯花光她的钱,但有需要暂时借用一下还是没问题的,回头再还就是了。别说她,他本人更不乐意和她分太清楚。

    私心里,两人一辈子分不清才好。

    邓洪升和陈婴阳笑着说了一阵,又抱拳对前头的沈箐,二人感慨:“幸好有沈姑娘,感激至极啊!”

    幸好有沈箐及时提供了岑岭,另外,还有高炉冶铁,还及时提供资金以运营,不然估计他们现在有够头秃的。

    北梵军在今天正式更名青山军,青山军能这么稳打稳扎下来,与朝廷僵持对峙不败,沈箐的帮助功不可没。

    沈箐笑吟吟:“不用,不用!”

    别谢她,她这可不是友情帮助哦。

    正如燕长庭一直致力于将青山军抓在自己的手心。

    他固然出自魏氏,但魏氏的和他本人的,还是有本质差别的。

    燕长庭以战绩迅速建立自己的威信,又亲自修改军规,赏罚分明,各种安排布置,类似今日的聚拢军心鼓舞士气更从不肯假手于人。

    至于她,高炉一直都是她的人管着的,也从没打算让其他人掺和。

    她是借出了金银,但同时过去的还有老金和红缨,因暂时用着她的资金,所以她已顺利成章将大部分的账务和后勤运转抓在手里。

    这岑岭原先可是她的地盘,她不管做什么有很大的先机便利。

    不管是她还是燕长庭,可都不打算当魏氏的附庸的。

    燕长庭可是在“接手”势力的噢。

    这方面,她就非常满意他的强势态度。

    而她吧,当然和燕长庭是一国的,这岑岭最多就,大概暂时处于两头大的状态吧。

    当然,这些她的私人想法,在邓洪升等人眼里其实两者都没什么差别的,她也不说破,对方乐呵呵,她也笑眯眯的,两人互相吹捧了一阵,她凑过来小声问:“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吗?”

    嗯,就是那个啥,大郑宝库。

    邓洪升迅速扫视了左右一眼,也压低声音:“快了,这件事不能耽误。”

    这是一桩不亚于引出青山军的大事,让沈箐供血只是暂时的办法,肯定不能一直这样的,况且随着日后战事规模扩大,那是绝对供应不上的,哪怕他们也有钱银来源,但两边加一起怕也不足。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这是一切的根本啊!

    ……

    这个动身时间比沈箐想象中要快多了,当天下午,燕长庭判断朝廷不会再进攻,而从对岸得到的多封暗报汇总,得出的结论也是这样。

    魏太妃当即就决定,马上出发!

    这么快吗?!

    沈箐赶紧回去收拾,当天夜里,几叶扁舟悄然入水,无声没入江中浓浓的雾霭之中。

    一路上只听见很轻微的水声,沈箐很佩服撑船的大哥,有她的人有魏太妃那边的人,都非常厉害,这种浓雾居然一丝不差沿着河南岸滑行,无声无息,还一点纰漏都没出。

    沈箐心里给他们点了个大大的赞,回头对燕长庭说:“你的伤呢?该换药了吧。”

    燕长庭先前胸口被划伤了一道,还没痊愈,这边潮湿,有条件的话勤一点换药会好得快些。

    燕长庭闻言“嗯”了一声,从善如流抽开腰带,让她帮他上药换绷带。

    因为要绑到背后,自己一个人不好弄,沈箐就非常自觉把这活儿接过来了。

    “仰后一点点,对了,好……别动!”

    她小心把旧的边缘的药粉刮下来,观察一下没有感染迹象,十分满意,重新撒上一层金创药,用敷料和绷带包扎起来。

    等她弄好之后,燕长庭又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瓶子,抠了点半透明的膏药抹在肩关节的疤痕上。

    ——这是魏太妃刺伤那处,早已经好了,不过留下来一道浅浅的疤。

    燕长庭对这道疤十分在意,他还特地拿了沈箐的生肌去疤膏,每天抹一遍,一天不落,现在疤痕淡多了他还抹,看样子非得消灭它不可。

    沈箐在河里洗手,抱着膝盖看他低头均匀又仔细地一圈圈涂上半透明的药膏,十分认真,忍不住“噗嗤”轻笑出声。

    哎呀,原来阿庭这么爱美的吗?上辈子怎么没发觉呢?

    燕长庭塞上瓶盖,擡头看了她一眼,被取笑他也不介意,还抿唇浅回笑了一下。

    朦胧的月光下,她唇红齿白眼眸晶亮,侧脸像会发光似的,盘着腿取笑了他好久,一头栽倒在小舟的隔板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今夜夤夜出行,船不会停,大家就只能在小舟上轮流休息了。

    张云也铺好了另一张垫子,燕长庭点点头,张云退下跳到另一艘小船上,他坐了片刻,无声趴在后面的隔板上。

    他这个角度,刚好清晰地看见沈箐光洁的额头和侧脸,她趴在手臂上,微微噘着唇,睫毛乌黑长翘,根根分明。

    他闭着眼睛,都能清晰地描绘出她的样子。

    可他一瞬不瞬,有点舍不得眨眼。

    只是半晌,燕长庭无声蹙了蹙眉。

    他有他的烦恼。

    打消了坦白的念头,他不肯冒自损八百的风险,可问题并未解决。

    燕长庭瞥一眼左边的另一条小舟,她把李瓒也带来了。

    沈隽擅机关,这次也来了,沈箐带上了谢英华都怕不够,最后和李瓒商量过后,后者也跟着一起来了,此刻正与沈隽在另一条小舟上。

    李瓒见沈箐睡了,还冲燕长庭问了一句:“要衣裳吗?夜里冷。”

    他说着要解下外衣。

    “不必!”

    燕长庭冷冷道,立即卸下自己的外衣给沈箐披上。

    冷冷盯着李瓒,直到后者也伏在他那边的小舟上趴着睡着了,他才收回视线。

    ——问题其实并没得到解决,燕长庭感到焦虑和烦躁,他很急切。

    燕长庭没有在沈箐面前表现过,但魏太妃却看得一清二楚,她冷哼一声:“不争气的东西!”

    燕长庭淡淡瞥一眼,不作理会。

    “撑快些。”

    他直接让小舟驶往前一个船位,把魏太妃气个半死,她重重哼了一声,索性掉转头闭眼就睡。

    燕长庭心事重重,思索了很久,没有思索个所以然来,到下半夜沈箐动了动醒过换班,他只好立即装作睡了过去,片刻,又装作刚刚清醒。

    ……

    舟行破水,无声无息,到天光大放晨雾稍褪之时,一行人早已离开了岑岭地界。

    伪装成土著的渔船蓑翁,沿着离水支流一路往南偏西的方向,一路尽量捡小支流走,为了是避免被有可能的眼哨发现,但舟行速度却极快,一刻都未曾停过下来。

    “咱们是去西瓯吗?”

    就着冰冰的江水洗漱过,咬了一个饼子当早饭,等离开了岑岭范围后,沈箐才有点好奇问。

    沈箐听燕长庭说过,这个大郑宝库是在大殷、百越、西瓯三国交界的群山之中,严格应属西瓯国境内,反正地点挺曲折迂回的,大殷很难率大军直接入境搬运那种。

    ——在前朝末年的混战期间,百越国已经宣布独立了,虽然后期也上了个国书算大殷属国,但由于地理原因,只是挂个名,实际还是挺独立的。

    西瓯更是一直都没有归属过中原王朝,并且兵力也不少,前郑大将军梁凯母族西瓯,他母妃是和亲公主他本人是皇室血脉,战事后期,他直接率六十万大军入西瓯,政变继位,目前在位的是他儿子,和大殷关系更不好了。

    魏太妃盯着淙淙的流水,漆黑的夜里,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感觉她声音少了几分平日的偏拗和执讽,沉沉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涩意,“这是我义兄的安排。”

    魏琼与夫人一生恩爱,亲生的仅一儿一女,但又另收了十名义子,皆是他麾下阵亡心腹战将的骨血。

    与亲子亲女一同抚育教导,情分即如亲出。

    魏琼为人坦荡,又心系百姓福祉,几经考虑之后,最后决定以解甲卸兵偏居一隅为退。

    但魏太妃的义兄却不得不存有一分私心,他始终忧心魏氏其势之大,而人心隔肚皮,他担心魏氏最终会落得逃脱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当年,这旁水宫的珍宝财富是被大郑摄政王转移走的,而第一个追上摄政王的正是魏太妃的大义兄,他杀了摄政王之后,并没有将得到手的藏宝点上交。

    而是花了十数年的时间,将其秘密转移到位于百越西瓯交界的一处刚修建好的大型机关的山腹之中。

    并且,转移过去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的珍宝财富,另有一张藏宝图,其上十个藏宝地点,加起来,才是整个大郑遗宝的全部。

    但这张藏宝图,义兄并没有给魏太妃,而是深藏在西瓯宝库的最中心,他只告诉魏太妃,将来若有万一,此乃魏氏和她的后路。

    ——额,这是怕魏太妃恋爱脑吧?

    沈箐偷偷脑补。

    不过这也非常有可能,就算不是恋爱脑,太.祖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那时候太.祖和魏太妃夫妻关系正好,一个不小心被对方套了去,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他告诉我宝库的位置,进入的几种方法,机关的窍门,还有藏宝图。”

    魏太妃静静说着,浓浓的江雾之中,她恍惚又看见了那个一生未娶、高大英武的男人。

    他的手轻轻落在她的发顶,叮嘱她,此事万万不可透露与他人。

    她怔怔落下来了眼泪。

    可那个铁甲戎装久经战阵的不凡男子,在他和她说完这些话的之后没多久,就护着她的父亲,死于乱箭之下。

    沙场征战二十年,多少次险死还生,他都挺过来了,铮铮铁骨,驰骋南北,最后竟然就这么死了,竟是死于开国后的皇帝暗算之下!

    魏太妃痛彻心扉,疯哭:“啊——”

    “燕北天,你该死!你该死!!贱人,贱子,你们都该死,该下地狱!!!”

    这声音实在有点太凄厉了,沈箐忍不住揉了把耳朵,她也不好打断魏太妃,只好安静如鸡,等了许久,魏太妃情绪总算平静了一些,她才小心探头过去,“额,那,这个……宝库的事情,燕殷知道吗?”

    魏太妃冷哼一声:“当然知道!”

    这些年,一点点地往外抛,不然,怎么保住她姑侄二人的性命?!

    熬了这么些年,她已经图穷匕见了,除了机关核心区,都已被太.祖及燕殷知晓!

    只差最后一点点了。

    “所以,要快!”

    这大殷朝不缺能人啊!

    所以现在就是得抢快!不然,这个藏宝图怕是要旁落他人之手了!!

    ……

    是的,魏太妃的猜测一点都没错。

    两波人都正以最快的速度往位于西瓯界内的藏宝之地火速赶去。

    三水汇聚,深山群岭之中的无名之地,沈箐听见到了,赶紧擡头看一下,只感觉山很高很险峻,悬崖峭壁,又湿又冷,入目依然茫茫的苍山绿水,他们沿着基本不见人烟的山中河道急行了足足将近十天,才终于来到目标地点。

    沈箐打量片刻,山连着山,山腹都很大,隐约可见到一闪而过的溶洞,他们弃舟登岸,又走走停停快一个时辰,魏太妃终于停下来了,沈箐眼尖,她已经发现了青苔下曾经有过的人工痕迹了。

    “这是我义兄倾尽魏氏暗中能调遣的所有力量,耗时十数年而最终完成的。”

    魏太妃摩挲着那处痕迹,慢慢说道。

    从南北大战还没结束,就已经开始了。

    她这也是第一次来。

    背得滚瓜烂熟的内容第一次对应上实物,魏太妃语气有一种说不出的晦涩。

    这个老妇人,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就冲她曾经的志向和所为,沈箐对她的心态一向都很宽容的,魏太妃的尖酸刻薄,她怼归怼,却从来不放在心上。

    “只要顺利把藏宝图拿到手,你义兄在天之灵,想必也会瞑目了。”

    魏太妃瞥了她一眼:“你说的是。”

    她抿了抿唇,不再废话,开始观察起这处侧门,寻找开启关窍。

    ——她从被太.祖软禁长云宫至今,已经过去了十数年了,一点一点往外吐,这处宝库除了核心区估计都被太.祖和燕殷的人摸索得差不多了。

    甚至机关都很有可能改过。

    就是为了防制可能会有的魏氏后人。

    “但没关系!”

    魏太妃终于找到了,指了指,晏修立即上前,按照魏太妃教导的过的口诀连推带移,“轰隆隆”一声,青苔裂开小树翻侧,突兀出现一个黑黝黝的小洞口。

    大概一人多高,三人宽左右。

    “这是宝库侧门,从此处往东二十余里,可抵宝库外围。”

    魏太妃的义兄为了她,也算煞费了苦心,这样的侧门一共有两道,就是为了将来有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可远离宝库正门,悄然而入。

    魏太妃一头扎了进去,沈箐燕长庭等人也不废话,立马跟上。

    这地道的情况比沈箐预料的好太多了,很干燥,甚至有通风,不知从哪来的一丝丝冷风,一点都不憋气,魏太妃的义兄是真的费心了。

    终于走到了地道尽头,为什么知道到尽头呢?因为沈箐开始见到铸铁和削岩的环境了,并且有铺就砖石的平整道路,甚至最后墙壁还刷了金粉。

    魏太妃取出一颗夜明珠,在莹莹的幽光之下,金灿灿的墙壁简直闪瞎了沈箐的眼睛。

    非常非常有逼格的一个宝库,到最后甚至不用夜明珠了,因为里面就有,并且镶嵌了一颗颗的宝石,还有各式的装饰器皿。

    ——非常直白的告诉所有人,这是宝库,确有其事!

    不知道这是不是魏太妃义兄给她留的又一重保命手段,反正沈箐真的被震撼到了,鎏金墙啊,壕无人性,这还只是最外围啊!

    这简直就像一个庞大的地下皇宫啊!!

    她又低头看了看,连地面都泛着金光,不知怎么弄的,她用靴底蹭了蹭地面,心里卧槽一声,两步跳到魏太妃身边,探头问:“那然后呢?”

    魏太妃刚刚在说,机关很可能被改过。

    她也顾不上左顾右盼了,这次燕长庭和魏太妃一起行动,可不是为了给人一窝端的吧?

    “里头有一条水道,万一真的有个万一,我们可遁水道而出。”

    魏太妃瞥燕长庭方向一眼,燕长庭却冲沈箐点了点头,来之前,魏太妃告知了他。

    魏太妃很不屑用鼻子哼了一声。

    这对祖孙的关系依然是那么别扭又恶劣。

    至于机关,魏太妃冷冷一笑,“他们改过又如何?!”

    魏太妃义兄做了这么多的准备,连她被囚禁都假设过了,不可能没有预料过这一点的!

    只看见魏太妃睃视片刻,很快找到了备用机括,一个暗门打开,一整排黑黝黝泛金的启动手把,只有往上一推,宝库机关将会全部被改变!

    ——魏太妃的义兄也无法预见将来的机关会被改到什么样,他索性全部大打乱,机括启动一环推动一环,若再加上对方不知情况的改动,那引发的连锁效应就是,谁也不知道机关和地道到底变到了一个什么样子去了。

    魏太妃冷冷一笑,吩咐晏修等人利索把所有机括都推上去!

    只听见一阵极沉极闷的“嘎嘎”响动,从四面八方而来,连夜明珠都晃动了好几下。

    “那就谁也不知道!”

    一起乱摸吧!

    看谁能最快重新找到规律,抵达核心区!

    啧啧。

    沈箐和燕长庭对视一眼,她啧啧惊叹,不过燕长庭这个方向正对着髹金墙壁,他非常眼尖,隐约见水晶眼似乎有什么闪动了一下。

    ——魏太妃刚才就说过,墙的那一边,正是宝库的正门入口。

    若燕殷那边的人来,当走那一边。

    他立即闪身而上,附眼一看!

    果然不出其然,以寇太师为首的,荣王、司马超,寇子文、安鸣山等等等等人,以及一众太阳穴鼓鼓便装的大内高手,此刻正立在那边的大厅之内。

    当看到因响动乍起正顾盼蹙眉的荣王那一刻,燕长庭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比起李瓒之流,他更忌惮荣王百倍不止!

    因为上一辈子,他很确定,沈箐是曾有真正喜欢过荣王的,不管多少,那却是真真正正的男女之情。

    只此一人。

    之前燕长庭很庆幸,如今双方敌对,恐怕她和荣王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但谁料这么突兀的,荣王就出现了。

    “你看什么,谁?是他们也来了吗?”

    沈箐问,她压低声音,也凑过来想附在水晶眼上往外瞄。

    燕长庭立马侧身把水晶眼给挡住了,“是的,他们来了。”

    “他们也往水晶眼过来了,不知能不能看见我们。”

    虽然按照水晶眼的作用,肯定是给魏太妃的人观察那边用的,不会让对方看到这边,这水晶眼肯定有处理过,但大家以防万一,闻言立即闪到一边去了,不给对方一丝窥到己方的机会。

    燕长庭顺势拉着沈箐往边上去了,他阻止了沈箐发现荣王。

    沈箐小声问有什么人?

    他列了七八个名字,刻意把荣王给忽略过去了。

    不过好在,沈箐并没有坚持去看,她对宝库大门感兴趣多了,蹑手蹑脚跟着魏太妃后头凑热闹去了。

    燕长庭瞥了一眼水晶眼,心里小小松了一口气。

    他紧跟沈箐,唇抿紧,只希望接下来的宝库之行,不要和这荣王有任何照面接触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燕崽:如何杜绝情敌和心上人碰面qaq,在线等,超急啊!

    晚安啦宝宝们,阿秀睡了,咱们明天中午见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