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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 热词:车站高行健飞人阿里埃尔亚历山大·别利亚耶夫永安梦发达的泪腺大悲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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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魏太妃,燕长庭并无离开小院的打算,沈箐索性也留下来了。

    小小的庭院人进人出,到了半下午的时候,魏渠也赶过来了。

    这还是那件事之后,三人第一次见面。

    作为全情知悉者之一、暗杀计划的实际执行者,计划虽被魏太妃紧急叫停,但魏渠本人和燕沈箐二人再见,不管情感上还是面子上都难免和从前有点不一样。

    ——魏渠已经知道了魏太妃和燕长庭和好了。

    难免尴尬。

    他和燕长庭一个进一个出,刚好刹在屋门前,骤然面对面,魏渠瞥了他一眼,还看见了燕长庭身后的沈箐,他抿了抿唇。

    燕长庭主动叫了一声,“二哥。”

    魏渠眼神复杂,沉默半晌,最后点点头,“……三弟。”

    他看一眼沈箐,似乎想说什么,但停了停,最终没有解释。

    反倒是沈箐笑了下,主动说:“二姐昨儿托人送口讯来问你呢。”

    魏渠一直没有音讯,沈恬不敢打探军事机密,但经历一场大战役后她挺担心的。

    魏渠正举步往里头走,走到一半,刹住脚步,猛侧头看沈箐。

    沈箐耸耸肩:“我没告诉二姐,她不知道。”

    魏渠,这位两辈子都是这般一个性格骄烈的人物,他知道燕长庭和沈家关系有多么紧密,他大概以为自己和沈恬已经完蛋了。

    “你回头去看看她吧,还有,别告诉她这些事,她和我爹都不知道。”

    至于后续说不说,怎么说,等她和大哥商量以后再讲吧。

    魏渠喉结滚动片刻,“嗯。”

    “好。”

    “谢谢你。”

    沈箐不禁露出一抹笑,“你也没做错什么。”

    当然,这是因为这件事终究有了个算完满的结果,而燕长庭并未受损的情况下,否则,她可能没那么理智了。

    那双和沈恬有几分神似,却是另一种轻巧灵动风韵的乌溜大眼,充满了阳光,和她的笑容动作一样,满满的绚烂和潇洒。

    举重若轻,相逢一笑泯恩仇。

    魏渠突然就想起这么两个词,沈箐虽是个女子,却有着男子都没有胸怀和洒脱,他忽然明白了,燕长庭为什么一直要死要活就是放不开她。

    他吐了一口气,突然也就觉得没什么好尴尬的了。

    反正魏太妃什么意思,他就什么态度。

    魏渠冲两人点点头,“我先进去了。”

    ……

    那场惊心动魄的变故过去之后,好消息终于陆续有来了。

    先是沈隽,沈隽高烧退后,人已经醒过来,无大碍了。

    之后就是魏太妃,许是去了死志有了生的信念,她病况几经起伏,终究是熬过了这一关。

    之后燕长庭和沈箐还主动避让出去,让出空间让魏渠等人和魏太妃说话。

    守了几日,结果大好,大家都很高兴,沈箐去忙碌其他公私的事情去了。

    燕长庭除了军中事务和重要政务,则继续留在小院中。

    他还是那个不多话的他,燕长庭这辈子成为话叨基本上是没可能的,不过熬药端药,陪伴询病,饮食起居,他能做的,从未假手于人。

    “祖母?”

    把魏太妃的药碗递过去之后,他打开侧边的蜜饯匣子,动作已经十分熟练了,等魏太妃喝完药撚了一颗之后,他又阖上放好。

    之后接过药碗,他坐了片刻,唤了一声。

    “嗯?”

    再看魏太妃,状态比先前好了很多,虽依然消瘦病容,但两颊那异样的潮红已经消失了,眼睛也清明了好些。

    性格使然,一开始再和燕长庭相处的时候,魏太妃多少还有些别扭,但别扭得几日,也渐渐恢复过来了。

    燕长庭说:“近日大军要对岙川瑟州展开部署了。”

    会调整陈兵,他大概得离开些时候,不能天天过来了。

    魏太妃点点头,“先办好公事。”

    燕长庭就坐在她床前的圆凳上,屋外有蝉鸣的声音,午后静谧,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没有刻意的热情,也没有疏远。

    魏太妃眼神几分复杂,恍惚好像和从前一样,可又不一样,而几经起伏曲折,她也确实放下了一些东西。

    盯着药碗出神半晌,魏太妃说:“我大约还能再活几个年头吧。”

    激烈的情绪过后,留下怅然,但总的来说,魏太妃情绪大体平静,理智已经回来了。

    她摸摸白了不少的鬓发,长长吐了一口气,“只盼有生之年,能起出爹娘兄长族亲及其余人牌位,光明正大将他们供奉在宗祠中。”

    说的,就是当初刚刚救出魏太妃,在京畿边界那个小庄子埋藏的那些遍图黑漆的牌位。

    到了今时今日,魏太妃别无所求了。

    “会的!”

    燕长庭毫不犹豫道。

    “我一定会将曾外租他们的牌位光明正大起出供奉。”

    曾外祖吗?

    魏太妃笑了下。

    她长长呼了一口气,半晌,点了点头。

    “好。”

    魏太妃斜靠在床头一会儿,忽想起一事,“还有,……裳儿在后院。”

    虔王妃被关在后院,燕长庭不提前线她都没想起来,想起来之后,魏太妃露出一抹极复杂的神色,她也不是傻子,虔王妃递的信是事实不假,可司马超为什么谁也不给,就给她?

    那么恰到好处的,引爆了这个点。

    虔王妃那天的表现可是和她一贯木讷内向的性格截然迥异了。

    之前魏太妃没情绪理会这些细枝末梢,但还有晏修,虔王妃的演技并没有太高明,晏修当时命人暂时将她先扣起来了,虔王妃脱身计划落空,她心里一慌,当场表现就露了不少破绽了。

    魏太妃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了,“你去找晏修,这事儿交给你了。”

    ……

    燕长庭和出门的时候,沈箐正背着手一跨跳上了廊下的台阶,她冲他一笑,接着跑进去先看了看魏太妃,之后和燕长庭一起并肩往山脚下行去。

    “今天的天真蓝啊!”

    她举手搭了个凉棚,眯眼左看右看。

    天清气朗,虽然热了点儿,但还是让人心情倍儿棒。

    这算不算人逢喜事精神爽?

    两人在山道上漫步而行,走走跳跳,晒了日头一会儿,燕长庭回头望了被晏修带人押着的虔王妃一眼,晏修挺恨她的,直接给了一记手刀,虔王妃昏迷歪在魏太妃一个亲卫的手里。

    燕长庭和她说:“也是时候处理这件事了。”

    由于涉及虔王妃,他本来还打算和魏太妃先商量一下的,不想魏太妃先自己提及了。

    他的帅帐挪到了附近,远远望见迎出来的张云林桥等留守诸人,燕长庭挑了挑唇,眉目有几分冷。

    司马超的那人。

    他藏得也够久了,也该把人揪出来了。

    “是谁?”

    沈箐小声问。

    燕长庭附耳低低说了一句。

    沈箐吃惊,睁大眼睛看他,燕长庭点了点头。

    ——她的眼睛里,倒映着蓝色的天和他的脸,现在就很好了,所以上辈子的事情,燕长庭是不打算和她说了。

    就当是一个小秘密,永远留在他的心底。

    这样的也不错。

    燕长庭很肯定地说:“确实,无误。

    他已经查清楚了。

    ……

    这一个细作,也算困燕长庭久矣,经历了最后这一波风浪,他终于把人挖出来了。

    虔王妃是被一瓢冷水泼醒的,就在一个临时清理出来的石牢内,燕长庭站在南窗之下,风撩起挡帘,他颀长挺拔的身影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周围还有晏修、陈婴阳、魏渠、沈箐及红缨张云陈夷等等人。

    人虽多,却雅雀无声,所有人都冷眼盯着她。

    “说罢,谁是你的同伙,你们是怎么和司马超联系的?”

    虔王妃瞳仁一缩,“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

    她垂下眼睑,复又擡起,挣动起来,“你们冤枉我!你们冤枉我!!我要见姑母,我要见姑母——”

    “你,你一个外姓外人,凭什么关我审我?你冤枉我!……”

    她声音又尖又细,余光看见晏修魏渠等人,却只当看不见,挣扎扭动了起来,在反复强调燕长庭的身份。

    只可惜,所有人都不为所动。

    魏渠冷冷一笑,举步上前,他蹲下,“啪”一声指间弹出一片细长的薄刃,极之锋锐,在他的五指间灵活转动,银光闪闪,寒芒摄人,距离虔王妃眉眼很近。

    ——这是魏渠的贴身暗刃,指尖刀,收割喉管大动脉无数。

    虔王妃不禁往后缩了下。

    “小姑姑,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把话说清楚吧,不然,哼哼。”

    魏渠声音阴冷,比他手里的指间刀还有沁寒几分,要说他对燕长庭是复杂,那对虔王妃这个背叛者就是彻头彻尾的痛恨了。

    他阴笑两声,打量对方细白的皮肉半晌,“别喊姑祖母了,我和晏修都在,姑祖母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吗?”

    “少顾左右而言其他,说!!”

    他厉喝一声,虔王妃瞬间一边鬓发落地,她骇呼一声,“啊啊啊啊——”

    不知真晕假晕,反正她两眼一翻,下一刻被魏渠狠狠一掐人中,人瞬间又弹坐起来了。

    要沈箐说,虔王妃这级别的,真不够魏渠玩的。不过这虔王妃嘴巴也确实紧,魏渠刀刃碰到她的脸了,她居然还能绷着一句话不吐,呼吸拉风箱似的,她垂下眼睫,死死咬定:“……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燕长庭旁观良久,这时候,他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只能上刑了。”

    现场死寂。

    有人悄悄在袖底下捏紧了拳。

    燕长庭倏地看张云,“你真的要眼睁睁看你母亲受严刑拷打吗?”

    所有人悚然一惊,霍侧头盯向张云。

    张云就在燕长庭身侧不远,陈夷、林桥等人大惊失色,立即倒退几步,震惊又防备看着他。

    张云额头沁出细汗,“主子,……”

    他慌忙跪下:“主子,主子,不是,不,我!不是我,我没有!……”

    这副惊慌失措满头大汗的模样,不知内情的,恐怕还是真是对这个指控的真实性心生怀疑,陈夷林桥不禁对视一眼,两人又看了燕长庭一眼,屏息没有说话。

    燕长庭淡淡一笑,“进来吧。”

    大家这才发现,石牢门外,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个人,大家定睛一看,原来是符简!

    符简身后还跟着一些人,他们擡着一个担架。

    这个担架一擡进来,往地上一搁,张云一看清那人,瞳仁当即一缩。

    他无法控制这一刻的表情,骇然一惊。

    张云霍地擡头,正好撞上燕长庭的眼睛,后者目光冰冷锐利,如同鹰隼。

    张云瞬间僵硬。

    担架上的中年男人掩面痛哭,“二公子,二公子,属下无能,属下无能,……”

    担架上这人,名张昭。

    是张云的父亲,没错,不过那是真正的张云。

    这时候符简从怀里取出一封长纸,俯身奉上:“主子,已经查实,张云确实是通过虔王妃往外传信的!”

    “张昭的证词也在其上。”

    张昭什么都招了。

    大家又将视线重新投回符简身上,话说符简已经消失很久了,自从取出了寇太师怀里那封书信,他就自动边缘化了,黯然淡出核心圈子已示清白。

    但大家都不知道,他是奉了燕长庭之命,一直在悄悄调查这件事。

    从无到有,一点一点拼凑,到了今日,终于水落石出!

    上辈子,符简为燕长庭挡毒箭而死,毫不犹豫,一扑毙命当场。

    所以,燕长庭权衡过后,还是偏向相信他。

    他让符简私下查张云。

    燕长庭思来想去,这个细作,必定是他身边的人,并且很熟悉符简。

    否则,没法冒充他的字迹。

    而前世,张云也死于战场,但却是死无全尸的。

    原来从未觉得不妥,但结合今生,燕长庭却不免生出一些疑窦来。

    于是他先锁定了张云。

    原来这黑锅符简只能生生背着了,却不想暗地里这般峰回路转,他激动得热泪盈眶,之后奉了燕长庭之令,一头淡出核心,另一头开始私下查探。

    不得不说,开头很难,张云真的一点破绽都不露。很长很长的时间,都没有查出他有任何问题。符简有些着急,而燕长庭也一度以为自己判断失误。

    直到虔王妃的横空出世,茅塞顿开!

    才真真正正将逻辑链串成了一条线。

    陈夷忍不住了,他也是从小和张云一起长大的人,“为什么?……你究竟是谁?!”

    他想起刚才燕长庭说的那句——你真的要眼睁睁看你母亲受严刑拷打吗?

    陈夷不禁屏住呼吸。

    果真,燕长庭抛下一个石破天惊的答案!

    “他,就是真正虔王幼子!”

    几乎是马上,虔王妃承受不住,她死死抓住自己被削下的一半鬓发,尖声叫了起来了。

    连魏渠都震惊了,他霍地站起来,“真的?!”

    他蓦侧头,盯向虔王妃和张云,他这个角度,忽恍然察觉,这二人的眉眼竟有两分相似。

    魏渠目眦尽裂:“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司马超呢?”

    “难道是已经自刎投河的虔王世子?!”

    作者有话说:

    安了内,该解决外部问题啦!沈祖父那些别急,剧情到了再一起写哈!

    其实之前有宝宝猜对了的,哈哈明天见啦宝宝们!啵啵~(づ ̄3 ̄)づ╭

    最后还要感谢投雷的宝宝们哒,笔芯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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