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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智者不入爱河 > 第33章 男骗女

    原因虽然想通了,但从金森林的角度出发,更加觉得不平。本来应该共同承担责任的两个人,一个已经一无所有,说自己未来什么都不可能。另一个逍遥法外,眼看又要攀上新的高峰。关澜轻叹,觉得几分凄然。齐宋转头看看她,换了话题,问:“最近手上还有什么案子啊?”本来只是寻常闲聊,关澜却笑了,避开他目光,嗫嚅道:“就,退费那个……”“上次跟立木所的人开视频会议,你说来不及赶过来,谈的别就是这个吧?”齐宋简直拿她无法,摇头说,“关老师你真的绝。”

    原因虽然想通了,但从金森林的角度出发,更加觉得不平。

    本来应该共同承担责任的两个人,一个已经一无所有,说自己未来什么都不可能。另一个逍遥法外,眼看又要攀上新的高峰。

    关澜轻叹,觉得几分凄然。

    齐宋转头看看她,换了话题,问:“最近手上还有什么案子啊?”

    本来只是寻常闲聊,关澜却笑了,避开他目光,嗫嚅道:“就,退费那个……”

    “上次跟立木所的人开视频会议,你说来不及赶过来,谈的别就是这个吧?”齐宋简直拿她无法,摇头说,“关老师你真的绝。”

    “这次还是收了费的!”关澜解释。

    “多少钱啊?”齐宋追究。

    “这也要问???”关澜抗议,觉得这人怎么有点蹬鼻子上脸的趋势。

    齐宋才不管,又问:“还有清水错落那个案子,你收了多少?”

    关澜果然没了气势,说:“那个是朋友的朋友……”

    齐宋叹气,觉得非常有必要给她在收费的问题上好好搞搞路子,整理了下一二三,开口说:“做律师第一条,就是别拿当事人当自己人。赢的时候,你跟他们讲交情,开友情价。输的时候,人家可不一定会拿你当朋友。”

    关澜说:“哦。”

    “第二条,”齐宋继续,“联系办案相关的事情,只用你名片上那个工作号码,千万别把私人号码给当事人。”

    “我是这样的呀。”关澜辩解。

    齐宋冷嗤,说:“关澜你别赖,我在法援中心都看见了,你两个手机混着用的,有时候一个回着信息,就用另一个打电话了。还有,手机上默认设置电话录音,呼出呼入都要,听见没有?”

    关澜说:“哦。”

    “第三条,”齐宋却还没完,“谈案一定要在专门场所。法援的案件在中心谈,你自己接的案子去律所谈,别跟人约在外面。什么咖啡馆,当事人家里,还有你这辆车上。律师不在专门地方谈案,也就电视剧里拍拍,放到现实中全都是潜在的风险。民事案件的当事人嘴里没几句实话,这个不用我告诉你吧?万一有个万一,他们的说法到了法庭上被对方证伪,反咬一口说是你教的,你没有录音录像,也没有同事替你作证,你怎么办?”

    关澜只好又说:“哦。”

    “更关键的是,”齐宋用强调的语气总结,“架子要摆出来,否则影响收费你知道吗?”

    “哦,学到了,”关澜两手放在膝上,侧身朝他点头,恭恭敬敬地说,“谢谢齐par指教。”

    齐宋破了功,笑出来,要不是开着车,好想把她捞过来报仇。

    关澜也笑,笑了会儿才又道:“其实真挺巧的,前一阵跟你一起做的那两个案子,王小芸和于莉娜,都是二十出头的闪婚,一个对对方一无所知,另一个查到底掉。现在又是两个案子,一个女的做局骗男的,另一个男的骗女的。”

    “你不是说还能抢救一下吗?现在什么情况?”齐宋问。

    “那家的丈夫是在汽配城开店的,妻子家庭主妇,在家带一个四岁的儿子,”关澜给他大致说了说案情,“前不久发现丈夫在外面包养情人,于是起诉离婚。开庭的时候,丈夫诗朗诵,把妻子感动得撤诉了。但两人好了没一个月,妻子发现丈夫还在往外转移财产,又想离婚,拿了两人签的婚内财产协议过来,结果都是无效条款。”

    “约定了离婚就净身出户?”齐宋问,这一条可以算是婚内协议里最常见的无效条款。

    关澜答:“倒是没那么简单粗暴,还列了一二三条呢。”

    齐宋看她一眼,怀疑这是在阴阳他刚才跟她第一第二第三。

    关澜果然笑了,继续说下去:“第一条,丈夫将自己名下的婚前房产约定为夫妻共有。但实际上他们并没去办理产权更名,也就是赠与行为未履行,赠与人在实际交付之前随时可以撤销,不负法律责任。

    “第二条,如果离婚,丈夫名下的那一半房产全部归儿子所有。但儿子只有四岁,属于无民事行为能力人,必须由其法定代理人代理实施民事法律行为。而其的法定代理人就是父母,等于房产仍然在父母双方手中,同样是未履行的赠与行为,还是会被法庭认定为无效。

    “第三条,如果离婚,其他财产归妻子所有,债务全部由男方承担。但这种约定只有在债权人知情的情况下才是有效的,否则人家还是可以要求夫妻俩承担连带清偿责任。”

    齐宋听着,感觉确实如关澜所说,男方应该咨询过律师,故意做局了,接着问:“男的怎么转移的财产?”

    关澜说:“在妻子发现他出轨之前,丈夫就在往外转钱了。每个月从公司账上给情人转几万,已经转了差不多两年。后来为了说服女的撤诉,他又把这笔钱要了回来。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情人手里有相应金额的借条和转账凭证,说钱是她借给男人的,要求偿还。”

    “那之前那几万几万的转账记录呢?你不是说都有银行流水吗?”齐宋问。

    关澜回答:“男的跟情人签了个合同,说是提供咨询服务的报酬。”

    “这哪个大聪明教他的?法院旁边那种门面房子里朝外摆张写字台的律师吧?”齐宋笑说,“那你现在打算怎么抢救?”

    “查他税呀,”关澜就一句话,“他两年里转出去快一百万,说是服务费,那我们就看税务局认不认可了……”

    话到此处,她忽然停下来。

    “怎么了?”齐宋问。

    “其实,”关澜缓了缓才道,“也可以查她的税。”

    “什么?谁?”齐宋一下没懂。

    关澜说:“HeatherSummer。”

    怔了怔,才领会,齐宋看着她道:“关老师,你真绝了。”

    同样一个形容词,却跟前一次的意思完全不同。

    当天晚上,又就金森林一案开了个视频会,参会的除了齐宋,还有至呈所税务组的律师。

    关澜让尔雅去房间里写作业,自己在客厅连上线。

    沟通了下案情,粗粗看过立木所转来的电子案卷,税务律师认为确实存在这样的可能性。美国一向对其公民和绿卡居民实行全球征税,而HeatherSummer借由金森林代持股份,以及实际上仍旧保留着的中国籍身份,很有可能并未就2016至2019年间的全部所得向美国报税。

    甚至还有她最后出逃之前从“美学指数”公司账上转走的那几笔钱,虽然是非法收入,但按照美国的税法也是要申报缴税的。恰如当年的黑手党头子阿尔·卡彭,没有因为黄赌毒坐牢,却被国税局以逃税罪起诉,最后判了十一年。

    “要是真的查证了,这人的麻烦可就大了,”税务律师道,“除了补缴税金和利息、罚款,还可能被控重罪felony,那是真的要吃牢饭的。而且,这举报人的奖励也不得了。在我们这儿举报偷税漏税,不管最后追回8亿还是13亿,封顶也就10万块钱奖金,美国最高可是税金加利息再加罚款总额的30%。就看这几年IRS美国国税局公布的平均数字,这个比例也要在20%上下了。”

    “如果举报人曾经帮助过逃税行为呢?”关澜问,金森林确有这样的嫌疑。

    “一样有奖,”税务律师回答,“不是有过那个著名案例吗?瑞士银行那谁长期帮助美国客户逃税,后来向美国法庭认罪,提供了三万多个海外账户信息,最后自己拿到一个多亿美元的奖金。”

    “这样的举报需要证据细化到什么程度呢?”齐宋已经在想具体的问题。

    “这个可能得咨询美国那边的律师了,”税务律师也不确定,“我只能说个大概,比如逃税主体的身份信息,名字,居住地,能够证明逃税事实存在和大致金额的账目或者合同,还有可以证明他故意逃税的证人证言或者邮件、录音之类。”

    前几项问题都不大,就是这么巧,因为这一次的离婚诉讼,他们完全掌握了Summer的近况。但后面几项就不一样了,关澜听着他说,便想起“美学指数”案中几个G的电子案卷,料到接下去的工作量巨大,这奖金也没有那么好拿。

    “好,谢谢你帮忙,下次请你吃饭。”齐宋已经准备挂断了。

    “一顿饭就想把我打发了啊?”税务律师与他玩笑,说,“你大晚上的找我,我还以为有生意给我做呢。”

    齐宋也跟他半真半假,说:“这生意能不能做,我还得盘一下。要是能成,肯定少不了你的。”

    两人又调笑几句,税务律师那边道别下线了。

    视频会结束,齐宋又打电话给关澜。

    关澜接起,却一时无言。

    两人都知道,现在摆在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轻而易举。他们可以按照原来的计划,走完这个流程,让金森林把婚离了就行了。另一条,是个大工程,成则善恶有报,但要是败了,这期间付出的成本可就不止是他们两个人的时间了。

    “要是你觉得……”关澜开口,认为齐宋一定会选前者,因为他一直就是个非常实际的人。而且也不像她,做这个案子只是本职工作之外的兼职。至呈所是他卷了十几年的地方,在做出决定之前,必须考虑到的因素一定更多。

    齐宋却打断她道:“你先别多想,想了也没用。下一步是要问过当事人的意思,看金森林是否想要举报Summer逃税,最关键的证据和证人证言也要靠他给出来。我明天申请个线上会见,再去跟所里谈一下这个案子费用的问题,等有结果了告诉你。”

    “好。”关澜应下,忽觉畅快。齐宋确实是个理性做事的人,总能一下找到问题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