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她位在市郊区半山上的公寓,已经是三天以后。
这三天,陆铎辰推掉了所有的行程,在偏远的乡下小医院里守着她。
医生诊断她是贫血加上流行性感冒导至的发烧、晕眩。当然,那一日他加诸于她身上的暴力,肯定也是原因之一。陆铎辰心知肚明,只不过,医生的面前,他没有吐露只字片语。
待在医院里的三天,她当他是透明人。
不赶他离开,也不搭理他。
该睡就睡、该吃药就吃药,是个合作的病人。
出院的时候,头髪上抹了髪油、梳得光亮,像是个慈祥长者的老医生手拿病历对她说:〝白小姐,你有严重的贫血,很容易就会晕眩。〞诊断纸交在陆铎辰的手中,再次叮咛:〝你的女朋友,血红素指数很低,几近要输血的边缘。出院后要注意营养,多休息,按时到医院复检。〞
于是,陆铎辰就恬不知耻地以她的守护人自居,理所当然陪着她一同回到公寓。
换上舒适的家居服,她走出卧房,半躺在沙发椅上,手里拿着菜叶撕成小块,喂著鱼缸里两只狼吞虎咽的小绿龟。
而他从厨房里出来,手里一把红的白的、大大小小的药丸递向她。
她闷不吭声接过药丸,拿起水杯,药丸全数吞下肚。
沙发上站起身,她走到落地窗前,听着墙上滴答滴答,秒针一格一格地跳动。思绪飘向那个似真似幻的梦境。茉莉的眼眸明亮,闪耀如星辰,栩栩如生。她凝望向远远的天边,无声在心底呼唤著茉莉。她在那里吗?在遥远的某一个时空里,看着姐姐吗?
那个梦里,茉莉所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说:〝姐,我不能忍受,他看着我喊你的名字!既然他爱的是你,我愿意成全他……姐,我真的愿意……求你,代替我,好好地爱他。〞
茉莉……太傻!泪光闪过她的眼中,滑落成唇边的苦涩。
她在窗户的反射里,看到他静静地走到她的背后。
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像是影片被定了格。
上身一件浅灰色丝质衬衫,配了条铁蓝色的改良西裤,很优雅、又时尚。不得不承认,他有一幅迷人的好皮相,玉树临风,宛如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俊美男主。
那样颠倒众生的风采,对她再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陆铎辰……〞
他的眉毛动了一下,朝着她靠近。她没转身,冷冷地提高了音量:〝放过我吧!这样死皮赖脸,只是让我更看不起你。〞
屋子里忽然变得安静,只听见墙上的时钟滴答在响。
〝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可以告你。〞她没转头,继续著冰冷的话语,〝但是,算了。我只当是被狗咬了。〞
他不出一声,表情同样冷硬。扯了扯头髪,走回厨房去,冰箱里拿出一瓶冰啤酒,仰头灌了一口。
回到客厅,他叹了口气:〝小莉,我们之间,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他望向窗外,眼神变得迷离,〝我曾经爱着的那个女孩,很单纯、很热情,很真诚。总是像阳光一般,散发着温暖的气息。究竟是在那里走叉了呢?那个女孩,变得世故、现实……一段美好的感情,变了调……〞
曾经?美好?那又如何?
他永远活在过去,活在那个青涩岁月,怀抱着年少的梦想,不肯面对现实。是她变了吗?还是他从来不曾看清过真正的她?
那些,都不重要了。
〝放过我吧!我们不会有未来。〞她重复说着同样的话。
他蹙著眉,脸上痛苦的表情。
沉默了许久,低低地吐出一句:〝那天,你去到山上那个道观,想要找谁呢?〞
他自问自答:〝要找茉莉曾经见过的那位道长,是吗?〞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淡淡的酒气,〝我来帮你找!只要是个地球人,我就有办法找出来。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包括,把白莉影视归还到你的手中。〞
〝你说什么?〞她的心跳了下。
抬起头,迎上他深邃如黑晶的眼瞳,急切注视着她。〝白莉影视,你一直想拿回去,对吧?我把它还给你!只要你答应别赶我走。〞
作家的话:
这样死皮赖脸的男人 让人很无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