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青鸾很快的加入了蒋丽和顾南恺的谈话内容，因为蒋丽的缘故，他们得以了解到当年事情的真相，而真相，也更加让顾南恺和吴青鸾两人感到唏嘘。
现实往往比猜想更加残酷，而十八年前的悲剧，也足够让他们的心灵感到震**。
“哎，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悲哀，但经过这件事，才明白这世界上人和人的悲哀永远都比不完，总有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蒋丽最终叹了一口气，看着顾南恺和吴青鸾说了这么一段话，顾南恺嘴角浮出一抹苦笑，对于蒋丽的话他表示深深的认可。
“蒋女士，真是谢谢你在这个案子上对我们的帮助了。“顾南恺最终没有对蒋丽刚才的话做出一个实在的回应，而是客套的对她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蒋丽先是一愣，随即又苦笑一声，顿了一下说到：“算不上谁帮谁，我其实也是帮自己，更是帮我那个不成器的丈夫。”
吴青鸾和顾南恺听他这么说都不好意思的淡笑了一下。
“蒋女士。”顾南恺在淡笑之后又叫了蒋丽一声，蒋丽似乎在想着什么有些出神，听到顾南恺叫自己她身子颤了一下，很快的看向顾南恺：“顾队长，还有什么事吗？”
顾南恺正了正神，稍微组织了一下自己的措辞，看起来有些严肃，然后才看向蒋丽：“你其实，见过凶手的吧。”
什么？
吴青鸾秀眉紧蹙有些震惊的看向顾南恺，又看向蒋丽，见她如同自己一样也是很震惊，但顾南恺却是眉色淡淡，平静的盯着蒋丽，淡然的等着她的回答。
良久之后，蒋丽又是苦涩一笑。
“顾队长，好像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蒋丽看着顾南恺开口说到。
顾南恺嘴角一翘，并没有回答蒋丽，吴青鸾依旧诧异的看着两人看，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蒋丽确实是见过凶手的，可是这件事顾南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吴青鸾静静的等待着顾南恺和蒋丽接下来的对话。
“说说吧，你都看到什么了，你相信我。”顾南恺也开口了，他盯着蒋丽的眼睛，满是真诚：“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我们也没有权利为谁脱罪，你觉得凶手替你除去了孙子涵，可不管怎么样，她的方法是错误的，你也很清楚，解决事情的办法，并不是杀敌一千自毁八百吧，如果这样的话，那马志远的命运可不会跟现在一样好过。”
蒋丽听着顾南恺的话有些发愣，但是她的嘴角却慢慢浮上一丝笑意，最终抬起眼眸看着顾南恺：“顾队长，我不得不承认，有些事请你比任何人看的通透，可是很多事，你没有经历过，就不会懂得其中的艰难。”
顾南恺轻笑一声，没有回答她的话，蒋丽并未在意，她微微踌躇了一瞬，继而开口：“没错，我是看到了凶手，其实那一天我也想去杀了那个女人，她破坏了我苦心经营了半辈子的家庭，她怎么会清楚，这个家庭背后，不是我一个人的安定，而是两个家族的平静呢，她可以毁了马志远，也可以毁了我，可是两个家族不行，她算什么东西，她又凭什么呢。”
她根本不在意顾南恺会不会回答自己，依旧自顾自的说到：“可是当我去的时候时候却发现她家里的门是虚掩着的，我觉得有些奇怪，当时正是下午三点，正是上班的时候，周围并没有什么人，所以我上前去看了，我看到了那个人，那个时候，孙子涵已经死了。”
“你有看清楚那个人吗？”顾南恺这个时候才插了一句嘴。
“没有。”蒋丽摇了摇头：“但是她当时走得急，掉了一只手套，我替她捡起来了，之后我跟着她，见到她把装鸡血的袋子扔了，那个袋子，我也收起来了。”
顾南恺眼睛一亮：“东西现在在哪里？”
“我可以给你们。”蒋丽看着顾南恺，但很显然，她此刻看着顾南恺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都表明了一件事，她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要说。
果不其然，就在顾南恺和吴青鸾有这个想法的下一秒就听到蒋丽说到：“没有办法，可以让她好过一点吗。”
吴青鸾紧蹙的眉头松开，刚要开口说话就被顾南恺抢了个先。
“好过不好过，真要看最后法院的判决，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其他无辜的人受到伤害，就好比是你那个不愿意露面的朋友，如果抓不住凶手，你有想过下一个受害者会是谁吗。”
蒋丽愣住了，她的脑海里迅速的在想顾南恺说的这件事，是啊，会是谁呢，很快，很多人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当初企图息事宁人的校长？明明知道真相却没有站出来的那些旁观者？亦或者是其他什么给过她冷眼的人呢？
她不知道究竟会是谁，但却在此刻清晰的认识到，十八年前的悲剧，如果此刻不结束，那么永远都不会结束，就如同自己内心的恨意一样。
“我知道了。”她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有些苍白，不，其实更多的是一种失望，对于有些事情，仿佛人总是无能为力。
错和对，有时候真是让人说不出了明确的界限，而此刻，蒋丽选择了妥协。
“东西我会给你们，顾队长。”她说完后看向顾南恺。
顾南恺和她对视，只见蒋丽咧开嘴笑了笑：“你是个看起来很通透的人，可是你让人看不懂。”
因为蒋丽的这句话，吴青鸾的目光也落在了顾南恺的身上，此时天色已经大亮，远处日出的光打在顾南恺的脸上，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吴青鸾只看到他在光的映衬下晃动的睫毛，半晌听他扑哧一笑。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蒋丽也笑了，并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直接看向吴青鸾：“吴小姐，就麻烦你陪我去拿那些东西吧。”
吴青鸾看了一眼顾南恺，顾南恺点了点头：“去吧，快去快回。”
吴青鸾同样点了点头跟着蒋丽便去了，看着吴青鸾和蒋丽离开的身影，顾南恺看到她们似乎在说什么，但是此刻距离已经远了，他也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
他依旧站在原地，脑海里浮现出蒋丽刚才说的话，回旋几遍之后，他无奈的笑了一声。
通透。
这个词似乎就不能用在自己身上，而自己也不是让人看不透，只是承载在这个躯壳里的那些秘密，难以启齿的过去，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不能在重蹈覆辙，提醒他你不要再得意忘形，提醒他时时刻刻要接受命运忽然的一个重击。
就像他每一夜都无法沉睡一样。
永远都无法踏实。